這應(yīng)該是他平生最得意的手筆,笑得歡暢無比,整個洞子裡都回蕩著他的笑聲。
別說,他這樣的笑聲,還真能提振人的膽氣,張五金本來多少也有些發(fā)毛,聽了他這笑聲,也覺胸前一暢,不過他沒有多看那些殭屍。
這種玩意兒,有什麼看頭,又不是女人的黑絲圓臀。
聶菲也不敢多看,就聽著一孤興致勃勃的問,後來有些忍不住了,道:“孫老,你說銀龍在哪裡啊。”
“哦,在那邊,時間應(yīng)該還早。”
孫通義興致也高,不過他到也通情達(dá)理,知道聶菲可能有些受不了,一揮手:“走,我?guī)銈內(nèi)ィ仁刂残校瑒e錯過了時辰。”
“還有時辰的嗎?”張五金好奇。
“當(dāng)然有。”
孫通義點頭:“只在子午二時,太陽或月亮當(dāng)頂直照,陰陽二氣直貫洞中的時候,金龍銀龍纔會出來搶珠,而且時間只有一刻鐘,所以錯過了就看不到了。”
還真是說得活靈活現(xiàn)了,張五金跟聶菲對視一眼,聶菲因爲(wèi)牽著張五金的手,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手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想抽出來,不過張五金稍稍緊了一下,她也就沒抽出來了,只是錯開了眼光。
尷尬與害怕之間,她顯然更怕了後者,當(dāng)然,張五金是熟人,長得也不賴,要是長得比鬼還醜,那就算了。
孫通義邊說邊走,黃龍洞極大,亂七八糟的岔道還特別多,但孫通義隨腳就走,跟自己家裡一樣,顯然非常熟。
“到了。”隨著孫通義的話聲,張五金聶菲幾個看到了一個巨大的洞子,雖然是強(qiáng)光手電,也才勉強(qiáng)照得到對面的洞壁,中間一泓碧水,幽泓深寂,看久了,讓人隱隱有一種心中發(fā)寒的感覺。
特別是孫通義說這裡面有龍。
“這湖裡有龍?”張五金始終不信。
“再過一會兒吧。”孫通義看了看洞頂,張五金這才注意到,洞頂有天窗,有月光射進(jìn)來,不過月光沒到頂,光不能射到湖面。
“熄了手電。”孫通義自己熄了手電,讓一孤聶菲也熄了水電,先有些暗,慢慢亮起來,因爲(wèi)有水光反射,也還能看清人臉,光線還行。
“洞叫雙龍洞,湖叫雙龍湖,我給取的名。”
孫通義在一個乳白色如蓮花座的鐘乳石上盤坐下來,慢慢的開始介紹,張五金幾個就在一邊聽著。
先前在路上,聶菲讓張五金牽著手,這會兒就輕輕抽了回去,張五金當(dāng)然不好老是牽著人家,否則就有佔便宜的嫌疑了。
談?wù)務(wù)f說間,洞中猛然一亮,彷彿一道天光穿雲(yún)破霧而來,隨即整個洞子全都亮了起來。
張五金幾個齊齊擡眼看去,只見一道銀白色的光柱,從洞頂天窗直射下來,射在湖面上,因爲(wèi)是幽閉的環(huán)境裡,那光柱看上去就特別的粗,特別的亮,就如舞臺上探照燈的光。
光柱照在湖面上,再給湖水一反射,整個洞子也就亮了起來。
這種光是一種銀白色,整個洞子也就成了一種銀白色,雖然亮,光線卻又不剌眼,非常的柔和,看上去有一種如夢如幻的感覺。
“真美。”聶菲忍不住讚歎。
她是女孩子,對這樣的美景,情不自禁的就心生歡喜。
“噤聲。”孫通義低噓一聲:“往湖心看。”
聶菲小小的吐了一下舌頭,張五金髮現(xiàn),她性子初看有些疏淡,其實也有活潑的一面,只是接觸得少的話,發(fā)現(xiàn)不了。
“呀。”聶菲突然低叫一聲,隨即伸手捂住了嘴巴,另一隻手,卻一下挽住了張五金胳膊。
張五金眼晴也猛然瞪大。
月光倒映水中,在湖心呈現(xiàn)一個藍(lán)球大小的圓球,晶瑩如玉,而在月亮的邊上,有一個東西在動,在盤旋。
那確實是一條龍。
“龍。”聶菲緊緊的挽著張五金手臂,胸部靠得死死的,她身材苗條,但胸前其實極爲(wèi)有料,張五金一條胳膊,就陷在一堆綿軟中。
不過張五金這會兒完全沒有去注意這個,他只是死死的盯著那條龍。
居然真的有龍,這太不可思議了,怎麼可能呢?
不過張五金仔細(xì)看了一會兒,嘴角就慢慢翹起來了。
他看到了一個最大的破綻:沒有波浪。
那龍看起來不小,可不是條小泥鰍,遊得又急,盤旋來盤旋去,花式很漂亮哦,可這麼大一個東西,這麼盤旋遊動,爲(wèi)什麼就激不起一點浪花,甚至水面波紋都沒有一點。
這是電影嗎?
影片裡電閃雷鳴,豬腦子打破狗腦子,屏幕卻連抖都不抖一下。
而張五金還知道另外一個東西:龍牀。
傳說中的龍牀,如果放在水裡,用光一照,可以看到有龍在遊動,所以龍牀只能天子睡,真龍?zhí)熳勇铩?
也有民間睡的,那不能活人睡,得死人睡,先雕一張牀,一般是石雕,沉入潭底,人死後,把屍體分開,也就是把腦袋砍下來就行,然後一起拋到湖裡。
過九九八十一天,也就是重九之後,後輩潛下湖中去看,如果屍體沉到了龍牀上,並且腦袋和身體合攏了,那就說明,他家有龍氣,子孫後代即便不做天子,也會大富大貴。
這個時候,纔可以發(fā)喪,之前不發(fā)喪,是怕知道的人,去毀了屍體,破了氣運(yùn)。
當(dāng)然,這只是傳說,而且基本上靠不住。
但龍牀放水底,會有龍遊動,張五金是信的,雖然他不會做龍牀,但牀能聚氣,這股氣能圍繞著牀旋轉(zhuǎn),他卻是可以肯定的,形成龍的光影,也不難,當(dāng)然他不會,但會的很多。
聶菲卻不知道這點,看到水底這麼大一條龍,她真的給嚇到了,雖然身入奇門,雖然從小夢想著江湖中的生活,但其實,她基本上還是大都市裡的大小姐。
葉公好龍,見了真龍,還是怕了。
“不要怕。”孫通義似乎知道她會害怕,安慰她:“龍爲(wèi)吉祥之物,不會害人。”
張五金剛想說有龍無波的疑點,但一看孫通義的臉色,話到嘴邊又咽回去了。
孫通義明顯是相信的,他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了,信了一輩子了,又何必去揭穿他呢,有什麼好處?
張五金可不會這麼傻。
大約十五分鐘左右,月亮過了洞頂,光柱消失,水中月亮沒有了,龍也沒有了,洞中的光線也慢慢黯淡下來。
“現(xiàn)在信了吧。”孫通義低聲叫,下巴微微的昂著,一臉的自得。
一孤聶菲都把腦袋亂點,兩人都是一臉驚容,顯然都相信了。
張五金也裝傻,也點腦袋。
於是孫通義更加得意了,帶頭往外走,陀著的背彷彿都直了許多,一路走一路念叼:“我們是龍的子孫,這是絕對沒有錯的,這片土地,一直有神龍守護(hù),小日本鬼子,嘿嘿。”
張五金先前爲(wèi)孫通義的癡信覺得有些好笑,但聽到後來,心中卻有了種肅然的感覺。
這是一個有信仰有氣節(jié)的老人。
中華民族沒有沉淪,正是因爲(wèi)有千千萬萬如他還有古紅軍那樣的老人。
他們是中華的脊樑!
下山,到家,孫通義到底上年紀(jì)了,興奮了一陣,就有些撐不住,對聶菲道:“一孤跟我住下,你們女孩子愛潔淨(jìng)的,又有車,回市裡去住賓館,順便幫我招呼小張。”
這其實是個通情達(dá)理的老人。
聶菲便答應(yīng)了,一孤能留下,也很興奮,對孫通義的一切,他顯然都非常感興趣。
聶菲張五金出門,到馬路上,聶菲問:“老五,你說,那龍是真的是假的?”
“怎麼,親眼見了,你還不信啊?”張五金要笑不笑,聶菲微微凝著眉頭,月光斜照在她臉上,有一種朦朧的美。
她確實長得非常美,而且特別耐看,不象有些女孩子,初看漂亮,細(xì)看,就一堆的毛病。
所以詩人才說:人生若只如初見。
“我想說不信的,可確實親眼看見了啊,居然真的有龍。”她臉上驚歎中又帶著疑惑,顯然是即信又疑:“你說那龍能飛不?”
得,騰雲(yún)駕霧也來了。
“你把鑰匙給我吧,我來開車。”張五金伸手:“是不是真龍不知道,但你這個樣子開車,開到山溝裡,閻王是一定要請吃夜屑的。”
聶菲瞥他一眼:“這麼怕死?”
“當(dāng)然啊。”張五金一臉理所當(dāng)然:“尤其是看到你這樣的美人,這世間是多麼美好啊,我怎麼捨得死。”
“敏敏纔是大美人吧。”聶菲說著捂嘴輕笑,不過還是把鑰匙給了他,自己坐到了副駕駛位。
提到黃敏,張五金就有些心虛,開動車子,道:“聶姐你跟黃縣長很熟啊。”
“再口口聲聲黃縣長,信不信我揍你。”
聶菲虛揚(yáng)拳頭。
“不提了不提了。”張五金慌忙求饒:“你跟敏敏很熟?”
“敏敏叫得這麼親。”聶菲要笑不笑的看著他:“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
居然是個陷阱,張五金目瞪口呆。
女人果然都是妖精,哪怕是看起來疏淡如菊的聶菲,也是妖精。
“不是你讓我這麼叫的嗎?”張五金死鴨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