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畫嘴角微微抽搐,愣愣的看著眼前從容淡然的國師大人,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樣厚顏無恥的毛遂自薦真的可以嗎?
容樞這廝果真欺人太甚。
氣煞我也!氣煞我也!
“容樞,你……”錦畫狠狠的盯著他的眼睛,咬牙切齒,“你太過分了。”
他當自己是什麼?任何事情都要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連男人……她真是一個窩、囊的皇帝。
“陛下,效忠陛下是微臣應該做的。如今陛下想要男人,微臣自然願意替陛下分憂。”國師大人言辭坦蕩蕩,沒有絲毫的不妥之處。
錦畫氣得怒不可遏,就差頭頂冒煙了。
“你到底想怎麼樣?”錦畫咬了咬脣,低聲問道。
容樞不再言語,靜靜看了她許久,而後才慢慢伸出手,他的手很漂亮,骨節勻稱,纖長而白皙,很是自然的落到她的發頂。
錦畫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傻傻的看著他白玉面具之下的雙眸,那雙眸子深邃而墨黑,似是有一股神奇的力量牽引著她,讓她移不開視線。
寬袖之下的雙手緊緊的攥著,錦畫一言不發。
整個大昭國,敢如此肆無忌憚摸她腦袋的人,惟有這受萬民愛戴的國師。
“陛下,是您說……想要男人的。”他稍稍俯身,雙眸清淺的望著她。
這距離太近,讓錦畫不由得繃緊了身子,他就是這樣,明明口中說著謙卑尊敬的話語,但是氣勢卻極爲的攝人。
寬厚的掌心覆在她的發頂,讓她感到稍許的溫熱。她站在他的面前,脆弱的好似一隻螻蟻——彷彿只要他輕輕一捏,自己就死無葬身之地。
她沒有忠臣,沒有心腹,什麼都沒有,她只有一個皇權的空殼,還是他賦予的。
這個皇位對於她來說,唯一的用處就是滅了宸國,讓她出了一口氣。
這件她以爲他不會答應的事情,他卻應允了。
如今只不過是要幾個男人,他卻不允許……
“朕……”話語終是未說完,那修長如玉的手指順著她的額頭劃到了她的脣邊,錦畫感到自己的身體好似墜入了寒潭一般,冷得可怕。
“陛下若是需要,微臣願意效勞。”國師大人甚是誠懇。
話落,錦畫的臉色黑了三分。
錦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纔將覆在她臉上的那隻手狠狠的握住,指腹靜靜貼著他的手腕處,明明是如常人般的溫熱,她卻覺得炙熱難當。
國師大人淡然的看著她,面色如常,連平靜的雙眸都沒有一絲的波瀾。
“朕……朕突然不想了,國師……國師你的忠誠,朕看在眼裡,真的……真的不必了。”錦畫笑吟吟的看著眼前的國師大人,極爲欣慰的說著。心裡卻狠狠的咒罵著。
看著眼前微擰的小臉,國師大人的薄脣稍稍勾了勾,心情似乎有些愉悅,“陛下可是嫌棄微臣?”
她怎麼敢?!
“哪有~”錦畫笑了笑,語氣關切,“國師啊,你如今身子剛痊癒,還是不要管這些個瑣事了,朕……朕有分寸的,一定謹記國師你的話。”
“記微臣什麼話?”
這個容樞?!
錦畫繼續皮笑肉不笑,“就是……十七歲生辰之前不碰任何男子,國師你就放心吧。”
她纔不信什麼血光之災呢~
“如此甚好,陛下愛惜自己的身體,便是大昭之福。”國師大人客套的說了幾句話,語氣溫和。
錦畫稍稍擡眼,見容樞沒有方纔的強勢氣息,心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若這容樞果真爲國爲民替自己“分憂”,她真的消受不起。
若是讓大昭的子民知道自己奪了這國師大人的清白之身,只怕她這個皇帝也不用當了。
可是不行,她還要利用這個身份做一些事情。
再忍一忍吧。
不過……一想到這仙人般的國師與自己一同顛鸞倒鳳,那畫面……還是殺了她吧。
自一月前滅了宸國,那楚衍好似從人間消失了一般。
她派了許多的人手去尋他,都快把宸國翻個底朝天了,卻還是未找到。
錦畫擡眼看著窗外,如今秋意正濃,外頭的金桂飄香,味道十分的好聞,錦畫忍不住多吸了幾口。
她享受這般安寧的狀態。
一陣濃郁的香氣飄來,錦畫瞬間味蕾大動,稍稍轉頭,便看見一襲藍色錦袍的楚一端著精心烹製的糕點。
是她愛吃的桂花糕,但是好似與平日的不一樣。
這隻小忠犬,又在討她的歡心了,錦畫抑鬱的心情稍霽。
桂花糕比御膳房做的還要精緻幾分,看上去香氣氤氳極爲誘人,錦畫忍不住下手拿了一個,哪知卻有些燙,猛然縮回了手。
……好燙啊。
“主人。”楚一迅速將手頭上的桂花酥放到一旁,然後執起了她的手。
自小便養尊處優的纖手白皙柔軟,那被燙到的一處尤爲的明顯。
楚一立刻皺起了眉頭,臉上是抑制不住的擔心,“是我不好,沒有提醒主人這桂花酥剛做好,都燙紅了。”
的確很疼啊。但是見楚一這副自責的模樣,錦畫眨眼笑了笑,安慰道:“沒事了,只是一點小小的……”燙傷而已。
錦畫的話語驟然停止,因爲……他又把自己的手指頭含進嘴裡去了。
指端被他溫熱溼潤的口腔包裹著,他的舌尖輕輕的舔著她被燙傷的手指,酥、麻之感瞬間衝上了大腦。
他他他……屬狗的嗎?錦畫睜大了眼睛,驚愕不已。
可是……從她的這個角度看下去,楚一的腦袋微微垂著,潑墨般的髮絲有稍許遮蓋住他俊朗的容顏,羽睫微顫,輕輕的覆下,投下兩道細密濃重的陰影。
他的表情是這麼的認真,好想這小小的燙傷,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天大的事。
錦畫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涌入,任由他吮吸舔舐,愣著未將手抽回來。
他對她,是真心的吧?
把自己當初唯一的依靠,付出最真心的感情,將所有的情緒都表露無遺。
錦畫莫名的心頭一顫,卻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爲什麼要長著這張令她厭惡的臉?
好煩!
翌日清晨。
國師府邸。
國師大人一如往常穿著一身白色錦袍立在窗前,頗有幾分翩然若仙之感。勻稱纖長的手指一一撫過紙條上的歪七扭八的字跡——國師大人,昨夜陛下與那宸國餘孽在寢宮待了整整一夜!!!
良久,修長的手將紙條慢慢的收起,眸色深沉。
心情似乎有些不悅的國師大人擡眼瞧著窗外,此刻蒼穹渺茫,一碧千里。
看來,他的小貓兒,變得越來越不聽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