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小懶蟲周沫沫自然還在睡覺。
全家就她可以賴在牀上睡到太陽曬屁股。
“我去看看你們的新家整成啥樣式。”
老太太把裝著冰糖的罈子放下,不急著幹活,先上樓轉(zhuǎn)了一圈。
周硯跟在後邊,把樓道的燈打開。
上回撞破腦袋後,周硯果斷在樓道里裝了一盞燈,雙控開關(guān),樓上樓下都能開關(guān)。
沒辦法,樓道沒開窗,就算是白天也光線昏暗。
樓道沒刷大白,但用水泥在面上細(xì)細(xì)颳了一道,談不上光滑,但也絕不粗糙刮手。
現(xiàn)在刷的石灰可不是後世的膩子、乳膠漆,這玩意往衣服上一蹭就是一道白印子。
樓道本就狹窄,冬天要是穿的厚一點,上下一趟樓能把黑衣服染成白衣服。
一上樓,光線立馬亮了起來。
老太太揹著手環(huán)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客廳,點頭道:“這屋還多寬,白牆一刷,有模有樣的,比你們原先的破房子好太多了,這不就是個新家嘛。”
趙鐵英和周淼也跟著上了樓,聞言都笑了。
“這邊是新砌的屋子?”老太太往臥室走去。
周硯快步跟上,幫忙把門打開。
窗戶還沒掛窗簾,天光從窗戶照進(jìn)房間,亮堂堂的。
大房間裡空蕩蕩的,只靠牆擺了一張用木板和長條凳搭的大牀,牀邊還放了兩個箱子,牀上鋪著新被,周沫沫趴在中間,睡得正香,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砸吧著嘴,渾然不覺。
“有個窩窩蹲,勝過金鑾殿。”老太太點點頭,回身看著周硯:“你娃娃硬是會辦事,把你娘、老漢安排的巴巴適適。”
“那必須的。”周硯笑著道。
“這樓房住起來比老屋還暖和些,住在店裡不用每天跑來跑去也方便些。”趙鐵英也是一臉滿意的笑。
“一家人住一起,肯定怎麼都好。”老太太點頭,目光落在了趙鐵英的耳朵上,笑問道:“新買的金耳環(huán)?”
趙鐵英下意識摸了一下耳朵。
“我給鐵英買的,結(jié)婚這麼多年都沒給她買過金首飾,昨天去嘉州逛百貨公司,找周硯預(yù)支了工資給她買了對金耳環(huán)。”周淼搶著說道,略顯侷促的笑容中帶著幾分寵溺。
“好看,戴上人都容光煥發(fā)了,你們爺倆還是有點眼光的。”老太太笑著道:“討到老婆不算本事,能把自個老婆寵好那纔算真本事。”
說完,老太太看了眼周硯,“學(xué)到點,以後討了老婆,也要向你老漢對齊。人心都是肉長的,真心才能換來真心。”
“要得。”周硯點頭,謹(jǐn)記在心。
老太太看了眼周淼手上的新表,又看了眼周硯手上同樣帶著的上海表。
“周硯自己買了一個滷肉用,又給他老漢買的,說他看時間方便些,免得晚上睡不踏實。”趙鐵英立馬開腔解釋道。
“你娃娃還是可以,想得到老孃,也想得起老漢。”老太太擡起周硯的手,瞧了瞧,“今年賣好多錢?”
“七十。”周硯答道。
“便宜了不少啊,去年要一百的嘛,大前年還要一百二十五,這個價格硬是買得。”老太太點頭,“戴起也好看,戴個表在手上,出門談事別人都要高看你一眼。”
“回頭我給你也換個新的。”周硯笑道。
老太太在這個家裡備受尊敬,可不只因爲(wèi)她有足夠的威嚴(yán),她向來不是一個掃興的人,總能讓人感到舒服和被尊重。
“我這個挺好的,再用十年沒得問題。”老太太笑著搖頭,走到牀邊看了看周沫沫,笑著轉(zhuǎn)身把門輕輕帶上:“走嘛,讓她睡,小娃娃就是要多睡覺才長得好。”
下了樓,周硯就開始忙著炒臊子和澆頭。
老周同志則是去殺雞和處理豬頭。
老太太坐在竈臺後邊幫忙燒火,悠悠說道:“你老漢在店裡給你打打下手,切切滷肉,還是要得,一個人殺牛賣肉確實忙不過來。”
“就是,他現(xiàn)在一個星期去幫別個殺一兩回牛,手藝不落下,別個還是喊他周師傅,他心頭也高興。”周硯笑著應(yīng)道。
祖孫倆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周立輝今天不用燒火,提完水就在旁邊認(rèn)真看周硯做菜。
“輝輝,來了這麼些天,學(xué)會一道菜沒得?”老太太看著他問道。
“祖祖,我學(xué)會了半道。”周立輝咧嘴笑:“我會給麪條調(diào)味了,現(xiàn)在店裡的麪條,都是我來負(fù)責(zé)調(diào)碗底的料。”
“那還是學(xué)到了真本事嘛。”老太太點頭,又道:“讀書呢?前兩天不是考試了嘛?考得怎麼樣?”
周立輝不笑了,攥著手,垂著腦袋不好意思道:“很穩(wěn)定,還是倒著數(shù)第三名。”
“那也可以嘛,沒得啥子不好意思的,學(xué)習(xí)成績不好不能代表人不行,你看你每次跑步拿第一,拔河你當(dāng)定海神針,扳手腕哪個扳的過你,平均一下,還是多厲害的嘛。”老太太滿是寵溺地笑道:“只要人踏實肯幹,勤學(xué)苦練,將來幹哪一行都一樣的,你看你小叔連初中都沒畢業(yè),現(xiàn)在當(dāng)廚師不是一樣風(fēng)生水起。”
周立輝看了眼周硯,笑著點頭:“嗯嗯,我曉得了祖祖。”
周硯:莫要看我找安慰,我正兒八經(jīng)的公立二本大學(xué)生哈!
料炒好,客人便陸續(xù)來了。
周硯拉麪,老太太就在旁邊饒有興致的看著,還不時問兩句。
上回來她吃過周硯做的拉麪,覺得是比買的掛麪味道好,所以今天特意想要來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
“和麪、拉麪太費力了,奶奶你想吃就來店裡吃嘛。”周硯說道。
“吃碗麪特意跑一趟鎮(zhèn)上才費力,我在家弄兩個人吃的面還拉不開嗎,我年輕的時候,一肩能挑一百五斤的滷肉呢。”老太太給他翻了個白眼,“你再演示一遍,這個面是怎麼拉出來再對摺的……”
老太太滷菜的天賦絕對是拉滿了的,家常菜也是手拿把掐。
她還會做包子和饅頭,看周硯拉麪半小時,自己掐了一小團(tuán)面就到旁邊練了起來,倒是沒幾次就成功拉出麪條來了。
“吶,你等會就把這碗麪給我下了,我自己吃。”老太太抓著一把拉麪過來,笑著跟周硯說道。
“奶奶,你可真是天才!”周硯都忍不住驚歎。
除了粗細(xì)不太均勻,有扁有圓之外,老太太第一次做的拉麪,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老輩子,確實有點東西。
“啥子天才,這樣亂扯兩下不是灑灑水。”老太太笑著擺擺手,“能吃就行,我又不用做來賣給客人,做成這種程度就行了。”
周硯笑著點點頭,拿個竹漏把這一把麪條給老太太單獨下了鍋。
今天酒席要用的滷牛肉和滷豬頭已經(jīng)在鍋裡滷著了,這第一鍋要滷的早一點,泡足了時間,要提前送貨,師父他們纔好安排切分。
店裡吃麪的客人漸漸都走了,周硯掃了一眼,沒看到黃家兄妹倆,不禁笑著搖頭。
看來讓他們騎車半小時從嘉州來吃早餐還是太爲(wèi)難他們了,這倆看著都不太像是能堅持下來的。
虧他還給他們單獨留了兩份面,免得他們大老遠(yuǎn)跑一趟又沒吃上。
門外,兩輛自行車緩緩?fù)O隆?
黃鶯扶著車把手,大汗淋漓,圓圓的臉蛋紅撲撲的,劉海全被汗水貼在了額頭上,汗水順著臉匯聚到下巴,大滴的往下掉,汗溼的衣服貼在身上,腰上顯出三道游泳圈,大口喘著氣,已經(jīng)完全不在意形象問題了。
一旁的黃兵趴在車把手上,也是一臉生無可戀,臉色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感覺身體被掏空。
昨天跟狐朋狗友們熬夜喝酒,今天一早被黃鶯從牀上拎起來,騎著車出門的時候,人都是懵的。
沒辦法,他媽下了死命令,他今天要想拿到三張大團(tuán)結(jié),就必須要陪黃鶯來回三趟蘇稽吃飯。
錢還沒到手,他已經(jīng)想好怎麼花了。
一張給摩托車加油。
一張給昨天剛交的女朋友買盒雪花膏。
還有一張晚上請小弟們喝酒。
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黃少在外面?zhèn)涫茏鹁矗诩已e要點零花錢可要老命了。
要想人前顯貴,必先人後受罪。
黃少也不容易啊。
“妹妹,你們來吃麪啊?”趙鐵英正在收桌,看到兩人,笑著問道。
“黃鶯姐姐!你來了!”周沫沫剛吃了早飯,聞聲也跑了出來,熱情地衝著黃鶯喊道。
“對,嬢嬢,我們來吃麪。”緩了一會,已經(jīng)把氣喘勻了的黃鶯扯了一把衣服,把肚子上的褶皺暫時熨平,堆起笑臉,看著周沫沫道:“沫沫,我來了!”
“也喊我撒。”黃兵看著周沫沫,一臉期待。
周沫沫往趙鐵英身邊躲,搖頭:“鍋鍋說,要離看起來兇的人遠(yuǎn)一點。”
“我兇嗎?我明明很溫柔的……”黃兵一臉受傷。
“對,離這種人遠(yuǎn)一點,不是什麼好人。”黃鶯笑得可燦爛了,把車停下,從小包裡摸了一個棒棒糖遞給周沫沫:“吶,給你帶的糖糖。”
“謝謝姐姐。”周沫沫伸手接過,“我太喜歡你了!”
“不謝!”黃鶯牽起她的小手往店裡走來。
“一顆糖就可以讓她那麼高興嗎?”黃兵停車,面露思索之色,決定把晚上請小弟喝酒的預(yù)算扣一點,買十顆糖!
小弟叫十聲“黃哥”,也不如這可愛的小傢伙喊一聲“鍋鍋”啊!
周硯剛好從廚房出來,看著滿頭大汗的兩人也是有些驚訝。
這兄妹倆,簡直是兩種極端。
一個胖的走兩步都喘,一個虛的走兩步就得扶腰。
讓他們一大早騎車從嘉州來蘇稽吃早飯,還真是爲(wèi)難他們了。
“周老闆。”黃鶯把貼著額頭的劉海往兩邊撩了撩,又默默把衣服往下扯了扯,笑著跟周硯打招呼。
黃兵也是挺直了腰桿,故作深沉的說道:“周哥。”
欸?
怎麼自動就喊哥了?
“早上營業(yè)都快結(jié)束了,我以爲(wèi)你們不來了呢。”周硯笑著說道。
“說了要來,我肯定來!”黃鶯笑著說道,目光轉(zhuǎn)到了一旁的菜單上認(rèn)真瞧了起來。
“我媽下了命令,只要天上不下刀子,一天三頓,一頓不能落。”黃兵從口袋裡掏出煙,叼了一根到嘴裡正準(zhǔn)備點上,看到周沫沫捂著嘴退到周硯身邊愣了一下,又默默把煙折了揣回了兜裡。
算了算了,不抽也不是不行。
“我要一份紅燒牛肉麪,再要一份雙椒碎花拌麪。”黃鶯回頭看著周硯說道。
“你們來得晚,只給你們留了兩份面,一人一份。”周硯笑著說道。
“只能吃一碗啊?”黃鶯感覺天都塌了。
一大早空著肚子騎了大半個小時的車,她現(xiàn)在餓的心發(fā)慌,感覺一頭牛都能吃得下去。 糾結(jié)了一會,握著拳頭道:“那……我要紅燒牛肉麪!”
“我要一份碎花牛肉乾拌麪。”黃兵倒是立馬做了決定。
“要得。”周硯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往後廚走。
趙鐵英拿了兩個海碗,熱水沖涼茶,給他們一人端了一碗:“喝點溫水嘛。”
“謝謝嬢嬢。”黃鶯甜甜道。
“謝了哈嬢嬢。”黃兵跟著說道。
兩人端起海碗,噸噸噸喝了起來。
水溫剛好合適,涼茶裡放的薄荷葉,喝起來太解渴了。
一碗水下肚,身體立馬感覺舒服了許多。
不過吧……
感覺喝水好像就喝了個半飽。
倒是沒那麼餓了。
周沫沫湊過來跟黃鶯聊天,小傢伙是話癆,話題一個接一個往外蹦,特別是昨天進(jìn)了城,漲了見識,聊的話題更廣了。
黃鶯性格軟,耐心也好,主打一個句句有迴應(yīng),就是不包對。
黃兵坐在旁邊聽得直樂。
“黃兵,你笑什麼?”黃鶯瞪了他一眼。
“幼稚鬼,亂說騙小孩。”黃兵撇撇嘴。
“要你管!”黃鶯哼了一聲,不理他繼續(xù)和周沫沫聊。
黃兵轉(zhuǎn)過頭去,卻支起耳朵繼續(xù)聽,繼續(xù)笑個不停。
他之前倒是沒注意,黃鶯還是和小時候那麼好笑,蠢蠢的,記憶中那個妹妹好像一點沒變。
“來了。”周硯端著兩碗麪出來,還配了一碟酸蘿蔔。
飢腸轆轆的兩人,立馬被吸引了目光。
紅燒牛肉麪上蓋了一層牛肉燒筍乾,浮著一層紅油的麪湯,看著太有食慾了,牛肉的香氣隨著熱氣撲面而來,黃鶯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好香啊!
她又看了眼黃兵那碗雙椒牛肉乾拌麪,他正拿著筷子攪拌呢,雙椒牛肉碎花隨著攪拌均勻的裹在面上,青紅椒點綴其上,看著也是相當(dāng)誘人。
“三塊,我買你這碗麪。”黃鶯開口。
夾起一筷子面正準(zhǔn)備往嘴裡送的黃兵頓住,斜了她一眼:“多少?”
“三塊!原價的五倍。”黃鶯伸出五個手指。
“看不起誰呢?跑這一趟就爲(wèi)了吃這碗麪,你三塊就想買走!”黃兵直接把面喂到嘴裡,眼裡頓時亮起了光。
好吃啊!
昨天的雙椒碎花牛肉拌飯就讓他念念不忘,今天這拌麪更是絕了。
筋道的麪條掛滿了外酥裡嫩的牛肉粒,裹著青紅椒的鮮辣與酸菜的酸香,這一口下去,油潤爽口,麻辣鮮香在舌尖上交鋒。
一口接一口,根本停不下來。
一大碗拌麪轉(zhuǎn)眼就下去了小半。
一個字:絕!
黃兵平時不愛吃麪,更偏愛包子和油條。
但今天雙椒碎花牛肉拌麪,有點顛覆了他的對於麪條的認(rèn)知。
原來,面可以好吃到這種程度!
黃鶯也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吸溜吸溜吃了起來。
這面好香!
浸透了高湯,特別鮮,爽滑又筋道。
面上的紅油看著紅彤彤的,但辣味其實並不突出,反倒是香味更爲(wèi)濃郁,而且一點都不油膩。
再吃一塊切成大塊的軟爛牛腩,一口下去,可太滿足了!
吸溜吸溜!
也是吃的停不下來。
不時喝一口湯,湯鮮味美,簡直好吃到爆炸!
一大早起牀騎大半個小時的自行車來蘇稽的疲憊和怨念,在這一口麪條下肚之後,立馬消散無蹤。
值不值?
那可太值了!
周沫沫不打擾黃鶯吃飯,見周硯坐著歇息,便立馬跑過來往他腿上爬,開始:“鍋鍋……鍋鍋……”
周硯被她問的頭暈眼花,只好跟她玩了一會舉高高,逗得她咯咯笑。
一碗麪下肚,黃兵蒼白的臉色紅潤了幾分,額頭上又冒出了一層薄汗,意猶未盡,感覺還能再吃一碗。
黃鶯端著碗,把湯都給喝了個精光.
她放下碗,看了眼黃兵:“黃兵,你還餓不餓?”
黃兵翻了個白眼:“你看看別人的妹妹,那麼可愛,還會叫鍋鍋,不像你,天天扯起嗓子就是黃兵!黃兵!一張嘴就喊:餓了!”
“那你怎麼不看看別人的哥哥,長得帥,身材又好,還能把妹妹舉高高呢。”黃鶯抱胸,看著黃兵:“那我喊你鍋鍋,你把我舉高高。”
黃兵看著她沉默了一會,嘆口氣道:“沒事,我覺得你喊黃兵也挺好的……”
“哼,瘦狗!”黃鶯撇嘴。
“胖妹兒!”黃兵齜牙。
黃鶯不理會他,轉(zhuǎn)而看著周硯一臉懇切道:“周老闆,真的沒有面了嗎?半碗也可以……”
“確實一兩都沒了。”周硯面帶微笑道:“而且,其實那一碗麪你們就已經(jīng)吃飽了,只是你們吃的太快了,腦子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緩一會就會感覺飽了。吃得太多,對身體是一種負(fù)擔(dān),不利於健康。”
“好吧,那我們下回早點來。”黃鶯點頭,又問道:“那你們中午幾點開始營業(yè)?”
“中午工廠十一點半下班,我們的營業(yè)時間也是十一點半。”周硯說道。
“好。”黃鶯點頭,從粉色小包裡掏出一個錢夾,數(shù)了六毛錢遞給周硯,微笑道:“他的自己給。”
“唉?”黃兵瞪眼,有點慌了,手往兜裡一摸,兩手空空,心也空空。
“姑奶奶,你幫我的也付了吧。”黃兵湊到黃鶯身邊,小聲道。
“媽昨天才給了你十塊,我看到了的。”黃鶯盯著他,“你肯定又和那羣黃毛喝酒去了,有錢喝酒沒錢吃飯啊?那你留下來給老闆洗盤子吧。”
黃兵咬牙道:“回去我還你雙倍。”
“你說的啊!你要不還,我就跟媽說你又換女朋友了。”黃鶯掏錢夾。
“不是,你怎麼知道的?”黃兵瞪眼,一臉震驚的看著她。
他昨天剛換的,是誰走漏了風(fēng)聲?
“你不管,反正回去之後你乖乖給錢就行。”黃鶯把錢給了,一臉得意的出門去了。
“走了。”黃兵跟周硯打了聲招呼,快步跟上。
兄妹倆騎上車離開了紡織廠,然後默契地在蘇稽鎮(zhèn)上的麪館前停了下來。
兩人對了一下眼神。
“再來一碗?”
“你請客?”
“走嘛!”
兩人坐下,又一人點了一碗麪。
不一會面條上來了。
兩人拿起筷子嚐了一口,都沉默了。
“怎麼感覺突然不餓了呢?”黃鶯一臉驚訝,不應(yīng)該啊,平時這樣的面她至少能吃兩碗。
“黃鶯啊黃鶯!你不對勁啊!剛剛還餓著呢,怎麼現(xiàn)在就吃不下了!難道被下蠱了嗎?”黃鶯試圖尋找原因。
“我也不餓了……”黃兵扒拉著碗裡的拌麪,他嚐了一口,味道差距屬實有點大。
這豬肉臊子炒的太水了,不香,還帶點羶味,而且麪條煮過了,有點軟,又不掛湯。
雖然一碗麪便宜了兩毛錢,但確實差遠(yuǎn)了。
兩人對了一下眼神,付錢走人。
老闆來收碗,看著碗裡幾乎沒動過的麪條一臉疑惑:“奇怪了?怎麼嘗一口就走了呢?難道是今天這面不對?”
他還另外拿了一雙筷子嚐了一口,更奇怪了:“沒毛病啊?”
“周硯好厲害!他說我們飽了,我們就真吃不下了,浪費一碗麪這種事情,上一次發(fā)生還是在三年前!”慢悠悠騎著車,黃鶯一臉欽佩。
“那會你才一百二十斤,一頓吃一碗麪就夠了。”黃兵和她並排而行,笑著說道,“不過周硯做的面確實好吃,要是在嘉州就好了,吃頓飯來回跑好麻煩!”
黃鶯一捏剎車,點頭道:“你說得對!跑一趟太麻煩了,我要去河邊找個喝壩壩茶的,靠躺椅上睡個回籠覺,午飯時間到了直接去飯店吃飯,太舒服了!”
“別啊!媽說咱倆吃了三頓都得回家跟她報道,纔會把零花錢給我,你得跟我回去才行。”黃兵急了。
“那是你,跟我有什麼關(guān)係,我零花錢可多著呢。”黃鶯得意道。
“你不回是吧?”黃兵冷笑:“好,那我回去把你的巧克力全拆了,加熱後全部倒進(jìn)廁所!”
說完,蹬起車就跑。
“黃兵,你敢!勞資殺了你!”黃鶯蹬起車猛追。
……
“奶奶,這一鍋滷水再一分爲(wèi)二,味道會不會太淡了啊?”周硯拿出第二口鋁鍋,看著老太太問道。
“問題不大,你現(xiàn)在一天要滷七八個豬頭,還有十幾個豬蹄,量足夠大,這鍋滷汁的濃度也夠得很,分成兩鍋,只要把香料和糖色、鹽味補足就行。”老太太把早上帶來的罈子抱過來:“來嘛,今天我教你怎麼炒糖色。”
第一鍋已經(jīng)滷好了,牛肉、豬頭肉、豬耳朵泡足時間撈出,裝進(jìn)墊著乾淨(jìng)紗布的籃子,讓老周同志負(fù)責(zé)給送貨上門。
周硯把鐵鍋洗好,湊過去瞧了眼,罈子裡邊裝著的是冰糖,足有四五斤。
“剛剛兩個娃兒,怎麼一個個胖嘟嘟,一個乾巴瘦,家裡難道重女輕男嗎?”老太太隨口問道。
周硯笑著道:“那倒不應(yīng)該,他們家裡開酒樓的嘛,嘉州城頭的飛燕酒樓,據(jù)說是嘉州四大餐廳之一。”
“飛燕酒樓?”老太太看著他,“莫非是黃四郎的那個飛燕酒樓?”
周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