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講到魂獸的由來,這頭巨龍的產生就有一段歷史淵源了,可能要追溯到武皇之前的鐵器時代。”
“鐵器時代?”
“沒錯,那時候的人們用鐵器、鋼刀一系列金屬打造的武器,人的武器和機動性都是制勝的關鍵,所以很盛行騎馬。和現在一樣四處在打仗,無止無休,鐵器時代有一位傳奇英雄,被稱作‘龍皇’,他是第一個騎龍的人,也被叫做馴龍士。他原本是個貧困潦倒的獵人,後來無意中發現了一處龍穴,冒著生命的危險偷走了龍穴裡的一隻快要孵化完成的龍蛋,一點一點像是養小狗那樣把龍養大,直到有一天可以騎著他飛上雲天。後來他靠著這頭座龍成爲了鐵器時代的王者,他的壽命並不算很長,病逝而終,他的坐騎龍壽命有將近上千年,所以他的子孫開始爭搶這頭巨龍,最終誰也沒有成爲它的新主人,龍皇的後代就被新崛起的實力滅族了,龍也就飛走了。後來很多人想效仿龍皇那樣,成爲世界的主宰者,派人四處尋找龍穴,即便找到也沒辦法和龍對抗,只能爲了活命將其殺死,龍這種龐大神聖的生物便自從失去了蹤跡。”
斑卜是個邋遢慵懶的人,但說起這些事情完全像是個變了個人,神情嚴肅,侃侃而談,話裡帶著極大的信服力和威儀,讓人不得不信從、專注去聽。
“龍在漫長的歲月裡,受到環境和人類活動的影響多多少少也發生了變異,但飛行的能力並未退化,同時能夠適應的環境越來越廣。比如說生活在海底的巨大海谷裡,或者是地穴的最深處,龍在鐵器時代就被叫做萬壽之王,現在的說法應該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
“我的恩師就找到過龍,他手上的劍也是由龍魂煉製而成的,可惜他遇到了兩個太過可怕的敵人,如果是一對一的話,我的恩師絕不會輸。”
“那天聖女召喚過來的那頭巨龍……”
“可能是這兒世上僅有的一條了。”斑卜說,“龍是最聰明的生物,它的心和天聖女是一樣的聖潔無暇甘願讓她做自己的主人,但她的主人如果死了……”
“會怎樣?”
“龍發狂的樣子你一定沒有見過,它飛到高空全力噴射出的火流能瞬間毀滅這座城市,那可是變異之後的巨龍,說到破壞應該沒有任何一種魂獸能夠和它相提並論。”
“天聖女應該還沒有死,不過也是正它的主
人出賣了它。這頭守護巨龍一定會很傷心吧?”
“豈止是傷心,它可能會殺死自己的主人。對了,這條龍被封印起來已經制成了一件武器了麼?”
“是的。”暮淵說,“不過,那柄刀並不在我手上。”
“那兒在哪裡?”
“我少年時結交的煉器師朋友,他帶著那柄刀再次去往了那片四季飄雪的島嶼去拜訪天聖女,魂獸暴亂殺死了村莊裡的每一個人,只有她一個人活了下來。我的弟弟有了一個孩子,我不會殺死他心愛的女人,只是想帶暮家的子孫回來。”
“狂血家族和魅女一族的結合體,也將意味著狂血和支配魂獸瞳術的結合,這個孩子一定很不簡單吧。”斑卜笑笑。
“可惜我一直都沒有見到這個孩子,只知道是個男孩,我的那位煉器師朋友——生死之交背叛了我,他帶走了封印龍魂的刀,並且殺死了隨行的兩位同伴,躲藏了起來。我用了將近十年的時間才找到他的住處。”
“然後呢?”
“我殺死了他,但那個孩子不知去向了。他受了重傷發動了手上的那枚‘影骸之戒’逃回了所住的地方報信,然後使用瞬身之術移動到了別處,爲了找到他的屍身,我派去的人尋找了將近三個月才找到。”
“這個孩子若是活著,一定很想殺了你。”
“我真的很想見一見他,畢竟我們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
“怎麼?”老者的面色一緊,“他也有狂血嗎?”
“據我猜測,應該是的。不然我的這位生死之交也不會背叛我,他是個煉器的奇才,做出了一件極其可怕的東西,卻一直都沒有告訴我。自從我殺死了自己的弟弟,他對我的做法開始有了微詞,他認爲我的心太狠絕了,像那些無情的野心家一樣可以犧牲掉任何東西,只要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
“你說他煉製出了一件可怕的東西,是什麼?”老者顯得很有興趣,他也是個位煉器師,對稀奇古怪的東西最感興趣。
“是用暮家長老一直保存的‘狂血樣本’煉製出來的‘血眼’。”
“血眼?”斑卜一臉興奮,“是怎樣一件東西,你說明白點啊!”
“您一定知道,妖瞳的瞳仁中會有一個凝結的血塊,算是積蓄和催動力量的開關,擁有瞳術的異能者體內的血液和常人多多少少都會不
同。所以我這個朋友設想過做出一種妖瞳來,以特殊的血脈作爲材料,我便拿給了他狂血的樣本。”
“這個想法好!太好啦,瞳術的能力是唯獨煉器師做出來的魂器所發揮不了的,那他最終成功了嗎?真的成功了?”
“成功了。”暮淵話音平靜,“‘血眼’能夠大大地提升狂血的威力,原本我是想得到它的,但他把這件魂器給了那個孩子。狂血覺醒的狀態下,血眼會同時運作賦予人特別的瞳術能力,這種瞳術的能力是武皇都不曾擁有的。”
“真是了不起的人吶,可惜已經死了。不然他也是個能改變這個時代的人,他還年輕,而我已經老啦。”斑卜平展身體舒服地躺在牀上,瞇著眼睛看著男人慢慢繃緊的臉。
“這一切,我做錯了嗎?”沉默了很久,暮淵忽然低聲說。
“做錯了,錯的太厲害了。”老者不假思索的話,“但是你後悔嗎?你的初衷改變過嗎?”
“不曾改變。”
“那就什麼都不必想啦,登上武皇這個位子要死很多的人,你想要改變一個時代就要死更多的人,這兒其中就會包含你最親的人,這些都是避免不了的。”
暮淵想了想,沒有作聲。他沉默了一陣,轉身走向門口,“很高興能聽到前輩的教誨,晚輩有困頓的時候還會再來。”
“好。隨時歡迎,一個人喝酒吃肉未免乏味。”老者打了個響亮的飽嗝,“酒足飯飽還真的有點困了,不錯,這樣的日子過得逍遙自在,也許等這場雪結束之時我再走。”
暮淵緩步走出了屋,輕輕地把房門關好,他站在屋檐下看著紛紛的雪片,心緒複雜。
門口的護衛依舊筆直地站著,任憑厚厚的雪片堆積在身上幾乎將他變成一個雪人。暮淵走出了屋檐一路向前,在經過護衛身前的時候停了一步,“如果屋內的客人明天走了,入夜的時候來通報我一聲。”
“是!”
“不必追查他的行蹤,明白了嗎?”
高大的護衛一愣,隨即回道:“屬下明白!”
“那就好。”暮淵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積壓的雪撣去,拉開門栓走遠了。
護衛在掩上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拉開了門上的擋板,從三指寬的空隙裡看過去,目送著男人的背影,他忽地覺得首領有煩心事,走的有些孤獨蕭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