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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鋌而走險

天恆鎮。

同伴深夜歸來讓姜寒笙終於放下心來,經過幾日的修養殷秋夜的腿傷已經痊癒,守墓人開始籌備下一步的行動。水蓮還沒有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和立場,不過她自然而然地加入進來商討對策已然成了內部的成員之一。

這一次的矛頭是對準了雨蒼海,多少有些個人恩怨存在其中,姜寒笙原本是不打算入城的,不過暮炎決心已定,作爲好友的殷秋夜義不容辭要一同前往。

私人恩怨慢慢地變成了守墓人的大事。

水蓮雖然對主上還存在著一份情意,隨著與這幾人的相處越來越久這份情感慢慢地淡化了。身邊的這些人給她的感覺很溫暖,同伴之間相互信任從不勾心鬥角,在她過去的殺手組織裡是根本見不到的。

“雨蒼海的住所在城南西北一角,住地不大,沒有管家和下人整座院落裡就只有他一個人,外圍一側總共有三處路口可以進到裡面去,把守的人每一處各有五六個人,沒有得到召見的指令是無法輕易通過的。所以第一個難題就是跨過看守的要道不被察覺到,被收買的執行者可能有幾百人,所住的地方離這三個道口都很近,一旦發生打鬥就會增援過來,到那時就很難脫身了。”

水蓮會作爲領路的嚮導,同時也算作是計劃的總指揮,沒有人比她更爲熟悉雨蒼海所住的地方,她的建議和警告都是至關重要的。

“可有什麼好辦法掩人耳目?”姜寒笙看向她問道。

“辦法還是有的,把守道口的人到了三更天左右就會換一次崗,我們可以頂包混進去。”

“裡面就沒有護手把守了嗎?一個人住那麼大的院子總覺得有點古怪。”姜寒笙又說。

水蓮默默地點了點頭,“我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可去了那麼多次的確沒有見到過一個人,除了那個侍奉在主上身邊的謀士斷崖,這個人可要千萬小心。”

“他住在哪裡?既然是個詭計多端的傢伙,那潛入進去的時候先殺了他。”殷秋夜在一旁說。

“他所住的地方從不固定,從來都是他主動出現去聯絡手下人,就連我也不知道他的去處。”

“既然是潛入,發現目標就要速戰速決,雨蒼海的實力如何?”

“很強。”水蓮忌憚地說,“他曾經出手救過我一命,在巷中一連擊殺了七個人都是一招制敵。有人說他是這一代雨家裡面最強的,不過——”

“不過什麼?”

“後來他的性情大變,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很少外走了,甚至還患過一場大病在牀上躺了好幾個月。我總覺得那場大病好了之後,他就全變了。”

“怎麼說?”姜寒笙不禁問道。

“他爲人處世的態度,生活習慣,說話的方式等等……像是完全變了個人,我在主上身邊跟了多年深知他的脾氣秉性,換做是旁人是一點也看不出來的。”

水蓮說著搖了搖頭,“還有一件怪事,後來主上召集手下人,哪

怕是我也都是候在屋外交談,最初我不知道是爲了什麼,後來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發現了一件事……”

“什麼事?”殷秋夜性子急,忍不住追問道。

“有一次執行任務回去覆命,我進到了門裡,和裡屋只隔著一道珠簾,主上就躺在一張長椅上,我透過珠簾的縫隙無意中瞧見了牆上掛著的一面鏡子,而鏡子所映照的便是主上的側臉影像。”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他的相貌。”本以爲是什麼驚天的發現,聽完後殷秋夜一臉掃興地撇了撇嘴。

“不!怪事就在這張臉上,和十六七年前的時候竟然沒有一點變化!”

“什麼?!”姜寒笙的聲音抖了一下。

這絕對是聳人聽聞的,人隨著年歲的增長外貌會發生明顯的改變,皺紋會深,頭髮會變白,修武達到一定的境界是可以延長壽命比普通人活的時間要長,但卻無法阻止衰老的態勢,十六七年的時間可不算短了,正常的人都會呈現出外貌上的老態。

“這件事是我心裡最大的秘密,每次面見主上我心裡都會徒增一分恐懼,他不願走出門甚至面見追隨他的親信們,是不是擔心這個秘密被發現呢?我對主上越來越感到陌生,和我最初追隨的那個人判若兩人。”

“所以你也很想弄清這件事吧,才肯幫我這個忙。”暮炎說。

“我承認一部分是出於這個目的,斷崖或多或少也知道這件事。恐怕我已經回不去了,就像你之前說的我還能去相信誰,依靠誰呢?連主上我都起了疑問,我繼續待下去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守墓人會給你帶來新的希望,只要你心裡還存在希望。”姜寒笙說。

窗外的街道人聲喧鬧,到處張燈結綵,天恆鎮的晚上是最爲熱鬧的,讓人忍不住想出門走一走。

水蓮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熱鬧了,她總是被委以重任在漆黑的夜色下追蹤目標進而擊殺,這些年她一直都活在不能見光的黑暗裡,走在熱鬧人流攢動的地方反而會覺得心慌。

當她和身邊這幾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這種心慌和不適之感已經消失了,守墓人並非是活在陰影裡的,而是一羣孤獨而滿懷鬥志的人,他們圍攏在手持火把的人四周,爲他擋風、擋刀劍只爲不讓火光熄滅,只爲他們前進的路還有一線光明。

“我很慶幸能在這個時候遇到你們,由敵人變成朋友、夥伴,人生還真是奇妙,心若不死,希望就永遠不滅。”水蓮看著姜寒笙的眼睛說,像是在表達自己對守墓人的忠心。

“歡迎你的加入。”雖然不需要什麼隆重的儀式,這樣一句簡單又富有真心的話還是要說的,姜寒笙朝杯子裡倒滿了酒,舉杯飲盡。

水蓮也倒了一杯,一口喝乾。

四個人不由得笑起來。

“雨蒼海畢竟是雨家家主的叔叔,如果被得知是被守墓人說殺,恐怕對我們會很不利,憑守墓人現在的力量……”姜寒笙

不得不擔心起來,這件事可能會引發一連串的連鎖效應,最終可能會將他們引向滅亡。

不過守墓人若是想要復興,頭領就需要樹立一定的聲望,與城中的大家族對抗也將是必然之勢,此事有利有弊,姜寒笙也拿不定主意是即可動手還是暫且緩上一緩。

“這件事歸根結底與守墓人無關,我一個人入城就行了,不過要勞煩水蓮來帶路。”

“暮炎,你這兒說的什麼話,霜小姐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親人,她被人不明不白地殺了怎麼能不管。”殷秋夜用力地朝桌面上一拍,“既然要幹,也不必藏著掖著,讓城中的大家族知道是守墓人的所爲好了,雨家主家想要尋仇來就是了,最初守墓人建立的時候也不必再別人的臉色!”

“這不行!太冒險了,我覺得……”暮炎急忙開口阻止。

“說得好!”沒想到殷秋夜一時氣話所做的魯莽決定竟然爭得了姜寒笙的認可,暮炎和水蓮面面相覷,都有些困惑不解。

“守墓人的再建本就是極其冒險的做法,此時已經不比當初,我們敢於得罪雨家,甚至殺死一位旁支的家主,守墓人的名字將傳遍整座島嶼,這是常人不敢做的事,甚至被看作是九死一生的蠢笨之舉,而守墓人要做的就是蠢事,是別人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事!”

“對!”殷秋夜熱血沸騰,他無懼與誰最不喜歡幹什麼都畏首畏尾,既然是報仇就是正大光明的事情,那就有必要讓對方知道來殺他的人是什麼來頭。

“該不會你是認真的吧?”暮炎還是覺得太冒險了,他的性情和殷秋夜截然相反,相對要謹慎小心些。

“守墓人初步建立的時候共有七個人,那時候我們就敢得罪勢力要遠超於我們數倍的對手,現在我們的人數可能要超過七個人,爲何反而膽小了呢?想要給守墓人帶來希望,就要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我們不怕走向滅亡,而是怕心中喪失希望!”

“既然決定了,那就放手去幹。”水蓮很快也被說服了,心裡的顧慮消除了反而興奮狂喜。

“我們可能會爲此走向絕地。”暮炎沉默了片刻,笑了笑,“即便如此,那又何妨呢?”

“如果城中太平的格局終究要被打破,那就由我們守墓人來起這個頭!”姜寒笙大聲說,長眉飛揚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幾十年前的張狂模樣。

暮炎、殷秋夜和水蓮藉著夜色出鎮去了,姜寒笙留在鎮上等待召集的人手負責在城外接應,計劃不變,趁著深夜潛入雨蒼海的住處,得手之後速速撤退。很快這件事就會在城中傳開,雨家會全力追查尋找殺人兇手,守墓人這個組織的名字將迅速地傳遍整座島嶼,一石激起千層浪,舊部成員會陸續迴歸,他們在等待的就是一個敢公然對抗大家族的頭領。當然結果也可能恰恰相反,到那時候無人響應號召,那殷秋夜一行人將處在孤立無援的境地,這是一個賭注,賭的是守墓人今後的命運,連智囊姜寒笙也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會如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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