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子洲避開了夢汐疑惑的眼神,視線轉向了別外,“你不覺得今天天氣很不錯嗎?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城子洲。”夢遊最不能忍受的就是他人對自己隱瞞什麼,她抓住子洲的領口,“我不喜歡被人欺騙!特別是被自己在乎的人。”
氣氛有些緊張,夢汐的怒火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子洲也是第一次見夢汐這麼兇,只好尷尬的笑了,“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要騙你的意思。”
“那就快回答我你身上消失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子洲小心地握緊了夢汐的手,把它從自己領口慢慢扯開了,然後當著夢汐的面把上衣脫了。夢汐一看到子洲赤.裸的上半身,臉就紅成了一片,她彆扭地轉過了頭,很不是滋味地說道,“讓你回答,你幹嘛脫衣服啊!”
“答案就在我身上,你看著吧。”子洲狡黠地一笑,便把手搭在胸口,只見他輕輕一拉,竟然從胸上撕下一塊皮來,那原來的傷口也就露出來了。
夢汐還沒反應過來,子洲就把手上的皮塞到了她手上,“是人造皮啦。我這個人挺愛臭美的,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的傷疤,所以就問張宇峰醫生要了一塊皮過來。”
“……城子洲,你也太誇張了吧!”夢汐沒想到子洲的回答是這樣子,真是哭笑不得,她把那塊皮扔給了子洲,氣呼呼地說著,“你嚇到了我知不知道。真是的,一個大男人還這麼介意傷疤,過段時間不就長好了啊。”
“呵呵,那倒也是。”子洲的語氣忽然有些傷感,他穿上衣服,在夢汐身邊坐下,安靜地注視著夢汐擺在牀頭的化妝鏡裡的自己,“過段時間就長好了……呵呵……”
“子洲,你怎麼了?”夢汐感受到了子洲話語間的情緒,“我沒有真的怪你。愛美之心人皆有,你不要放心上啦。”“……哦,我沒事。”子洲笑得有些勉強。
“我問你。”子洲的表情又變得很嚴肅。
“嗯?好吧,你問。”夢汐有些捉摸不透眼前這個男人了。
子洲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兒,睜開眼就問道,“如果一個人是爲了保護你而欺騙你,你會怪他或恨他嗎?”
夢汐盯著子洲的雙眼,“那我寧願選擇和他一起面對困境。”
小心翼翼地拿起耳麥,怡兒多少有些緊張。她又看向了阿成,他的臉色更是差勁,看著那耳機就跟見鬼了一樣害怕。
整個屋子因爲被阿成的靜音政策搞得像停屍房一般死寂,怡兒也變得有些疑神疑鬼,她儘量小聲地按著鼠標,找到了阿成所說的詭異錄音文件,文件被編輯時間確實是昨晚。這麼說起來怡兒又有些對阿成不爽,明明說了放手的,竟然對朋友玩這種偷聽的招數,真是差勁。
戴上耳麥,點開文件。自己那響亮的聲音一下子就衝進耳朵,在這種情況下聽著自己的聲音,倒真的有些古怪。怡兒同樣是非常小聲地抽出椅子,隨後安靜地坐下了。
(“還有什麼呢,當然是又和之煥那傢伙吵架了唄。不過這次沒有特殊的原因,就我對他的個人生活作風有些不滿,然後他也對我指指點點的。我們就吵了。好了啊,我可以交待的就這些了,絕無隱瞞和篡改。”
“……”
“再作想法也是多餘的,也只能安於現狀了。我和阿盟也好趁機養傷。”)
眼神有些不對勁。她又把錄音倒回去了,從頭開始聽起來。
(“……好了啊,我可以交待的就這些了,絕無隱瞞和篡改。”
“……”
“再作想法也是多餘的,也只能安於現狀了。我和阿盟也好趁機養傷。”)
子洲講得話一句都沒有聽到,全都成了那種略顯刺耳的電磁波的噪聲,“呲呲呲……”
怡兒這下相信阿成的話了,她忍不住看向焦急等待結果的阿成,阿成也正緊緊地盯著自己。兩個人視線相撞,誰都逃不開所知道的事實。
阿成趕緊寫給怡兒一張字條——你聽到的,是什麼?怡兒捏著筆,猶豫了一會會兒,寫到——子洲講的話都沒有了。
真的不是自己出現了幻覺或什麼的,阿成有種頭腦要炸開的感覺。好端端的一段對話,怎麼就這樣被抽離了?!錄音筆也沒有經過第二個人的手,一直都放在自己口袋啊。
“阿成。”怡兒不安地叫了聲他的名字。
猶如五雷轟頂,怡兒的聲音如炮彈般朝阿成襲去,阿成的耳膜被震得是“隆隆”直響,他痛苦且快速地和怡兒拉開了一段距離,“啊……不是讓你閉嘴嘛……啊,好難受,我的耳朵,我的耳朵!”糟糕,血從密封的膠帶紙裡滲了出來。順著阿成的耳垂滴在了他的脖子上。
“怎……怎麼天花板在……在轉圈啊……”阿成呆呆地望著上方,就感覺周圍的一切都在飛速旋轉,讓他眼冒金星。
“撲通……”阿成承受不住越來越強烈的暈眩,倒在了地上。
“我的天啊!”怡兒見阿成暈倒,飛奔到他身邊,輕輕拍打著他的臉,“阿成,阿成,你不要嚇我,快醒醒!”可是阿成毫無反應。“不行,得趕緊送他去醫院。”怡兒抓過邊上櫃子的電話機,拿起聽筒的一瞬間已經按下了“120”,可是聽筒裡什麼聲音也沒有。
“見鬼!”怡兒這才發現原來電話線已經被阿成拔出了,難怪會打不出電話。她又拿出自己的手機裝上電板,終於接通了120,“你好,這裡是120急救中心。”“喂……”
監護病房內,護士記錄下儀器上的數據後,踩著輕輕的步子離開了病房,然後整個房間安靜得只剩下心率機“嘀嘀”的聲音和他平緩的呼吸聲。
阿盟躺在病牀上依舊沉睡不醒,不過臉上的小傷口已經結疤正在很好地癒合。氧氣罩外是濃濃的藥物味,當然,阿盟才聞不到。他的鼻孔微張,貪婪地呼吸著純氧,眼皮時不時地裂出一條縫,然後又閉得死死的。
他還沒有恢復知覺,無法甦醒嗎?
“呵呵呵呵……”“你耍賴!”“什麼啦,我纔沒有!”“你就有,不然贏得肯定是我!”“你少來了,贏得人是我啦!”一羣孩子圍坐在綠綠的草地上嬉戲,清脆的笑聲不斷飄蕩在上空。
這好像是在一個山溝溝裡頭,離草地不遠處是一條清澈的小溪,而過了小溪就是一連的山丘。山頂上都是雲霧繚繞,灰濛濛一片。仔細聽,還可以聽到山間的鳥鳴。
“不要玩這個了,我們換個遊戲吧。”“那玩什麼啊?”“嗯……玩木頭人好不好?”“好啊好啊,誰要做木頭人啊?”“我!”“我也要!”
“一,二,三……木頭人!”小女孩睜開眼轉過身,夥伴們站成各種姿勢一動不動。她有些失望,又轉了過去。
“一,二,三……木頭人!”她用比剛纔的速度轉回身,結果那幾個孩子還是很頑強地沒被她逮住。“哎喲,你們怎麼這麼厲害啊!”
“一,二,三……木頭人!”女孩第六次回過了身,夥伴們依舊穩穩地以各種誇張地姿勢站著,沒有觸犯規則。
不過,她終於看出了一些端倪。雖然他們都一動沒動,可是,他們也一直沒有向自己靠近一步。更加讓她疑惑地是,他們從一開始定型到現在,竟然沒有換過姿勢。
“哦,怪不得。你們耍賴是不是?”女孩氣呼呼地朝他們走去,“一直都不動的話可是算我贏嘍!”
但是那幾個孩子沒有什麼反應,還是以剛纔的姿勢呆在原地。
“喂!這樣子玩不下去啦!你們合在一起欺負我啊!討厭!”女孩走到一個臉帶笑容的男孩面前,“笑笑笑,看你可以笑多久!”男孩沒有說話,繼續保持著笑容。“你們……哼……我回家去了!”女孩真的生氣了,一個人向著林中小道走。結果沒有人說話留住她。
“哇……哇……”有些黑的林子裡響起一陣烏鴉的叫聲。一股冷風從林子裡吹了出來。
女孩害怕了,她想還是和夥伴們一起回去吧,於是又轉過身走向那羣還呆著不動的孩子們,“我真的不玩了,你們別再裝了。”
那些背對著她的孩子還是一動不動,也一言不發。
“你們,怎麼了?”女生天生敏感的直覺告訴女孩夥伴們似乎不是在耍她玩。她慢慢走到另一個女孩身邊,“花兒,你不要嚇我啊。”說著,把手小心地搭在了那人的手臂上,“我們一起回家吧,好不……”
她手輕輕一搖,花兒的手臂竟然就這麼被扯下來了。
不等女孩反應過來,花兒的四肢突然脫落,小小的身體沒有了雙腿的支撐一下子就摔在草地上,傷口鮮血四濺,噴了女孩一臉。
孩子們捱得緊,花兒一倒,立刻推倒了其它呆著不動的小人。沒有想到他們也是如此,身體一被碰四肢就斷掉了。那翠綠的草地被狂涌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女孩看著這駭人的場景,再也不能抑止內心的極度恐懼,發出了自打她出生以來最大聲的驚叫——“啊!!!”
“撲哧撲哧……”林間一陣騷動,被驚動的鳥羣如一片黑雲竄上了天空。
“呵……”對著氧氣罩一陣倒吸,心跳指數跟著快速上漲。
阿盟突然就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