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將手中執著的筆擱到一旁,雙目靜靜看著剛剛作好的畫像:畫中的少女一襲粉衣,嬌妍明媚,煞是可愛。
想起那日的失常,他心中自然隱隱察覺。
他的小貓兒素來不懂得掩藏自己的情緒,當時自己只是關心則亂,一時有些心慌——每每看見她哭,他便瞬間丟盔棄甲。
如今想想,她是看到了吧。
這樣也好。
看到了自己對她的思念和執著,她應是愈發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
只不過……國師大人的脣角一勾,哪有人吃自己的醋的?
想起這幾日的熱情,他想著:偶爾吃吃醋也不錯。
他不急。而且那件事,他本來就沒打算告訴她的。
只不過如今她看見了,只怕是瞞不住了。
正當暗想著,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國師大人的眉頭一皺,擡眼看去。
只見靈犀急急忙忙朝著自己跑來,小臉煞白,氣喘吁吁的。
難不成是……國師大人面色一沉,“發生何事了?”
靈犀慌慌張張的,話語都有些說不清,“國……國師,陛下她……她不見了?!?
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白天的時候還好端端的,像只懶貓一樣朝著他撒嬌,如今……不見了。
靈犀都快哭了,“方纔,方纔陛下去了梅林摘梅花,還不讓人跟著??墒沁^了好久都沒見陛下出來,奴婢就進去尋,可是隻看到地上散落的一捧梅花和一盞宮燈,未見到陛下。侍衛們又仔仔細細尋了幾遍,可是……可是還是沒有尋著陛下的人影……”
只見話未說完,眼前哪有國師大人的身影啊。靈犀一愣,忙轉身跟了上去。
梅林說小不大不大,不過好歹也仔仔細細尋過幾遍,活生生的人哪裡會找不到?
初雲一聽錦畫不見了,便是慌亂。
錦畫雖然小孩子氣,可是還是知道分寸的,絕不會讓別人這般擔心她。
可是皇宮戒備森嚴,要從這裡將錦兒擄走的話……
擄走。
初雲心頭一顫,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她側眸看著身旁的容樞,見其下巴緊繃,周身寒氣大作,讓她莫名覺得心慌。
……這廝,不會是要瘋了吧?
“派人去清風閣看看,那人還在不在。”國師大人突然開口。
靈犀一愣,遂命幾人去了清風閣。
半晌匆匆過來,才道:“清風閣的婢女細數昏迷,楚一不知去向?!?
初雲瞭然,雙眸已經看著容樞。
國師大人眸色一暗,寬袖之下的雙手緊攥,嗓音暗啞道:“連夜將定安城封鎖,不許任何人出去,還有……莫要提陛下失蹤之事。”
錦畫昏昏沉沉的醒了過來,只覺得腦袋發脹,動了動身子,發現此刻正被人抱在懷裡。想著昏迷以前的事情,錦畫打了一個寒顫。正當她欲開口之時,頭頂傳來了一個聲音,“醒來?”
聽著這熟悉而平常的語氣,錦畫暗暗發笑,而後才掙扎的從他懷裡出來。
楚衍沒有多加阻止,只不過他稍稍一鬆手,她身子朝前一傾,差點跌倒在地。
有力的雙臂重新環住她的身子,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舉止親密。
錦畫這才發現自己在馬車內,只不過……不知道如今身在何處,而容樞,是不是發現自己不見了。
“你瞧瞧,還是改不了這莽莽撞撞的毛???”低沉的嗓音就在她的耳畔,呼出的熱氣緩緩吹到她的脖子上,讓她渾身打顫。
“楚衍,你……”
“別說話,讓我好好抱抱。”他將額頭抵著她,雙臂收攏,動作熟稔而自然,“嬈兒……”
“嗯……”一陣疼痛從手臂處傳來,儘管隔著衣袍,還是疼得厲害,幾乎是要將他的皮肉咬下。
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手,任她咬著。
笑話。
到了如今,他怎麼可能放手。
楚衍的雙眸柔和,靜靜的看著她的臉頰,看著她因爲用力而通紅的臉蛋,甚至連那光潔額頭處的細汗都溫柔的替她拭去。
她想咬,就咬好了。
楚衍的力氣太大,她根本就掙脫不開,又羞又憤,可是咬了也不鬆手,讓她徹底沒了法子。
她不知道爲什麼楚衍會突然出現在宮裡,又認出了自己,而現在,還把她帶出了宮……
“你究竟要做什麼?”錦畫深吸了一口氣,對上他的眼睛。
楚衍本就是一個俊美的男子,此番溫情款款,更是溫潤撩人,軟玉溫香在懷,心情極佳,語氣淡淡道:“自然是帶你回去,我的傻嬈兒。”
錦畫真想狠狠宰了他,可是如今只能冷靜,好些事情她都沒有想明白,自然不能輕舉妄動。
她見過最溫柔的楚衍,也見過最無情的楚衍,如今她對楚衍只有恨意,不管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姜嬈,但是此刻,她的身份是大昭的皇帝,那麼……
他的目的只有一個。
“宸國已經亡了,你這樣做,根本無濟於事,楚衍你……”
“你真的以爲,我心裡只有皇權?”楚衍的聲音壓低,透著一絲寒意。
錦畫勾了勾脣,冷冷一笑,“不然呢?”她太瞭解他了。
楚衍知道她心中所想,便也不再解釋什麼,只是緊緊的抱著她,緩緩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只要你?!?
他只要她。
第一次是他遲鈍,不瞭解自己的心。
第二次是太遲,只能看到她冰冷的屍體。
他一直等著,直到現在,她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他可以抱著她、和她說話。她的身體不再冰冷,而是暖暖的、軟軟的,讓他捨不得放開。
“容樞知道我不見了,肯定會找我……楚衍,待他找到我的時候,我會親手殺了你。”她現在沒能力,不代表她會順從。
她相信容樞,他這麼厲害,肯定會很快找到她的。
——他不是會算命嗎?掐指一算就算出來了。
親手殺了他?
楚衍聽著頗爲好笑,瞧她如今這副呆呆的小模樣,委實可愛。
不過……容樞嗎?他怎麼會讓他找到?
“你捨得?”她是這麼的喜歡他。
錦畫一聽,忽然笑出了聲,小臉蒼白的看著他,“楚衍,你當自己是什麼東西?”蠢過一次也就算了,她怎麼可能一直蠢到現在。
想到曾經的自己,真的是太傻了。
如今這樣被容樞護在羽翼之下,無憂無慮,纔是最開心的。
楚衍眉頭一皺,有些落寞,將腦袋擱在她的肩頭,不管她怎麼掙扎,都緊緊抱著她,“嬈兒,我知道錯了。”
原是胡亂扭動的身子一頓,錦畫一時呆愣,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話語,真的是出自楚衍之口嗎?她認識的楚衍矜貴高傲,只能讓人仰望,曾經她一直努力著,希望能與他比肩……她從未聽過他這般謙卑的語氣。
這語氣,還莫名的委屈。
不過……委屈,他委屈什麼?!
曾經一直默默付出的是她,被利用的是她,被賜毒酒小產、喪命的是她,他委屈什麼?
“姜嬈已經死了,我現在是錦畫,楚衍,你身爲亡國之君,如今竟潛入宮將我擄走……你真當自己有命出定安城嗎?”她努力往自己平靜,雖然這些日子她依賴容樞依賴慣了,可是畢竟當了兩年的大昭皇帝,該有的做派她還是有的。
他知道她有多恨自己,可是沒關係。有恨,代表她心裡還是有她的。
他不急。他有耐心,有信心。
耳畔的一陣低笑,讓錦畫頓生寒意,心中想著:這廝不會是瘋了吧?不過好像也有可能,這言語舉止,的確不像是她認識的楚衍。
瘋了就瘋了吧,反正不關她的事。
容樞啊容樞,你可要快點找到我啊。
不知怎麼回事,她又昏睡了過去。
想來是這楚衍給她吃了什麼藥,身子乏軟難當,就連楚衍將她抱下馬車,她都無力掙扎。
這個混、蛋!
許是太激動罵出了聲,楚衍低頭看著她剛睡醒紅撲撲的臉,心情愉悅極了。俯身欲蹭她的臉頰,卻被她迅速躲開,只碰到了她的耳朵。
“……真噁心。”
楚衍一愣,低聲道:“放心,很快你就不會覺得噁心了?!?
錦畫沒細想,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不再看他。
看著她這副可愛的模樣,楚衍也怒不起來。想到那人的話,便是雙臂一緊,將她抱進了別院。
錦畫根本沒力氣,想要從他懷裡出來,卻被他的手臂一錮,腦袋直直的撞到他的堅硬的胸膛之上。
“別動,這個地方,他們暫時尋不到,你也跑不了,乖一點?!背芎寐暫脷獾?。
錦畫不知道自己如今身在何處,只盼這容樞早些找到她。
感覺楚衍的腳步停了下來,錦畫微微一愣,將頭側了過去。
——是一個青袍男子,身姿如竹,面上覆著一個猙獰的修羅面具,她竟然莫名的感到一股熟悉感。
錦畫擰著眉頭,一時想不起是何時見過這個男子的。
“你這樣把她擄走,想來我那師弟是著急壞了吧?”青衣男子淡淡啓脣,音色含著戲謔之感。
錦畫眉頭皺得更深:容樞擔心自己,他幸災樂禍個什麼勁兒???`p`wxc`p``p`wxc`p`
知道自己的小貓兒被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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