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止戰(zhàn)轉(zhuǎn)過身來,他目光中滿是憐惜,緩緩的擡起手來輕輕觸碰江皖南的臉頰,江皖南倔強的將頭轉(zhuǎn)到一邊,韓止戰(zhàn)的手停在空中微微皺眉也不強求,輕聲道:“不會委屈你太長時間的,只要抓到司馬翹楚,脅迫七城投降,助我奪下太子之位,皖南,我答應(yīng)你不會讓他死的太難看!”
“他不會來的。”江皖南冷聲道。
“是嗎?怕是要讓你失望了,前方斥候已經(jīng)傳來消息,司馬翹楚單槍匹馬正在趕往我設(shè)下埋伏的芒山。”韓止戰(zhàn)不以爲意的笑道。
“卑鄙。”江皖南低聲道。
“兵不厭詐,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曾經(jīng)擔憂過,若是司馬翹楚不來,我該怎麼辦?但我想著司馬翹楚不顧死活的從皇宮一路把你帶到南國,即便是御駕親征也帶在身邊可見他對你用情至深,自然不會不來,如今看來,我押對了寶。”韓止戰(zhàn)揚眉道。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你會利用我,也沒來沒有想過你會便成如今這麼卑鄙歹毒的人,我習慣了爾虞我詐如今想要把人的心思想的單純一些,倒顯得如此可笑,之前我還不瞭解,爲什麼這個世上會有這麼多的壞人,如今,明白了,天下間罕見浪子回頭洗心革面,可是把一個心地善良的人變得心腸歹毒只要讓他存不甘就夠了。”
“皖南,你不覺得你對我有些苛刻嗎?平心而論,若是今日司馬翹楚用我之計,你可還會如此咄咄逼人?”韓止戰(zhàn)不甘心的問道。
“呵呵……”江皖南不屑的笑了笑說:“自然是不會的。”
她看著韓止戰(zhàn)的眼睛,滿是憐憫和不屑道:“司馬翹楚不屑於用如此下三濫的伎倆,因爲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你!”韓止戰(zhàn)的眼睛有些猩紅,他的臉色變得陰沉下來,不悅道:“好啊,那我就讓你看看誰纔是最後的贏家,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去赴約了!”
“來人。”韓止戰(zhàn)一聲令下,從帳篷外邊走進幾個身材魁梧的士兵,他們將椅子擡起來,放到一輛戰(zhàn)場上,前邊綁好馬匹,江皖南看著周圍的地形,一路上顛簸不止,韓止戰(zhàn)太過狡猾,即便是這種交易,他也不會輕易的放在自己的陣營,而是五里之外更加適合設(shè)定埋伏的芒山,平壤上有做搭建簡易的涼亭,江皖南被安放在涼亭之中,這個位置十分的突兀,周圍目光可及之處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環(huán)境,如此便可確保司馬翹楚是孤身一人。
江皖南看著周圍高聳的山峰,和密密麻麻的樹木遮掩,不用想也知道,這裡埋藏了不計其數(shù)的戰(zhàn)國伏兵,好在韓止戰(zhàn)此行是爲了生擒司馬翹楚,如若不是,怕是靠近涼亭的路上早就被萬箭穿心……
她知道無論韓止戰(zhàn)成功還是失敗,她都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即便如此,卻心中十分忐忑,此時,她的心情比司馬翹楚還要緊張,漸漸地,平地上開始出現(xiàn)一個影子,風馳電掣而來,駿馬狂奔,捲起地上的泥土,蒼茫天色見看起來帶著一股壯士一去兮不復(fù)還的悲壯和豪情。
那個身影越發(fā)的清晰,司馬翹楚策馬揚鞭,疾風中英姿卓越,江皖南竟有那麼一剎那的恍惚,她搖著頭,淚眼婆娑,試問,何德何能?使得你不顧性命而來?
江皖南被捆綁的雙手更加激烈的掙扎起來,這個鎖釦比她見過的任何鎖釦都要繁瑣複雜。著實難以解開。時間不多了,時間不多了……
一騎絕塵,馬蹄聲聲亂。司馬翹楚的身影清晰於眼前,他側(cè)身跳下馬,涼亭前的侍衛(wèi)迅速的阻擋在他面前,司馬翹楚驕縱不羈的推開士兵,冷聲道:“滾開,你們主子巴不得我快點過去。”
韓止戰(zhàn)輕笑一聲,點了點頭笑道:“放他過來。”
司馬翹楚昂首挺胸而來,絲毫沒有膽怯之色,毫不理會站在一旁的韓止戰(zhàn)徑直走到江皖南身邊,眉宇間多了一絲溫怒,剛要扯開捆綁在江皖南身上的繩子,突然身後的官兵拋出長矛,司馬翹楚目光森然。
韓止戰(zhàn)蹙眉道:“司馬翹楚你未免太心急了些。”
“你來幹什麼?你可知道,他會要了你的命?”江皖南嗔怪道。
“我想你。”司馬翹楚摸了摸江皖南的頭,燦笑道:“終於是找到你了。”
江皖南不知如何掩飾自己的吃驚,只是瞠目結(jié)舌的望著司馬翹楚如同一個白癡,他知道司馬翹楚心高氣傲,目中無人,卻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心砰砰的跳著,不知爲何,就是不能平靜下來……
司馬翹楚微微低頭,薄脣靠在江皖南的耳邊輕聲細語道:“別擔心,很快我就會帶你離開。”
江皖南點了點頭,雖然她相信司馬翹楚膽識智慧無人能及,可是卻還是會爲他擔心,目光堪憂道:“小心。”
“要是真的擔心我,以後就不要再隨隨便便離我而去,還落到我對手手中。”司馬翹楚輕笑著打趣道。
“你!”江皖南一蹙眉,有些不高興,司馬翹楚這個人就是這樣,永遠不能對他認真超過三秒,否則一定會把自己弄成內(nèi)傷。
“還好沒瘦,否則我活剝了他。”司馬翹楚眼神飄向韓止戰(zhàn)慢慢直起身來。
“好大的口氣,只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韓止戰(zhàn)冷聲笑道:“給我拿下。”
士兵一擁而上,而司馬翹楚卻絲毫沒有反抗的意思,十分坦然的束手就擒,江皖南更是吃驚了,這是唱的哪一齣?
手上的繩子突然鬆了,她剛要起身,卻被司馬翹楚的一個眼神硬生生的按了回去,他只是那麼清淡的看了她一眼,卻好似在江皖南的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胸有成竹的說;“別莽撞,我只有辦法。”
一切都結(jié)束的太過輕鬆,更是讓韓止戰(zhàn)不安起來,可是司馬翹楚就在眼前,難不成就看著這到嘴的鴨子飛了?
“怎麼?你的目的不就是活捉我?如今你心想事成了,猶豫什麼?放心,你也看見了,就我一個人,沒有伏兵。”司馬翹楚不以爲意的笑看著韓止戰(zhàn),不像是在看一個掌握著自己生死的敵人,而像是是在看一個表演胸口碎大石或是更不堪的小廝。
“你究竟在謀劃什麼?”韓止戰(zhàn)走到司馬翹楚身邊,目光凜冽的問道。
“沒有,我不像你,絞盡腦汁的算計別人,不過韓止戰(zhàn),你的膽子未免太小了些?如若我是你,便不會多問這一句廢話,即刻攜天子以令諸侯,我已經(jīng)下令了,右翼七座城池開城投降,一路迎接韓止戮的大軍,若是你再這般慢吞吞的,你太子的位置怕是保不住咯,到時候就不知道你這一招擒賊擒王是否有些得不償失了!”司馬翹楚面容輕鬆笑問道。
“你。”韓止戰(zhàn)一把拉住司馬翹楚的衣襟,青筋暴起道:“若真是如此,你不妨設(shè)想一下,本王會如何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倒是,就不知你可否換有力氣胡言亂語。”
“別殺我哦,我勸你想清楚,若是我死了,皖南會恨你一輩子的。”司馬翹楚突然憋不住的大笑起來。
江皖南心裡七上八下,十分無奈,韓止戰(zhàn)猛然推開司馬翹楚冷聲道:“你最好祈禱,你最好祈禱楚江城在撐得久一些,否則,你就失去了活著的價值,本王就會折磨死你。”
“這樣啊!哪怕是有些難了,看來爲了活捉我,你倒是下了不少功夫,以至於,今日一早楚江城淪陷的消息都還不知道。”司馬翹楚聳聳肩有些可惜的說。
“好!”韓止戰(zhàn)突然邪佞一笑,迅速拔劍冷聲道:“這真是個好消息,爲了慶祝一番,本王就斬斷你一隻胳膊鼓舞軍心。”
司馬翹楚目光驟然緊縮,已經(jīng)來不及掙脫鉗制住他的士兵,心中暗罵道,韓止戰(zhàn)若是看了我的手你就死定了。突然眼前一黑,聽到韓止戰(zhàn)怒聲喊道;“你瘋了嗎?”
司馬翹楚纔看清狀況,江皖南擋在他的面前,手中緊握著劍刃,韓止戰(zhàn)立刻扔了手中的長劍,焦急的跑過來,緊緊的摁住江皖南流血不止的傷口失聲喊道:“太醫(yī),太醫(yī)……”
“皖南……”司馬翹楚被緊緊的按倒在地,江皖南迴過頭來,微微搖了搖頭。
“你是不是瘋了,若是我失手……你知道有多危險嗎?”韓止戰(zhàn)急切的問道。
“別傷害他,至少別在我面前傷害他。”江皖南一把拉住韓止戰(zhàn),目光緊切的懇求道:“好不好?”
韓止戰(zhàn)微蹙著眉,儘管氣憤,卻還是點了點頭,心疼的問:“下次喊住我就好了,不要再讓自己受傷了。”
在那一刻,江皖南突然覺得有些心痛,即便他利用她,即便他爲了皇位屠城,即便他在旁人眼中是個心腸歹毒,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人,可是,他對她,終究是一片真心……
他從未曾要真正的傷害她,他不過是被仇恨遮住了眼睛,迷失了自己。
“把他壓回去。”韓止戰(zhàn)怒目望向掙扎的司馬翹楚,有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江皖南,目光滿是自責,看著血液從她的手中流出,就像是他的心在淌血般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