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天啊……好吧，雖然惡魔的東西處理起來比較麻煩，但既然是他介紹你來的，想必我們應該能達成一樁平等的交易。”他輕輕晃了晃夾煙的手指，將煙放下，火星應聲而滅，他的聲音很好聽，像石上的清泉，像月下的笛簫。

“這也算一樁交易嗎？”龍夜皺了皺眉，天一涯微微勾了勾脣角，掂著那枚吊墜在手中把玩，毫不在意它的光華在整個店內肆意流轉。

“那是自然，這可是惡魔的東西，也算是珍稀之物，我可不能白白收下，”天一涯眉眼含笑，擡手一拂鬢角垂落的髮絲，指著滿屋滿牆的面具道，“所以，選一個喜歡的商品吧。”

這樣的展開有點出乎龍夜意料，不禁多看了天一涯幾眼，後者並不在意他的目光，自顧自地把玩那顆水晶吊墜。

見店主不再搭理自己，龍夜也放寬心，回到最前面的櫃檯開始一個個觀察起來。既然這家店的主人並非常人，想必這裡的商品也非凡物。

越看，龍夜越是心驚，這上百張面具的紋樣和制式，基本把他所知的一切種族的文化囊括在內，此外更有大量他見都沒見過的樣式，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這裡每一張面具都蘊含了難以估測的力量，很顯然，它們全都是靈武。

他想了想，忽然靈機一動，輕輕摸著眼鏡架一側，將它的元素成像功能打開，霎時間，他所見到的不再是精緻複雜的面具，而是花花綠綠的色塊，不同的顏色代表了面具對應的元力屬性，這樣他找起來就快得多了。

但他還沒高興多久，心頭就被潑了一盆涼水。整個店鋪找遍了，就連最是稀少的創造屬性都找到了一面，卻是沒有一個死亡屬性的面具。

“老闆，你這裡沒有死亡屬性的面具嗎？”面對著林林總總的面具，龍夜快找花了眼，

幾乎要以爲這老闆提前知道他要來而把死亡屬性的面具都藏起來了，語氣裡多少帶上了一絲不滿。

天一涯修長的手指在吊墜的栓繩上繞了繞，翻手將它收入手心，托腮看著龍夜：“客人可是說笑了，鄙人乃生命陣營一方，所開之店又怎能出售邪惡陣營的東西呢？”

生命陣營？聽到這個詞的瞬間，龍夜腦海中瞬間涌出許多相關信息，幾秒間已然理清了思緒，肅穆地點了點頭，但他還是有一個疑問，身懷死亡之力的自己，一般而言都會被直接歸爲邪惡陣營一方，這天一涯既然是敵對陣營……

或許是龍夜看著天一涯的目光過於直接，天一涯有些不耐：“無須多想，鄙人只是做些小營生，並不曾上升陣營對立到那樣的高度，不出售死亡屬性的商品也只是因爲有人監管罷了。”

“原來如此，是我多慮了，見諒。”得到想要的答案後，龍夜也改變了目標，既然沒有死亡屬性而有創造屬性，那麼毀滅屬性也應當是有了。

這次，沒有讓他失望，在又一番仔細尋找後，他成功地在店鋪最深處找到了一個半臉面具，它的屬性顏色被眼鏡標記爲暗紫色，正是他辛苦找尋的毀滅屬性。

說來也巧，它掛的位置正是天一涯背後的牆上。

“我要那個。”

龍夜伸手指著它，天一涯像是早就料到它會被龍夜選中，頭也沒回，直接伸手就將其取下，完全不擔心會不會拿錯。

“嗯，客人眼光確實獨到，這張面具的上一任主人距今已有上百年曆史，百年來你還是第一個選中它的人。”天一涯語氣和緩，溫柔地從面具上拂過，將些許薄塵吹落，遞給龍夜，順手又夾起那根沒抽完的香菸放到脣邊。

沒想到還是二手貨啊。龍夜接過面具，暗自嘖了嘖嘴。

這是個下半臉的面具，通體以暗紫色金屬製成，較爲輕薄，入手並不覺有多麼沉重，整體似乎是仿照某種猛獸的頭骨所制，上下交錯的尖牙栩栩如生，哪怕是深色的材質也無法遮掩它的兇光。

“它的上一任主任是誰？”

龍夜一邊擺弄面具一邊隨口問道，沒想到天一涯的回答十分乾脆：“抱歉，關於這些面具的前主人，我不能透露信息。”

“這些？看來這裡的商品都不是全新的嗎？”龍夜抓住這個關鍵詞追問。

“並不全是，我的面具全都出自青雲大陸最著名的煉星閣，許多天元師在煉星閣買到的裝備往往足夠用一輩子，而他們死後遺落的裝備則會通過各種途徑在大陸上繼續流轉，我只喜歡收集面具，因此將它們全數放進我這碧海齋，看著有緣人來將它們帶走或帶來，這又何嘗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呢？”

“我明白了。”龍夜再度打量手中的面具，翻轉過來，果然在背面的角落裡發現了似乎是“煉星閣”三個字的紋樣。“那麼，作爲老闆，這個面具的使用方法你應該知道吧？”

“哈哈，那是自然。”天一涯似乎很愛笑，彎彎的眉眼頗爲嫵媚，即使衣著樸素，骨子裡也透著一股勾人心魄的勁，他示意龍夜再靠近櫃檯一點，忽然探出手，握住了龍夜的手腕。

“首先，運轉你的毀滅元力吧。”

無心感嘆這人的體溫怎跟自己一樣冰涼，龍夜照做運轉起毀滅之力，隨後驚訝地發現，自己的毀滅元力竟受到天一涯的控制，馴服地向手中那張面具流去，造型猙獰的面具像是個無底洞，他的元力滔滔不絕地注入，卻泥牛入海般毫無反應。

就這樣持續了一分鐘左右，面具才終於有了動靜，它本是冰涼的金屬，此時正變得越來越溫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與龍夜相通，天一涯也適時放開了龍夜的手腕，淺笑道：“戴上試試吧，現在它是你的了。”

這麼輕鬆嗎？

龍夜按捺著有些激動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將面具沿著鼻樑扣上，當他把繫帶在腦後結好時，他忽然能感應到精神力與之相連，心念一動，這張造型足夠誇張的面具竟直接從臉上隱去，但伸手去觸碰依然能摸到實體。

除此之外，這張面具似乎還能起到引導毀滅之力的作用。

細細感應，能發現這面具自帶了兩個技能，一個自然是防禦性的，技能名爲“諸法盡破”，效果描述爲“以毀滅屬性將受到的攻擊瓦解”，而另一個技能卻是攻擊性的，名爲“破滅龍息”，效果描述爲“發射一道毀滅屬性的僞龍息”。

這些技能名與十分簡略的技能描述，都是煉星閣在鑄造裝備時就封入其中的，實際效果如何，還需實踐之後纔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