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聞言,拿著筷子紛紛圍上前來。
能夠得到三位大爺的一致盛讚,這火爆豬肝到底有多好吃,一衆廚師屬實好奇。
火爆豬肝是有最佳賞味期的,鍋氣一散,豬肝的口感會隨著溫度下降逐漸變差。
想吃得抓緊。
“嗯!好嫩哦!硬是一點羶味都沒得!”
“那麼薄的芡粉,啷個能炒到那麼嫩呢?步驟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太大區別嘛。”
“味道也調的好!麻辣鮮香都做到了,水平硬是高!”
衆師叔伯、師兄吃完,看向周硯的目光都清澈了幾分。
孔派不搞派系打壓那一套,好就誇,不好就罵。
但是……
這也好的太過分了吧?
同樣是火爆豬肝。
周硯最後拿的還是被挑剩下的那塊。
他就帶了把菜刀,用的是一樣的鍋、一樣的廚具、一樣的配料,怎麼炒出來的火爆豬肝如此美味呢?
這是火爆豬肝,那他們炒的算什麼?
豬肝落到他們手裡,豬這輩子算白活了啊。
“二十歲炒出這樣一盤火爆豬肝,我感覺這二十多年的菜白炒了啊。”孔國棟帶著幾分感慨道。
“師父,你也不用那麼悲觀嘛,年輕的時候炒的不好,努力了二十多年終於不年輕了嘛?!彼降軐捨康?。
“老子……”孔國棟伸手去摸皮帶。
徒弟扭頭就跑。
“老子也是遇得到你這個胎神!”孔國棟氣得直搖頭,滿眼羨慕地看向肖磊:“肖磊,你這徒弟轉讓不?”
“肖師兄,一換二也闊以?!迸赃厹愡^來另一個師弟。
肖磊收了這麼一個天才徒弟,可把他們羨慕壞了。
刀工好,火候、調味掌控的也好,一道火爆豬肝把基本功展現的淋漓盡致。
同輩的師兄們,在他面前頭都擡不起來。
別說是小輩了,就他炒出來的這份火爆豬肝,就連三位大爺都得暫避鋒芒。
肖磊啥都沒幹,靠著徒弟就把風頭出盡了。
誰不羨慕啊。
肖磊笑瞇瞇道:“各位師兄弟,你們的徒弟也都是人中龍鳳,稍加雕琢,必成大器,不要焦,不要躁。”
孔國棟看著他道:“肖磊,周硯的火爆豬肝炒的這麼好,你炒的是不是也有這種水平???你揹著我們偷偷練哦。”
“硬是,你這個當師父的,是不是炒的更有水平哦?”其他人也是紛紛看向了肖磊。
“各位師兄,你們著相了?!毙だ谛χ鴵u頭:“我師父在世的時候就常跟我說,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今天就算我來炒這份火爆豬肝,肯定也不如周硯炒的好?!?
“你倒也謙虛起來了?!笨讘c峰笑道,“這火爆豬肝本來就是你的拿手菜,你們幾師兄弟裡面,你炒的最像你師父,還教了個更有水平的徒弟出來,也算是鍋邊上的油渣——熬出來了?!?
“師叔過獎了?!毙だ谛χ溃鼦U挺得筆直。
周硯炒的這份火爆豬肝,一人兩筷子給吃完了。
“都吃過了,那我們來講講周硯炒的這份火爆豬肝爲啥子好?!笨讘c峰招呼衆人過來,開口道:“首先是豬肝的處理,切完之後他把豬肝拿來沖洗了一道,把大部分血水都沖走了,這個步驟可以減少豬肝的羶味和腥味。
細節就在於沖洗過後的豬肝要把表面的水分控幹,不能直接醃製和裹芡粉,多餘的水分鎖住之後,一下油鍋全是湯湯水水,一塌糊塗。
還有炒豬肝他用的混合油,菜籽油加豬油,味道更香?;鹆虼?,油溫升的也足夠高,因爲芡粉裹的薄,豬肝下鍋熟的更快,薄芡起了一層薄薄的焦殼,豬肝卻保持了滑嫩的狀態。
下入準備好的料頭下鍋炒香,立馬出鍋裝盤。出鍋的時機一定要把握好,薄芡最怕的就是過火,稍不注意豬肝就炒老、炒焦了,這一點你們回去之後練習一定要多加註意?!?
衆人認真聽著,還有拿出小本子認真記錄的。
“實在控不好火候的,就在他的基礎上再多加一點點芡粉,先保證成功率,再慢慢提升水平,把這份火爆豬肝當做標桿來做,目標就非常明確?!鼻乩ら_口道:“你們今天運氣好,周硯等於是現場給你們上了一堂大師課。”
“何德何能,互相交流,互相學習。”周硯連忙說道。
這交流會確實挺有意思的,不說別的,今天在場的廚師回去之後,只要肯勤加練習,火爆豬肝的手藝肯定能夠有所提升。
難怪宗門弟子實力提升比散修快,有宗門長者提攜和傳授頂級菜譜,確實不一樣。
當然,那類一鍋出十道菜的邪修除外。
鄭強湊到周硯身邊,衝他默默豎了個大拇指,感嘆道:“周師弟,還得是你,我要是有你這本事,我師父睡覺都能笑醒。這些年光吃苦,就是沒啥長進啊。”
周硯寬慰道:“沒事的鄭師兄,趁著年輕多吃苦,老了就習慣了。”
鄭強:“嗯?”
今天都能上手的菜就一道火爆豬肝,豬肝價格便宜,每個人都能上手練練。
這會正是飯點,按照孔派慣例,孔慶峰讓一衆徒弟自己從架子上選菜,一人做一道拿手菜,湊一桌午飯。
這次肖磊沒再謙虛,上前選了一塊二刀肉,準備炒一份回鍋肉。
周硯和鄭強作爲徒孫輩的,負責在旁觀摩學習。
不過周硯往旁邊一站,不少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皆好奇肖磊會不會讓周硯來掌勺。
周硯也有點犯嘀咕,回鍋肉可是他的拿手菜。
這些天他師父也找他討教了一些細節上的技巧,在回鍋肉的烹飪上應該有所長進。
各位師叔伯選到了自己的拿手好菜,臉上皆是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孔慶峰朗聲說道:“反正菜要一起上桌,你們自己師兄弟商量著開始整嘛,我倒要看看這半年沒有聚一起,你們拿手菜是長進了還是退步了?!?
“要得!”衆人答應了一聲,聚在一起先報了各自菜名,開始定做菜的順序。
選了牛腩準備做牛腩燒土豆的鐘勇先開始做,其他菜式按照時間長短順延。
“來嘛來嘛,師侄們都圍過來,我來教你們怎麼把牛腩燒土豆燒成飯店招牌菜。”鍾勇吆喝了一聲,提起洗好的牛腩往砧板上一放,從選肉、切肉開始講起。
周硯個高,站在第二排認真聽講,牛腩燒土豆和他的牛肉燒筍乾其實差不多,就是把筍乾換成了土豆。
燒出來的土豆軟糯入味,和脆爽的筍乾是完全不同兩種口感,同樣十分美味。
這道菜他還真可以好好學一學,有基礎的情況下,上手應該很快。
不光是徒孫輩圍著看,肖磊他們這些同輩的師兄弟也都在旁邊認真瞧著。
招牌菜代表著一個廚師幾十年從業的經驗總結和結晶。
孔派慣例,每次聚會讓大家拿出招牌菜,就是爲了大家能夠互相學習,互相進步。
鍾勇一邊示範一邊講解:“牛肉在鍋裡燒著,咱們開始削土豆,土豆切滾刀塊,但大小得差不多,大土豆切兩刀,小土豆切一刀,比牛肉要大塊一些……”
每一位師傅都講的很細緻,徒弟們有什麼不瞭解之處,提問都能得到解答。
周硯在各個竈臺輪轉,取百家之長,倒也學到不少東西和小技巧。
肖磊已經把煮透的二刀肉從鍋裡撈起,身旁圍滿了各位師叔伯的徒弟,就連三位大爺都走到竈前站著,想看看肖磊的水平是不是在這段時間突飛猛進。
“鄭強,你來切肉?!毙だ谡泻舻馈?
鄭強:“我?”
“去嘛。”周硯從後邊輕輕推了他一下,顯然師父是想讓鄭強也有點參與感。
鄭強取出自己的菜刀,洗了手和刀,擦乾淨後便開始切了起來。
四肥六瘦的二刀肉,刷刷切成薄厚均勻的肉片,又快又穩,乾淨利落。
“運良這個徒弟,基本功還是蠻紮實的。”孔慶峰微微點頭,露出了滿意之色。
鄭強又把蒜苗等配菜也一併切了,聽著師叔祖的認可,嘴角微微上揚,還好沒給師父丟人!
周硯看了幾眼,又轉回到鍾勇的竈臺前守著。
“他們都去學炒五花肉了,你不去看熱鬧?”鍾勇看著他笑問道。
“我天天跟著師父學,早看膩了,倒是師叔這牛肉燒土豆我挺感興趣的。”周硯微笑道。
“你小子,有眼光。”鍾勇咧嘴笑道:“看到,牛腩已經燒耙,現在我們要把土豆倒下去,等土豆燒耙,就可以出鍋了?!?
周硯點頭,幫著把盆裡的水倒掉,將土豆倒入鐵鍋,重新蓋上鍋蓋。
八口鍋燒的熱火朝天,同門師兄弟,互相可太瞭解了,還真就做到了八道菜同時出鍋,同時上桌。
鍾勇的土豆燒牛腩裝了兩個大陶盆,土豆中的澱粉融入湯汁,無需勾芡,湯汁便已經足夠濃稠。
金黃色的土豆,泛著油光,茸茸的,一看就足夠軟爛入味。
【一份極其不錯的牛腩燒土豆】
周硯幫著端了一盆牛腩燒土豆上桌,眼底已經彈出鑑定結果。
剛剛鍾勇讓他試了味道,土豆綿軟入味,吸收了牛肉湯汁,簡直比牛肉還香。
火候的把控、調味的技巧,以及土豆如何才能耙軟又不散掉的小技巧,鍾勇一股腦全跟他講了。
明明只是第一次見面,對方卻毫無保留將技巧奉上。
這讓周硯著實有點意外。
師門傳承的具象化,讓他有點感動。 學起來他也是一點都沒客氣,家裡不缺土豆,下回做一份試試看。
另一邊,鄭強也是端著兩盤迴鍋肉過來,兩張圓桌各放一份。
周硯掃了一眼:
【一份極其不錯的蒜苗回鍋肉】
周硯微微點頭,不錯不錯,肖師表現的還是可以,沒給他丟人。
師父剛好向他看來。
周硯下意識縮了腦袋,飄了飄了。
“嗯,肖磊這份回鍋肉炒的有水平,燈盞窩,拈閃閃,火候恰到好處?!备舯谧?,孔慶峰已經點評上了,手上筷子夾了一塊回鍋肉,左右端詳了一番後喂到嘴裡,細細嚼著,點頭道:“皮子香糯,肥肉入口即化,瘦肉軟嫩有帶點彈牙的口感,油而不膩,夾上蒜苗,還有一股獨特的清香,巴適得很。比去年那次做的,進步相當大?。 ?
“這份回鍋肉確實做到了肥而不油,香而不膩,只加蒜苗就已經足夠下飯,水平確實高?!鼻乩ひ彩屈c頭道,“你們剛剛也看著肖磊做的,只要能學到八分,那就算出師了?!?
衆人紛紛點頭稱是。
“坐嘛,開飯!”孔慶峰擺了擺手,示意衆人落座。
三位大爺和肖師傅那一輩坐一桌,周硯他們這些徒孫坐一桌。
周硯左右看了一眼,沒看到《四川烹飪》雜誌社的人,莫非是預約在下午進行採訪?
“來來來,我們也開飯?!编崗娦χf道,在這桌他可就是大師兄了。
都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乾飯可是相當積極。
周硯來不及多想,先夾了一塊牛腩和一塊土豆到碗裡。
牛腩燒的非常軟爛入味,和他做的牛腩燒筍乾相比,口味偏辣一點,味道更爲突出,麻辣鮮香,相當下飯。
打一碗米飯,來一塊土豆,輕輕一夾就散開蓋在飯上,再來一塊牛肉蘸點湯汁,肉和飯一起入口,這一口的滿足感,只有吃過的人才能懂!
其他師兄的筷子則是紛紛夾向了回鍋肉,吃完皆是一臉驚豔的表情。
坐在周硯身旁的師兄名爲孔立偉,是孔國棟的徒弟,也是他的侄兒,先前撒腿跑的飛快那個,連吃了兩塊回鍋肉,扒拉了半碗米飯,滿眼好奇的看著周硯問道:“周師弟,你們這脈學的東西是不是跟我們不一樣???怎麼你炒的火爆豬肝和你師父炒的回鍋肉這麼好吃啊?!”
桌上其他師兄聞言,也是紛紛看向了周硯和鄭強,皆是面露好奇之色。
這桌上,除了他們倆,其他都算是孔慶峰的徒孫。
雖說是一個祖師爺,都是孔派的,但今天這兩道菜,讓他們感覺好像又有點不太一樣。
“各位師兄多慮了,大家都是一個祖師爺傳下來的手藝,哪有什麼不一樣,頂多就是個人習慣和琢磨的一些不同?!敝艹幮χ鴬A起一塊土豆,“這牛腩燒土豆,我就沒見我師父做過,我剛剛可是在鍾師叔的竈臺邊上蹲了一個多小時呢?!?
衆人聞言也都笑了。
“我師父做的這個土豆燒牛腩,可是我們飯店的招牌菜,基本上客人來了都必點的。”鍾勇的徒弟一臉驕傲道。
“來嚐嚐我師父做的這個紅燒鱔魚,味道也是相當巴適,現在樂明飯店的鱔魚都是我師父在整?!笨琢ソo周硯推薦道。
【一道不錯的紅燒鱔魚】
周硯眉梢一挑,笑著夾了一段鱔魚塊:“要得,這鱔魚看著就巴適?!?
味道還不錯,中規中矩,先前他看過幾眼孔國棟燒黃鱔,手藝嫺熟,但有點糙,很多細節沒做到位。
比如這鱔魚味道調的還不錯,但肉質細品有一點土腥味,壓的不是特別好。
【不錯】的評價是綜合給的。
但肖磊的評價應該沒問題,孔慶峰收的幾個孔家子侄,都未成大器。
相比之下,其他幾位師叔伯做的拿手菜,都達到了【相當不錯】以上評價。
“你這徒弟,年紀不大,但說話做事倒是相當周全。”隔壁桌,鍾勇和身旁的肖磊說道。
“他自己出來開飯店,倒是學了不少處事的方法,以前也是悶著不開腔的人。”肖磊笑著道。
“開飯店?當個體戶?”鍾勇有些意外,“他自己開?還是你帶他一起?。磕悴皇窃诩徔棌S當廚師長嗎?”
桌上其他人也是紛紛向他看來。
“他自己開的,有兩三個月了,生意還可以?!毙だ谡f道:“我從紡織廠辭職了,現在和鄭強合夥做壩壩宴,也做了有半個月了?!?
“啥子?”
“壩壩宴?”
“當鄉廚?”
此話一出,桌上衆人皆是大爲吃驚。
肖磊在紡織廠幹了二十多年,從小廠一路做到現在三千多人的大廠,管一個大食堂,也算是陳年酸菜——熬出頭了。
期間兩位大爺還有各位師兄弟都請過他來城頭的飯店,他都婉拒了,說放不下廠裡的工人和廚師們。
孔大爺的四個徒弟,一個去了蓉城餐廳,一個去了首都,還有一個跟外交部的領導出了國,嘉州就剩肖磊一個,守著蘇稽待了二十多年。
之前大家聊起肖磊,都覺得他會在嘉州紡織廠幹到退休。
大廠退休,也算體面嘛。
就是多少回有點惋惜他的一手好廚藝,卻一直待在食堂炒大鍋菜。
誰能想到他辭職的那麼突然,而且直接轉去當鄉廚了。
“石頭,這個事情你怎麼都沒跟我講呢?”孔慶峰放下筷子,看著肖磊道:“做啥子壩壩宴,一般沒手藝的二流廚師纔會去做鄉廚辦壩壩宴。你明天來樂明飯店嘛,我讓他們安排你面試,通過就來上班,你把周硯和鄭強也帶來,他們的水平是完全夠了的,就算樂明飯店安排不了,也給他安排到其他飯店去?!?
“我等會去一趟飯店,跟領導彙報?!笨讎鴹澱f道。
這年代,幹個體戶普遍不被看好,這是整個社會的羣體看法。
鄉廚等同於個體戶。
肖磊聞言笑著道:“師叔、師兄,這個事情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我和鄭強現在做鄉廚乾的風生水起,這個月已經辦了三場,下半月還定有兩場,算下來一個月比在紡織廠上班掙得多。
紡織廠食堂的大鍋菜我都炒得,壩壩宴的三蒸九扣我做起來毫無壓力,並不覺得有啥子丟臉的。
經濟在發展,社會也在快速變遷,我覺得做壩壩宴挺不錯,等過兩年攢了錢,說不定我們還要去弄個場地來幹包席呢。
周硯開的飯店生意也很好,比去飯店當幫廚要收入高些,他投了不少錢開的飯店,肯定不得隨便關門噻?!?
肖磊臉上雖然掛著笑,但語氣和態度都很堅決。
其他師兄弟見此,也就沒再開口。
肖磊的外號爲什麼叫石頭?
除了名字裡石頭多,性子也像塊石頭,油鹽不進,他認定的事情,當年孔大爺在的時候都說不動他。
孔慶峰也是嘆了口氣,看著他道:“既然你認定了,我也不多說,平時要是有啥子困難,你就來找我嘛?!?
“要得,師叔?!毙だ诠Ь袋c頭。
師父那桌聊的火熱,徒弟這桌的目光全落在了周硯和鄭強身上。
“周師弟,你自己開了個飯店?。块_在哪?你學廚兩年半就自己開飯店,這麼兇?!”孔立偉一臉震驚的看著周硯。
他比周硯大三歲,但他十三歲就跟著他師父學廚了,今年已經滿十年,現在在樂明飯店當幫廚。
頭三年,他的刀工才勉強能入兩位大爺的法眼。
本家爺爺,對他要求可嚴格了。
可學了十年,他的刀工還不如剛剛周硯切豬肝表現的那幾下呢。
聽到周硯自己出去開飯店,而且生意還不錯,屬實震驚不已。
其他師兄也是差不多的想法和表情。
周硯微笑道:“就是在蘇稽鎮上開了個小飯店,都是自家人幫忙,生意也就讓一家人過得去,和各位師兄上班的大飯店沒得比,簡直不值一提。”
衆人聞言若有所思,小飯店啊,應該就是街邊的小川菜館,還是開在鄉鎮上,生意肯定沒得好好。
這個年代,城裡人下館子都不太捨得,更別說鄉下種地的農民了。
能餬口都算不錯了。
一旁的鄭強瞄了眼周硯,表情略顯古怪。
周硯的飯店開在鎮上是沒錯,但開在了嘉州第一創匯大戶嘉州紡織廠門口啊。
確實是家裡人在幫忙,但她有個能說會道的媽,有個刀工了得的老漢,還有個坐在門口啃個豬蹄就能把客人騙進來吃飯的可愛妹兒。
他的飯店生意何止是有點好,就他這幾天在後廚幫忙的觀察,三餐生意都相當火爆,滷肉和滷菜還要賣一百多斤。
一天掙多少錢他沒細算,反正他估計在場這麼多廚師加一起,可能都沒他掙得多。
周師弟,也是個裝糊塗的高手啊。
“鄭師兄,你跟著肖師叔做壩壩宴,效益如何呢?”孔立偉又好奇的看向鄭強。
鄭強笑著道:“我就是給師叔當墩子的,有活就載著鍋具、蒸籠上門,平時沒事就在家裡蹲起,掙的錢也就讓一家人過得去,和各位師弟上班的大飯店沒得比,簡直不值一提”
周硯斜了他一眼,鄭師兄也是高手啊。
吃過午飯,徒孫們負責收碗、洗碗,收拾廚房。
三位大爺和師父們泡了茶,坐在院子裡擺龍門陣。
“師父,那《四川烹飪》雜誌社的人啥時候來呢?”鍾勇給孔慶峰添茶,開口問道。
孔慶峰還沒開口,院門外就傳來了孔國棟的聲音:“師父,何主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