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說的都是真的。”揹著銀弓的男人沉默了一陣說道。
“怎麼辦?”
“如果不去投奔就是死路一條,似乎沒得可選。”
“他被那些亡者們保護著,要殺他絕不容易,何況他個人的實力一定十分不凡。”
“殺他?”有人大笑起來,“他都不把那些屍武士放在眼裡,還在乎我們這些人?如果倖存的人全都聯合起來,或許還有一搏的可能。可是我和他並沒有仇啊,他是要離開這座監牢,單憑這一點我願意追隨他。”
“你是蠢豬嗎?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是用我們來做盾牌,來和邪惡組織拼命,那些死去的人要麼徹底死去,要麼繼續殺人,而我們呢?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有人被煽動了,同時又有了持反對的意見。
“既然大家不能決斷,那我們就去找其他活著的人,聽聽他們怎麼說。”
另外一處石穴中,黑暗邪君的使者剛剛離去,人們炸開了鍋,在投奔和固守的意見上爭執不休,不過有人已經在煽動下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同時也有訪客到來。
他們已經不在乎來者是誰了,是否是要爭奪賴以生存的地方,人們已無暇理會,爭吵著、爭辯著,似乎一定要爭出一個錯對來。
剛剛進洞的三個陌生人在抱窩的人們當中坐下,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們,這三個人也不加入討論,只是聽著雙方對立的人的爭吵。
“你說讓大家留下來,你這是在讓衆人陪葬,這個自稱爲黑暗邪君的人狂妄霸道,何嘗不是一位優秀的首領。”
“你想做別人腳下的一條狗,沒有人攔著你。說白了,你只是想活下去,不管活的是否窩囊,我可以死,但要我屈服、低頭,想都別想!”
“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大談尊嚴,命都沒了還談尊嚴是不是太可笑了?”
“就是因爲有你這樣懦弱的人,這個世界纔會變成這樣子,到處在打仗,死掉的都是弱者,強者把棋子不斷地放在棋盤上,棋子沒有了,他總是能找到。其實這些所謂的強者纔是最軟弱擔心的人,因爲他們一直置身在幕後。”
“我能問個問題嗎?”代表雙方利益的發言人越吵越兇,幾乎要到了刀兵相見的地步,這個時候不切時宜地響起了另一個聲音。
人們紛紛尋找聲音的來源。
是坐在牆壁,孤零零的一個人。
“你有什麼話要說?”
插話的這個人一身黑衣,坐在陰影裡看不到樣貌,“這位黑暗邪君有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人們都是一愣,先後搖頭。
“那他手上有沒有握著一柄如同影子一般的大劍?”
人們又搖頭。
“那他的名字呢?叫什麼?”
“剛來有個傳話的人來過,只報了黑暗邪君的稱號,並沒有說過他的主人的姓名。你如果想知道可以趕去遺蹟,應該能見到他。”
又有一個人接話道:“不過,你可以去找融雪妹子,她認得黑暗邪君,也是她把消息帶給我們的。”
“她在哪裡?”
“出去了,她的哥哥和同伴都死了,對她的打擊不小。至於去了哪裡……應該走不遠,你可以去東面看看,那邊有一座廢棄的塔,她時常會跑去那裡遠眺。”
話還沒有說完,坐在黑暗裡的影子消失了。
塔樓頂上。
沐融雪站在圍欄上面,平展著雙臂,像是一支即將展翅高飛的雛鷹。她的目光沉靜透著一股無言的悲傷,她是不會投降於殺死哥哥的仇人的,那等待自己的命運就只剩一種結果,至少現在還可以選擇自己如何的死去。
“哥哥,妹妹無能,我只能用死來表達對你的感激之情了,我殺不了他的,這件事永遠都不可能辦到。”她低聲地說,聲音哽咽。
她從腰帶上抽出兩柄藍光滿盈的匕首,對著自己的致命部位,這對封印魂獸的武器感覺到了主人不詳的舉動,嗡嗡地震鳴起來。
“不要怕。”女孩用力地握緊了它,嗡鳴聲漸漸微弱了下去。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兩柄匕首朝著身體慢慢地壓下去。
“你的願望或許我可以幫助你達成。”背後一個低沉的聲音。
沐融雪猛地睜開雙眼,轉身,兩把匕首交叉在胸前擺出防禦的姿勢。
有人施展了瞬身之術,會是誰呢?誰會知道自己在這裡?
“別慌,我沒有惡意,反而我是來祝你一臂之力的。”
“爲什麼要幫我?”女人將信將疑地問。
“走近點,你就知道我是誰了。”來者低笑。
她猶豫了一下,把匕首向前探去用於照明,她的瞳孔猛地瞪大了,幾乎要忍不住撲殺過去。
那件再熟悉不過的黑色大氅披在來者的身上,波浪紋路交錯,被光一晃似乎像水花那樣晃動起來。
“你是……蝮蛇之擁中的成員?”她發現自己問了一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爲她和邪惡組織站在對立面,是仇恨極深的死敵,敵人怎麼會願意幫助她?
“顯而易見。”男人說,“我叫冷秋山,你哥哥被殺的時候,我也在場。你哥哥拿起了那柄鬼魅的劍,不過被殷秋夜背後偷襲殺死了,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已經見過殷秋夜了,他沒有否認這件事。紫菱姐姐,還有那個大熊都是死在了他的手上。”
“沒錯,他倒是個敢作敢當的人。我到這裡來是問了向你求證一件事,黑暗邪君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殷秋夜,現在屍武士都聽命於他。”沐融雪眼裡透著絕望,話音有氣無力,“他正在招募其餘的倖存者,不願效忠的人一律殺死,他會衝出這座監牢的,你們也攔不住他。這樣也好,我們大家一起死。”
冷秋山嚥了口水,他剛剛下來,從奔走相告的人們口中聽說了一位自稱黑暗邪君的人物,似乎在搞什麼大動作。得知這個消息後,他的心裡就有種不好的預感和擔憂,現在這一切都被證實了,他一瞬間呆若木雞。
“害怕了?呵呵呵呵呵,這是你們咎由自取,殷秋夜原本就是個魔鬼啊,可血玫瑰還要拿魔鬼來做自己的試驗品。現在他已經成氣候了,就算想除掉他也難了。”
“跟我走一趟,我帶你離開這裡。”冷秋山沒有發愣多久,大聲地說。
“爲什麼?”
“別問那麼多,你不是想殺他麼,那我們現在就站在同一邊了!”
沐融雪顯然動搖了,卻沒有動。
“難道你不想活下去?不想離開這裡嗎?”冷秋山又道,“你都敢自我了斷,難道就不敢把命交給一個敵人麼?”
他伸出手去,直視著女人的眼睛。
女人遲疑了一瞬,把匕首放下插回腰帶上,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