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擦藥時剛好對著雲(yún)若煙的臉,見那陰測測的笑意頓時整個身子一顫,不知道太子妃又在算計什麼,只可惜五皇子如此正直不阿的人,竟然被太子妃這張臉,這樣一個徒有溫軟外表卻蛇蠍心腸的女子玩弄的團團轉(zhuǎn)。
“謹哥哥,還記得小時候偷偷嚐了大哥和謹哥哥偷藏用來慶功的烈酒,醉的頭疼了幾日,那時就覺得如此腥辣的東西有何好藏,後來爲(wèi)了掩藏罪行還偷偷的酒水倒在二哥的身上,爲(wèi)此二哥沒少被大哥處罰。”雲(yún)若煙的聲音又輕又細,這些事情她聽離哥哥說的,而離哥哥則是聽那個女人說的,伸手拿起那泛著香味的酒壺,“這酒香倒是清淡,也不知道是什麼酒。”小手旋開瓶蓋,手心裡藏著的藥丸跌落如壺中很快消失了蹤跡。
殷桓眉目的僵硬和漠然盡數(shù)斂去,憶及過往,眉目的溫柔愈發(fā)的濃稠,“小時候的君兒有多皮啊。”偏偏都是些惹人心疼的小性子,即便略帶著幾分任性,都是軟膩膩的,巴著你,看著你,分外的惹人心疼,那個時候君翼和他說,君兒就是我們詩家的心肝寶貝,誰想要我家心肝寶貝那都是不易的。
“呵呵……”雲(yún)若煙低低笑了笑,拿出兩個杯子替自己和殷桓各倒了一杯。“謹哥哥,我敬你。”說完便欲幹了手中的酒,酒杯方方擡起卻被殷桓制止。
“君兒,你到底是見外了,有何事只管告訴我,若然我能夠幫得上定然不會拒絕。”殷桓實在心疼那女子故作堅強的模樣,以往的君兒就像是泡在蜜罐中,無論何時見到都是一臉幸福的淺笑,收斂了小時候的性子,那溫軟高貴好似與記憶中的遙遠了,可是卻是幸福的,可是自從詩家沒了,君兒臉上的笑容便一日不如一日,看在眼裡竟是覺得有些陌生。
“謹哥哥……”雲(yún)若煙眼眶微紅,微微嘆了口氣,“我只想找個訴說的人,壓在心底實在難受的緊。”
“但說無妨。”殷桓眉目緊蹙了幾分,沒了詩家的詩君雅定然寸步難行,而他非但沒有半分的幫忙,反而聽信了別人的話懷疑君兒的身份。若不是君兒,豈會知曉過往的事情。
“離哥哥喜歡上別人了。”雲(yún)若煙苦澀一笑。
“君兒莫不是多心了。”殷桓立馬想到那個一襲豔紅衣袍的妖媚女子,他對女子的面貌向來過目即忘,除了君兒與幾個親近之人,那個女子倒是他唯一記起覺得相貌異常清晰之人,甩開腦海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
“那個女子和我很像對不對。”雲(yún)若煙苦澀一笑,“離哥哥爲(wèi)了她已經(jīng)很久不曾理會過我了,那日裡我也曾找那女子上府邸,本想向那女子請教茶道,順帶告訴她若然她當(dāng)真喜愛離哥哥也不是不可,不過畢竟身份的差距,即便我不在意,外人又會如何想,入了府邸也只能做個妾,那女子笑著說她就是一隻會吃人的妖精,說離哥哥溫軟如玉君子謙謙誰人不愛,她豈會做妾,她都已經(jīng)是凌王的女人了,又貪心的緊,我自是不同意,誰知道那個女子竟然對自己下毒誣賴我,而今日更過,我只是想上府邸與她說清楚,勸她與凌王好生過日子,卻不想她竟然動起手來,我不是沒有找過離哥哥,可是他醉的一塌糊塗,根本不理我,想來白日裡那女子與凌王的親密刺了他的眉目。”雲(yún)若煙半真半假的說道,那吃人妖精的話語可是那個女人親口說的。微微擡起頭顱偷偷打量著殷桓臉上的神色變化,果然見到他一臉的陰沉顯然已經(jīng)信了。
“不知廉恥……”殷桓當(dāng)下變了臉色,一掌重重的拍在案幾之上,整個桃木桌震盪了下。會吃人的妖精,他也聽那個女子說過,那樣妖媚的笑,沒心沒肺的說如此勾人的話。他怎麼會覺得那個女人像君兒,君兒豈會說出那樣的話語。
“若然她不是凌王的人,或者她就一個可憐無依靠的夜妾,要是離哥哥真的喜歡,即便我心中再是難過也定然不會拒絕,可是四皇子今日偷偷告訴我那女子就是北陵的細作,在凌王處獲不到有利的情報,方纔將主意打到了離哥哥的身上,我實在是擔(dān)心今日纔想去探探口風(fēng),卻不想竟然惹得那女子勃然大怒,還說凌王對她千*萬愛,太子也對她心有所屬,更甚至說謹哥哥也……”雲(yún)若煙頓了頓,擦了擦眼角擠出來的淚水,“她說誰也動不得她分毫,即便我回去告訴太子,也會像那日裡中毒一樣,就說是我自己先動的手,她一個夜妾哪裡敢動手,想來也沒有會相信我的話。”
殷桓一張臉變得鐵青,眉光深邃,顯然已經(jīng)動了怒。
“我聽四皇子說那細作身上都帶著一種特有的毒素,叫什麼富貴花的毒,想到那日裡偶然停太子提及謹哥哥救過那女子的性命,所以想要確認下,若然不是細作的話,我也好安了心,若然離哥哥當(dāng)真喜歡,我也認了。”雲(yún)若煙說到情動處竟然掩面而泣。“反正我現(xiàn)在所想也只是如何證明我詩家無辜,只想將爹爹孃親救出來,再見哥哥們一面,就我詩家的身份想來也不配在離哥哥的身邊,如今佔了這太子妃的位置只怕許多羣臣心中都有不滿,而且是詩君雅名聲遺臭萬年,到處爲(wèi)人恥笑,我現(xiàn)在白日裡都不幹出門,若非爲(wèi)了詩家茍延著一口氣,早該爲(wèi)了那些詩家死去的人以死謝罪纔是。謹哥哥,我心中的苦,心中的委屈,心中的痛卻無人訴說,離哥哥他是嫌棄我了,沒有了詩家,我詩君雅什麼都不是,大家都恨不得我去死,都說我是沒心沒肺的惡毒女子。謹哥哥,我實在撐不下去了。可是我是當(dāng)真喜歡離哥哥,就想著若然我死了,他身邊有人伴著也挺好。詩家的事情終究在我與離哥哥中間劃下了一道重重的傷疤,只怕再是難以癒合了。”
“君兒,你很好,是他配不上你。”殷桓一字一句分外的清冷卻說的異樣的認真,在他心中君兒永遠是最好的,他想過她的委屈,卻不想這個丫頭竟然願意委屈自己到這種地步,小時候的君兒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殷離沒有資格拋棄你,他休想。”
“謹哥哥,我就知道謹哥哥疼我,自小謹哥哥便是待我極好,那時候是我不懂事,方纔會,如今想來當(dāng)初大哥和爹爹的意思是讓我選擇謹……”
“君兒,都過去了,此話不要再提及。”殷桓打斷了雲(yún)若煙的話語,是他錯過了這麼美好的女子,若然他當(dāng)初強勢一點,或許君兒就是他的妻子,詩家依舊好好的,他苦心等候長大的女子,卻等成了別人的妻子。他心中的悔,心中的痛,一日日的折磨著他的心神,恨不得時間倒流能夠重新來過。
“是啊,都過去了,是我種下因就該我自己承受果。”雲(yún)若煙艾楚楚的說道,一臉的悲傷和絕望。“謹哥哥,我詩家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自然……”殷桓咬牙切齒的承諾道,“我一定會證明詩家是無辜的。”
“有謹哥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雲(yún)若煙那話語彷彿帶著訣別的意味。
“君兒,你也會沒事的。”殷桓多想將那脆生生的好似隨時都會倒的女子摟入懷中,可是他不能。他的理智,他的道德觀念不允許他這麼做,而且君兒也會不高興的。
“我今日算是打草驚蛇,若然那女子當(dāng)真是細作的話,只怕……”雲(yún)若煙搖了搖頭,“瞧我亂想些什麼,她說不定就是普通的夜妾,是我自己嫉妒,方纔會說出這樣惡毒的話語,謹哥哥,我是不是變得很壞了啊。”
“不會……”殷桓心中更是疼惜,袖中的大手幾乎握出血來。“那大夫確實說那詩豔色身上有富貴花的毒,明日一早我便讓他去找四皇兄,我也會派人暗中保護你,絕對不會讓你有事的。”
“謹哥哥,你真好,大恩不言謝,我敬你一杯。”雲(yún)若煙執(zhí)起手中的酒杯遞到殷桓的手中。
殷桓接過便往脣邊送去,雲(yún)若煙脣角微揚,門在此時被重重的推開,“三兒姐姐纔不是壞人,是你嫉妒三兒姐姐長得漂亮,我自小與三兒姐姐一起長大,三兒姐姐可高傲了,纔不是細作。”水畫插著腰站在門口,純淨(jìng)的眸子睜得大大的,臉頰鼓鼓看起來分外的氣憤。
“你怎麼會在這裡。”殷桓放下手中的酒杯冷聲訓(xùn)斥道,這個女子他幾乎都要忘了,詩豔色的妹妹。
“我睡不著,而且是我先來的,我坐在廳外的窗戶外看月亮,是你們自己讓我聽到的,我……”水畫還沒有見過殷桓冷臉的模樣,頓時嚇得手足無措,偏偏想著三兒姐姐又不肯示弱,眼眶都紅了,眼睛卻依舊瞪得大大。
“君兒,我先讓人送你回去。”殷桓低聲說道。
雲(yún)若煙見計劃落空心中恨的牙咬咬,可是若然自己再勸的話只怕會露出馬腳當(dāng)下只能作罷,反正這種機會多得是。“謹哥哥……”
“放心好了,我定然不會讓任何人傷你分毫。”殷桓低聲保證到。
雲(yún)若煙方纔不甘心的離去,狠狠的瞪了一眼那站在門口分外害怕的厲害,又倔強的不肯退縮半分的嬌小身影一眼,又是個夜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