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僧說,只要我每天晚上睡在這個紫色棺材裡,就可以保我活到古稀。自從我睡在棺材裡,我身上病竟然真的不治而愈,而且越來越健康。不過前提條件是我每天必須要睡在這個紫色棺材裡。
高僧走的時候,他告訴我們,當有一天我預感自己要壽終正寢,我必須要提前燒燬這個紫色棺材。他還算出我是沒有後人的,所以必須要提前做好自己燒燬棺材的準備。
當時我爹問高僧,爲什麼一定要燒燬棺材呢。高僧告訴我們,這棺材自帶地下屍氣,再加上我是陰司之命,我躺在這裡面時間越久,這棺材的地下屍氣和陰氣就強,若是落在煉屍人手裡,煉屍人常爲心術不正之人,這將會是一場災難。如果不是爲了救我,他說什麼也不會讓我爹做這個棺材,他還說這個棺材的製作方法本就是一種禁忌,他作爲出家人,已經是破例了。
陳師傅說完了他的往事,我心中驚訝不已。陳師傅的話我也沒有半點懷疑,沒有人會拿自己命開玩笑,我也可以從陳師傅堅決不賣那口棺材看出,這棺材對陳師傅的重要性。如今這口棺材被人搶走,陳師傅必將活不長,而且,能光天化日之下明著奪走棺材的人,心術也絕對不正不了。
我忽然聯想到了祭太歲,祭太歲收集屍體,而那個穿黑色皮夾克的卻在祭太歲來收屍體的這個時間搶走了棺材,這很難不讓我浮想聯翩。
陳師傅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喝了一口酒,對我苦笑。
“我死就死了,死後那口棺材還落在了歹人手裡,我真是愧對祖宗,愧對那位高僧啊!”
我也不知道該去怎麼安慰陳師傅,而且那個穿黑色皮夾克的人打了我一拳,我大概能估摸出那人的實力。而且那只是他的拳腳實力,他的道行也肯定是在我之上的,我就算想幫陳師傅追回棺材,我也沒這個實力啊。
不過我轉念又想到了師傅,師傅傳我道業,他就給我講,從道者必須無愧良心,否則將來難過自己心結,一身道行終究因爲遺憾而毀於一旦。
我今日要是就這麼袖手旁觀,我內心也一定會受到譴責。
我不是一個只顧自身利益,冷眼相看的人。
不過也不是傻子,送死的事情我也不能幹,就在我糾結的時候,門外來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剛纔幫巴夜雨擡棺材的一個人。
這個人畏畏縮縮的走進院子,一臉賊兮兮的走到我身邊。
“喂,你沒事吧?”
我看了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還有臉回來。”
他說道:“那個黑色皮夾克真不地道,他給了吳麻子五百塊錢,沒給我。我讓吳麻子分我一半,他也不給我。我一生氣,就沒跟他們去後山烏鴉嶺。等會你們報警的時候,記得讓警察同志順便把吳麻子也給抓了,真是氣死我了。”
原來是分贓不均,內部矛盾啊。再加上這個回來的人,也擔心我們報警抓他,跑過來給我們說點好話。
“你說他們把棺材拉去了烏鴉嶺?”陳師傅問道。
“是啊,我是聽那個穿黑色皮夾克的人說的。”
“那後山烏鴉嶺就是祭太歲和村子人交易屍體的地方,村子裡的人把棺材拉到後山烏鴉嶺,三日後,再去烏鴉嶺找自家的棺材,金疙瘩就在棺材裡。我那棺材,看來是落入這夥不速之客的手裡了。”陳師傅萬分無奈的嘆息道。
我推了那個沒拿到錢的人一把,我問他:“後山烏鴉嶺離這兒有多遠?”
“沒多遠,就幾公里的路,可以騎摩托過去。就是路有點陡峭,很多路都是峭壁,每年都有騎車的人摔下懸崖的。所以現在很少有人去那兒了。”
我想了一下,如果我可以弄一輛摩托車,我騎車過去看看情況,如果有機會,我朝那棺材扔個點燃的汽油桶過去,然後騎著摩托車就跑,這樣我自身的風險就應該會很低了。不過這樣一來,紫色棺材一毀,陳師傅也逃不了一死。
不過看陳師傅如今酗酒的樣子再加上之前說的話,在他心裡,死其實並不是他最擔心的,他可能早就做好死的準備。他心中唯一覺得難過的是,棺材落入了歹人手裡,愧對先人和破例使用禁術的高僧。
我既然打算幫他,就對陳師傅說道:“陳師傅,你給了我一飯之恩,我欠你的情。等會就讓我去後山,前提是棺材還在那兒的話,如果有機會,當然是在我能夠有機會逃脫的機會下,我幫你燒燬棺材。不過話我說在前面,如果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我是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出手的。”
陳師傅一聽我願意去後山查看,就立刻停下了手裡的酒瓶子。
“小夥子,你當真願意去?”
“陳師傅,請給我找一輛摩托車,再給我配一桶汽油。如果我有機會的話,我就燒了棺材然後騎車逃走。”
“行,我給你弄車!燒了棺材,我就算是死了,我也安心了。”
陳師傅沒一會就給我找了一臺摩托車,雖然有點老舊,但是我試了試,性能還都不錯。又給我配了一中桶汽油。
我騎上車,告別了陳師傅。陳師傅對我囑咐道:“他已經活夠了,不求要回棺材,能燒了最好,如果真的沒機會,讓我千萬不要冒險,我如果出事了,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我告訴陳師傅,我心裡有數,我肯幫他,我也是在對得起的自己良心,古人云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我不說涌泉相報吧,但是也要盡力。再說了我既然道家顯聖派的傳人,光復道家正義,也是我該做的。我幫他,也是出於我自身的因果考慮。所以我告訴陳師傅,我並非只是一時衝動,我有我的考慮,您老不用爲我太過擔憂。
我告辭了陳師傅,按照他指的路,騎著摩托車朝後山烏鴉嶺駛去。
果然去烏鴉嶺的路不好走,一路上坑坑窪窪都算是好路,最難過的就是有一段掛壁路,連公路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一條土路,最多能過一輛三輪車,小轎車都不敢往上開。路下面就是深數十米的懸崖峭壁,底部有河流,可能是之前我坐船的那條河的分支,但是河中有礁石,掉下去被石頭碰死的機率很高。
我小心謹慎的開過了這條掛壁路,之後上山的路就好走多了,偶爾有半路滑坡的石頭擋路,但是摩托車靈活,稍微繞一下就過去。
這一路山路,我用了一個小時纔到達烏鴉嶺,烏鴉嶺有一個很好辨識的特徵,就是到了烏鴉嶺看周圍的樹,全是密密麻麻的李子樹。
進入了烏鴉嶺,我便熄了火,怕發動機的聲音打草驚蛇,我把摩托車停在了一邊,我爬上了一棵比較高的樹。
我眺望周圍,我看到了村民所說的那一片擺放棺材的地方。
那是一片被李子樹圍起來的空地,空地上擺放著十幾副棺材,有新棺木也有發腐的舊棺木,應該都是從周邊村子裡擡過來換財富的。
幸運的是那一口紫色的棺木很顯眼,我一眼就看到了,而且還擺放在靠近樹林的地方。這有利於我放火燒棺木。
不過我注意到,這口紫色棺材裡似乎躺著一個人,因爲棺材蓋是半掩著的,我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棺材裡有人,卻看不清楚棺材裡的人長什麼樣子,是活人還是死人。
我下了樹,換了一個地方又爬上一棵樹,從這個角度我終於看清楚棺材裡躺的人的面容。這個人是個女孩,這女孩一身藍衣,竟然是苗疆白教的桑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