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好個欺師滅祖的逆徒!
肖師父笑瞇瞇道:“我?guī)熜衷S運良啊,怎麼,鄭師也認得?”
鄭師傅不笑了。
周硯憋不住笑了。
他在耍你啊鄭師!
周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這位師父不只有在後廚板著臉訓(xùn)他的一面,在生活中同樣有著四川人的幽默與風(fēng)趣。
鄭師傅的表情震驚中帶著幾分羞恥,坐姿都不自覺的端正了幾分,小聲囁囁道:“許運良,那是我?guī)煾浮?
“啥子?鄭師你是我?guī)熜衷S運良的徒弟?哎喲,那我們不就是同門了。”肖師傅高興地握住了鄭師傅的手,“鄭師,我們真是有緣分啊。”
“師叔,你喊我小鄭嘛……”鄭師傅欲哭無淚,感覺自己的臉是滾燙的。
一想到這兩天肖磊一口一個‘鄭師’的喊他,現(xiàn)在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師父許運良是在蘇稽學(xué)的廚,十多年前就去蓉城發(fā)展了,現(xiàn)在在蓉城餐廳掌勺,師爺是當初嘉州名廚孔懷風(fēng)孔師傅。
師父倒是提起過他有幾個師弟,但他一個也沒記住啊。
誰能想得到,回來臨時救場壩壩宴,還能碰上師叔?!
肖師傅笑著拍了拍鄭強的手背:“鄭師不用謙虛嘛,按輩分你是我?guī)熤叮f做魚,你就是鄭師。一次做三十條紅燒魚,還能做出這個味道來,味道之好,讓我佩服啊。”
肖磊這話說的情真意切,沒有半點調(diào)侃,只有對自家?guī)熤兜男蕾p。
鄭強感受到了這份稱讚,原本緊張的神情鬆緩了幾分,臉上也是重新露出了笑容,“師叔,你莫要洗我腦殼了,我們師爺就是做魚出名的大廚,你燒魚肯定也很厲害。”
肖磊鬆開他的手,看向周硯,“喊師兄撒,這位是你大師伯許運良的高徒。”
“鄭師兄,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周硯笑著端起茶杯敬鄭強。
“師弟。”鄭強也是連忙端起茶杯和他碰了一下。
“這也算是我們師門齊心拿下的第一個壩壩宴。”周硯放下杯子,看著肖磊笑著問道:“師父,你有沒有當鄉(xiāng)廚的想法啊?鄭師兄不是準備回來當鄉(xiāng)廚嗎?你們兩個要是搭檔起來,在整個嘉州絕對是最搶手的鄉(xiāng)廚。”
“這倒是個好主意!”鄭強聞言眼睛一亮,滿是期待的看向肖磊,“師叔,咱們倆合夥幹,你當主廚,我給你當墩子和助手,工錢你拿大頭我拿小頭,這活幹得!”
經(jīng)過這兩天的事情,他算是看清楚自己的能力了,單憑他一個人,根本辦不下來一場大型壩壩宴。但他給肖師叔當助手,倒是綽綽有餘的。
肖磊聞言眉頭微皺,陷入思考。
去蓉城的事情他和老婆提過幾回,工資倒是能比在紡織廠高一些,但家裡有臥病在牀的老人,又有上學(xué)的孩子,只能他一個人去蓉城。
把老人孩子丟給老婆照看,兩地分居,顧不上家,心裡終究不太放心。
要是當鄉(xiāng)廚的話,像這樣一場辦下來能有九十塊,扣掉點調(diào)料成本,就算和鄭強分一半,那也有四十多塊錢。
一個月只要辦三場,就抵得上蓉城大飯店大廚的工資。
等到年底結(jié)婚的人多,估計一個月能辦的場次還要更多,收入會更可觀。
這樣就不用去蓉城了,家裡也能顧得上。
以前覺得鄉(xiāng)廚終究有點上不得檯面,但幹了這一回,倒是扭轉(zhuǎn)了他對鄉(xiāng)廚的偏見。
從主人家到幫工,對鄉(xiāng)廚都是尊敬的。
這是一對步入婚姻的年輕人最重要的盛宴,鄉(xiāng)廚也不是隨便弄幾個蒸菜糊弄一下就行的,辦的好了,客人吃的開心滿意,主人家面上有光,新人高高興興,也是一樁美事。
肖磊打定了主意,點頭道:“我看也要得,把這些行頭置辦起來,我和鄭強也不比他們差。”
“好!以後我就跟著師叔幹!”鄭強一臉認真地點頭道。
“要得,那等吃的差不多了,我上臺幫你們宣傳宣傳,說不定今天來吃席的三百個人裡頭就有準備要辦壩壩宴的。”周硯笑著說道:“除了壩壩宴,平時也可以接一些家宴嘛,那種一兩桌的宴席,一個月接幾單,淡季也能做起走。”
鄭強眼睛一亮:“師弟腦子就是靈活,蓉城的有錢人確實會這樣做,經(jīng)常有人出高價請我?guī)煾溉プ黾已纾话愣际抢祥浾埧汀!?
“蘇稽怕是沒這種大戶。”肖磊搖頭,不太看好。
“不管有沒有,先把廣告打出去再說,把名聲做起了,嘉州都會有人來請。”周硯笑著說道:“今天來的客人裡頭,不光是蘇稽的人,嘉州甚至蓉城的都有。這頓讓他們吃滿意了,以後身邊的人辦壩壩宴,都會想到我們,這就是一個良好的開端。”
“有道理。”鄭強連連點頭。
肖磊想了想,也是點頭:“要得,就按你說的來。”
周硯現(xiàn)在說話做事,確實越來越成熟,而且頭腦很靈活,確實是做生意的料。
周硯湊過去,又和肖磊、鄭強小聲把單價給商量了,只做菜就按三塊一桌算,包工包料按開的菜單和當天菜價另算。
桌上其他人根本沒在意他們?nèi)齻€在說什麼,忙碌了一個早上本就飢腸轆轆,面對這一大桌子的好菜,吃的可香了。
“吃飯吃飯,我餓了。”周硯拿起筷子,眼疾手快的夾起碗裡剩下的最後一塊鹹燒白。 嬢嬢不語,只是一味吃肉。
鹹燒白可真搶手!
瞧見最後一塊肉被周硯夾走,衆(zhòng)人都看了他一眼,不知多少人心頭嘆了口氣。
厚切的三線肉,被醬汁醃製染成了琥珀色,下邊墊著鹽菜,蒸的十分軟爛,夾起來顫顫巍巍。
筷子一夾就陷了進去,肉汁溢出油汪汪的。
【一塊相當不錯的鹹燒白】
不敢有多餘的動作,周硯直接把肉喂嘴裡。
一口下去,感覺靈魂都跟著顫了顫。
肥肉已經(jīng)蒸的十分軟爛,入口一抿就化了。
瘦肉爛而不柴,吸滿了醬汁和鹽菜的特殊香氣,味道醇香,鹹鮮回甜。
好吃!
周硯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鹹燒白,後世探店吃過的那些,跟這一比差點意思。
這豬肉太好了!
自家養(yǎng)的土豬,取最好的三線肉,然後用土竈蒸出來。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肖師傅精湛的廚藝,恰到好處的火候,完美的調(diào)味。
還好他下手及時,夾到了最後一塊鹹燒白。
這菜得學(xué)啊!
周硯目光一掃,盯上了旁邊那份甜燒白,碗裡的糯米飯已經(jīng)被吃了一半,也剩下了最後一塊肉。
可惜沒等周硯出手,鄭師已經(jīng)捷足先登,在幾位嬢嬢伸筷子之前夾走,直接喂到嘴裡,眼睛一亮,細細品味一番後,看著肖磊道:“師叔,你這甜燒白比我?guī)煾缸龅倪€好吃!能不能教教我啊?”
沒搶到肉的周硯翻了個白眼,好個欺師滅祖的逆徒,下次見了許師伯,一定把這段原封不動的說給他聽!
他師父做的蒸菜確實一絕,鑑定給出的評價,都在不錯以上,發(fā)揮之穩(wěn)定,令人驚歎。
周硯一邊吃,一邊在心裡感慨,大部分人認爲川菜突只有一個辣字,其實是一種偏見。
火鍋不能代表川菜啊喂!
今天這八道蒸菜,只有粉蒸肉和東坡肘子是帶辣味的,其他六道菜甚至沒有辣味,突出一個鮮字。
就說粉蒸肉吧,醃製過的五花肉裹上米粉,蒸到軟爛出油,口感軟糯,味道由表及裡,別具風(fēng)味,香是主味,辣味反是陪襯融入其中。
而東坡肘子的辣味也不突出,料汁調(diào)的是酸辣中帶點回甜,足夠香,但不顯辣。浸透軟爛的蹄膀,肥肉入口即化,瘦肉一夾就散的絲絲縷縷,在醬汁裡蘸一圈,裹上料汁,一口下去簡直絕妙至極!
相比之下,正宗的江西菜和湘菜,讓周硯有點望而卻步,就連浙省的衢州鴨頭,都把他辣出過眼淚。
那辣味可真是一點都不含糊啊!
當然川菜味型非常豐富,要論辣,鹽幫菜可一戰(zhàn)。
反正周硯去鹽都,兔子再好吃也從不敢敞開了吃,就怕肛腸醫(yī)院跑不贏。
周硯將目光轉(zhuǎn)向紅燒魚。
【一份不錯的紅燒魚】
夾了一筷子肉喂到嘴裡,魚皮焦香,魚肉卻格外鮮嫩,炸魚的火候掌控的極好。
鯉魚處理不好容易有土腥味,但鄭強把土腥味壓的極好,煮的過程中湯汁已經(jīng)滲入魚肉之中,再裹上濃稠的湯汁,麻辣鮮香都在這一口魚肉之中盡顯。
確實不錯。
正如鄭強所說,他們這一門以燒魚出名,他師父其實也是燒魚的好手,乾燒、紅燒、水煮樣樣精通。
周硯若是拿出藿香鯽魚,必不比這道紅燒鯉魚差。
不過這種場合能一次性做三十條鯉魚,並且保證這樣的水準,鄭師水平確實高!
難怪師父會哄著他玩,就算不是宗門天驕,這也算核心弟子了。
鄭強吃了幾片耳片,又吃了兩塊豬頭肉,最後夾了一塊涼拌雞。
吃完驚爲天人,看了看周硯,又看看肖師傅,一臉震驚道:“師叔,師爺給你開小竈了?這涼菜我?guī)煾刚Σ粫兀俊?
“我現(xiàn)在改拜你門下不晚吧?”
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