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平孤影在全城下了戰(zhàn)帖,使得這座平日裡來人流涌動的城市變得冷清異常,大白天街上都看不到幾個人。夥計每天過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這位好戰(zhàn)的‘瘋子’已經(jīng)從城北跑到了城南,昨晚去過了街道另一頭不遠的一家客棧,死了幾個人少有的住客全都跑光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災(zāi)禍就會落在自己頭上。
畢竟這家客棧也是百年老店,他若不是捨不得這點家業(yè)早就走人了,客棧的掌櫃在青平家發(fā)生內(nèi)亂的時候就搬到了幾裡外的小鎮(zhèn)上去住,掌櫃的對他有恩,他和幾個廚子留下來料理這家店,心裡只盼著七日之限早點過去。
不過照這種情況來看,就算七日過去了,大多數(shù)人還是不願回到城中來的。一個不由分說嗜殺如命的瘋子當(dāng)了城主,無疑會把這座城變成森羅地獄。
入夜。
家家閉戶,街上空曠冷清,一個人影順著街北而來,他手裡提著一盞很大的燈籠,燭火通亮,燈籠罩外用血寫了一個“戰(zhàn)”字,斜斜的有些潦草。
“來了,來了!”
“來了……”
不知是誰在低聲叫喊,帶著驚恐不安,聲音被風(fēng)吹得很遠,這個人還沒有出現(xiàn)在街道上的時候,夥計就已經(jīng)聽到了。
他驚得幾乎從地上跳起來,像是炸了窩的獾子,四處找地方躲藏,不過他也知道如果在客棧裡找不到人,這個瘋子就會用手中的燈籠放把火把客棧少了,他在城西已經(jīng)連續(xù)燒了三家,只是要逼迫投宿的住客出手。
“誰來戰(zhàn)?難道城中就沒有一個像樣的人嗎?全是一羣縮在龜殼裡的懦夫!”提著燈籠的人一邊走一邊叫喝,“誰來戰(zhàn)我?來領(lǐng)教一下青平家的威名!”
“媽呀!”夥計哆哆嗦嗦地站在門口,想要逃走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現(xiàn)在跑出門會被對方看到,不過有件事讓他稍稍安心一點,客棧裡還有兩位客人在,這個瘋子要殺人就替死鬼總比自己掉腦袋要好。
不過,他又有些猶豫,來投宿的那對年輕男女給他的印象不錯,特別是那個年輕貌美的女人,就這麼死了未免有點可惜。
整條街只有這家客棧門口亮著燈火,來者越走越近,他也不叫喊了,之前所去的幾家都是入夜之後緊閉房門,而唯獨這一家竟然還掛著燈籠一副待客營生的樣子。
提著燈籠的是個年輕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他呵呵呵地低笑起來,白色的雙瞳銳利如刀。
他大踏步地走進了客棧門口,夥計強忍住了心裡的驚恐,拱著手賠笑,“城主大人,不知深夜來此有何貴幹?城主的威名已經(jīng)震驚西部
的整片大陸,哪還有人敢向您挑戰(zhàn),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你剛纔叫我什麼?”年輕人目光一寒。
“城……城主。”
“城主?哈哈哈哈哈哈……”青平孤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叫的好,你可比那些本分的生意人聰明多了,放心吧,我今晚不殺你。”
“我知道總有些人不服我,可這些懦夫只能在暗地裡咒罵,卻不敢站出來取我的人頭!我許了七日之約,時間上已經(jīng)綽綽有餘,我給他們殺我的機會,可人都在哪裡?一羣膽小如鼠的傢伙,我要讓他們在心裡真的服我。”
“恐怕你的這種做法是行不通的。”一個清亮的聲音響了起來。
“誰?”青平孤影把手裡的燈籠仍在地上,“我聽出來,你也不服我,你能當(dāng)面說出來比他們強。”
暮炎順著樓梯走下來,夥計一個勁地對他使著眼色,他只是淡淡而笑。
“你是誰?報上名來!”
“我叫什麼名字不重要,我的確是不服你。不信服你的手段,你用武力要人低頭,這是強迫並非心甘情願,可你還要他們心裡真的信服你,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你不瞭解青平家,青平家若不是仗著老祖宗留下來的這對眼睛,能夠在城中立足、統(tǒng)治這麼久?要人們服從、低頭不靠武力靠什麼?仁慈嗎?當(dāng)你對別人仁慈的時候,對方卻笑裡藏刀,巴不得殺了你奪取你擁有的一切。不要以爲(wèi)你什麼都懂,你經(jīng)歷過的苦難和我比起來根本是無不足道。”
“我聽得出來你心裡的恨意。可你現(xiàn)在在做什麼?你把主家的人都殺了,可他們還是不認可你,你心裡有恨卻無從發(fā)泄只好濫殺無辜,就算你把城中的人都殺光了,他們死後心裡還是不服你。我想青平家再強大,統(tǒng)治這座城靠的不單單是武力和威懾,還有人道,善舉,青平家經(jīng)營海業(yè)促進城中的發(fā)展,使得很多流離失所的人有了一份營生的工作,你只看到了陰暗的一面,卻忽略了另一面。”
“你閉嘴!你又不是我青平家的人,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
“既然你對全城的人下了戰(zhàn)帖,如果我打贏你,又當(dāng)如何?”
“如果是你贏了,悉聽尊便。”青平孤影冷笑,“是你輸了呢?”
“你大可殺了我,就像你殺死城中那些無辜的人一樣。”
“不!我不殺你,你比他們有膽量,我喜歡像你這樣的人。如果是你輸了,我要你每日都跪在城門口迎接入城的人。”
“不要太過分!”蘭心梅一直在樓
上傾聽著兩人的談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怒氣衝衝地跑了下來。
“想不到你還有位女伴,是你的妻子嗎?”
“你在胡說什麼!”蘭心梅大喝。
“你不怕我?很好。我還要再加一個條件,如果是我贏了,這個女人歸我。”
“你——”蘭心梅幾乎要撲殺上前。
暮炎伸出手?jǐn)r住了她,“她是我的一位朋友,我們之間的事情牽扯到別人不太好吧?”
“我才懶得管這些,我看上了這個女人,她就是我的了。”
“好!我們出去打,不要破壞了這家百年老店。”
“暮炎,你怎麼答應(yīng)了,我可什麼都……”
沒等女人說完,暮炎大步走到了街上,好戰(zhàn)的年輕人大笑了兩聲跟了出去,夥計稍稍鬆一口氣扒著門板把目光看向外面。
蘭心梅氣惱地一跺腳,也要跟出去。
“待在裡面不要出來,耐心地等一會,我們算是約戰(zhàn),說好的一對一,不管發(fā)生什麼你都不許插手。懂了嗎?”暮炎走到空曠的街心站定,轉(zhuǎn)頭對著女人說。
“好吧,我知道了。”
青平孤影低聲笑笑,“沒想到你還是個挺有原則的了,和那些所謂的名門貴族一樣臭屁,不過倒也不是那樣令人討厭。”
“這算是公平的決鬥了吧,你可有什麼規(guī)矩要說嗎?”
“沒有。想怎麼打都行,反正結(jié)果都是一樣。”
暮炎聳了聳肩,“那就這樣好了,我們都不準(zhǔn)離開這條街,誰走出這個範(fàn)圍就算作認輸。你看怎麼樣?”
“可以,這樣我就不必花費太多心思追殺你了。我要先提醒你的是——只要你出現(xiàn)在我的眼界裡,我就能施展攻擊。”
“我知道青平家白眼的厲害,你準(zhǔn)備好了嗎?”
“隨時。”
“那麼——開始!”暮炎高喊了一聲,同時動了,他將手心裡的血球用力拋了出去,緊跟著拔刀。
青平孤影目光已經(jīng)鎖定在了對方身上,“喝!”
冰氣順著地面升了起來,暮炎感覺到的時候,雙腿已經(jīng)不能動了,一道看不清的冰紋慢慢地爬上身,所過之處將刺骨的寒冷注入到身體上,肌肉被凍僵,血液被瞬間凝固,整個人像是掉進了萬米之深的冰洞裡。
“只有這樣的程度嗎?還以爲(wèi)能讓我好好地振奮一下。”青平孤影看著對方僵硬的動作,知道他已經(jīng)無法動彈了,“你之前的那股自信到哪裡去了?我覺得你是個不凡的人,那就快點證明給我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