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多看著她,“你也要跟著你父親去幷州嗎?什麼時候走?如果時間可以的話,我到是可以去送你。”
姜瑩可頓時耷拉起腦袋,望著李繼業到,“李哥哥,你可不可以等我?等過一兩年,我就回來了,等我回來,你就娶我可以嗎?”
“誰,誰要娶你……”李繼業叫起來,“我爲什麼要娶你?妹,妹……”李繼業一把將李滿多給拽過來,“這人,腦子有點抽,你可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傻丫頭,趕緊回去找你爹吧。”
“我那麼喜歡哥哥,哥哥爲什麼不喜歡我呢?”
李繼業道,“我還喜歡銀子呢,可沒見得銀子也喜歡我,去去去……”兩步走過去,伸手推姜瑩可,“趕緊回去找你爹吧。”
“你是不是因爲我爹降職了,所以纔會這樣對我?”姜瑩可問。
“你爹沒降職,我也不喜歡你……指不定你爹降職就是因爲你……”
李滿多擡起腳踹他一腳,李繼業叫起來,“你踹我幹什麼?”
“滾開!”
李滿多走進拉過了姜瑩可的手,“姜小姐,你還是先回去吧。”
“可是哥哥……”她擡起頭看著李繼業。
李滿多道,“姜小姐,婚事大事,自古以來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跟我哥哪算是心有靈犀,惺惺相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這約定也是做不得數的。”
李繼業嚷起來,“誰跟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是一日不見她,都要多吃三碗飯!”
李滿多回頭踹他,“閉上你的臭嘴巴。”
姜瑩可道,“我,就是,就是……就是希望,我不在的時候,你千萬不要娶別人,等我三年,不,兩年,等我回京了,我就上你們家來提親。我把我的嫁妝全部交給你,你想怎麼花,想請誰喝酒就請誰喝酒,想買多少蟈蟈就買多少蟈蟈,你在外邊收到的銀錢布匹,鞋子首飾都歸你自己處置,不用上交給我管,我還給你很多很多漂亮的衣料做衣服,把你打扮的比京城第一美男還漂亮……”
李滿多,“……”李繼業這白癡,什麼話都人家說,這腦子長來果然是好看的,不過連敢廟會人家送他的禮物都上交,確實,聽起來挺悲慘的。
李繼業哽了一口,臉一紅,瞪著姜瑩可道,“我是那種花媳婦嫁妝的人,我,我是那種,用胭脂水粉就,就能收買的粉頭嗎?”看了李滿多一眼,道,“我什麼時候上交過東西,我的東西,怎麼,怎麼會交給我妹管了,我妹這三寸高的丫頭,能幹啥……哦,對了,這……”
李繼業抽出一疊銀票來,“爺的銀子都在這裡,看看,這多少……你想吃什麼,爺請你,別把爺看的跟個窮鬼似的,你把爺當什麼了。”
“閉上你的嘴。”李滿多看著姜瑩可,“姜小姐,此事不著急。若是你們有緣分,自然就能走到一起,家兄素來性子張狂不定,耐性虛無,韌勁不足,雖長了一副好皮相,可是天生因爲這個皮相也生出不少是非,所以,最近兩年,若沒有合適的人選,家中大約是不考慮替他選妻房的問題,只是若你們沒有緣分,便是十年八年等待,換來也不過是虛無,所以,此事說到底,要看你與哥哥有沒有緣分。”
“我們自然是有緣分的,要不然也不會是他救我。”
李繼業伸手就拍自己的手一巴掌,最賤道,“那是我手賤。”
李滿多瞪他。
李滿多道,“既要往幷州,大約家中還有很多要收拾的地方,此去路途遙遠,姜姐姐要多準備一下,幷州遠離京城,風俗民情各有不同,您多瞭解一些也是好的。”
“這個,我都明白的。”
“至於,您與哥哥的事情,大約是不能答應你了。”李滿多道,“兩年之間變故甚多,便是我們能遵守,姜姐姐也未必,世情總多變,很多事情,並不能由著我們心思隨意而定,與其騙你,給你一個虛無的等待,不如,最開始就不給你等待……”李滿多回頭看著李繼業,“姜姐姐這一去,也是數年不見,哥哥送姜姐姐回去吧。”
李繼業楞了一下。
李滿多帶著劉氏進了屋。
進門之前,李滿多聽著李繼業的聲音,“走走走,還看什麼看,送你唄……”
“誰要你送?”
“那我就不送唄,反正你自己能來,自己也知道回去的路。”
“呀!”
李滿多進了屋子,彩金忙出來,“小姐,你這是去哪兒了,我還以爲你……”
李滿多道,“劉娘子帶了一些藥回來,你幫煮一下。”
說完進屋去了。
幷州在幾個州府之間,看起來十分不起眼,可是卻連接三地的重要之地,且水路十分暢通。五城兵馬司的地位如何重要,李滿多都不想在解釋,可是如此將一個將軍貶去了幷州,這樣牽一髮動全身的事情到底是誰的主意?
是鄭王還是太子還是皇帝的意思?
是文旻天子要挾制江州王和鄭王設定的周瑜打黃蓋的計謀還是,鄭王爲砍掉太子的臂膀而做出的計謀,在這件事情中,陛下又站在如何的角度?
李滿多看著收拾好的箱子,想起昨晚的變故,二伯父那邊不知道老太爺要如何給她交代,只是如今第一回合她已經勝出,如果在緊追不捨,只怕會適得其反,
她想起自己放出狠話,便吩咐人擡著兩個箱子準備出門。
到了門口,門房卻直接關了門不讓她出門,李滿多皺起眉頭問門房,“我並沒有接到禁足的命令,爲什麼不讓我出門?”
門房卻不知,讓她直接找太爺。
李滿多眉頭一揚,轉身直接往老太爺的屋子去。
李家老太爺還在裡邊做法事,李滿多就坐在椅子上等,也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李家老太爺的法事就坐了一早上,等著大約一個時辰,老太爺才從屋子出來。
看著李滿多,還責怪一邊的人,“十一娘來了,怎麼也不叫我?”看著她虛情假意的笑起來,“昨日的事情,嚇著了吧。”
“還好。”李滿多淡淡了回了一句,“我是來與祖父辭行的,只是門房似乎聽了什麼傳言,並不將我放行。”比起端架子,李滿多未必不比老太爺會端。
“是這樣嗎?”老太爺笑,然後從讓人擡起出兩個箱子來,箱子裡邊裝著滿滿兩大箱子的銀子,“這是十一娘要的銀子,你點收一下,五百兩,一分不少。”說完拍著那個箱子,帶著幾分玩味的笑意。
李滿多了楞了一下,然後看著那兩個箱子。
滿滿當當的大銀錠,確實看著像是五百兩的樣子,只是,如果她是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肯定會被這五百兩恍花眼睛,早已經不明白這背後的算計。
如果這個銀子在再沒有李家二伯父綁架她的時候她道時候拿出來,李滿多回覺得這是幾個人的誠心。可是,老太爺這個時候拿出銀子,又將她給堵在家中,並不讓她離開,其實變相就說是軟禁,那麼只能說,他們想要的比她想要的都多。
李滿多不是傻子,這個時候,老太爺親自出來給她說事情,二伯父半夜綁架她被抓個正著的事情給淹沒掉,她今天要是把這銀子收下了,這個事情,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不能再追究,也就是說,用五百兩銀子堵她的嘴。
五百兩銀子,既當了九娘花費的報銷又成了李家二爺賠禮道歉的錢,一舉兩得。
李滿多不知道老太爺這五百兩銀子是自己貼出來的銀子還是敲詐二房弄出來的銀子,可是這一箱子裝的哪兒是銀子,裝著的老太爺滿滿的心機。
就如此事而言,比起兒子的前程,李家的家聲,用五百兩銀子埋沒掉她一個出生低賤的孫女,完全不會有什麼壓力。
如果她不收下這些銀子,要跟老太爺死磕,老太爺就會將她的狂妄囂張散播,而且他會有很多辦法,將她消弭在這個世界上,讓世人都沒有辦法說出半點不是,因爲他是她的祖父。
李滿多看穿了老太爺的打算,如今她處於兩難的選擇,這一箱子的銀子,與其說是銀子,不如說是老太爺想要她低頭的刑具,接受,李滿多覺得心裡難受,不接受,即將成爲李家公敵?
她怎麼說,都無法佔盡便宜,無論做什麼選擇,她都將受到掣肘。
老太爺呀,她的祖父,心機不淺。
李滿多想了想,站起來,走過去,撫摸起了箱子裡邊的銀子。
“怎麼?害怕我拿假銀子來忽悠你?”老太爺問。
李滿多將銀子拿起來,拿在手中掂量一下,側頭看著老太爺,“祖父,這些銀子,我用來換祖父手中的那幾個人吧。”
老太爺眼睛一瞇。
李滿多知道,他不可能給她,要是給了她,這個現場的把柄,她能將二伯父給弄死。
李滿多也沒指望他給,而是擡起頭看著她的祖父,“崇寧侯府的事情,是鄭王設計的,祖父,是這樣的吧。”
老太爺眉頭擰起來,不知道是默認還是否認。
“我們七房,一個小小的庶民百姓,在鄭王殿下的眼裡,什麼時候如此重要了,他們,爲什麼要如此設計我們呢?”李滿多追問道。
如果老太爺心裡,她是那一根要被拔掉的刺,那麼,她只能想辦法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她素來胡說八道又思想敏捷,鬼扯起來,連太子都要怕她幾分,如今忽悠一下老太爺,那還是成的。
她覺得,自己也是鄭王心裡的那根刺!李滿多眉頭微微揚起,她是不能在鄭王心中留下傷痕,可是於鄭王而言,他未必是無堅不摧。言無玉就是一個好例子,他可能成爲鄭王心裡的那個刺,不管是攀爬還是寄生,言無玉也是一個不錯的樹苗呀,她得找到這個突破口,然後將鄭王夾住在她身上的恥辱還回去。
此時此刻,李滿多覺得自己是滿血復活,前路突然是豁然開朗,面對面前的老太爺,然後發現,她的祖父,已經老了,他當年可能用自己的一雙女兒換了一家子的富貴,可是今日,再也沒有他可以拿出去贈送的人,李家的這些人,就如他那日的之言,已經在極力的擺脫她的遏制,如同那些囚禁在柵欄中的植物,正在蓬勃的伸出自己的紙條,尋找新的出路。
老太爺一聽此話,果然眉頭皺的更加深沉。鄭王爲什麼要算計李家七房,因爲李家七房有值得他算計的東西,那是什麼呢?李滿多不提還好,這一提,老太爺不知道什麼也不得不多想。
爲什麼鄭王會算計七房?!爲什麼不是二房,三房,四房?!
其實也說不上算計。
如果七房願意送九娘子去崇寧侯府,這壓根就不算一件事情,可是爲什麼李滿多會在這件事情堅決的抵制,不惜花費如此巨大的代價將李九娘撈出來?!
這不合常理!
可是爲什麼不合常理,他卻想不出來。
李滿多看著他皺起眉思索,嘴角微微的一擡,然後淡漠的說道,“我想了一下,到底是我也是日精月貴細緻教養長大的,山中日子清苦,能過初一,未必過得十五,所以,只要有心,在家中修行也甚好,雖然說,可能也許也存在喪命的危險,往後閉門不出也好,再也不走黑道也成,小心一些就是,還是那句話,做個飽鬼比做餓鬼好。祖父,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銀子先寄放在你這裡,等我細細思量一下,再給祖父你做回答,告退了,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