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隊沿著山道下來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大管家霜眉,身後四個人擡著一口木棺,步履匆匆。
“把這個死人擡進去。”大管家瞧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走近的時候急忙握住了口鼻,“這就是私自入谷的下場,還敢來挑戰谷主也不看看自己夠不夠資格。”
他說著朝著暮炎一拱手,“小兄弟實在是身手不凡,谷主果然沒有看走眼,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會和谷主有緣,將來谷主的位置非你莫屬了。”
“眉叔,你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油嘴滑舌的。”女孩瞪了他一眼。
“因爲我今天心情高興,話自然就多起來,谷主在煉爐房等你,霜小姐就不必同去了。”
“爲什麼?”
大管家朝她擠了擠眉,“當然是師徒之間說些悄悄話了,外人不好打攪的。”
“我是爺爺的孫女,又不是外人。”
“那是,那是。”大管家連連點頭,“不過這一次,霜小姐真的不能去,谷主是有很要緊的事情對徒弟說,谷主那麼寵愛你,你要是想知道當面去問就好了,同去會打擾到師徒談話的興致。”
“我知道了,眉叔你還真囉嗦。”
“那我們就先走了,將這個在安葬在清心譚前面的林子裡,不知道這個人是何來頭,谷主如此在意聽到他的死訊顯得非常難過。”
“他是……”
暮炎及時地打斷了女孩的話,“離翁還交代你什麼了?”
“叫你即刻上山。”
暮炎點點頭,快步走了,霜凌月看著他的背影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落寞。現在也無事可做,她跟著送葬的隊伍朝著清心譚的方向而去。
暮炎心裡很好奇離翁如此急於見他究竟所爲何事,他快步走如煉爐房的洞口,洞中有三個小洞,一個作爲煉器的場所,一個作爲儲藏室,另外一個作爲吃飯睡覺的地方。他還沒有見過煉器的熔爐,也沒有參觀過煉製成形的魂器,他對煉器方面的事情並不太感興趣,離翁只傳授他關於修武的事兒,也就沒有多餘的興致讓他來好好地參觀一番。
暮炎直奔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洞口,然而裡面並沒有人,他只要轉向另一側的洞口。
“到這裡來,我給你看一樣東西。”洞口深處傳來蒼老的聲音,這條路是通向儲藏室的,暮炎聽霜凌月講過煉爐房的結構記得很清楚。
暮炎忍不住好奇,加快了步子。
離翁看到他從拐角裡走出來,朝前迎了兩步,握在手上的是一塊刻著古老花紋的石盤,“它的名字叫血輪,是我一生最大的寶藏,長青無悔
就是爲了拿到這件東西,現在它是你的了。”
“師父要把這塊石盤……交給我?”暮炎愣住了。
“對。你是最爲適合的人,這也是爲師的心意。”
“不行!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接受。”
“我這麼做也是出於私心,煉器師絕不會願意讓畢生的傑作就此埋沒,我原本是打算送給月兒的,可她的力量太小了一旦離開山谷處境就會很危險,而你不同,它會幫助你變得更強。”
“師父,我……”
“不必說了,你幫我解開了心裡的死結,師徒之間不存在誰欠誰的人情,你如果還認我這個師父就收下。”
離翁把手伸進一步送到了暮炎的面前,暮炎猶豫了一下用手緊緊握住了。
“爲師有些話要囑咐你,是有關於血輪的秘密。”
“秘密?”
“沒錯,血輪還是我當年封印水雉時煉製的封具,這是一件殘次品從表面看來毫無用途,但後來我回到了寒牙雪都,探訪過熔巖坑洞的時候無意中有了驚人的發現。”
“師父發現了什麼?”
“你仔細看石盤上的花紋,知道這些是什麼嗎?”
暮炎低頭去觀看,石盤上的花紋形態各異,看起來毫無規則,一時也看不出任何眉目來。
離翁看他皺起了眉頭,耐心地解釋說:“這是靈紋,也就是魂獸血液裡的紋路,就如同人的指紋一樣。魂獸的靈紋都不相同,不過石板上這些花紋能感應到魂獸的存在,有了它你可以找到世上各處藏匿的魂獸,你知道這將意味著什麼嗎?”
“可我不是煉器師……就算找到了也沒有辦法對付。”
“你可以的!”離翁目光炯炯,“你是血元的掌握者,這種由血脈而生的力量非常奇特,傳聞中說血元之人是魂獸最好的人偶,你可以將它吸入身體裡獲得龐大的力量,同時你的心性不會被控制。因爲魂獸世上極爲稀有,生活的地方又極其偏僻,這種傳聞並沒有得到證實,不過傳聞能夠產生至少說明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既然你要去寒牙雪都不如去熔巖坑洞看一看,切記要量力而行。”
“徒兒記下了。”
“把月兒交給你,我很放心,她已經答應和你一起走了嗎?”
“是。”
“她心裡有記掛的人了啊,這是好事。”老人沉默了片刻,“我還沒有對你說過她真實的來歷吧?”
暮炎格外在意真實這兩個字,他和霜凌月相識的時候在交談中瞭解到了關於她的一點身世來歷,她的父親是位煉器師,與離翁是
摯友。
“其實連月兒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個可憐的孩子,水雉刀其實並非由我所造,而是她的父親。她的父親是在回來的途中被害的,有人窺伺這件強大的武器,更在意霜家家主這個位子。”
“師傅說,寒牙雪都裡有四大名門望族,分別是風霜雪雨,那麼霜小姐……”
“沒錯,她是霜家的千金,只是那時候還是個嬰兒,他的叔叔對於權利過於渴望,野心很大,他又是分家心裡不甘心,總想著有一天能出人頭地。”
“我聽霜小姐說,煉製水雉刀的人應該殷秋夜的父親?師傅莫非是有意要欺瞞她?”
離翁臉上流露出幾分苦意,點了點頭,“我不希望她的心裡滿懷仇恨,總想著將來有一天能報仇雪恨變得就像我的兒子那樣,所以我隱瞞了過去的事情,至於秋夜父親的死……的確是由我一手造成的。”
“那這麼說水雉刀應該屬於霜小姐的。”
“這柄刀的煉製是合我們三人之力才完成的,他父親注入的心血最多,負責的也是最難的那一部分。如果說水雉刀的歸屬自然要交予他的後人。”
“當時我起了一時貪念想要將這柄刀佔爲己有,所以在三人共同煉製將刀中注入力量的時候做了一點手腳,水雉的魂魄被封印進去卻散溢出來,秋夜的父親被魂獸控制了心神,徑直撲向了月兒的父親,他們兩個殘殺起來,而我卻故意躲到了遠處冷眼旁觀,那時候我被慾望衝昏了頭腦,希望他們兩個都死在這裡,水雉刀就是屬於我的了,它將震驚整座城市,風家將力壓羣雄。”
離翁臉上浮現出懊悔的神情,對於過去的做法到現在回憶起來仍很自責,“可是我沒有想到,霜廣天——也就是月兒的父親身陷絕境的時候竟然還顧忌著我的安危,他在大聲喊我的名字叫我快點離開這裡,而他身負重傷很快就要死了。”
暮炎能體會到當時他的心情,默默地聽著沒有說話。
“那一刻我全醒悟了,不顧一切地衝了出來,合我們二人之力終於鎮壓住了魂獸的反擊,不過秋夜的父親作爲被支配的人偶被殺害他,只有將他殺死魂獸的靈魄纔會返回到封具中,動手的人是我,害他的人也是我。”
離翁說著自嘲地笑了笑,“這件事我並沒有講出來,廣天以爲是封印魂獸的步驟出了問題,或是某一個環節出了差錯,他很感激我,心裡覺得欠了我一份人情,他甚至願意將水雉刀送給我。尋找魂獸煉製出一件絕世的武器一直都是我的理想,他也是位出色的煉器師,但他和我不同,淡泊名利,他能同行完全是出於對朋友的友誼和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