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紅……”怡兒和之煥互相對視,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張紅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哈……原來,原來只是幻覺而已。”
車廂內(nèi)的氛圍不覺有些古怪。
“你怎麼了?”怡兒往前一靠,問張紅。
張紅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沒,沒什麼。這麼濃的大霧讓我有些不自在,況且你們還要講那麼詭異的事情。我,有些害怕了。”
之煥不禁嗔怪起怡兒,“看吧,都是你打的頭。我就想著這時候不適合講這些東西。”
“那我給你們講個笑話緩解緩解氣氛好啦。”怡兒臉一轉(zhuǎn),調(diào)皮地笑了起來。
“你說現(xiàn)在怡兒他們那車人在幹嘛啊?”阿成佔著整排後座,打著呵欠。
阿盟同樣是閉著眼睛回答道,“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怡兒在活躍氣氛了。大霧不會這麼快就散,想休息的話就趁此機會好好休息吧。”他偷偷睜開眼瞄了一眼已經(jīng)睡著的夢汐,稍稍放心了些,“這種時候人很容易胡思亂想的,也許還是安靜地睡一會兒吧。”
“可是,剛纔那照片裡的人影……”阿成朝夢汐張望了一下,“這並不是夢汐一個人在那裡的胡思亂想,說實話,我也覺得確實和子洲挺像的。沒準真的是……”
“夠了。難道你一定要讓夢汐的情緒再次不穩(wěn)定嗎?不想的話就什麼都不要說了。”
阿盟的語氣平靜卻有力,阿成露出一個自討沒趣的表情,只好閉上了嘴。
靜靜聽,除了彼此的呼吸聲,似乎還能聽到大霧流動的聲音,那麼暗潮洶涌。
一,二,三……木頭人!一,二,三……木頭人!一,二,三……木頭人!
“呵呵……呵呵……”四周都是孩子清脆的笑聲,青青的草地上卻空無一人。天空很奇怪,一會兒藍色,一會兒紅色,一會兒黑色,就像一塊變色鏡,就連遠處的樹木也是怪怪的。
“一,二,三……木頭人!”阿盟睜開眼,往身後看去。
那些孩子一動不動,誰也沒有犯規(guī)。可是他覺得不對勁,他盯著那些孩子,猛然間發(fā)現(xiàn)哪裡不對勁了。他們還是孩子……阿盟摸著自己的臉,自己的手,沒錯,自己已經(jīng)長大了。
“你想累死我們啊,繼續(xù)報下去啊!”一個小男孩有些生氣地說道,“你們看,阿盟都不好好玩,我們不要和他一起玩了!”
“等一下!”阿盟叫住那羣鮮活的生命,“你們,你們不是應(yīng)該死了嗎?”
“你才死了呢,我們誰都沒有犯規(guī)哦。”女孩樂呵呵地笑著,“阿盟,你沒有認真玩遊戲嗎?你在想什麼?”
“我不知道,我現(xiàn)在有些亂。”阿盟難受地喘著氣,這不對,他們明明都死了,自己看著他們死的啊,“不對,你們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
“爲(wèi)什麼你這麼希望我們死呢?”女孩生氣地抓住了阿盟的雙手,“真該死的人是你纔對,是你啊!”
阿盟想推開她,卻做不到,“我?怎麼會是我?”
“你沒有玩遊戲,你沒有玩遊戲,你沒有玩遊戲!”忽然,幾個孩子生氣地圍住了阿盟,他們激動地大喊起來,“爲(wèi)什麼你不陪我們玩遊戲,爲(wèi)什麼!”
“放開我,我不要陪你們玩,我知道遊戲的結(jié)果是什麼,我知道啊!”
“那你更加應(yīng)該陪我們玩纔對,阿盟,來嘛,陪我們把遊戲完!”孩子拉住了阿盟的手臂,越拉越用力。阿盟只感覺兩隻手臂快要被扯下來了。
“呲!”兩道血流從兩肩噴射而出。阿盟驚恐地看著自己的兩隻手臂被活生生地拉扯掉,肩膀處只剩下半截白森森又沾著血肉的骨頭,“我的,我的手臂!啊!!!”
一股寒氣包圍住了阿盟,他揉了揉痠痛的雙眼,坐在位子上伸了個懶腰。
剛纔的惡夢,明明已經(jīng)很久沒有做過這麼詭異的夢了,爲(wèi)什麼現(xiàn)在又夢到了……阿盟只覺得胸口很悶,可看著窗外的茫茫白霧,又做不了什麼。現(xiàn)在是幾點了?他側(cè)身想去拿後座的揹包,裡面放著野外專用的工具。這才發(fā)現(xiàn),夢汐的位子是空的。
車門大開,車內(nèi)的霧氣早就和車外持平,難怪睡著的時候自己會覺得那麼冷。
夢汐人呢?阿盟有些不安地朝外頭看去,但馬上發(fā)現(xiàn)是白費力,因爲(wèi)什麼都看不到。他猜測著可能發(fā)生的情況,也許是夢汐內(nèi)急,也許是夢汐覺得車裡太悶了……她什麼時候出去的都不知道,要不再等一下吧。
“哎喲,怎麼這麼冷啊?誰開的門啊……”同樣被凍醒的阿成一睜醒就抱怨,他一睜一閉睡意惺忪的眼睛,還是有點迷糊,“阿盟啊,啊……欠……我們睡了幾個小時了?怎麼外面的大霧一點都沒散的樣子……那個,夢汐人呢?”
“阿成!!!”突然,車窗一震,一張大臉緊緊地貼在了玻璃上。
“啊!”阿成被嚇得連忙很後靠,但他立馬看清了站在車外的人是該死的怡兒。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被嚇到。”怡兒打開車門,鑽了進來。阿成生氣地瞪著她,“你知道不知道這個時候惡作劇會嚇到人啊!”他緊張地拍著自己的胸口。怡兒呵呵一笑,“人家阿盟就沒你那麼誇張好不好?真是的。夢汐也是……咦,夢汐跑哪兒去了?”
幾個人盯著空空的座位,不知道爲(wèi)什麼一時間都是不安涌上心頭。
“那是什麼?”怡兒說著走出車子來到前車門邊上。
一個淡淡的掌印按在右車門的玻璃上。
阿盟也注意到了,之前並沒有這個掌印。他看著怡兒慢慢地把手按了上去。
怡兒輕聲說道,“應(yīng)該是一個男人的手。難道剛纔還有別人在這條路上?”
猶如受到重擊,阿成和阿盟的心中掀起一陣波瀾。男人……在這條路上……難道是他?
“不是的,難道你們都看不出這是子洲的背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