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計議個屁,李滿多帶著言無玉出宮去,回家就準備收拾包裹跑路。她還真想苦口婆心的勸慰陛下一句,陛下,別衝動呀,衝動是妖魔!我究竟有什麼好,讓陛下你癡癡不忘的。
這邊就有人過來問她培訓班的事情怎麼樣了呀。李滿多覺得自己爲什麼要跟錢過不去了,在說了,她又做虧心事兒,爲什麼要跑。
於是轉(zhuǎn)身就開始折騰她的培訓班去了,她還想著無論如何先找些託過來,把這氣氛給熱絡(luò)起來,可是沒想到,這培訓班一出來,報名者真是絡(luò)繹不絕,遠遠超哥十五個,不過大多是七八歲至十二三歲的小孩子,真正考試的,大約一個都沒有。
不過不管啦,有教無類嘛,
李滿多就裝模開始她黃道吉日抽選學生開培訓的過沉,她的第一個培訓班科誕生了。開始爲期七天的講經(jīng)的日子。
她在哼哧哼哧的想方設(shè)法給這些小同志講解經(jīng)藝的時候,這邊就有人提出立後的奏摺。
陛下後宮空虛,六宮無主,太上皇又子嗣不豐,爲社稷著想,選妃立後,以安社稷爲重,至於打仗的問題,哎呦喂,江州王這個秋後的螞蚱,很快就蹦躂不的了,江州王的那個太子妃的女兒就然她消失在衆(zhòng)人的眼中吧。
永熙帝一臉的無助解釋起來來,他都剋死這麼多人了,實在不想在害人。
那邊立馬有人道,那些人是福薄命淺,陛下是真龍?zhí)熳樱麄兪懿坏酶毁F之氣。下邊自然一團拍馬屁的附和話。當然偷摸摸想,不想娶妃子,把人一姑娘天天招宮裡幹嘛,又是交人射箭,又是帶人逛花園,送個傘還送到宮門口……
下邊就有人提建議了,找個有福氣的就行,沒好意思說,找個命硬的經(jīng)得住他可,到時候生個孩子,延續(xù)江山血脈,誰還在乎皇后。
永熙帝辯解,這個有福氣的人只怕不好找,只是江山社稷,血脈延續(xù)是家族的之重,國家之福,要羣臣羣策羣力,把他的婚事給搞定呀,他也好想想的結(jié)個婚呀。
這邊大臣就開始羣策羣力了,有說,先不結(jié)婚,來個野合,等生了孩子,在抱進宮的,有讓陛下改了姓的,有給皇帝陛下介紹算命的,有讓陛下娶個賤籍女子衝一衝的,反正,啥都有,說的他真是冷汗直冒。
最後大家來個總結(jié),這位皇后了,雖然家世普通一點,樣貌差不多就行,忠貞靜美還是要的,主要是命一定要夠硬,經(jīng)得住他們他們的陛下克,只要最後一條符合,前邊姑且不論了。
李滿多正在跟小朋友講經(jīng),孟子梁惠王寡人篇,著名的五十步笑百步就是出於這篇問。
李滿多上課還有一個優(yōu)勢,她是個年輕的漂亮的姑娘,比起那些鬍子一大把的夫子,搖頭晃腦的說著軟綿綿的話,她的這雙眼睛這張臉會讓這些孩子生出幾分興趣。
興趣原本就是學生最好的老師。
她一上課,衆(zhòng)人就坐的端端正正是,似乎怕被看清。
李滿多講這一篇,就將梁惠王給擰出來講,他倒是想戲說一下孟子,可是害怕被讀書人給拉出去打死,若是就撿柿子就照軟的捏,反正樑惠王都死老久了,沒人替他翻案。
她坐在桌子前,給大家講梁惠王也就是魏惠王的故事。
梁惠王這個人主要的一個特點就是長壽,活了八十二歲,這在古代帝王中,那是頂天的好命了,多少人想要長生不老,結(jié)果不老倒是有了,年輕的時候就把自己給吃死了,哈哈哈……
第二個就是統(tǒng)治時間長,長達五十餘年,做這麼久的王位沒被人給趕下臺,不能說不說這位的智商,能力,外加運氣還是不一般的好。
其三一個就是從爭奪王位開始,魏武侯死後,其與公子魏緩爭立君位,成功上位。
第四便是在合縱連橫政治制度下,對魏國的影響,(這個時期真是一個充滿的戰(zhàn)爭味道的時代,你要三年不心事外交手段,不打仗,都覺得你落伍。)
第五,說道這位,就不得不說著名的圍魏救趙,著名的鬼谷子的兩大弟子,龐涓與孫臏。(不得不感嘆,這真是一個英雄輩出的年代呀。)
這些孩子正是好奇的時候,這些歷史史實單獨擰出來,可能這些孩子都懂,李滿多卻用一種十分奇特的方式將那個時代的特點呈現(xiàn)在幾人面前。
等到課上完畢,李滿多又給衆(zhòng)位學子送上彩金做的糕點,十分和藹可親的送小學子門出門,對於這樣漂亮趕緊還渾身香噴噴的大姐姐,孩子們對她的尊重未必有喜歡多。
李滿多開講,自然不會敷衍,接下來幾日就開始講經(jīng)說理,梁惠王篇很多孩子都學過,解釋起來並不難,難的是如何將這些與實際聯(lián)繫起來。
此篇含義爲,“行王道,施仁政”然後“不爲不違農(nóng)時,勸課農(nóng)桑”。
各家教師教授學生時候,都會指著梁惠王“好戰(zhàn)”,然李滿多卻讓他們想一想梁惠王好戰(zhàn)的原因,在如此“戰(zhàn)”的大環(huán)境下,孟子這位偉大的思想家、教育家,提出實施仁政的先進性與侷限性,充分發(fā)動這些學生的思維。
其次便是並非所有人的長處都是讀書,她就發(fā)現(xiàn)有個學生對讀書並不上進,可是他小小年紀竟能獨自設(shè)計精巧弓箭,帶著有教無類的想法,偷偷帶著這學生去工部一觀,並鼓勵他學習更多的知識,才能設(shè)計更優(yōu)秀的東西。
培訓完,李滿多還認真與每位學生寫評語交流教學心得,總是要讓人覺得還是這三十兩銀子花的也不是那麼沒冒一個泡,她的目標是奔著做大做強去,現(xiàn)在收三十兩是優(yōu)惠價,等明年指不定就收三百兩一個人,如此一本萬利的好生意,服務態(tài)度自然跟上。
那邊朝臣還在折騰這后妃的人選,選秀的方式剛報上去就直接被人否決。
永熙帝對著衆(zhòng)臣語重心長,選妃浪費財力物力,鬧的閤家不安寧,如今戰(zhàn)事吃緊,也不宜鬧的這大陣仗。
有人就想著是不是這次的妃子是不是要從武將這邊選,一想,姜家不是有個年歲差不多的千金嗎,撲棱著就上奏上去。
這奏摺剛到半路就被少師給劫了,他是恨不得踹死這豬頭,這些蠢貨,長兩隻眼睛當銅鈴呢,皇帝都把人給拐後宮去了,這些人的眼睛到底是不是瞎了,怎麼就不提這位郡君?!再不說,姜將軍這次德勝歸來,妥妥的官復原職五城兵馬司一把手,誰還在乎那個皇妃的位置,這純粹就是找抽。
不過這人選他知道不能提,盧嚴敬也不能提,他們這些知情人都不能說,這個便宜他們不能站,如果他們這些人舉薦了郡君,以後是要有連帶恩情的,他們不能白白佔這個便宜。
這麼一個折騰,就是半個月,沒吵出個什麼來,也不知道兩人的保密工作太好,還是那些大臣眼睛真的瞎,少師是愁眉不展,他到底要讓誰去提一下這個人選合適?
可愛的少師夫人看著丈夫焦眉愁眼,忍不住提醒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這不,太后也還健在呀!
少師一聽,恍然大悟呀,想著改日進宮見見太后,一想起又覺得自己真是操碎心了。
這邊寫完信送完學生,那邊言無玉就遞了請?zhí)^來邀請她赴宴,李滿多有點不想去,不過自己能走出這個困境也多虧他,做人不能這樣恩將仇報呀,在說她還對他有恩,都犧牲自己色相讓他跟老情人鄭王見面了,這個恩情,她是要他記著的。
於是選了個日子,去赴宴了。
言無玉的戲樓顯得有些衰敗,似已經(jīng)無昨日的鮮亮,這戰(zhàn)事一起,如此娛樂活動不停也的停,何況言無玉的能力之有,可是跟鄭王也有些關(guān)係。
李滿多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大堂上擺了一桌子的酒席,桌子上擺了酒,李滿多進去,他迎接出來,“爲那日之日,特此感激你。”
李滿多回禮,“能被先生邀請,是我之榮幸。不過,這頓飯我還是當?shù)钠鸬模蠹s可能不知道,爲了你,我可是差點就賣身救友了。”
言無玉替她斟滿酒,自己舉起杯子來,“多謝,我先乾爲敬。”一仰頭,一杯酒下肚。
李滿多泯了一口,“我是看不懂人間真情的,你跟那位的事情,我雖然覺得有些驚風駭俗,但也不是不可理解,人總是對漂亮的東西,帶著貪慾。”
他自己倒酒喝了一杯,一口喝掉,“對呀,是貪慾。對情之貪也是欲呀。”
李滿多有點覺得不安,趕緊道,“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吃點菜呀,這個好像很不錯。”李滿多指著桌上的菜,吃了一口,“哎呀,我這可有口福了。”吃了兩口,李滿多道,“我能做的到底也只能如此,鄭王的事情……我從小就沒受過什麼委屈,家裡母親疼愛我,兄長也對我十分寬容,外公舅舅,在父親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充當了我父姓長輩的職能,我長這麼大,隨心所欲的慣了,一想著,原來我此身盡是這般的幸運。我生來富足,說是理解先生您這樣的,可是實際卻不曾吃過銀錢這方面的苦,比不得很多人在這方面的刻骨銘心,至於感情,我在京城數(shù)年,硬是活生生的將自己給混跡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說得上的話的閨蜜都沒有,我這樣的人,想著也覺得挺慘的。”
“十一小姐也知一個詞,叫曲高和寡。”
“哎呀,我就一個俗人,哪兒能及先生萬分之一,”她端起酒又喝了一口,“我喜歡言先生並非完全衝著您的這成就的,我喜歡您身上那股對戲劇的熱忱。”
言無玉道,“我知道。”他端起酒敬她一杯,“此生我唯二所愛,一爲這戲,二爲那位,愛而所得,心中無悔,能認識十一小姐,亦是我之幸也!”
“是我之大幸!”
言無玉道,“我們既以戲結(jié)緣,不如就讓我給你唱一曲。”
李滿多楞了一下,點頭道,“好呀。”
“等我換個衣服。”
李滿多趁著他換衣服的時候,起身看大堂,裡邊似乎很久都沒有人打掃過,遠處都帶著一種灰濛濛的感覺,就像一刻瀕臨死亡的老樹,還在那兒垂死掙扎求生,可是他枯敗的枝葉已經(jīng)昭示他死期將近,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好,就像被人遏住喉嚨,呼吸都喘不過氣。
他穿了戲服出來,臺上只餘下兩個蒼老的師父用著簡單的樂器演奏著,他提起劍,正準備演繹《寶相公主》的出場的那一段。
這一段並非他最擅長,比起意境情致,她比他更能將那種歡愉那種天真演繹的入木三分,可是他終究是戲曲大家出生,每一步,每一個眼神都演繹的那麼完美。
李滿多覺得此生,再也沒有人能超越他的演繹,他的每一步,每一個動作都精心設(shè)計,宛如一場真的遊園之夢在跟前,那一場如同繁花班壯麗的青春寫出一種無法抹除的壯麗。
曲終人散場,他已經(jīng)有些醉意,送她出來,朝著她再拜。
李滿多回禮,“多謝言先生的招待,改日我請先生進府去。”
他想了一下,大著膽子道,“可否,抱一下你?”
李滿多覺得雖然不合規(guī)矩,可是,對李滿多而言,規(guī)矩也不過爾爾,想了想,走到她跟前,大方的張開手臂,“可以……”
他到是有點懵,她走過去,伸手抱著他,“別難過,等我把他搞定了,我在求他讓你去見他,別擔心。”
言無玉只是禮貌的象徵性靠了一下,就送開,然後朝著她行禮,“十一小姐慢走。”他站在門口,滿臉的笑意,可是李滿多卻覺這笑似如春日的雪,風一吹就會化了一般,她有點哀傷,上了車,看著他道,“先生您,保重!”
他再拜,李滿多還禮,馬車慢慢的往前使了出去,在路面發(fā)出了熟悉的聲音,李滿多卻越發(fā)心緒不寧。
晚上還做了一個噩夢,記不得是什麼,只覺得十分恐怖,醒過來,滿頭大汗,她望著帳子頂部,感覺道心裡邊有種難以抑制的悲傷。
第二日一早,傳來了言無玉自殺身亡的消息,她甚至一軟,暈在了牀頭,自己心裡的不安,竟然會來自這個人。
永熙帝知道李滿多暈過去,嚇了一跳,李滿多身體一向很好,當初在承光寺被下毒,毒得半死,醒過來之後立刻就活蹦亂跳。知道他去見了言無玉,十分害怕是他動了什麼手腳。
也顧不得其他,帶著了太醫(yī)就出宮,出宮出來,幸好還有點理智,讓人去提溜了厲遠征過來,一起上了李家。
李七爺?shù)弥钦堖^來的太醫(yī),頓十分吃驚,不過到底自己女兒要緊,“請大人無論如何救治好我閨女?”說完竟擦起眼淚。
“姑父,表妹會沒事的。”厲遠征安慰。
“從小到大就是個不省心的。”李七爺?shù)溃斑@麼早,我讓人給你們做飯去……”
“七爺別操心,都吩咐下去了。”整個家都靠著李滿多,她們可沒那麼沒腦子這個時候給她下絆子。
太醫(yī)檢查完,忙給永熙帝彙報,“郡君身體並大礙,只怕是勞累過後又遭驚懼之嚇,加上身體有些著涼,等睡醒過來吃兩副發(fā)汗的藥就好。”說完去開藥,永熙帝坐在牀邊,伸手摸著她的額頭,感覺並無發(fā)燙,才稍微安心起來。
厲遠征見此,忙將李七爺拽出來,出來跟李七爺解釋,“姑父,莫失禮,是那位。”說完指著天上。
“什,什麼……”李七爺?shù)纱笱劬Γ瑴喩硪欢叮罢妫娴模吭酰觞N會?真是?”
李滿多沒多久就醒過來,睜開眼,他的頭就低下來,“醒了,可有哪兒不舒服?”
李滿多挪動一下身體,趴在他的腿上。
他伸手撫摸她的脊背,“昨日言無玉跟你說了什麼,害你如此,既如此,我可好好治他的罪。”
李滿多靠在她的懷裡,心中有點難過,“他真的死了嗎?”
“大約是吧。”
“鄭王呢?”李滿多問。
永熙帝道,“大約呆著吧。”
“那天,兩人說了什麼?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想說兩句,不會是什麼好話,可是想著她身體虛,也就懶的堵她。
李滿多道,“言先生平生所愛唯二,戲,他已經(jīng)到了極致,大約數(shù)十年之內(nèi),沒人能取代他的位置,而人嘛,就不得而知……”比起鄭王來,言無玉的愛,更需勇氣,鄭王的愛是寵,而他的愛卻刻骨銘心,永生不見的愛戀,他用他的生命殉葬了他的愛情,絕烈而悲壯……
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任由眼淚肆虐,哽咽道,“我,便是做不到的。”
他撫摸她的手遲疑一下,然後道,“活著,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