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他一定能打贏的……”少女說到這裡聲音越來越小。
她心裡根本沒有底氣,即便殷秋夜的力量有所提升,但面對的敵人可是擊敗哥哥的人,在少女的心裡,哥哥就是神明是不可戰(zhàn)勝的。
“明天你找到守墓人,入夜之前去那間屋子查探一下,他的位置已經(jīng)暴露了,應(yīng)該會馬上離開。”
“好的。”
“還有……”女人看著少女的眼睛,“我身上的傷可能要修養(yǎng)半個月左右,或者更長,在時間上來不及赴八月十五之期,如果秋夜沒有回來,你在兩天後一個人走吧,從渡口乘船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的。”
“雪姐姐不走,我也留下來,照顧你。”
“我一個人可以照顧好自己,讓你去也有任務(wù)在身的,把這裡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暮炎,救人的重擔(dān)就只能壓在他的肩上了。這個人應(yīng)該會去往雪風(fēng)城,所以……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
“我、我知道了。”
“那就好。”雪傾城合上了眼縫,“我累了,想睡一會。”
按照女人的囑託,少女一早上便跑出門找到了接頭的人,還是上次那位年輕的守墓人,他得知了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之後,迅速召集了在鎮(zhèn)上搜索的四名同伴,在下午的時候去探訪了那間屋子。告知裡面一片狼藉,空無一人的時候,少女也忍不住跑來查看,屋內(nèi)的陳設(shè)井然有序,沒有一件東西被打爛,唯一讓她注意到的就是地面上的幾滴血跡。
院中翻卷的泥塵說明了昨晚發(fā)生了激戰(zhàn),殷秋夜沒有回來,而敵人帶著白斬一同失蹤了,地上留下的血跡不知道是誰的,這兒加重了她心裡的疑慮和不安。
在黃昏時分,她返回到了客棧,守墓人也停止了追蹤在客棧等候待命。雪傾城睡了一上午,傷勢雖然不見好轉(zhuǎn),精神倒好了一些。
“秋夜還沒有消息麼?”
少女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前面,搖搖頭,“我在屋中看到了幾滴血,院子裡一片混亂,門口的那顆樟樹也腐爛了。院牆三面已經(jīng)倒塌,可小屋卻安然無恙。”
“這不奇怪。城主應(yīng)該被關(guān)押在屋內(nèi),所以這兩個人交手一直在屋外的院子裡,從你剛纔所描述的景象來看……雙方陷入了苦戰(zhàn),難分勝負。”
“那他們到哪裡去了?殷秋夜如果被殺,應(yīng)該會看得到他的屍體吧,對方?jīng)]必要把他的屍體掩埋起來。起初我們懷疑地面翻卷起來是地下埋了什麼東西,所以我們四處挖掘,什麼都沒找到。”
雪傾城沉默了一陣,“從屋內(nèi)留下的血跡來看,應(yīng)該是有人受了傷,他跑進屋中是要帶走人質(zhì),這個人如果是秋夜,說明他已經(jīng)完全落敗,僅憑最後的一點機會想要把人救走,如果得手了,他會全力奔逃,對方自然會追趕,他自然不會跑到這家客棧來……”
少女心裡小小的振奮了一下,“那這麼說,我哥哥已經(jīng)被解救出來啦,只要他能甩開對手藏躲起來,然後
再找個機會返回這裡和我們匯合。他會不會直接會冰牙島呢?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看!”
“這只是第一種猜測,還有第二種可能。”女人說著蹙起了眉頭,“跑進門的是襲擊你哥哥的那個人,他不敵秋夜所以帶著人質(zhì)匆匆逃走,以秋夜性格會立即追擊,這也是他沒有回來的可能之一。”
“那、哪一種最有可能呢?”
“我不知道。”女人搖了搖頭,“不管是哪一種,對他都不會有利。”
“爲(wèi)什麼這麼說?”少女的臉色霎時難看起來。
“你想啊,如果是秋夜救走了人正被追殺,若是不能逃走便是死路一條。或者是他作爲(wèi)追擊者,那個人若是敗在了秋夜的手上,他可能會找其他的同伴來幫忙,會故意把他引向一條死路。糟糕的是,我們也失去了他的行蹤,什麼忙都幫不了。”
“那現(xiàn)在該怎麼辦?”
“明天一早你就離開,坐船出海儘快趕去匯合地點,我們在鎮(zhèn)上耽擱了點時間,暮炎乘坐的黑船,會比我們早幾天趕到那裡。”
“那讓守墓人護送姐姐回去吧,畢竟在家裡療養(yǎng)會好的快些。”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女人說著低低地嘆了口氣。
海上,今夜風(fēng)平浪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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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炎站在船頭眺望著遠去的夜幕,船老闆自稱五哥的禿頭大漢也正在一旁,手裡握著一支盛酒的白銅罐子,他今晚似乎沒有太多喝酒的興致,話也比平時少了許多。
這兩天他們遇到了一些怪事,在航行中看到了兩艘漂流的船隻,一支載貨的商船,一支載客的長船,船上空無一人,物資都整整齊齊地碼放在艙裡,連門上的防護栓都沒有啓開,而船上的人卻都失蹤了,海上空曠無際,誰也想不出是什麼災(zāi)難降臨到這兩條船上。
“已經(jīng)接連兩天了,不知今晚還會不會看到空船。”暮炎目光仍看著遠處的海面,話音像是壓在喉嚨裡有點沙啞。
“這可難說了,海上的怪事情可多著呢,世事難料啊。”
“那五哥怎麼看?船上的人該不會都被殺了吧?”
禿頭漢子摸了摸下巴,“十有八九會是這樣,不過不像是劫財搶貨,也不像是私仇引起的,那兩條船很難說是從哪裡漂流過來的,可能是在鎮(zhèn)子的渡口,或是城市的碼頭,這可說不準(zhǔn),不過據(jù)這幾天的風(fēng)向,是從西北方飄來的。”
“西北方?”
“也就是雪風(fēng)城的方向。”五哥擰開白銅罐子,喝了一口,“應(yīng)該是同一個人的所爲(wèi)。”
“一個人做的?”
“我只是猜的,船上的人可能是驚慌懼怕什麼,跳船淹死了或是被利器殺了。船頭的徽記是一個十字標(biāo),那是雪風(fēng)城青平家的家徽,青平家是城中的古老家族之一,很有名望,家業(yè)主要就是海運,不管是載貨還是載人,這兩條船是從碼頭駛出來的,可能沒有駛出多遠有人就追殺了上來,人都死了海浪把它推到了
這邊。”
“那青平家是有什麼仇家了?”
“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雪風(fēng)城很久沒有發(fā)生過大事了,自從城主無故失蹤之後……而曾經(jīng)的城主就來自青平家,青平家最有名的就是‘霜華之眼’。”
“瞳術(shù)?”暮炎神色一動。
“沒錯,也被叫做白眼或是冰瞳。城主失蹤之後,雪風(fēng)城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新的主人,青平家暫管著城中的統(tǒng)治,算是勢力最強的家族了。”
“那五哥推斷是發(fā)生了怎樣的事兒?”
“我想……青平家可能遇到了麻煩。一直聽說分家有所預(yù)謀,這個古老的家族從上幾代中,都出現(xiàn)過‘霜華之眼’的繼承者。而家族沒有主家分家之說,這對白色的眼睛就是家族的起源和由來,所以誰擁有了這雙眼睛,並且姓氏青平就是這個家族的主人。”
“難道分家也有擁有這種眼睛的人?”
“倒是沒有聽說,不過如今城主之位空缺著,青平家又是城中勢力最大的家族,城主失蹤之時還沒有成家娶妻,非常年輕自然不會有後代傳承者,而他的同宗兄弟姐妹,成婚之後都有可能生出擁有這對眼睛的後代,其實從城主失蹤生死不明之後,所謂的主家已經(jīng)搖搖欲墜,將要面臨方方面面的壓力和威脅,分家的威脅是最大的。”
五哥說著加重了語氣,“仔細算一算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二十年了,二十年足以繁衍下一代長大成人。據(jù)說‘霜華之眼’屬於隱瞳,等到一定的年紀之後眼睛纔會慢慢變色,而這個界定的年紀通常是指成年。”
“如果後代中有人具有這對眼睛,那麼主家就該讓位對嗎?”
“按照祖上的規(guī)矩應(yīng)該就是這樣,爲(wèi)了保住主家之位,父輩們總希望自己的兒子多娶幾位妻子,那樣生出的孩子數(shù)量上會佔優(yōu)勢,搞不好就有一個會成爲(wèi)繼承人。我曾聽到過一種說法,是說白眼的由來——也就是第一個擁有這種眼睛的人,他的父母其實是一對兄妹……”
“亂lun嗎?不是說血脈相同生出的後代多爲(wèi)畸形嗎?這是禁忌啊!”
“是啊,可哥哥和妹妹還是相愛了,他們最初並不是生活在一個屋檐下的,姓氏也不同,也是被命運捉弄的一對可憐人。後來得知了身世和真相後,兩人不顧世俗和家人的反對,毅然決然地離開了家,離開了他們生活的地方,去了很遠很遠最終停留在了這片大陸上,在雪風(fēng)城安了家。可能這是一個詛咒吧,他們的孩子擁有了這對妖魔般的眼睛,最終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母……”
暮炎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寒噤,“怎麼會這樣?”
“因爲(wèi)這個人太在意世俗的眼光,他以此爲(wèi)恥,甚至厭惡自己,覺得不該活在這個世上,他認爲(wèi)這一切的錯都在父母身上。當(dāng)這對眼睛開始甦醒了的時候,他在一次和父母的爭吵當(dāng)中暴怒而陷入了瘋狂,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些什麼,當(dāng)自己醒來的時候,父母倒在了他面前的血泊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