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多看著文旻太子解釋說道,“如果,信陽郡馬真的觸及了這些人的核心機密,那些人是絕對會讓他活著的,因爲讓一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有很多辦法,我相信對方真的可以做到天衣無縫,讓您也查不到蹤跡。可是這些能將信陽郡馬關進京兆府大獄而不被發現,如果是說巧合,也不能不說是對方有著縝密的思維結果,對方將這個局做成了一個巧合。”
“說下去。”文旻太子道。
李滿多道,“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說了。”
文旻太子卻轉頭過去,“好呀,我這就回去,清查暗殺我的人……看看,上邊有沒有那個什麼來著……”說完轉身就要走,李滿多趕緊兩步竄過去,拽住她,“我,我,在醞釀一下情緒來著,想著應該從什麼地方說起來,哎呀,怎麼說呢?就像三十六計裡邊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也許,曹大人此去,正好讓他們將棧道直接修道了公子您跟前。”
文旻太子眉頭皺起,突然又展開笑顏,伸手摸了她一把她的腦袋,“不錯,這腦子裝的東西還真不少。”
“所以,您現在不是應該也修一條棧道在這些人跟前嗎?曹大人的這條棧道可以成爲對方修的,也可以成爲殿下您修的棧道呀,所以……如果您允許,我可以幫助您,將這條棧道徹底的變換東家。”李滿多笑著看著文旻太子說道。
文旻太子笑,“哦,你在威脅我嗎?”
“我在與您協商?”李滿多一笑,“沒有我,信陽郡馬的事情您根本不可能完美解決,除非你能創造一個人出來,可是這個證人,比起真實存在的人,哪一個更能讓人信服呢?”
她掃視的寺廟一圈,濃厚的香燭的味道在大雨的沖刷下並沒有散去,相反的,還帶著一股更奇特的味道,她回頭看著文旻太子,“可以嗎?”
“你這條信息不值錢。”文旻太子直接拒接道,“所以,無法成交?”說完拽了她一把,“既然那麼想念寺廟生活,便是做戲,也該做全套,你做個半吊子算什麼……走吧,趁著時間還早,參加完你的剃度儀式,我們還要趕回城裡處理事情!”說完拽著她又走了幾步。
李滿多使勁的掙扎起來,最後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大聲的叫起來,“您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文旻太子回頭看著她,李滿多楞了一下,後退兩步,“我,爲什麼要對我?”
“你怎麼你了。”文旻太子問。
“我,我……”她幾乎快哭出來,不知道爲什麼鼻翼酸澀的厲害,看著文旻太子,她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特委屈,委屈的不得了。
“你怎麼了?”文旻太子疑惑的問到。
“我,我……”李滿多的腦子轉動起來,仰起頭望著面前站著的文旻太子,他英姿勃發發,雍容華貴,天之驕子,凌駕在衆人之上,如果只是一般的理由,如果只是因爲她惹禍了,想要躲避李家給她人的懲罰,這能打動他嗎?
看慣了生離死別,爾虞我詐,一個人的生死在他的眼裡不過只是灰塵一樣的事的一國太子,有什麼閒心去管一個家族的雞毛蒜皮的事情。
李滿多咬了咬牙,擡起頭,不懼的看著文旻太子,如果想要打動她,閒的讓自己也震動了,所以,她突然就開口說了起來,“就因爲我喜歡您,所以,所以您要如此踐踏我的真心嗎?”
此話一出,不光是牽著兩匹馬,一直關注兩人的何穎正愣住了,連一向高冷睿智的文旻太子也怔在了晨曦中……
寺廟的鐘聲敲響,咚咚的聲音在山谷之間迴盪。雨後的清晨一片片的舒爽,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凝在樹葉間的未來得及落下的雨水,漸漸的凝結成一大滴,然後從葉子的頂端落下來。
雨水落在了地上,摔入了泥土,而減輕的重量的樹葉搖晃起來。到處的青草溼漉漉的,被雨水沖刷的葉面翻趴在地上,凌亂不已,但太陽照射下來,很快這些小草又會挺直身體……
晨起的鳥兒也飛奔在樹林中,嘰嘰喳喳的叫了個不停。
李滿多望著文旻太子,比起她說的話李滿多真覺得這些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爲她的這句話太振聾發聵!
李滿多不知道自己的腦子是什麼構造,竟然能製造出這麼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可是話已經出口,而且還,效果十分不錯,至少,沒把太子給鎮的人仰馬翻,可是也鎮了一個七葷八素。
李滿多微微的閉眼,醞釀了一下情緒,然後睜開的眼,望著了太子,完全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情形。
“因爲愛著您,所以,也是可以忍受您踐踏我的真心的。我巴心巴肝的相處這些結果,難道是爲了我自己嗎?”李滿多的眼睛帶著朦朧的溼潤,這溼潤中又帶著十分強硬的堅持。
“什麼?!”
“因爲愛著您,所以,想要這裡呆著,哪兒也不想去。”李滿多不帶一絲的情感,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因爲,所以,我不能……”
文旻太子的眉頭緊緊皺起,挪動了一下身子,低頭看著她。想要她聽她的解釋,她卻直接將頭轉開去,擡起手,擦拭眼角眼角的淚痕,只是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得意……
上當了!
不過只是一瞬間,她就收斂起了得意的神色,相反,是帶著無盡委屈的臉。
文旻太子的腦子一時間是空的,實話,對著他垂涎三尺的女人可以讓車門幾大圈,不管是豪門閨女,小家碧玉,只要他能撩一把,大多數的女人都會對他趨之若鶩,因爲他不管是地位身份,權利美貌,總有一條讓這些姑娘放下羞恥,拼命的要擠入他的人生。
可是!
這樣大膽的,直白的,不顧一切的,就這麼喊出喜歡他,如此理直氣壯的,除了她李十一,沒有第二個……
所以,他被她這大無畏的精神所感染著。
李滿多已經擦完了眼淚,然後仰起頭看著他。
“愛著您卻害怕你,怎麼辦?”李滿多問道,“如果,您不是太子,我不是李家的女兒,該多好,或者來說,雖然我愛著你,可是我更愛著自己,您……我怕我自己很快就步了前人的後塵,所以……我害怕死……所以,我該怎麼辦?”她伸手按住了頭,腿一彎,直接蹲在地上,深受彎捂住自己的臉,閉上眼睛,任由著一顆眼淚落下來,落入石板上,在風吹乾的路面留下一滴淚痕……
面對如此的坦白,文旻太子真是震撼不已。
那句,愛你卻又害怕著你,讓他的心不知道爲什麼撕扯的疼了起來。
他們之間除了家室地位認知,還有隔著生與死的宿命,愛著自己子女的父母,誰會爲了權勢將自己的女兒送給克妻裝業戶,這一刻,文旻太子竟覺得有一股被悲涼之氣從腳底升起來。
他看著她,心疼而又無奈,在這個位置上的孤寂只有他心中明白,古時候爲什麼稱呼自己爲孤,原來要做到心如止水真的就只能拋棄一切,化所有的愛以愛天下。
文旻太子走過去然後蹲在跟前,看著她。她的長睫毛上還掛著一顆淚珠。這個側面看著她,純真漂亮,又帶了三分傻氣、
文旻太子微微的嘆息一聲,伸手欲扶她起來。
沒想到手剛捧著她,李滿多是手卻直接一擡,打開他的手。何穎正站在身後,看著,眼中帶著幾分的悲愴。
文旻太子看著被李滿多打開的手臉色微微一變,李滿多卻仰起頭,用著一張泛紅的眼睛責問她道,“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爲什麼?爲什麼……”
文旻太子皺起眉頭,“這畫放在我這裡,比放在你那裡好。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要是有人知道這幅畫,你會怎麼樣,你心裡清楚吧。”
“怎麼樣?”李滿多問,“要是你不捅出來,根本就沒人知道,哎……我說的是畫像的事情嗎?”
文旻太子楞了一下,“那你說的啥事兒?”他的語氣輕柔了許多。
李滿多雙臂抱著雙膝,咬住牙。文旻太子實在是看不得她這倔強而又委屈的表情,一把抓著她,直接將她從地上提起來,“夠了,不要再鬧了。否則,我真的要生氣了。”
李滿多站好了卻伸手推了文旻太子一把,把他都給推了一個踉蹌,然後委屈的道,“生吧,生吧,您想怎麼生就怎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