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固執。”
“因爲那柄刀並不尋常。”
姜笙寒確信自己已經看透了暮炎的全部底細,他未動一步就彈開了水雉刀的防禦是靠驅動具有水屬性的特殊魂器做到的。而自己從上空刺下的火刃幾乎要洞穿他的頭顱,而對方連拔刀的時間都不夠,就算他想隱藏實力在這樣的逼迫下,也該展現出來化解眼前的爲難,姜寒笙已經動真格了,即便面對的對手是離翁,也不敢不屑一顧。
“你太高估他了,據我來看,他的武修程度也只是金身三重的水平,和你一樣都是天賦不高的人,靠著手裡的一件魂器大幅度地提高了自己的力量。也正是有很多人武修天賦不高,進境過於艱難才凸顯出煉器師的價值,但真正的強者對決取勝的關鍵還是自身。”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他爲什麼還要去往山谷,他應該清楚很可能會再次和我們相遇。”
“我也有點想不明白,有必須要去的理由吧,可能是受到秋子虛的脅迫。”
殷秋夜忙道:“怎麼講?”
“他知道如何穿越霧瘴的方法,即便是長青無悔也要對他客氣三分,他本想和離翁的孫女同行去往山谷,但是途中被長青無悔派出的人截住了。他是無力反抗纔到了齒骨城,我之前的推斷大半都是錯的,但無關緊要,這個人不必管了。”
“那他究竟是何來歷?怎麼會知道穿越霧瘴的方法?”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他,殷秋夜也是憑著這一點判斷這個人絕不簡單。
“霧瘴?”這時候靜坐在一旁的半瞎子插話了。
“既然你親口問了,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姜寒笙看向他,“是離翁一手構建起的屏障,通過霧元之力釋放著空虛幻影,人一旦走進去眼中所見到的只有層層的迷霧,沒有任何的景緻,人走在裡面也感覺時間的流逝,不會有疲憊感也不會感到飢餓口渴,那種感覺……就像人的身體被定住了,精神意志脫離軀體在行走,永無盡頭。”
“用霧氣來構造空虛的幻境……”半瞎子臉色慢慢繃緊了,“難以置信……霧元之力本就極難控制,這個人到底是誰?”
“是一位煉器師,我不知道他的真名是什麼,山谷裡的下人都稱呼他爲離翁。”殷秋夜急忙跟道。
“煉器師……怪不得。”半瞎子讚歎道,“霧氣本來是活的,流動的,但你們所提到的霧瘴確是死的,靜止的,霧瘴大體在什麼位置?”
“在一座浮橋前面不遠
到地方,從林子一頭走出來霧氣一開始還是飄在四周的,一靠近那座橋大霧就沉了下來。”
“霧元之力達到很極的境界據說可以參透幻術,解除幻術有兩個辦法。”
“什麼辦法?”就連姜寒笙也好奇起來,急聲問。
“第一種就是感覺霧元之力的強弱,當然你要先掌握這種元力才具有感知的能力,力量最弱的地方就是突破口。而第二種就是找到幻境裡的‘實體’,也就是幻境裡的真實景物,施加的幻術就是以此構成展開的,這兒就要靠人目光的敏銳以及破解幻境的經驗了。”
“實體可否有明顯的特徵?不是隨便什麼東西就能成爲實體的吧?”
“沒錯,這件東西很獨特,可能是一棵樹或是一塊石頭,任何東西,但這件東西絕對會讓你注意到。幻術有很多種,霧元之力釋放的幻術主要是對於眼睛所見的魅惑,向下沉的霧是不存在的,幻術滲透到了你的眼睛裡形成了具體的景觀、環境,霧元之力施展的幻術優勢在於大霧的掩飾,輕易不會找到幻境中的實體得以破除。人一旦走進去就會被困住,當你瀕臨死亡的時候就會從幻術中擺脫出來,那時候恐怕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你會飢餓的像頭髮狂的野獸,也許等不到你擺脫,在幻境裡待得久了就會精神壓抑、煩躁進而崩潰最終成爲一個瘋子。”
殷秋夜忍不住問道:“爲什麼說瀕臨死亡的時候就會從幻境中走出來,要達成一定的條件麼?”
“我指的是那種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摧殘,直到徹底絕望,並不是人爲能夠達到的。那時候的人最爲脆弱,身體機能喪失了大半,幻術是通過感知器官得以構成的,這些都沒有了也就是一個人死去的時候。混元之境中有多種力量,霧元不具攻擊和防禦性,只是表面上的理解,以這樣的手法殺人比用火或是刀殺人要殘忍得多吧。”
姜寒笙默默想了一會,“你剛纔提到了兩種破解幻術的方法,對你來說哪一種最有把握?”
“只有親自去了才能回答你的問題。”半瞎子不確定地說,“我的力量還不到施展幻術的境界,霧元之力的強弱直接關係著感知力的強弱,說心裡話面對一位煉器師我真的沒有多大把握。”
“至少還是有希望的,不至於我們這羣人去了都成了盲頭瞎子。”
“我會盡力而爲。”
“既然那樣的大霧是眼睛看到的假象,我們蒙著眼走路不就可以了嗎?”在一旁默默聽著的青牛突然插了
一句,他似乎發現了幻術裡的弊端。
半瞎子搖了搖頭,“我只是舉了個例子,不單單只是眼睛所受到的迷惑,耳鼻,甚至是舌頭所能觸及到的味道,幻境裡的一切感覺起來都是真實的,當你走進去的時候根本不會想到是這樣的結果,所以也很難留意到幻境中真實的實體。”
“那我們這麼多人……”青牛急得抓了抓頭,“會不會在裡面走散了?”
“很有可能,那麼重的霧氣沒有人領路,除非是原地不動。”
姜寒笙哥跟道:“如果兩個人在幻境裡廝殺了起來,其中一方殺死了另一方,結果會怎麼樣?”
“這個……”半瞎子沒有想過這種事兒,他還不足以施展幻術,一些事情也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
“被殺死了就再也活不過來了吧?”殷秋夜也急切地想知道結果。
“按常理說是活不過來的,在死前那一刻會從幻境中脫離出來吧,說白了幻術只是對特定環境的改造或是複製,人是活的在裡面的任何行動都是真實的,你們這麼問難不成在霧瘴中會遇到敵人?”
姜寒笙壓了壓帽檐,臉上有了細微的變化,“這個可說不準,去往山谷的可不止我們一對人。”
“還有誰?”半瞎子忍不住問道,很多事沒有人對他講過,而身邊隨行的同伴青牛知道的事兒又少之又少問不到一點有用的信息。
“你在齒骨城見過那個人的,他只要還沒死就會走這條路。”
“長青無悔?他受了重創近半個月恐怕都不便行動了,怎麼會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那點傷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我和他這麼多年總在避免見面,看樣子這一次是避不開了。”
“他有辦法穿越霧瘴?”
“靠他一個人自然不行,所以要先找到一個人吧。”
殷秋夜看了他一眼,多少聽得出來話裡所說的一個人指的是誰,暮炎正朝著山谷的方向進發,應該有秋子虛陪同著。接下來很有可能會發生爲了爭奪領路人雙方交鋒的局面,不管那一方被殺對他們而言都是好事。
“在我們達到寡瓢村之前,應該會有人送來消息吧,我想就在今後這兩天。”姜寒笙看著頭上方的寒月,整張臉冷肅下來。
“會是什麼消息呢?”殷秋夜低聲嘟囔著,彷彿自言自語。
“不是好消息吧。”姜寒笙低低地回答道,四人圍著一堆火沉默了下來,風聲呼喝,夜色漸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