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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亂世情緣 第二節

許樂因爲和木榮剛說話,耽誤了些時間,準備跟上獨孤羿的時候,卻發現獨孤羿等人早就沒影了,沒辦法,他也只有順著獨孤羿的方向一路走下去了。

走了一段路,依舊沒看見獨孤羿等人,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迷路了。

荒郊野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時要是碰上個劫色的,可該如何是好?許樂胡思亂想著一直往前走,突然發現前方有一男一女,推著一輛車,看樣子像是走南闖北的手藝人。

許樂走上前去打招呼道:“在下許樂,不巧在此地迷路了,請問兩位知道最近的村落在哪裡嗎?”

男的回道:“在下李山,這是我妻子玉芯,待會兒我們正好要趕去附近的村子表演,你就和我們一起去吧!”

“哦!那就多謝了!”許樂謝道。

“不客氣,出門在外,理應與人爲善,何況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李山說道。

到了村子,李山便在村裡支起個小臺子,拿出幾個木偶,許樂一看,竟是個表演木偶戲的。

李山喊道:“我李山今天初到貴寶地,希望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給碗飯吃,在此先謝謝大家了!”隨即李山敲起鑼來喝著音,玉芯卻是提著木偶表演,跟尋常木偶匠有很大不同。不過這並不影響觀衆欣賞表演的熱情,村裡平時文娛活動不多,今天難得來個走南闖北的藝人,大家自然都跑來看。

李山清清嗓子,說道:“今天我就來講講那《皇太子愛上農家女,不要江山要美人》的故事。”

許樂也在一旁看著,打心裡說,李山夫婦表演確實很棒,李山語言抑揚頓挫,拿捏得非常到位,玉芯的木偶也是表演得活靈活現,兩人之間的搭配簡直天衣無縫。觀衆們更是不時爆發響亮的喝彩之聲,這真的是一場精彩的表演。

饒是如此精彩的表演,最後收穫的也不過就是兩碗飯,二十個饅頭,還有十枚銅錢。

表演一結束,許樂就對衆人詢問有關獨孤羿等人的去向,結果被告知沒見過獨孤羿等人,許樂露出一臉失望的表情。

李山拍拍許樂的肩膀,說道:“小兄弟,不要著急,找人這種事情急不來的。”見許樂依舊沒有搭話,李山又說道:“實不相瞞,我之前是秦國人,我妻子被妖怪擄走,我也是一路找,才找到的。你看,凡事只要堅持,就一定能成功。”

這是玉芯遞了一碗飯過來,溫柔地說道:“小兄弟還沒吃飯吧!來!先把這碗飯給吃了。”

許樂連忙推辭道:“已經很麻煩你們了,怎麼還能吃你們的口糧,那樣我不太混蛋了嗎?”

“沒想到小兄弟還挺有骨氣!”李山笑著說道:“我看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嗯!我是魔族那邊的。”許樂回答道。

“魔族啊!那很遠誒!我看小兄弟你身無分文,你要如何回去呢?”李山問道。

許樂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獨自一人,連個包袱也沒有,分明就像是被強盜打劫過一般,也難怪別人說他身無分文。

許樂嘆了口氣,說道:“實不相瞞,前不久我與我兄弟們走散了,我得找到他們!”

“這樣啊!那就更要把這碗飯吃了!不吃飽怎麼找人?”李山說道。

“可是……”許樂還想說些什麼,不過看著李山堅定的眼神,他慢慢接下了那碗飯,許樂眼中閃著淚花,對李山說道:“請讓我幫你們做些事情吧?這飯我不能白吃!”

“嗯!待會兒你跟我學做木偶吧?這些木偶長期使用,總會壞掉些零件,待會兒你和我學學更換零件,也省了我一些功夫。”李山說道。

“嗯!”許樂重重地點了點頭。

晚上,三人圍坐在篝火旁,李山教許樂如何組裝木偶人,如何綁線,如何提線,許樂也是認真地學習,畢竟吃了人家的飯,可得把人家的賺錢工具給保養好了。

教完許樂,李山在一旁,接著篝火的微光,雕刻著木頭,許樂看著李山,好奇地問道:“李大哥,這夜晚太黑,火光微弱,你這樣雕木頭只怕要傷到手啊!”

李山停下了手中的活,笑著對許樂說道:“我八歲學藝,做了三十多年的手藝人,這刻木偶別說晚上,就是蒙著眼睛,我都能刻出來!放心吧!”說完,又繼續刻木頭了。

“你刻木頭,完全可以白天做呀!何必非要晚上刻?”許樂問道。

“哈哈哈!因爲白天有更重要的事情啊!”李山說道。

“更重要的事?”許樂狐疑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李山回答道。

第二天一大早,許樂便被李山叫醒,說是要去下個村子表演,順便幫許樂尋人,許樂爲了報答李山夫婦,主動要求推車,李山拗不過許樂,便讓許樂試試,結果許樂推車走了半里路,就已經走不動了。

“李大哥,沒想到這車這麼重!”許樂吐了吐舌頭說道。

李山接過推車,笑著對許樂說道:“你呀!肯定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平時不做事,現在纔沒有力氣!來!看我的!”說完,李山將車很輕鬆地便拉動起來,腳程竟比沒有負擔的許樂還要快上一分。

臨近中午,三人停下歇息,李山遞給許樂兩個饅頭,然後對許樂說道:“昨晚你不是問我白天有什麼重要的事嗎?待會兒你就能看見了。”

只見李山拿出顏料和毛筆,慢慢給木偶上顏色。只見原本了無生色的木偶,被李山這麼一畫,竟有了生人的風采。

“嘖嘖嘖!沒想到李大哥竟還有這麼一手如花妙筆!”許樂感嘆道。

“獻醜了!”李山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看李大哥不僅是個木偶匠,還有做畫師的天賦。”許樂讚歎道。

“小兄弟可真是會說話,逗得你李大哥可是十分開心呀!”玉芯說道。

“我可都是實話實說吔!”許樂說道。

“哈哈哈!趁著今天興致好,看我多畫幾個!”李山說道。

“早點午休吧!下午還要趕路呢!現在累著了,待會兒表演可沒精神!可就賺不到錢了!”玉芯說道。

“是是是!謹遵老婆大人令!”李山調皮般說道。

許樂看著李山夫婦倆,心裡道了一句:“真好!”

就這樣,許樂跟著李山夫婦,開始了一路賣藝,一路尋人的旅程。

半個月後,當他們來到某一個村莊的時候,等待他們的不是村民,而是三個手持長劍的人!正在村口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其中一人大聲喝道:“呔!妖怪!還不束手就擒?”

李山夫婦大驚,看了一眼許樂,然後李山站在許樂身前,將許樂擋在身後,對前面三人說道:“三位仙人誤會了!這小夥子不是妖怪啊!”

許樂瞪大了眼睛,表示對眼前場景很是吃驚!

“哼!妖怪!再不束手就擒,就別怪我們動手了!”另外一個長劍男子說道。

“誤會啊!誤會啊!仙人還請明察啊!”李山懇求道。

“妖邪之物,師兄、師弟,速速動手,除了這妖怪,我們也好趕緊回山覆命!”第三個人催促道。

要看三人就要動手,許樂大吼一聲:“夠了!”隨即站在李山夫婦身前,指著面前三人喝道:“妖怪妖怪妖怪!你們特麼的這麼不問青紅皁白麼?你們哪座山的?”

“你……”三人被許樂這麼一喝,倒是有些語結了。

“你什麼你?什麼態度?你們老師就是這樣教導你們的嗎?不知道與人爲善嗎?你們那座山的,看我去你們山投訴你們去。”許樂繼續罵道。

“你才什麼態度?我們好心好意救你,你還想投訴我們?”其中一人說道。

“師弟,莫要和他爭論!看來他已經被妖邪迷惑了心智,只有剷除妖邪,才能救他了。”爲首的師兄說道。

“師兄所言甚是!我們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趕緊拿下他們,早點回山覆命,今晚我還要和別人約會呢!”二師兄說道。

可是正當三人打定主意衝上去的時候,卻被許樂手中之物阻了下來。魔族皇城禁衛軍專用特製弩,面前的少年明顯不是戰士,那麼能拿到這正品軍貨的少年可不是他們惹的起的。

爲首的師兄說道:“這位兄弟!你這樣做,會不會有些過分?而且我看你印堂發黑……”

“滾!”許樂非常粗暴地打斷了眼前這個人的話,三人見許樂鐵了心要阻止他們除妖,他們也就樂得不管了,畢竟遇到人質不配合,關鍵時候搞不好還要遭到人質的黑手,這到哪裡說理去?

三人道了一聲:“保重!”隨即逃之夭夭了。

許樂轉過身來,看到一臉迷茫的李山,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管裡,卻只哭著說了一句:“李大哥!”卻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夜裡,三人圍坐在篝火旁,沉默不語。

還是李山打破沉默,對許樂說道:“早就看出小兄弟不是凡人,今天果然是令我大開眼界,小兄弟,我求你一件事,你可要答應我。”

許樂說道:“說吧!李大哥!”

“你告訴我,我真的是妖怪麼?”李山問道。

許樂望著李山那張慘白的臉,沒有搭話,李山看著許樂的樣子,自言自語道:“看來那三個人沒說假話啊!只是…我怎麼就成了妖怪了呢?怎麼就成了妖怪了呢?”

李山不停地重複著這一句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泣不成聲。

這時黑暗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你妻子玉芯被妖怪擄走,你爲尋玉芯,不遠千里,一路賣藝來到此地,你思念成疾,身體每況愈下,最後鬱鬱而終。幸得上天垂憐,你死時恰好天降異象,你爲玉芯所畫的人偶此刻成妖,那人偶帶著你對玉芯的思念,便是你心中玉芯所化。你思念玉芯,你心中玉芯又何嘗不思念你,當時正值人偶玉芯妖力鼎盛之時,她的念力最終進入了你這具身體,所以,你是這人偶玉芯念力所化,也就成了妖怪。”

黑暗中突然閃現數個身影,竟是獨孤羿等人,剛纔的聲音便是月蛾發出的。

“你們怎麼在這裡?”許樂驚訝道。

“自然是人間歷練啊!不過可能沒有你感觸那麼深吧?”獨孤羿說道。

“原來我真的是個妖怪!”李山喃喃自語道,不過很快,李山就回過神來,對許樂說道:“這就是你的朋友們吧?”

“嗯!”許樂點頭說道:“一幫損友!不過都是好人!”

“既然是朋友,初次見面,沒啥款待的,我給大家演個木偶戲吧?”李山說道。

“那我們就卻之不恭啦!”衆人紛紛席地而坐,準備看錶演。

許樂本來也是坐著的,卻被李山一腳踢了起來:“去!敲鑼打鼓去!你朋友來了怎麼的也要好好表現一番。”

許樂屁顛屁顛地跑去準備了。

“爲了歡迎大家,我親自上手爲大家表演,希望大家能夠滿意。”李山說道。

“好!”衆人一陣喝彩。

“今天我給大家表演的是《呆小子千里尋妻,終於抱得美人歸》哇!”

“哈哈哈……”衆人一陣歡笑。

李山將他這一路的悲歡,盡數演在了這一齣戲當中,衆人看得如癡如醉,玲瓏和月蛾更是時哭時笑,正當故事結尾,準備洞房花燭之時,李山來了一句:“我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直接逗翻全場。

不過就在那一瞬間,李山連著那個小戲臺,突然間被大火吞噬,衆人竟有些反應不過來。

“李山!”玉芯嘶吼著衝進火中,抱著早已經成爲一個火人的李山。

李山一把推開玉芯,對玉芯說道:“你把我忘了吧!讓我安心離去吧!”

玉芯站起身,再次抱著李山,說道:“我忘不了啊!”

李山掙扎著,想推開玉芯,卻發現玉芯比自己想象的力氣還大,李山最終放棄掙開,對玉芯說道:“你可是人偶啊!”

玉芯哭著對李山說道:“你可是我的思念啊!”

一瞬間,火光沖天,將二人徹底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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