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五害算是舉辦了一場短暫的演唱會,一首曲子應(yīng)羣衆(zhòng)要求,單曲循環(huán)了六遍,這事兒放在魔都,哦不,即使放眼整個大陸,也找不到這樣一首曲子,能被觀衆(zhòng)要求單曲循環(huán)六遍的,魔都五害的這首《舞文弄墨》算是開了先河。不過演到後面,木榮剛發(fā)現(xiàn)聽衆(zhòng)們不是在欣賞,而是在學(xué)習(xí)的時候,也就找了個藉口停止了演奏,開玩笑,他們五個人可是花了一年時間才磨合的如此嫺熟,要是誰真能在這短短時間就能掌握這聯(lián)合演奏的技巧,那木榮剛直接出資讓他去魔族宮廷音樂府學(xué)習(xí)好了。
總的來說,土瓦倫的居民今天感到非常滿足,雖然最後再聽一次《舞文弄墨》的要求被委婉的拒絕了,可大家臉上依舊帶著幸福的笑容。
可是某個人好像依舊貪心不足。
獨孤羿的手臂再次被抓住了,同樣是那個姑娘:“您能幫我一個忙嗎?”
在魔都那地方生活十?dāng)?shù)載,獨孤羿什麼情況沒見過,當(dāng)一個姑娘求你幫一個忙的時候,其實那意味著你可能要幫很多很多忙了,這情形獨孤羿碰見不下百次,可是……
“好!”獨孤羿又鬼使神差地答應(yīng)了,連那套編鐘都沒收起來。
許樂摸摸腦袋,對其他人說:“我看那姑娘既非沉魚落雁,亦非閉月羞花,老大這人怎麼沒抗?。俊?
木榮剛慢條斯理地說:“當(dāng)一個人沉浸於自己心中世界的時候,只要外界的信號符合自己心中所想,並且不違背自己的意志,那麼這個人就會跟隨這信號,不管這信號對錯與否。”
許樂瞥了一眼木榮剛:“說人話!”
文勇插話道:“一句話就是,老大被迷惑了?!?
“那個姑娘?不可能吧?”許樂不置可否。
木榮剛說道:“難道必須傾國傾城才能迷惑住別人麼?”
許樂摸摸下巴說道:“難道那姑娘會些法術(shù)?”
文勇反問道:“你沒看出來?”
許樂回道:“當(dāng)時我正在激情演出,誰會在意那些細(xì)節(jié)?”
這四個人只顧自己聊天,渾然沒有想要搭救獨孤羿的意思。獨孤羿平時光叫別人幹活,自己什麼都不做,今天就讓他知道知道,勞動人民有多麼辛苦。
獨孤羿此刻流汗流得正爽。
篝火晚會結(jié)束後,總得有人打掃垃圾,那些吃剩下的東西,還可以用來喂牲口,而某姑娘正好是個養(yǎng)殖戶,所以那姑娘一邊幫獨孤羿擦擦汗,一邊看獨孤羿辛苦整理給牛羊的飼料,別提多忙了。而獨孤羿嘛!汗流滿面……
又是一桶食物殘渣被搬上了推車。
獨孤羿享受著美少女提供的擦汗服務(wù),很是陶醉,按照其餘四人的話說就是:畫面太美不敢看!從沒見獨孤羿被虐待成這樣,還沒有怨言,這不得不讓衆(zhòng)人內(nèi)心中一股舒爽油然而生!
搬著潲水桶,推著大板車,魔族三皇子獨孤羿這十幾年就沒做過這麼多事,但他彷彿樂此不疲,要不是身體實在睏乏,他都要哼著小曲唱著歌了。在把這些髒活搞定之後,他準(zhǔn)備向那姑娘告別了,看神情頗有些戀戀不捨的味道。
獨孤羿此時雖然有些蓬頭垢面,身上還傳來一陣刺鼻的味道,可他依舊擺出了一副紳士的樣子揮手告別:“我走了!”
那姑娘連忙叫住獨孤羿:“多謝公子幫忙!小女子不勝感激。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獨孤羿揮一揮衣袖,轉(zhuǎn)身離去,邊走邊大聲說道:“請叫我黃領(lǐng)巾!”
“黃領(lǐng)巾?”那姑娘喃喃自語著,手中翻出一塊木牌,看著看著,竟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獨孤羿回到居住的地方,倒頭便睡,任由身上難聞的氣味到處揮發(fā)。
玲瓏忍不住了,飛起一隻鞋,準(zhǔn)確砸向獨孤羿的腦袋,獨孤羿翻滾幾圈身子,離開了玲瓏的攻擊範(fàn)圍,繼續(xù)矇頭大睡。
旁邊的許樂也開始坐不住了,對獨孤羿說道:“老大,我們成全了你的好事兒,你卻在這裡用領(lǐng)域魔法攻擊我們,這有些說不過去哈?”
“這豈止是說不過去,簡直就是慘無人道,喪盡天良??!”文勇跟著抱怨道。
“這有點喪心病狂了哈?”夜無痕貌似把兩邊都帶上了。
獨孤羿一個骨碌做起身來,一聲不吭地朝外走去,卻不想與古林撞個正著。
古林一見獨孤羿,開口便問:“陳兄,身份證呢?”
“身份證?就掉在我們開演唱會的地方。怎麼?沒人找到?”獨孤羿滿臉詫異。
“估計是夜晚太黑,別人撿一木牌,以爲(wèi)是木柴,直接扔篝火裡了?!蹦緲s剛給出了最合理的答案。
“那怎麼辦?麗娜可能明天就要去魔族了。怎麼辦?怎麼辦?”古林有些著急了。
獨孤羿一把抓住古林的手,對古林說:“帶我去見麗娜。”然後回過頭來,對餘下幾人說道:“帶上道具,一起去?!?
大半夜的,一夥男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闖進(jìn)了麗娜的閨房。
麗娜顯得有些緊張,雖然還沒有大叫非禮,但估計只要這幫男人再往前一步,麗娜就要喊救命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更半夜,你們幾個男人到我這兒幹什麼?”麗娜顫抖著聲音問道。
麗娜沒有驚聲尖叫,那是因爲(wèi)在獨孤羿招手之後,許樂和夜無痕兩個人沒精打采地把橫幅拉了起來,這樣沒精打采的隊友,真的會是來幹壞事兒的?
橫幅拉了起來,沒有金光閃閃,沒有徐風(fēng)陣陣,帳篷內(nèi)靜得連掉一根針都能聽得見,在場的麗娜和古林呆呆的看著橫幅,兩人的魂都彷彿被橫幅吸走了。
只見橫幅上寫著:魔族三皇子獨孤羿旅遊團。
“啊……欠!”許樂擦了擦眼睛,在忙碌了一晚上後,此刻他的確很想睡覺。
一個哈欠把古林和麗娜的魂給招了回來,麗娜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跟理想中的魔族皇子確實大相徑庭,特別是那陣陣潲水味兒,簡直令人髮指。
麗娜沉下臉來,問向古林:“這是怎麼回事兒?”
獨孤羿擋在古林身前,對麗娜說道:“我就是魔族三皇子獨孤羿,你要是想嫁給我,現(xiàn)在就嫁,要是不想嫁給我,那就不嫁,魔都不用去了。”
麗娜沒理獨孤羿,依舊問向古林:“這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獨孤羿再次被無視了,獨孤羿有些火大,他對麗娜說道:“我說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按照道理來說,你準(zhǔn)備與我和親,那麼我就是你的未婚夫,現(xiàn)在你未婚夫,也就是我,站在你面前,你還無視我的存在,你就說吧!你到底想不想嫁給我?”
“一個女人跑你面前說她是你媽,你認(rèn)還是不認(rèn)?”麗娜反問獨孤羿。
獨孤羿搖搖頭說:“你始終沒有弄明白咱們倆的關(guān)係。親情沒有選擇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但愛情是有選擇性的,要麼你選擇我,要麼不選擇我。這很簡單,不是麼?”
“你根本就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麗娜覺得眼前這男子有些不可理喻。
獨孤羿彷彿換了個人似的,開始緩緩而談:“這是一個關(guān)乎信任的問題,要麼相信,要麼不相信,相信就是真的,不相信就是假的。你對我產(chǎn)生了懷疑,就證明你不信任我,你不願意相信你眼前的我就是魔族三皇子。愛情是什麼?不管你是誰,不管你長什麼樣子,千萬人中唯你一人!我們可以大膽假設(shè),小心求證嘛!我們假定你眼前的我就是魔族三皇子,那麼問題來了:我這樣的魔族三皇子,你是否願意嫁給我?”
“無聊!”麗娜直接回了兩個字。
“呵呵……”獨孤羿輕笑一聲,接著說道:“你回了‘無聊’二字,既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自以爲(wèi)高明的回答方式,恰恰是最令我討厭的。你在糾結(jié)我到底是不是真的魔族三皇子,這種糾結(jié)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你想嫁給的只是魔族三皇子,而不是我!”
“就算你是真的魔族三皇子,我也不會嫁給你!”麗娜劍眉冷對,生氣地說道。
“哈哈哈……”獨孤羿大笑三聲,開始自嘲道:“雖然早已料到是這結(jié)局,可依舊讓我覺得有些挫敗感,不過事情已然了結(jié),我們準(zhǔn)備明天啓程?!豹毠卖鄬帕峙c麗娜握拳一拜:“多有打擾,還望恕罪!”
古林至始至終沒有講一句話,此時木吶地回了個禮,便呆呆地站在原地,獨孤羿幾人魚貫而出,只留下古林和麗娜。
麗娜對古林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是故意找這幾人來羞辱我的嗎?”
古林搖搖頭說:“所有我做的這些事情,無非就是想讓你留下來?!?
麗娜看著燭火,淡淡地說道:“不管是與不是,魔都我都必須得去。”
“你這一去,你的一生可就毀了!”古林還在挽留。
麗娜搖了搖頭,說:“有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看著撲火的飛蛾,麗娜找了個燈罩,將燭火罩了起來,她對古林說:“太晚了,你回去吧!還有,我明天啓程去魔都?!?
古林失神般走出了帳篷。今晚月光皎潔,而古林眼中,已是黑暗一片。
獨孤羿一行人往回走,一個姑娘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噢……”一幫子人開始起鬨起來,完全沒了剛剛的睡意。
文勇說:“我說你怎麼不喜歡麗娜,原來是早已有了心上人了!”
許樂說:“我說老大,這姑娘貌似沒有麗娜漂亮誒!從沒聽說你喜歡這種類型的。”
木榮剛說:“祝二人白頭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百子千孫無窮盡焉……”
夜無痕說:“我就不打擾你們的好事兒了?!?
獨孤羿滿腦門子的黑線看著離去的小夥伴們,真恨不得給他們的屁股都來上一腳。
“有空麼?聊聊?”一張美麗的笑臉湊了過來。
獨孤羿點點頭,跟著這個姑娘後面,兩人一起朝一處土坡走去。
月亮之下,土坡之上,獨孤羿跪倒在那姑娘面前,看這情形,貌似不如魔都四害他們想得那樣和諧。
獨孤羿雙眼噙淚,對著面前的姑娘哭訴道:“姑奶奶喲!您看您大人有大量,我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您的事情,您就把我給放了吧?”
“你這少年好生奇怪,我又沒打算吃了你,你在這兒哭啥?”
“那你這麼晚把我叫出來作甚?”獨孤羿小心翼翼地問道。
“交個朋友而已,緊張什麼?!?
“大晚上交什麼朋友?再說了,您修爲(wèi)高絕,我就一什麼也不是的螻蟻,要交朋友,您可以去魔神山,那裡或許有幾個能和你平起平坐的人?!豹毠卖噙呎f邊看對方神色,生怕說錯什麼。
姑娘似笑非笑地對獨孤羿說道:“我很好奇,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
“我更好奇,爲(wèi)什麼您不找其他人,偏偏來找我?”獨孤羿抱怨道。
“這樣,你先說,我再解釋,如何?”
“能反過來嗎?”
“不能!”
“好吧!”獨孤羿躺在地上,緩緩說道:“我的木牌是你撿到的,你應(yīng)該知道上面三個字意味著什麼。獨孤這個姓氏,可沒有多少人敢盜用。你明知道我可能是獨孤一族的人,還用魅惑之法迷惑我,你不是沒看到我同伴的弓箭,部落首領(lǐng)都說那把弓比整個部落的價值都大,而且我的小同伴也展示了非凡的技能,甚至幾個成年人都沒動手,這種情況下,聰明人是不會打我們主意的,但是偏偏你對我用了魅惑之法。用也就用了吧,卻只讓我?guī)执只?,並沒有對我做其它的什麼,沒有對我下毒,也沒有讓我做什麼壞事兒,這讓我感覺你好像在逗小孩兒。這所有的信息說明什麼?這說明你有能力把我們?nèi)?,而且不懼怕魔族來挑事兒。而且你在摸我手臂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你的手,這不是一雙幹粗活的手,所以這讓我感覺你一定是個修爲(wèi)很高的人,說不定已經(jīng)是天道中人?!?
“可我真的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姑娘呀!除了會點小法術(shù),連大字都不識幾個。”
“命只有一次,要是一不小心冒犯衝撞了您,我可沒有太多的小命賠您?!?
“精彩!”少女鼓掌一聲,算是對獨孤羿的一種肯定。她坐在獨孤羿的身旁,看著月亮,開口說道:“這世上真正能明天道的又有幾人,你說我是天道中人,就真的是折煞我了。而且我沒有把握將你們?nèi)粝拢莻€精靈秀可是很厲害的?!?
“知道我秀舅厲害,還來招惹我?”獨孤羿抱怨道。
“只是對你很好奇!”
“好奇?”獨孤羿有些無法理解。
“對!好奇!”
“能說具體點麼?畢竟我周圍那麼多優(yōu)秀的人,爲(wèi)什麼單單對我產(chǎn)生好奇心?肯定不是因爲(wèi)我姓獨孤的原因吧?”
“我看不透你!每當(dāng)我看著你的時候,總有一些迷霧會擋在你的周圍,阻止我的窺視,這令我很好奇?!?
“迷霧?哪來的迷霧?我怎麼沒看見?”獨孤羿環(huán)顧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類似霧氣的東西存在。
“你自己是看不見的?!?
“那我周圍的人有嗎?”
“沒有!”
“那確實很奇怪哈!”獨孤羿心中有些竊喜,不管怎麼樣,能不被別人窺視,極大限度的保護(hù)了自己的隱私,聽著都讓人覺得愜意。
“看你的樣子有些開心!”
“嘿嘿!”獨孤羿傻笑一聲,對身旁的姑娘道了一聲謝。
“爲(wèi)什麼謝我?”
“如果我所料不差,你這窺視只能,多少帶些演算之法於其中,而這世間萬般諸法,若論起來,這演算之法算是最近於天道之術(shù),自己用用也就罷了,還告訴我結(jié)果,你這樣算不算泄露天機?”獨孤羿侃侃而談,此番話竟有些仙風(fēng)道骨的味道。
“所以你現(xiàn)在得了便宜還向我賣乖?”
“在下豈敢?只是善意的提醒而已。對了,聊了那麼久,不知能否告訴在下姑娘芳名?”雖然獨孤羿面對的可能是個活了好幾百年的老怪物,可當(dāng)他回到了自己的角色當(dāng)中,他痞子般的本色又露出來了,不管對方到底多老,既然對方以少女面目示人,叫聲姑娘還會有錯?
“我叫月蛾!”月蛾姑娘率先向獨孤羿伸出右手。
“在下獨孤羿!”獨孤羿同樣伸出右手,兩隻小手握在一起。
清冷的月光從天空灑向大地,整個草原彷彿披上了一層銀白色的雪霜,深夜的寒風(fēng)令人放不開手心中傳來的溫暖。
獨孤羿開口說道:“月蛾姑娘,已是深夜,在下明天還得趕路,不如就此別過?”
月蛾沒有接獨孤羿的話,說道:“你剛剛?cè)プ柚果惸冗h(yuǎn)嫁魔族了?”
獨孤羿點頭說道:“是??!我告訴她我就是獨孤羿,並且跟她講,叫她不用去魔都了?!?
月蛾搖頭說道:“你們太心急了,我到這兒來就是爲(wèi)了阻止這件事情的,被你們這樣一弄,我的計劃全泡湯了。”
“哦!此話怎講?”
“麗娜準(zhǔn)備明天就啓程去魔都。”
“什麼?那個麗娜腦子裡裝的到底是什麼?怎麼就聽不進(jìn)去人話呢?”那個麗娜有些不知好歹,這令獨孤羿有些生氣。
“你們永遠(yuǎn)也不知道姑娘心中想的是什麼!”月蛾貌似一語雙關(guān)。
可獨孤羿此刻怒上心頭,哪有心情分析這個,他對月蛾抱拳告辭:“明天還有好多事情,我就先走了。”
“再見!”月蛾也是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