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真的不記得我們以前的事情。”在她的記憶裡,從來就沒有容樞這個人。
錦畫擡眼看著他,卻覺得容樞的樣子有些奇怪,好像……不大開心呢。
她皺了皺眉,伸手摘下他臉上的面具,指腹留戀在他的臉上,喃喃道:“告訴我,好不好?”
國師大人捉著她的手,湊到脣邊親了親。
錦畫看了,便嘟囔道:“你到底說不說啊?”
國師大人笑著又親了親她的臉,“你先休息一會兒。”
錦畫:“……”不、開、心!
見他一副壓根兒不肯告訴她的樣子,她便生氣了,索性從他的懷裡出來,然後鑽進了被褥之中,背靠著他不再理他。
不說就不說,真小氣。
她的事情,他都知道,不管是曾經的姜嬈,還是現在的錦畫,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關於他的呢?她卻什麼都不知道,像個傻子。
她明明這麼相信他,就算忘記了,也憑直覺信任他。
就如這次,什麼都不記得,雖然一開始見到的是楚衍,而且楚衍待她比曾經更好,可是他來了,她還不是照樣和他走了。
他說什麼,她都信。
有力的手臂從後面將她抱住,她的身後是他溫熱淺緩的呼吸聲,她不想回頭看他:這個混蛋,總是愛欺負她。
“以前的事情,都過去的,不好嗎?”以前的她眼裡只有楚衍,每每想到,便是嫉妒的發狂。
他該怎麼告訴她,他與她相處的那一段日子,不過是被她當成了楚衍。
錦畫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悶悶道:“……那你爲什麼還一直畫我?”
那密室之內,掛著那麼多她以前的畫像,明明都過去了,爲什麼他自己還念著?
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是怎麼錯過他的,僅此而已。
……沒有回答。
輕盈的吻落在她裸|露的後頸,她縮了縮脖子,不滿道:“癢……”
身後傳來一陣輕笑,錦畫覺得懊惱極了。她明明是在生氣好不好,這廝居然不來哄她,居然還笑!
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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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畫一個轉身,正好撞在他的身上。
鼻尖碰到他堅硬的胸膛,疼極了,一下便淚眼汪汪了。
這副樣子看起來可愛極了,國師大人揉著她小巧的鼻尖,又是心疼又是好笑,“瞧你這副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怎麼欺負你了呢。”
錦畫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本來就是欺負她呀。想想又覺得氣不過,抓起他的手臂就狠狠咬了下去。
國師大人只是笑笑,任由她咬著,不過她的小貓兒哪裡忍心,咬的一點都不疼。他心情愉悅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得滿足極了。
只當是自己的拳頭打到棉花上,這人一直笑吟吟的看著她,讓她都覺得有些發毛了。他不想說,那她就不問好了。
錦畫從他的懷裡起來,身旁之人卻是拉住了她,“去做什麼?”
錦畫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我去找初雲。”
國師大人鬆了手,“嗯,不許跑出去。”外面還下著大雪呢。
見他這麼囉嗦,錦畫更加嫌棄了,皺起了眉頭:“容樞,你好像老媽子。”伺候她起居飲食,把她照顧的無微不至,簡直比靈犀都貼心。
國師大人聽著她的調侃只是笑笑沒有反駁,然後伸手颳了刮她的鼻子,很是寵溺道:“其實……我更喜歡你喚我夫君。”
錦畫:“……”被、調、戲、了!
一想到這幾日她傻傻的一口一個夫君,便是覺得臉頰發燙,然後飛一般的跑出來房間。
她真是傻透了!
國師大人看著她的背影,清俊的臉上笑得萬分的傻氣——大抵是因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初雲還是不習慣錦畫現在這個模樣——看到現在這張比她還要豔麗的臉,她都不好下手捏了。
不過錦畫倒不覺得不適應。
只是,她不想將自己以前的事情告訴初雲。
就如容樞所言,以前的都過去了,如今她代替的原來的錦畫活了下來。而且,她更喜歡現在的這個身份,這樣的生活。
曾經的記憶如今愈發的清晰,甚至連自己當時步步爲營、日日算計的心情都一併想了起來。
至於楚衍,她現在倒是放下了。
畢竟那幾日的相處,讓她知道楚衍待她不是作假,他是當真想要與自己重新開始,可是這不可能。
就算沒有遇到容樞,她與楚衍也是不可能的。
下次遇到了,她還是會想辦法殺了他。
“若不是這次,我從未想過這世上竟然有移魂之術。”初雲道,“你知不知道,那次看你氣息全無倒在容樞的懷裡,我可是嚇死了,若你真出了事……”
“好啦,現在我不是沒事了嗎?”錦畫笑著安慰,她自然知道初雲是擔心壞了,“今晚你就可以見到你最最熟悉的錦畫了,初雲,不要再爲我擔心了。”
想想你自己。
“誰要擔心你了!前些日子一口一個夫君叫得這麼順,傻乎乎的,就你最好騙了。”初雲伸手戳了戳她的腦袋。
錦畫吐了吐舌頭賣了一個萌,雙頰紅撲撲的,無辜又委屈道:“因爲是他啊。”
因爲那個人是容樞,所以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初雲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她,“笨死了”
錦畫縮了縮腦袋,不敢反駁——好吧,這幾年她的確被容樞養笨了。
顧嶼之遠遠的看著她語笑嫣然,與那日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截然不同,一個十七歲的明媚女子,這般開心著,纔是最好的。
顧嶼之薄脣一彎,心情簡直大好啊。
不過下一刻,那脣邊的笑容便僵住了,他愣愣的垂眸:他這是怎麼了?
反應遲鈍的顧使者眉頭緊鎖,一時腦子一懵,完全想不清楚。
算了,不想了。
冰窖之內。
國師大人看著躺在冰棺內的女子,又將目光移到一旁靜靜躺著的人兒之上。
他本不會移魂之術,師父只教了師兄一人,那一次,他爲了將她救回,才讓師兄幫他一次,將魂魄移到了大昭國的小公主身上。
這大昭國的小公主與姜嬈的命格極爲相似,他一直守在這小公主的身邊,生怕她一不小心會出事,可是那一日……他聽到她從鞦韆上摔了下來。
他嚇壞了。
他再也顧不得任何的規矩,去了她的寢宮,看見氣息全無的她,頓時心涼了半截。
這小公主本就是早夭之象,如今能活到十五,也算不錯了,可是……這小公主死了,他的嬈兒也就回不來了。
他沒有別的辦法,只能靠著最後的一線希望,看她會不會醒過來。
等了整整五個時辰,她終於醒了過來。
只是一眼,他就認出了她。
那一刻,他欣喜若狂,但是隻能鎮定,以國師的身份言辭淡然,尊她一聲:公主。
他壓下心頭的狂喜,只是靜靜看著她,甚至不敢用太過炙熱的目光看她,生怕嚇著她。
她不會認識他,但是如今,他可以用最近的距離,保護著她,讓她慢慢的習慣自己的存在。
而現在,他做到了。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言辭溫和,“怕嗎?”
錦畫閉著眼睛,輕輕搖了搖頭,“不怕。”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話落,再未聽到任何的聲響,知道眼瞼之上一陣濡|溼溫熱,讓她覺得格外的寧靜。
錦畫感覺自己慢慢失去了意識,身體輕飄飄的,就像是躺在軟軟的棉花上。太過於舒服,讓她忍不住睡了過去。
身邊有他,她可以安心的睡覺,什麼都不用管。
國師大人見她慢慢進入了狀態,側眼看了一眼正在燃燒的那柱香——已經快燃了一半了。
馬上,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外面仍是下著鵝毛大雪,厚厚的積雪足足有幾尺高。
一襲單薄青袍、覆著修羅面具的男子聲色冷冷,“你當真不想再試一次?”
楚衍雙眸平靜,想起那日她真誠而疏離的微笑,心頭有些犯疼。
有什麼辦法呢?
即使忘記了一切,即使讓她的眼裡只看得到自己一個人,只要那個男人出現,他好不容易積累的一切,都會崩潰瓦解。
他待她再好,與她而言,也不過是一個無關痛癢的人。
他等了這麼多年,那一次是徹底的死心了。
她連恨,都不會再給他了吧?
“我只是想不明白,他究竟是怎麼認識嬈兒的。”明明他之前打聽過,姜府的嫡女姜嬈足不出戶,怎麼可能認識遠在大昭的容樞?
青袍男子笑了笑,似是想起來很久之前的事情,“我這個師弟,可是這世間第一的蠢貨。”
楚衍不解,疑惑的看著他。
青衣男子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身上,嘴角的笑意漸漸的凝結。
他的這個師弟,從小就比他有天賦,占卜之術完全是繼承了師父的衣鉢,後來師父怕自己不平,也將只傳一人的移魂之術傳授給了他。
他們天涯海閣,已有數千年的歷史,曾經是修仙除妖,到了他們這一代,早已泯然衆人,不過唯一的占卜之術卻沒有失傳。
天涯海閣尊崇道教,養爐|鼎陰陽調和,用來延年益壽不乏少數,他亦是很早便採用此法,可是偏偏他的這個師弟,終日清心寡慾。
師父曾說,擱在從前,他的這位師弟可是修仙奇才,可是如今天涯海閣早就如一般的門派一般。但是以容樞的心性,延年益壽自然是不用說的,若是此生不沾染情愛,只怕活個幾百年不是問題。
可是偏偏他的這個師弟是個癡情種子,那次重傷昏迷了整整一年,醒來卻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再後來,又向他討教移魂之法。
最後才知,是他重傷昏迷之事,魂魄寄居到了他人的身上,那人便是宸國皇帝楚衍的胞弟,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心裡有了一個女子。
清心寡慾,一朝盡毀。
他容樞從此以後也如常人一般生老病死,百年之後,便是一抔黃土。
他雖然從小嫉妒,但是不免覺得可惜。
這天涯海閣好不容易出了一個人才,如今卻爲了一個女人弄成這個樣子。
他這個當師兄的,能做的已經做了。他這麼執著,他再也不想管了。
……隨他去吧。
錦畫覺得身子暖暖的,待她醒來的時候,便看見自己置身於容樞的懷裡。她伸手撫著他的臉,低低喚了他一聲,“容樞。”
“嗯,我在。”
她彎脣笑了笑,眼睛亮亮的,好看極了,“是不是,已經換好了?”
許是在冰棺之內待了太久,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國師大人用力將她抱緊,嗓音低沉道:“嗯。”
回來了,我的小貓兒。
錦畫覺得身體好冷,可是他的身上確實熱乎乎的,像個大暖爐,她緊緊攥著他的衣襟,臉上盡是滿足和喜悅,“真好。”
她要的,就是用這個全新的身份,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她是錦畫,從來都只喜歡過容樞一個人的錦畫。
她側眸看著一旁的冰棺,而後道:“我想過去看看,你先放開我,好不好?”
國師大人親了親她的臉,將手放開,替她緊了緊裹在身上的他的外袍。
錦畫走到冰棺旁邊,看著躺在裡面這個嬌豔如花的女子。從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讓她覺得過去了很久很久。
她靜靜看了很久,直到聽到外頭石門被移開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似是想到了什麼,她慢慢的擡頭,果然——是那個一身藍色長袍的男子。
是楚衍。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粗了濃濃的玄幻感……=。=還真有些懷念寫仙俠的日子【你夠了!】
但素這素真相~
下章大結局,之後是番外。
【錦畫q版人設】
我家閨女這麼萌,妹紙們還要潛水咩~\(≧▽≦)/~一起粗來愉快的玩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