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瓦倫部落。
蕭平靠著一個帳篷,慢慢坐下,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今天這個點子有點硬。”
“噢!蕭隱的傳人竟然說對方點子硬,這可真實奇了怪了。要知道,蕭隱可最喜歡硬點子了,這點上你可沒像著他。”帳篷內傳來的是秀的聲音。
蕭平說道:“你不打算出手嗎?”
秀說道:“對方什麼情況?”
蕭平回道:“化形大妖!”
化形大妖?身邊不就有一個嗎?當夜無痕說出對方身份的時候,獨孤羿的第一個反應就是看向月蛾,而在獨孤羿眼中看來,此刻月蛾給他的第一個感覺就是——有恃無恐!第二個感覺就是——看戲!獨孤羿感覺自己被耍了,於是他口中開始唸唸有詞道:“人道,人法:煅金、從木、離水、生火、承土,五行結陣!”只見一道光圈震盪開來,立在英俊少年與夜無痕之間,赫然是當今魔族皇城禁衛軍統領文天佑的成名絕技——五行結陣。
英俊少年看著眼前的五行結陣,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英俊少年盯著獨孤羿的眼睛問道:“你們到底是誰?”鬧了半天,連對方的身份都沒摸清楚,確實有些不該。
獨孤羿抖抖手中的一疊賬單,笑嘻嘻地說道:“專業追債二十年,信譽保證,童叟無欺!”
會五行結陣,和文天佑關係匪淺,還能一眼看出自己身份,這種人能用錢解決那是再好不過了。
“你報個數兒!”英俊少年隨意說道。
“五百萬兩!”獨孤羿也是隨意說道。
英俊少年沒有接話,但是他腦門上的青筋已經暴露出了他此刻的想法:弄死這幫要錢不要臉的混蛋!五百萬!你怎麼不去搶?
夜無痕退到獨孤羿身邊,對獨孤羿說道:“你怎麼用這招了?你到底什麼想法?”爲什麼夜無痕會這麼說呢?原因還得從三年前說起。
三年前,文天佑正在教文勇這招五行結陣,文勇怎麼也學不會,倒是恰巧出現的獨孤羿覺著這招頗爲帥氣,竟然在沒有一絲人道基礎的情況下學會了這一招,這讓文天佑感到十分意外,本來以爲獨孤羿魔道學得不咋地,會在人道上大放異彩的時候,這混蛋竟然連五行結陣的分段法術煅金、從木、離水、生火、承土都學不會,把文天佑氣得摔了好幾個杯子……
不管怎麼樣,按照平時打羣架的經驗,獨孤羿一旦使出了五行結陣,那就意味著——要麼打鬥結束,最後放個大招耍耍帥;要麼打鬥開始,放個大招讓別人不敢動。但是此刻是正兒八經的生死相搏,這麼快暴露實力的獨孤羿到底想幹啥?
獨孤羿對夜無痕說道:“你帶上文勇去戰熊軍團駐地。”
夜無痕睜大了眼睛,覺得獨孤羿的這句話,有些太不可思議了,他再次向獨孤羿說道:“對方可是個化形大妖!我一走,你們必然撲街。”
獨孤羿向夜無痕點頭確認了自己剛纔的話,並繼續說道:“你帶上文勇去找戰熊軍團,然後想辦法找到他們的老窩,一舉端掉!放心,我們肯定會沒事。”
“你確定你們撐得住?”夜無痕真的無法相信獨孤羿的話。
“別廢話!快去!”獨孤羿催促道。
“要不還是讓我殺了那隻化形大妖吧?”夜無痕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
“若你在這裡,我不好開展故事。”獨孤羿再次催促夜無痕離開。
夜無痕看著獨孤羿,想從獨孤羿眼中看出點什麼,無奈獨孤羿沒有提供給他太多信息,夜無痕一咬牙,拉著文勇,上了一匹馬,奪路狂奔而去。
留下許樂、木榮剛震驚、疑惑、不解的表情,當然那馬上的文勇也是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兄弟啊……”
獨孤羿環顧四周,周圍的人都看著他,露出的表情真的是五花八門,獨孤羿收起弩,然後向周圍道了一聲:“大家好!”
此刻秋風掃起片片落葉。
木榮剛一腳踹向獨孤羿,把獨孤羿踹倒在地,對獨孤羿罵到:“你有病啊!”
獨孤羿爬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對木榮剛說道:“早上沒吃藥,感覺萌萌噠!”
許樂這邊又是一腳,將獨孤羿再次踹倒在地。
“咳咳!”兩聲輕咳將獨孤羿三人拉回到了現實,現在他們周圍圍了一圈人,英俊少年站到他們面前,對獨孤羿說道:“怎麼稱呼?”
“陳風!”獨孤羿再次借用了陳風的名字。
“你跟文天佑什麼關係?”五行結陣乃文天佑的成名絕技,要是有另外的人能使出五行結陣,自行領悟的可能性實在太低。
“這個跟你沒關係!不過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是不是也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獨孤羿問道。
“綁上!帶走!”英俊少年對自己的人說道。
“慢著!”獨孤羿高聲喝道,然後回頭給了月蛾一個殷切的眼神,意思很明確:現在該你出場了!
月蛾沒理他。
獨孤羿、木榮剛、許樂三人被綁得嚴嚴實實,扔在了一輛驢車上,木榮剛對獨孤羿說道:“你腦袋裡到底裝的什麼東西?”許樂也對獨孤羿說道:“本來憑我們的實力和裝備,幹掉那隻化形大妖也不是問題,關鍵時刻你讓瞇瞇眼跑掉幹啥?”雖然獨孤羿和夜無痕的對話只有當事人聽得到,可若不是獨孤羿的命令,夜無痕怎麼會扔下他們,還帶著文勇跑掉?畢竟打羣架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除了面對獨孤贄那種壓倒性的實力,他們在魔都打羣架的勝率可是百分之百。
獨孤羿默默地回了一句:“我被騙了……”然後就沒有作聲了。木榮剛和許樂面面相覷,二人均百思不得其解。
許樂小聲對木榮剛說道:“誰騙他了?這小子怎麼一副失戀的模樣?”
木榮剛沒好氣的回道:“鬼知道!沒準他和那個大妖有一腿也說不定……”
“不會吧?”
“怎麼不會?我跟你分析分析!剛見面就打死打活的,把能搞死他的瞇瞇眼支走,再把心思通透的文勇支走,然後毫無抵抗的放下武器,你說這是不是有一腿?”
聽完木榮剛的話,許樂頓時露出一臉驚悚的表情。
“嘭!”又一個人被扔上了驢車。許樂定睛一看,原來是古林。
“嘿!古林!你怎麼上來了?”許樂問道。
古林默不作聲,沒有回答。
“嘿!今天所有人都給我玩沉默是吧?”許樂氣道。
“算了吧!古林此刻正難過呢!”木榮剛對許樂說道。
“他又怎麼了?”
“肯定是因爲麗娜唄!”
“嘿!兄弟!天涯何處無芳草?哪天哥哥給你介紹一堆姑娘!”許樂寬慰古林道。
沒有迴應……
許樂剛想再說些什麼,一張大涼蓆蓋了下來,驢車緩緩而動……
“我要人權!”許樂吶喊著,不過依舊沒人理他。
經過半個時辰的跋涉,他們來到了一處山嶺,驢車停了下來,獨孤羿、木榮剛、許樂、古林被蒙上眼睛,帶到了一處地洞裡。
在這片山嶺的某一個山洞裡,月蛾坐在一個石椅上,英俊少年站著,態度十分恭敬。
“小猿,趕緊把你抓的人給放了,然後趕緊跟我回去!”月蛾對面前的少年說道。
“那幾個少年?看來他們很重要啊!”被稱爲小猿的少年回答道,看來這個化形大妖的本體是個猿猴。
“你可知道你今天抓的人是誰?”月蛾問道。
“文天佑的人,確實有些麻煩!可是文天佑離我這裡十萬八千里,要管也管不到。再說我也沒怎麼他們,找個機會把他們扔了也就是了。”猿猴的算盤打得挺精。
“他們恐怕會追著你不放的。”
“哼!就憑那幾個小毛孩子?真把我逼急了,直接弄死就是了。”猿猴惡狠狠地說道。
“你還是沒能弄明白,你以爲我千里迢迢趕過來,爲的是什麼?你已經命不久矣!”
“命不久矣?哈哈哈!我看是那幾個小毛孩子命不久矣吧?大人,你怎麼也算我的養母,我的一身本領也是你教的,可你好像更關心他們啊!”猿猴不滿的說道。
“我養你長大,教你本領,可沒教你在這裡爲禍一方。”月蛾生氣地說。
“當初大人曾言,不想過多幹涉我們,小剛吃了一個人,被人打死了,你沒有管……希望大人同樣不要來干涉我的生活。”
“吃人可是殺生……”
“殺生?那小貍呢?不就是偷了幾個饅頭嗎?不照樣被打死了!這個時候你有爲她做主嗎?呵呵!殺生?每天我們多少同胞被擺上餐桌,我們吃回他一個就不行嗎?”猿猴嘶吼道,眼中似有淚光。
“那個使五行結陣的少年是魔族三皇子獨孤羿,你要是不想惹麻煩,還是趕緊放了的好。”月蛾的這一番話,警告的意味頗濃。
“喲!沒想到今天還真碰到債主了。也罷!借用了對方的名號,是該去好好認識一下了。”猿猴半開玩笑的說道。
“不準碰他!”月蛾右手一拍,竟將右側石椅的扶手拍個粉碎。
“爲什麼?”猿猴問道。
“不爲什麼!”月蛾語氣冰冷。
猿猴看著月蛾半天,說了一句:“總不至於你喜歡這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吧?”
“放肆!”月蛾喝了一聲,猿猴應聲倒地,冷汗連連。月蛾盯著猿猴的眼睛對他說:“聽著!我已經給了你一條生路,你若再執迷不悟,今天便是你的死期。”
猿猴執禮,退了下去。
地牢中,猿猴與獨孤羿就這樣面對面看著。
半柱香過後,許樂實在忍不住了,對這兩人喊道:“你們不要這樣玩深情好吧?我真的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猿猴輕咳了一聲,命令手下將獨孤羿等人解開,接著屏退了手下,然後對獨孤羿伸出右手,說道:“認識一下,袁守康!”
古林一聽,立馬暴跳如雷,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個混蛋是假的!”邊說還邊衝上前去,似要與袁守康拼個你死我活,結果卻被木榮剛一把攔住,木榮剛說了一句:“你要死,我不管,可不要害死我們!”古林恨恨地盯著袁守康,好像要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獨孤羿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袁守康的右手說道:“在下陳風!”
“哦!陳兄弟!這裡說話不便,要不我們換個地方如何?”袁守康說道。
獨孤羿笑著說道:“全憑袁兄安排!”剛剛還生死相搏,這一下就稱兄道弟起來,貴圈果然還是太亂啊!
在許樂、木榮剛、古林的注視下,獨孤羿和袁守康肩並著肩,手挽著手,出了地牢。
“這是什麼情況?”古林問道。
“感覺像是什麼少兒不宜的東西!”木榮剛回道。
“放我們出去呀!”許樂哭號道。
青松一株,石凳兩個,作爲招待雖顯輕陋,但勝在自然隨意。
袁守康先是仔細觀察了下獨孤羿,從頭看到腳,又從下看到上,呵呵一笑,說道:“沒想到身爲獨孤一族,卻也不敢以真名示人。”
獨孤羿一聽,氣不打一處來,頓時罵到:“我就知道那個醜婦跟你是一夥的。”
“醜婦?”袁守康十分驚訝,沒想到獨孤羿貌似和月蛾關係並不好,他繼續說道:“你叫她醜婦?”
“難不成還叫她仙子不成?就憑她那樣兒?”辜負了自己,獨孤羿沒有問候對方的祖宗已經是很給對方面子了。
遠處傳來一聲悶響,青松晃了晃……
袁守康覺得他要是再和獨孤羿聊月蛾,估計他真的會和麪前這人橫死當場,所以他準備換個話題。
“借用了你的名號,還沒跟你說,在這裡先給你賠個不是。”袁守康拜謝道。
“你要是給錢,這話好說。你要是沒錢,這話沒的談……”有人爲了錢,看樣子把自己都給賣了。
“按照道理來說,你身爲獨孤一族,當今魔族三皇子,理論上不缺錢啊?”袁守康感到很奇怪,畢竟對方的身份地位擺在那裡,三句話離不開錢?
“想知道我爲什麼缺錢麼?想聽聽我的故事麼?諾,十兩!”獨孤羿把手一伸,意思很清楚,想要情報得付錢。
十兩還是在接受範圍之內的。
獨孤羿和那四隻妖獸的故事在魔都也算是一件奇聞,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你面前是個化形大妖,你總要表達一些善意,比如此刻,獨孤羿就講他和那四隻妖獸的故事,稍稍潤色一下,告訴了袁守康。
“你爲了四隻妖獸,搞得自己破產了?”袁守康怎麼也不敢相信這個事情。
“但凡魔族貴圈,人盡皆知,隨便問。”獨孤羿給了一個肯定的回答。
獨孤羿的故事在袁守康看來,真的有些匪夷所思,四隻殘廢妖獸而已,換做是他,除非是至親,否則早就棄之不顧了。所以袁守康依舊不相信,他說:“除非你把那四隻妖獸帶過來,我親自問他們,否則你說的話,我無法相信。”
“你看不到他們了。”
“爲何?”
“他們被我哥一把火燒了。”獨孤羿此刻顯得很傷心。
“那你哥呢?我找人問他。”袁守康真的是打破沙鍋問到底。
“被老天劈了!一根毛也沒留下。”
“看來死無對證了?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子嗎?”袁守康怒了,搞了半天,獨孤羿在這裡說書,自己還聽得津津有味?
獨孤羿舉著十兩銀子,對袁守康說:“你以爲我是那種不道德的無量商家?別人付了真金白銀,自己專門提供假貨?我以銀子起誓,以上我所說的,都是我的真事!”獨孤羿一臉莊重的神色。
“不管怎麼說,你爲我描繪了一幅非常美好的畫面。”袁守康說道。
“不客氣!”獨孤羿擺擺手,表示這件事不值一提。
“但是妖族與其他四族的對立,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袁守康盯著獨孤羿的眼睛說道。
獨孤羿沒有接話,其實袁守康說的是事實。妖族若沒有達到化形階,實力普遍不高,與其他四族相比,妖族極爲鬆散,不說別的,肉食妖族與草食妖族之間的對立就沒辦法調和,所以妖族內相互殺戮也是常事。當初就因爲珠靈一族的內丹,直接導致獨孤一族的分裂,現在珠靈一族早已融入聖族,沒人敢捕殺,不過其他妖族的價值亦不小。其他四族雖然表面上和妖族井水不犯河水,然而今天不少妖族慘死其他四族屠刀之下,已是不爭的事實。
袁守康緩緩言道:“你養的那四隻妖獸,一開始可不是自己想去的魔族。這只是被抓獲的,那些被殺的,被吃的,怕只會更多。你們這樣殺我們、吃我們、奴役我們,可曾心中有愧?”
獨孤羿十分愧疚地說道:“對此我很抱歉!”
“其實你沒必要抱歉。”袁守康淡淡地說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精靈族不也有很多人族奴隸嗎?人族當中精靈族的奴隸數量也不在少數,過去你比那四隻妖獸強,所以你可以養著他們,你哥可以肆意殺了他們,今天我比你強,所以你成爲了我的階下囚。”
“不對!不是這樣的!”獨孤羿搖頭說道。
“哦!那你覺得是怎麼樣的呢?”袁守康笑著問。
“是壞人太多!”獨孤羿肯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