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婆豆腐這道菜,絕對算得上川菜裡知名度最高的菜之一,馳名中外。
川菜館的菜單上,處於絕對醒目位置,和回鍋肉並列。
宮保雞丁在小飯店還不常見,這年代雞腿供應的問題解決不了,小飯店根本沒法做這菜。
豆腐多常見啊,兩毛錢一斤,隨便哪個菜市場都有好幾家賣的。
中國飲食版圖展開,從南到北,沒有不愛吃的,做法極其豐富。
豆腐在川菜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四川人愛吃豆腐以及其不同形態下的狀態。
比如嘉州爭破頭的各大門派豆腐腦,以及遍地開花的豆花飯館子。
豆花是巴蜀特有的,它介於豆腐腦和嫩豆腐之間,無需複雜的烹飪,配上一個滋味豐富的蘸碟,便能成爲飯館的招牌菜,甚至成爲攬客的招牌,可見川渝人對其的喜愛程度。
冷鍋魚裡的豆花,是周硯的心頭好。
酥肉等一鍋亂燉的葷豆花也相當有代表性。
思緒回到麻婆豆腐,這道名菜的來源,周硯做陳麻婆豆腐探店視頻的時候收集過,陳麻婆豆腐創立於清同治元年,1862年,距今一百二十多年,開在蓉城北面的萬福橋邊上。
老闆陳春富擅長做豆腐,因老闆的婆娘臉上有許多麻子被稱爲陳麻婆,隨著陳麻婆的名聲越傳越大,店名從陳興盛飯鋪也改爲了陳麻婆豆腐,並延續至今。
菜譜點開,知識隨即進入腦子,快速涌動。
從豆腐的選擇到切法,牛肉臊子的炒制,以及三次勾芡的技法和複雜的調味,盡數融會貫通。
周硯閉眼再睜眼,便已瞭然於胸。
難怪一般廚師自己搗鼓不好麻婆豆腐,做法不算複雜,但技法相當講究。
老周同志很快也回來了,進廚房跟周硯道:“衛國說有個會要開,六點才能下班,我讓他下了班再過來,我們營業結束再吃晚飯。”
“要得。”周硯笑著點頭,走出廚房和正在喝水的張正平道:“舅公,你看看菜單,晚上想吃啥子菜,我先留著,免得被客人點完了。”
張正平笑著擺手:“讓客人先點嘛,剩下啥子我們吃啥子,自家人有啥子關係呢。”
老太太把碗放下,笑道:“你是不曉得這飯店的生意有多好,你不點,晚上我們吃桌子。”
“這麼厲害啊?”張正平一臉意外,放下碗開始認真打量起菜單,“那我就點一份火爆豬肝和一份滷牛肉,其他的你看著安排嘛。
火爆豬肝我好喜歡吃哦,但你舅婆炒豬肝的手藝稀撇,切的老厚,炒的太老,吃起來全是渣渣,回味都是苦的。
三姐做的滷牛肉我也好多年沒吃到了,今天嚐嚐你滷的有幾分像她。”
周硯笑著點頭,看向老太太:“奶奶,你點兩個菜嘛。”
老太太略一思索道:“那我點個藿香鯽魚嘛,五香的鹵素菜留一碟,腐竹多點。你再做個麻婆豆腐,炒個蓮花白,我看也差不多夠了。”
“好。”周硯轉而和趙紅道:“嫂子,等會放學你去把帆娃和輝輝接來嘛,晚上讓飛哥一起來吃飯,我們小聚一下。”
“要得。”趙紅笑著應道。
舅公難得來一趟,周硯自然要好生招待一番。
今天這任務能夠如此順利完成,張老中醫可謂是居功至偉啊。
治腿、治眼就不說了,還給了她強大的信念。
老周家人太多,今晚太過倉促,實在沒法把人都請來。
剛剛他已經聽到老周同志和趙嬢嬢在悄悄商量,準備和幾個兄弟商量一下,哪天一起聚一下。
舅公來算是一個契機,由頭主要還是他們搬到鎮上,如今也算安定下來了,還沒請自家兄弟過來吃過飯,等週日空閒的時候,剛好操辦一下。
“舅公,你這些針針是做啥子的?”周沫沫湊到張正平跟前,看著正在整理布包的舅公好奇問道。
“這是銀針,用來扎人的。”張正平笑道。
周沫沫聞言連忙縮到老太太懷裡,探著腦袋,繼續好奇問道:“舅公,那這些罐罐呢?”
“把它用火燒燙,再扣在人身上。”張正平解釋道。
周沫沫不好奇了,縮回腦袋,小聲跟老太太問道:“奶奶,舅公看著不像好人啊……”
廳堂裡,衆人頓時笑成一團。
“周沫沫,啷個說話呢!”趙鐵英笑道:“舅公是退休的老醫生,救死扶傷的大好人。”
“啊!醫生!”周沫沫眼睛一亮,不怕了,湊到張正平跟前,“舅公,那這些針針是拿來奪壞人的是不是?這些罐罐也是拿來燙壞人的?”
衆人閒聊逗娃,周硯則是轉回到廚房開始備菜。
五點鐘,紡織廠下班鈴聲響起,工人們騎著、推著自行車涌了出來。
週二娃飯店門口排起長隊,店內也是陸續坐滿了人。
“人還真不少。”張正平感慨道,跟老太太交代了一聲,便揹著手自個轉悠去了。
老太太就在門口的躺椅上靠著,看周淼賣滷菜,看周沫沫招呼客人,面帶微笑。
她是灑脫的人,家裡晚輩只要不是遇到急事,她從不插手。
飯店裡再忙碌,她也不會去幫忙端盤子、收桌子,忙不過來說明該招人了,用不著她來頂事。
要是磕著碰著反倒成幫倒忙的,也免得被其他小輩說偏心哪家,樂得清閒。
帆娃搬了個凳子,坐在門口寫作業。
周立輝則是鑽進了廚房,負責給周硯燒火。
“小叔,我老漢兒給我買了一把新菜刀,現在我們家的菜和豬草都是我負責切的,別個都沒有資格動。”周立輝往竈裡塞了一根青岡木,一邊拉風箱一邊說道,臉上帶著幾分得意。
“挺好的。”周硯笑道,少年對學做菜這件事依舊熱情滿滿,這點頗爲難得。
本來最近是有切不完的土豆,但都是早上營業結束後纔開始削皮切片,輝輝剛好錯過。
雖然周立輝依舊穩定倒數第三,但畢竟還在上學,周硯自然不能讓他輟學切土豆不是。
不過周硯也不是啥都沒教,這兩天教了他直刀法的技巧,讓他拿蓮花白桿練手。
也算是對蓮花白的物盡其用了。
輝輝上手倒是挺快的,頗有幹勁,從他手上新添的幾道傷口就能看得出來。
周硯準備等他放寒假後,再好好讓他練習刀工,就從切土豆片和藕片開始。
鹵素菜一天要切上百斤土豆和藕,這樣的強度,換了別家飯店還真不一定有。
晚上營業結束,外面天色已經擦黑。
周衛國和周飛已經來了有一會,和閒下來的周淼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閒聊。
一輛自行車悠悠騎來,停在了飯店門口。
“舅舅。”
“舅公。”
周衛國和周飛連忙起身打招呼。
“舅舅,你這自行車哪裡來的?”周淼一臉詫異地問道。
周硯剛從廚房出來,看著坐在二八大槓上的張正平也是有些詫異。
“衛國,阿飛。”張正平笑著和兩人打招呼,從自行車上下來,解釋道:“紡織廠廠辦醫院的副院長紀宏濤是我帶過的學生,剛剛我轉到他那邊耍了會,他說平時都在醫院和宿舍待著,自行車用不上,讓我騎幾天,走的時候再還給他。”
“你這把年紀,還騎的把穩不?”老太太笑著道。
張正平拍著車座一臉自信道:“三姐你放心,我騎車把穩的很,天天帶著玉容到處轉,等會晚上回去你就坐我的車。”
“要得。”老太太笑著點頭。
“媽,還是我送你回去嘛。”周淼有點不放心,連忙說道。
“送啥子,衛國也有車,我們車都太多了,還用得著你送。”老太太撇撇嘴,不以爲然。
周硯聞言心頭一動,廠辦醫院的副院長竟然是舅公的學生,而且看樣子關係還處的不錯。
如此說來,他倒是可以考慮通過舅公的關係,和那位紀宏濤副院長產生一些羈絆,至少認識一下。
小地方,就是人情社會。
紡織廠的廠辦醫院,醫生水平據說比衛生所的還要好一些。
人難免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在醫院處點人脈,總有用到的時候,有時是能救命的。
周硯心裡記了一筆,等兩天要是請客,趁著舅公還沒回去,看能不能找個由頭把那位副院長也請上。
這種人物,一般情況下他是不容易結識的。
“沒有客人了,大家進來坐嘛,我馬上開始燒菜。”周硯招呼了一聲,便又轉身往廚房走去。
今天紅燒排骨剩了一份多點的量,剛好能當個菜。
滷牛肉和鹵素菜老周同志已經提前留好了,周硯殺了兩條鯽魚先醃著,把藿香鯽魚和火爆豬肝的料備好,開始備麻婆豆腐需要用到的料。
豆瓣醬和豆豉都要切細,這樣顏色和味道才能充分釋放。
正宗麻婆豆腐放的是蒜苗,不放蔥花和生薑。
蒜苗桿斜切小顆粒,葉子切小段,放在一旁備用。
周硯留了二兩吊龍,切成肉末,起鍋燒油,小火先將牛肉末煸炒酥脆,炒成牛肉臊子起鍋備用。
牛肉臊子周硯可炒的太熟練了,火候把控拉滿,炒的金黃酥脆。
兩口鍋同時燒起,一邊煎鯽魚,另一邊燒半鍋水,加一勺鹽,把豆腐切成三釐米見方的小塊入鍋焯水煮透,去除豆腥味的同時讓豆腐能夠有點底味。
煎好的鯽魚盛起,炒好料加水下鍋小火煮著。
另一邊,焯水後的豆腐已經撈起,鍋裡倒入菜籽油,小火下入豆瓣醬和豆豉,翻炒出紅油後下入辣椒麪,炒出香味,倒入一碗水,一鍋色澤紅亮的湯便成了。
這時下入先前已經焯過水的豆腐,同時下入先前炒好的牛肉臊子,牛肉臊子入湯烹煮,能讓牛肉的香氣融入湯中,再被豆腐吸收。
火力加大幾分,用勺輕推豆腐,不讓其粘鍋和粘連。
這裡有個非常重要的小技巧,那就是勺只能推不能扒拉,不然豆腐容易碎掉。
不成型的麻婆豆腐,就算是失敗品。
加入少許老抽提色增香。
左邊小火燒魚,右邊大火燒豆腐。
這就是常說的大火豆腐小火魚。
麻婆豆腐需要勾三道芡,大火將汁收了小半後,撒入青蒜白,開始勾第一道芡,加入少許芡粉調製的水,用勺輕輕推動豆腐,湯汁開始變得粘稠。
開始勾第二道芡,這一次調入的芡水要多一些,同樣用鍋鏟背輕輕推動豆腐,讓豆腐均勻裹上芡汁。
第三次勾入少許芡水,將湯汁收至汁濃吐油,撒入先前切好的蒜苗葉,再用湯勺輕輕推動幾下,讓蒜苗的香氣激發,即可出鍋。
兩個土碗擺在竈臺上,麻婆豆腐出鍋入碗,亮汁亮油,白裡透紅,撒上一把花椒粉,綠色的蒜苗和牛肉臊子點綴其間,看起來相當誘人。
【一道極其不錯的麻婆豆腐】
周硯的眼底已經彈出鑑定結果。
爲什麼不完美呢?
因爲他剛剛加的是清水,而正宗的麻婆豆腐做法應該加的是牛骨高湯,明天架一個煤爐,單獨煮一鍋牛骨高湯,這樣做出來的還要更美味一些。
“好香哦!小叔,這豆腐都燒出牛肉味道了!”周立輝讚歎道。
“放了二兩吊龍炒的牛肉臊子,當然有牛肉的味道。”周硯笑著往兩個碗裡擱了個勺,說道:“輝輝,把麻婆豆腐端出去,小心燙哈。”
“要得!”周立輝答應了一聲,端起兩碗麻婆豆腐小心翼翼的往外走。
周硯把鯽魚先撈出鍋,湯汁一收,澆在鯽魚上,藿香鯽魚也是完成了。
火力加大,一份火爆豬肝轉眼功夫就出鍋。
周硯端著兩盤火爆豬肝出來,大家已經在桌子前圍坐著,周淼正在給老太太和舅公倒酒。
“鍋鍋,你跟我坐吧~~”周沫沫回頭看著他,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座。
“來嘛,都等你呢。”趙嬢嬢也是笑著說道。
“等我幹啥子呢,大家趁熱吃嘛。”周硯把菜放下,笑著說道。
“廚師不上桌,哪個好意思動筷子呢。”張正平笑著說道,目光落在眼前的麻婆豆腐上,帶著幾分驚歎,“你這麻婆豆腐看著倒是相當正宗啊,亮汁亮油,聞著也香,甚至比我在蓉城吃的陳麻婆豆腐看著都要安逸些。”
“陳麻婆豆腐不是創始人嗎?還能比它家更正宗?”老太太疑惑道。
周硯也笑著道:“舅公是吃過正宗麻婆豆腐的,那你先嚐嘗看,我做的這個麻婆豆腐水平如何。”
“要得,我試看。”張正平拿起瓢羹舀了一勺豆腐到自己碗裡,豆腐表面裹滿汁和紅油,裹著牛肉臊子。
“剛出鍋,有點燙哈。”周硯提醒道。
“沒得事,豆腐要吃燙,婆娘要娶胖!麻婆豆腐就是養燙,吃起來吃對味。”張正平夾起豆腐喂到嘴裡,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麻、辣、鮮、香、嫩、脆、燙、整竟在這一口中匯聚而來!
燙嘴,但太香了!
張正平是哆嗦著嘴嚥下的這塊豆腐,滿臉驚歎的看著周硯:“喔唷!你這個麻婆豆腐做的太安逸了!我覺得比我們醫院背後那家的麻婆豆腐做的還要正宗!”
“他那牆上寫的麻婆豆腐的特色,我在他店裡沒有完全吃出感覺來,但剛剛那一口,我真的找到感覺了!”
“麻辣鮮香都入了豆腐之中,口感極其滑嫩,牛肉臊子是酥軟酥香的口感和味道,配上青蒜苗的獨特香味,簡直巴適得板!”
“我要去打點飯來,這麻婆豆腐是下飯菜,不是下酒菜,必須要配著米飯吃才安逸。”
說著,張正平便要起身。
“舅舅,你坐到,我給你去打。”趙鐵英眼疾手快,伸手把他的碗拿起往一旁的飯桶走去。
“我嘗看。”老太太聞言也給自己舀了一勺,用筷子夾起,豆腐顫顫巍巍的,肉眼可見的嫩,入口慢慢品味,也是不禁連連點頭。
“硬是巴適!比嘉州那家好得多,麻麻辣辣,牛肉香氣十足,豆腐嫩滑的很,確實是下飯菜。”
“老四,給我也添碗飯。”
“要得。”周淼笑著起身接過碗去盛飯。
衆人聞言,都忍不住舀了一勺麻婆豆腐到碗裡,跟著嚐了嚐。
“好香哦!豆腐做的太巴適了!”
“我也要盛飯!拿這個拌飯肯定安逸慘了!”
“媽,我要飯!”
衆人讚不絕口,都端著碗去盛飯了。
張正平已經拿到他的飯碗,舀了一勺豆腐蓋在飯上,用筷子夾了兩下,嫩豆腐立馬碎開,湯汁和紅油還有肉末,連同豆腐和米飯這麼一拌,油亮油亮的,扒拉一大口,簡直香迷糊了!
“巴適啊!我好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麻婆豆腐了!”
“下飯果然一絕!”
“我考慮一哈,要不向老婆子申請在蘇稽多待一個月。”
張正平的眼睛都瞇起來了,表情那叫一個享受。
“住嘛,只要你不怕玉容殺過來,你住到過年都沒得事。”老太太笑著說道。
“算球,還是要回去給她煮飯,不然要被她日決慘了。”張正平縮了縮脖子。
周硯也盛了碗飯,舀了一勺麻婆豆腐蓋在飯上,香辣的紅油裹著嫩滑的豆腐和酥香的肉末,恰到好處的勾芡,讓湯汁剛好能掛住光滑的豆腐,三次勾芡調的就是這芡汁的濃度。
濃了做不到亮汁亮油,稀了掛不住味道和臊子,這火候相當講究水平,也是很多川菜館做不好麻婆豆腐的原因。
麻婆豆腐進嘴第一感覺,特別燙!
花椒的麻香、豆瓣的辣味、豆豉的醬香、蒜苗的清香,味道分明,卻又完美融合。
牛肉臊子堪稱點睛之筆,給這道麻婆豆腐的湯汁添了幾分牛肉的香味。
酥脆的牛肉臊子,在湯汁中烹煮成了酥鬆的形狀,和豆腐一起吃,增添了酥香的滋味。
這一口,麻辣鮮香、酥嫩渾燙!
就連周硯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拍手叫絕,只需一口見真章。
完美的豆腐,配上完美的技藝,烹製出這樣一道極致的麻婆豆腐!
實在是太香了。
周硯很確定,明天上麻婆豆腐,絕對能賣爆!
他要給紡織廠工人們一點極致的美味震撼。
“鍋鍋,豆腐辣不辣?”周沫沫在旁邊眼巴巴瞅著,看著那紅彤彤的麻婆豆腐,有點遲疑。
“對你來說,是辣的,而且還是你最不喜歡的麻辣。”周硯笑著給她夾了兩塊排骨到碗裡:“你吃肉肉好不好?”
“嗯嗯!”周沫沫點著腦袋,開心地低頭啃肉。
張正平幾口扒拉了半碗米飯,目光轉向了一旁的火爆豬肝,滿是期待地夾起一片,笑著道:“看看,這才叫豬肝嘛,切的薄厚均勻。”
說完喂到嘴裡,細細這麼一嚼,眉毛立馬挑了起來,吃完一片豬肝,也給大家表演了什麼叫眉飛色舞,讚歎道:“這豬肝炒的好嫩哦!麻辣鮮香!好吃!”
“舅公喜歡吃,那就多吃點。”周硯笑著道。
張正平一臉認真道:“回頭我把你舅婆送來跟你學習學習,讓她看看火爆豬肝到底是怎麼炒出來的,她那做法,簡直讓一頭豬白死了。”
“你只要敢把玉容送來,我替周硯答應了。”老太太笑盈盈道:“到時候你再當面把剛剛那句話給她說一遍。”
“說就說,這是實話嘛,我根本不帶怕的。”張正平硬氣道。
老太太認真道:“你說的哈,回去我就讓衛國給玉容寫封信,邀請她來做客。”
“哎呀,三姐,我們姐弟難得聚一聚,喊一個外姓人爪子嘛。”張正平有點急了,“吃飯吃飯,莫要說了。”
老太太不說了,笑得格外開心。
到這個歲數還有弟弟可以逗,老太太挺開心的。
周硯也笑了,看得出來這位舅公確實是個妻管嚴。
“滷牛肉和鹵素菜也好吃!味道太正宗了,周硯這娃娃的廚藝硬是好啊,每一道菜吃起來都有滋有味,堪稱色香味俱全!”張正平放下筷子,看著周硯讚歎道:“這蘇稽鎮太小了,埋沒了你的才華,這樣的廚藝,應該要去更廣闊的天地發展!”
沒等周硯說話,老太太不疾不徐開口:“有多大的手,就端多大的碗。小手端大碗,端不穩還容易把碗打碎。一個人,一碗飯,先端好自己這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