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挽看著倒在地上的年輕人,對手陷入了昏迷這是天賜的良機,上去殺死他既爲同伴報了仇又掃除了面前的威脅。可他忌憚著什麼,不敢靠近。
這個起初默默無名之輩,在呂清寒口中只被說做平庸的人,第一次深陷絕境便領略到了魔人形態一舉將自己的打敗。而這一次遇到了更強的敵人,胸口被刺穿已經死去然而奇蹟般地死而復生,二次變身竟然殺掉了‘蝮蛇之擁’裡面赫赫有名的九尾刃,他似乎是不可戰勝的,可怕的意志、精明的頭腦以及無法推斷的潛力,即便他倒下了昏死過去,仍有著巨大的威脅。
龍挽猶豫了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殷秋夜是不會放過他的,如果此時不動手倉惶逃走,他醒來後還會追擊上來,自己一樣是死。即便和呂清寒匯合,九尾刃都被gan掉了,他又能幫到什麼忙呢?
龍挽深深地吸了口氣,一步步朝著倒地的年輕人走去。他如願地走到了殷秋夜的面前,用腳踢了踢他沒有反應,暗暗大喜,手上的沙子迅速凝固成了一跟尖刺,對著背心全力刺下去!
“慢!”
尖刺已經扎破了外面的衣衫,再過兩秒鐘就會傷及皮肉,一個輕盈的影子從院門裡走了出來。龍挽本來不想停手的,但餘光飄到了來者的衣著,還是忍住了。
他已經從九尾刃口中得知了城中還有組織內的一名成員,不必猜來者便是這個人了。束髮齊肩,眼波嫵媚,看起來十分年輕的女人,掌握著多種的禁術號稱‘血玫瑰’,十尾刃之中的五尾。
龍挽還是第一次和女人碰面,她在組織內的名聲、地位都是非同一般的,能力更不必說。
“剛纔發生的事情我都看到了,這個頑強的年輕人果真是有一手,竟然獲得了勝利,真是讓我有點出乎意料呢。”
“你都看到了,那你早就已經……”
“也是剛剛趕到,看到了最後一幕而已,雖然我不喜歡他,不過畢竟是同伴,能幫一把手還是要幫的。”
“這個人是個大患,留不得啊!”
“是留不得,不過——”女人笑了笑,看了眼地上昏迷的人,“他是個很好的試驗品,總有一些有趣的事情發生在他的身上,他現在歸我了。”
“可是……”
“我說的難道還不夠清楚麼?呂清寒去往哀鳴橋和一個人會面,你知道這件事情吧?”
龍挽心裡咯噔了一下。
女人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什麼,“看來你知道這件事了,和他會面的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可曾見過麼?”
“沒有。”
“真的沒有?”
“是。”
“那呂清寒有沒有對你說起這個人?”
“你爲什麼如此在意他的事情,你也在懷疑他?”龍挽看著女人的眼睛。
“如果我說是呢?你是他一手帶進來的人,會守口如瓶,我不逼你。不過他的身份一旦被查明若有嫌疑的話,你可能會深受牽連,知道是怎樣的結果吧。”
“我相信他的爲人。他絕對不會是內奸,至於在哀鳴橋碰面的那個人,我聽他說起過,他爲何如此在意這個人,我也不清楚。”
“那好吧。反正我會去哀鳴橋走一趟,他可以已經不在那裡了。不過在總部總是能見到的,你帶著屋中的人,還有這個年輕人先回去,不必在約定的地點等著他了,如果我能夠找到呂清寒會和他一同回去。”
龍挽臉色有些犯難,“可是這個人不殺掉,一旦醒過來,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我的沙子恐怕也封不住他的力量。”
“這個你不必擔心。”女人朝他走近幾步,從袖子裡伸出白皙的小臂,上面掛著一串紫色晶石串成的手鍊,她輕輕取下來遞了過去,“將這兩枚手鍊戴在他的左右手腕上,他的力量會被徹底封住和普通人無異,對付一個普通人你不會再失手了吧?”
“只要你能保證不出意外的話……”
“這個我可以保證,我回到總部的時候要見到他好好地活著,一根指頭都不能少,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懂。”
“找一塊布,把手骨包起來帶回去,拿去給首領看看,這樣才能證明九尾刃真的死了,過不久會有人來填補他的空缺。”
龍挽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首領交託給他的任務怎麼辦?”
“只能轉交給其他人了,還有,呂清寒的事情就不要說了。”
“你是想……”
“我也相信他的爲人,只是我很好奇和他會面的那個人。要交代的就這些了,你不要再留在這裡了,今晚就走吧。”
女人說完轉過身去,她走了幾步忽地停了下來,“你只有一條手臂,傷勢還未愈,身邊帶著兩個人有些不便。你可以出城到碼頭僱幾個人來,只要給足了錢這些都不是問題。”
龍挽看著女人快步走到了門口,忍不住喊了一句,“你緊咬著呂清寒不放,不會是想害他吧?”
“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並不想害誰,只是想把可疑的事情調查清楚而已。內部的很多事情你不懂,還是不問的好。”
龍挽看到女人走出院門,身後跟著一個人,是個個子矮小的女孩,他不由得愣了一下,想不通這個神秘莫測的女人何時多了一個隨從。
到了約定的日期,月滿之夜,城中人們放著煙火,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賞月。街上人來人往,入夜的時候最爲熱鬧,喧囂不絕。
暮炎落寞地站在街頭,他在八月十五的前一天就趕回了城中,蘭心梅的死去讓他心痛不已。跟隨在他身邊的人總是這樣一個一個地死掉,而唯獨自己活了下來,他的腦中還印著對方從高空墜落的畫面,她的笑容定格在那一刻,美麗而憂傷。
他有些想念分離的同伴們,想知道殷秋夜有沒有成功地解救白斬,急著想聚在一起商議下一步的行動。可是約定的日期到了,誰也沒有出現,暮炎從早上一直在城門口附近徘徊觀望著,直到現在也沒有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他心裡不免擔心起來,同伴之中已經死去了一個人,如果再死幾位……
暮炎甩了甩頭把不好的想法抹殺掉,可夜色已經漸漸深了,自己覺得有些茫然無措,原本習慣了路護走南闖北獨身的生活,自從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認識了這些朋友,有些不習慣一個人了。
他有些記不清發生在哀鳴橋的事情了,就像是在霞光城那次一樣,看到珍惜的人在面前死去,大腦一片空白,鮮血上涌全身像是著起了烈火,有一種身體被撕裂的痛楚。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可能有一兩天,醒來的時候天空下著雨,他一個人站在橋上,向下張望,只覺得天地蕭瑟,萬物枯竭。
對於呂清寒的去向有了大體兩種猜測,一是他逃走了,第二種就是他已經死了。暮炎在鎖鏈上找到了卡在鏈環中的衣角碎片,那裡正對著橋外的深淵,暮炎曾在二小姐口中聽說過他陷入瘋狂的時候會大開殺戒,她差一點也死在了自己的手上,呂清寒被擊落到橋下是很有可能的。
對於呂清寒的做法,暮炎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他說了組織內部重大的秘密,甚至交託給了自己幾件事情。他是以組織的背叛者和自己碰面,然而說完了那些重要的秘密又要置自己與死地,這其中的因果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暮炎已經想好了,在城中繼續守候兩天,如果還沒有等到人就返回冰牙島一探究竟,如果他們一個都沒有回來,那麼結果只能是一個——也是他最不願相信的結果。
煙火竄入天空炸裂開來繽紛奪目,暮炎擡起頭去望,臉上漸漸浮現出了愁容。他孤零零地站在街頭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像是一個空虛飄忽的影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