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打算怎麼辦？”
“蝮蛇之擁和虎豹團是躲藏在黑暗裡的兩頭惡狼，而我則是站在明面上的獅子，雖然我佔據著這座王城，卻無法順利登上王座。”
他的侄兒暮冥不過二十出頭，正是年輕氣盛的年歲，“在侄兒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羣烏合之衆，只能暗地裡耍手段不敢露面，雖然個個實力都很不凡但人數畢竟太少不成任何，叔叔已經得到了如此多的大家族的支持，甚至有人奉勸你繼任武皇之位，叔叔爲何要推辭啊？”
“糊塗！”暮淵一臉嚴肅地看著侄兒，“冥兒，你的目光看得太近了，鼠目寸光！平日裡我都教過你什麼？成大事要有足夠的耐心，要穩，一個草率的決定都能關係你的生死，那些阿諛奉承的人是出於好心嗎？他們是在把我往懸崖裡推。這點小把戲都看不穿如何成大事！”
暮冥被說得低下頭去，“侄兒……會謹記在心。”
“當年灼日聯盟的覆滅就是一個很好的教訓，國家的建立其實這個提議和做法是可以一試的，但我一手摧毀了他，知道爲什麼嗎？”
那時候暮冥還只是嗷嗷待哺的嬰兒，隨著他長大聽人常聽英雄之事，他的叔叔就是這個時代裡的大英雄。
他想著搖了搖頭，他自小熱衷修武，武學上極有天賦，相應地腦子略爲遲鈍了一些。
“因爲建立國家也不過是一個陰謀而已，同盟裡的四位首領中，各懷鬼胎，只有一位首領有改變動盪局面的願望，可是他太蠢了，根本不懂身旁的三位重要的合作者都想要通過建立國家的手段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那就是成爲新的武皇。”
暮冥愣了一下，“建國和成爲武皇有什麼關係？”
“虧你長這麼大的個子，腦子一點都沒長。虎豹團當年便是同盟裡一位首領手上的力量，放到今日都是一股可怕的勢力，更不要說‘暮日之眼’，是和虎豹團地位相當的主力軍，由精通瞳術的武者組成，四位首領共同出人組建了這支軍隊。這個同盟在沒有建立國家之前，爲了應對種種的危險做了充足的準備，四處捕捉魂獸讓煉器師來煉製武器，轉交給適合的人加緊修行，整個大陸上富有名望地位的大家族都在這個同盟裡，想要摧毀它談何容易，想要拔倒一顆大樹就要斬斷它連接的根，可不是振臂一呼帶幾千幾萬個人衝殺就能做到的。”
“那叔叔是怎麼做到的？”
“其實我的做法不過是助風揚火，同盟建立國家之後，內部首領出現了分歧和矛盾，他們都想把主要的力量捏在手裡，其中兩位首領達成了共識，暗殺了其中一位首領，之後剩下的一位首領受到
了壓制。正是有這些不利的因素存在，戰爭爆發之後，同盟國很快便瓦解了，虎豹團的首領看到大勢順勢倒戈了，加速了剛剛建立起來的國家走向滅亡。”
暮淵擡頭望著月色，嘆了口氣，“其實這個穩固的同盟有絕對的實力統治世界，內部相爭是最可怕的，就好比我們暮家，家族能夠戰鬥的人有多少不是關鍵，重要的是這些人要忠於你。”
“侄兒，懂了嗎？虎豹團和蝮蛇之擁完全可以招募更多的強手，可他們的人數這麼多年都沒有明顯的增加。我一旦宣佈成爲新任的武皇，這兩股實力可能會聯合起來，各大陸的露武者也會聯合起來討伐我，想要成爲武皇就要做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我的這點功績只是在這兒小小的冰雪大陸傳播開，還不足以震動世界。”
“那做什麼事才能震動全世界的人呢？”暮冥撓了撓頭。
“創造新世界的格局。”暮淵揮了揮手，“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這兩塊攔路石如果不挪開，這個夢鄉永遠都無法實現。”
“叔叔，我們只要追著暮凌蕭這條線，找到蝮蛇之擁總部的位置，然後一舉殲滅不就行了麼？”
“你已經二十一歲了，怎麼還說小孩子的話。”暮淵很喜歡這個侄子，卻對他的頭腦處事方法極不滿意，“你以爲跟著他就能找總部嗎？錯，大錯特錯！我們安插的人能夠追蹤到他，因爲是在雪松鎮，那裡人來人往便於往來隱藏。他要是夜晚行動呢，追得到嗎？即便追得到也會被他全殺了，我還不想打草驚蛇。”
“這一次我還是得誇獎你，能探查到這個神秘組織的動向，他們在這片大陸的動作是越發的少了，派出的成員總是跨越很遠的地域到其他的大陸上去。看來是在爲一次大的行動做準備啊。”
“大的動作……叔叔聽到了什麼風聲嗎？”
“聽到一些，其實最讓我在意的還是這不到二十個人組成的古老組織，虎豹團有將近三百個人，可能遠遠不敵這十幾個人。”
暮冥瞪大了眼睛，“三百人對十幾個人，一對三十都還沒有勝算嗎？”
“沒勝算。虎豹團是一起行動才讓人忌憚，而蝮蛇之擁這個組織總是兩人分爲一組行動，更類似於暗殺者，他們可以在很多人當中殺死某個人然後逃離，而虎豹團是蠻勇的武者，武者對刺客，你說誰的勝算更大？”
“當然是武者了！”暮冥不假思索的說，“刺客善於暗殺，但機會只有一次，叔叔不是說虎豹團常會派出一大隊人行動麼，即便被殺死幾個人戰鬥力仍在，刺客一旦現身陷入包圍只有被殺的下場。”
“你的分析是沒
有錯的，但你忽略了一點。”
“侄兒忽略了什麼？”
暮淵沉聲說：“那就是交戰的地點，刺客會選擇在適合的地方下手，他們會率先擊殺隊伍裡的頭領。一支隊伍都是由首領來發號施令，首領的突然死去你知道意味著什麼嗎？我還忘了說一點，這個古老的組織裡有的人能力超乎你的想象，特別是他們的頭領，雖然我和他只有過一面之緣，但我知道，這個人日後必成大患。”
暮冥愣了一下，腳步忽地停了下來，“叔叔見到過蝮蛇之擁的首領？”
“見到過，大概是在十四年前，他潛入過暮家搶走了我的一件東西，十分重要的一件東西。”
“不知是什麼呢？”
“其實就是幾頁紙，但紙上所寫的內容極其關鍵，可能會影響今後世界的變革。”
叔侄倆已經走出了聖域，身後的雄偉大殿慢慢變成了星光的顏色，與天幕上的羣星遙相呼應。這座王殿在灼日同盟最鼎盛的時期也沒有人敢褻瀆過，暮淵也是如此他連殿堂內的王座都沒有靠近過，總是站在外側遠遠地看著。
武皇不僅僅象徵著權利主宰，還代表著無上的榮耀，即便死後也會被人們廣爲稱讚，他的事蹟會四處流傳，不管好壞慢慢地都會流傳成爲傳說。
“叔叔，有件事我一直想問。”暮冥走著走著忽然說道。他的聲音不大，顯然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何事？”
“聽父親說，叔叔少年時有兩個十分要好的朋友，他們也一同跟著你摧毀了同盟建立起的國家，據說是叔叔少年時的狐朋狗友，是患難之交，也是知己。”
“爲什麼說這個？”暮淵臉色微微沉了下來。
“我怎麼從未見到過他們，連他們的名字也不知道，我問過父親和其他幾位的叔叔，他們都避而不談像是害怕著什麼。叔叔的朋友死了嗎？叔叔摧毀了同盟國家之後正因爲有了這兩個人的輔佐相助纔有了今日的地位聲望，怎麼不見您的患難之交？”
“你父親對你說的這些話？”
“不是。”暮冥知道父親很怕叔叔，雖然是他的哥哥，但這對兄弟並無任何的來往。
“你父親沒有騙你，我少年時是有過兩位生死之交，不過……他們都死了。”暮淵沉默了一陣，低聲說。
“死了？”
“對，死了。我派他們去辦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當中發生了很多的事兒，後來他們就都死了。以後不許在我面前再提起他們，誰提起我就殺誰！”
暮冥哆嗦了一下，忽然感到對這幅樣子的叔叔有些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