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讓他復活,那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你也知道,凡事都得講一個代價,只有付出纔會有回報吧。”穆江城笑呵呵地說著,他輕鬆的語氣就好像生命的失與得只不過是菜市場裡廉價的買賣罷了。
這時,在一旁的赫連少冷眼看著穆江城,“這方面的事情你不懂就不要隨便開口。我可不是給你打下手的雜丁。”他又看了我一眼,“生死之事本就是輪迴註定之事,你這麼隨意更改天命,折壽且不說,恐怕日後也不得安生。”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指向了廟中的正殿,大聲地說道,“在神聖的菩薩面前你們已經堂而皇之的做過不知道多少次這種事,現在不是也過得很安逸嗎?我只是一個祈願的人,而你們纔是真正改寫生死簿的人吧。”
“……呵呵,若夢,你還是這麼能言善辯。不過,一直藉著這個弱女子的身子,對你們可都不好。寺廟不是你可以待的地方,快點回去吧。”赫連少一揮袖子,我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自己體內衝了出去。
“咳咳咳……我,我又怎麼了?”我無力地坐在了太師椅上,順手拿過一杯茶喝下想緩緩神,結果發現杯底早已經積起了一層水垢。
此時此刻,我才徹底觀察清了這個房間的樣子。檀香桌,玉如意,紅流蘇……古色古香的裝飾讓人完全察覺不到一絲絲現代的氣息,反倒讓人會以爲穿越到了古時候。而一直和我說話的兩個男人也是一副電視劇裡古人的打扮,一身長袖長袍。更讓我覺得意外的是,整個屋子裡的東西雖然擺放的很整齊,但是表面都蒙上了一層不薄的灰。
我到底是在哪裡……我開始疑惑不清了。
“你們……是人是鬼?”想了半天,我問出了口。
穆江城又笑了,“我們是人是鬼?哈哈,這個問題說真的我們也不清楚。是不是,赫連少大人……”赫連少沒有接他的話,“你不是想讓你丈夫復活嗎?你只要關心這個就行了。還有,不要再去想藍若夢的事情,這會讓她有機可趁再次附到你身上的。她的殘忍想必你也見識過了,所以能和她撇清關係就撇清關係。走,我們還是去見見和你一起來的人吧。”
跟在兩個人後面,剛走出房間,我就看到他們又變成了老者的樣子,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既然他們說了別過問,我也努力剋制自己不去想這方面的事情了。赫連少說得沒錯,那個藍若夢,是在借我的身體殺人。
“你不要過來。”鍾名在見到我後的第一句話。嚴教授和受傷的小王也刻意和我保持著距離。我並沒有覺得怎麼樣,事實上就是我殺了人,我也沒有什麼好逃避的。
“你們不要緊張,她剛纔只不過是被惡鬼附身才會做出那種舉動。現在她已經清醒了。”穆江城捋了捋山羊鬍,嚴肅地對他們說道,“這裡本就不是你們這些閒雜人等可以進來的地方,事情變成這樣,都是你們咎由自取,怪不得誰。”
嚴教授輕輕擦去額頭上的冷汗,小聲問道,“我的助手,他還活著嗎?”
赫連少把一個東西交給了嚴教授,是小李戴在脖子上的十字架護身符,“請節哀……”
受到重擊的嚴教授一個不穩,身子就要往後倒,還好小王扶住了他。“怎麼會,怎麼會……這要我如何跟他父母交待啊……是我,是我害了他。我不該帶他來這個鬼地方的。”
小小的房間一下子就被悲傷湮沒。教授手裡的西方十字架,在這個中式古典的房間顯得很突兀。我聽小李說過他和教授去過國外不少地方,專門研究靈異的事情,有好幾次都是這個十字架保護了他。可是沒想到到了這兒,上帝什麼的只能見鬼去了。
“你們私自闖入這裡,是爲何事?”穆江城問。
“……我聽聞這裡有高人能施法讓死去的人復生,所以就帶著我死去的兒子想來這裡求教,希望你們可以救救他。”鍾名著急地說道,“你們一定可以的,對吧。要多少錢都沒問題,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們一定要讓他活過來啊。”
聽著他的話,赫連少似乎都不屑理他,冷笑道,“那幾代皇帝老兒坐擁天下,可該死的時候不還是死了。你能和他們比嗎?”
一句話說得鍾名啞口無言,他急忙向我投來求助的眼神。儘管對他我一直沒什麼太好的印象,但想到要幫的人是我有丈夫,我便點了點頭。
那兩個人早就知道了我們一行人來這裡的原因,現在又裝腔作勢地向我們詢問一番,他們到底想要幹什麼……我向前走了一步,“那個,請你們幫幫我的丈夫吧。他,是個好人。不該就這麼死了的。”
穆江城饒有興趣地盯著我,“你,能付出什麼代價呢?”
“只要你說得出,我就做得到。”
“她已經這麼說了,你們難道還不能幫我嗎?”鍾名趨勢接話,“我的兒子真是死得不值得啊,他有大好的青春,他要繼承我的家業啊……”
“赫連大人,你意下如何?”穆江城用十分敬重的語氣問赫連少。
“這裡不是你們這些人久留之地,天黑之前就帶著你的兒子離開吧。”赫連少不緊不慢地回答,說完就佛袖而去。他答應了。
穆江城見勢,對我們說道,“大人已經答應了你們的請求,不過你們也要做好準備付出代價。至於代價是什麼,等儀式結束後自會告知你們。”
“儀式?”
“不然呢?你們以爲讓一個死人重新開口有那麼簡單嗎!這得經過一個儀式才行。死者的家屬必須參與,至於你們……”他望向嚴教授和小王兩人,“可以允許你們在一邊呆著。”
穆江城的話讓嚴教授立馬從傷痛中振作起來,他看著小王,有些激動地說道,“也好也好,這樣子也算了了小李的一個心願啊。”
“既然如此,你們就整理一個情緒,我們馬上就要開始了。張小姐,鑑於你和死者是夫妻關係,你先跟我出來,我得交待你一些事情,免得在儀式中出什麼差錯。那樣後果就無法收拾了。”他抓起我的右手,“手相錯亂,命數難定。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他邊說邊把我帶了出去,又囑咐道其它人,“你們呆在屋裡不要亂走,時候到了我會來叫你們。如果隨意走動招來什麼禍害,我也不能保證你們是不是可以活著回去了。”
到了外面走廊上,穆江城又回覆了年輕的面貌,我還是在他身後跟著,往正殿方向走去。
“剛纔我對他們說的話沒有半句造假。”他說道。
“嗯?”我一時沒明白過來。他又說道,“在屋子裡的時候我發現你看我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江湖騙子演戲……”“有嗎?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呵呵,那可能是我看錯了。不過我說得都是真的。若夢那傢伙現在已經是隻瘋了的野獸,她會殺盡一切。此時的寧靜不過是腥風血雨的前兆而已,她很快就能恢復如初了。”
“既然是這樣,那你們爲什麼不想辦法對付她而是幫我們做什麼儀式呢?”
“……因爲,我們欠她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