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你的察心術,你應該早就看出李山的想法,你爲何不阻止他呢?”獨孤羿問向月蛾道。
“如果你有這察心術,早知道李山的想法,你會去阻止麼?你能阻止麼?”月蛾反問道。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看了良久,卻終究沒能說出一句話,最後卻是同時嘆了一聲:“唉!”便不再多言。
許樂依舊呆呆地看著李山夫婦的方向,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忽然間,他哈哈笑了起來,笑得卻有些令人難過!
夜無痕走過來拍拍許樂的肩膀,寬慰許樂道:“別太傷心了!”
許樂卻自言自語道:“那兩個笨蛋!還以爲能騙到我,卻不知我早就知道他們是妖怪了!哪有人一碗飯都不吃全給我吃了的,哪有人一個饅頭也不啃全給我啃了的,甚至晚上不蓋被子都不會著涼,刻木頭傷了手卻不流血,明明長著一張死人臉還整天笑呵呵……你們說,他們是不是笨蛋妖怪?”
月蛾走到許樂面前,只聽“啪!”的一聲,甩了許樂一巴掌,隨後罵道:“生離死別都扛不過去,還談什麼人間歷練?”
許樂低著頭,開口說道:“實際上你們早知道我的情況了,對嗎?”
衆人沉默不語。
許樂對著月蛾繼續說道:“實際上你可以阻止他們的死,對嗎?”
衆人還是沉默不語。
“爲什麼?你不是妖怪嗎?你爲何不救他們?難道就因爲他們是兩個自以爲是人,難道就因爲他們蠢,你就不救他們?他們可都是你的同類啊!”許樂吼道。
“你今天阻止了,你能阻止明天嗎?你能保他們一年,還是十年,還是千年萬年?”月蛾問道。
“到底何爲妖?”許樂盯著月蛾的眼睛說問道。
到底何爲妖?這個問題饒是妖族大聖月蛾,在這一瞬間也是沒有回答出來。
許樂對獨孤羿說道:“阿羿,以前我從沒有單獨面對過什麼,但這件事讓我明白,也許我確實不能再躲在你們的身後了!原諒我!再見了!”說完,許樂對著衆人深深鞠了一躬,朝遠方走去。獨孤羿本來還想挽留,結果夜無痕按住了獨孤羿,對獨孤羿搖搖頭,獨孤羿最終放棄,目送著許樂離開。
短短半月間,兩個成員的離開,令獨孤羿有些惆悵,一時間,他竟不知該何去何從了!
“要不……去萬妖國轉轉吧?”月蛾提議道。
“去就去吧!”獨孤羿隨口說道。
就這樣,獨孤羿一行人又踏上了去萬妖國的旅途。
“月蛾!問你個事兒!”獨孤羿問向月蛾道。
“問吧!”月蛾說道。
“那萬妖國的青橙二妖到底什麼來頭?”獨孤羿問道。
“那兩個老妖怪啊!是從上頭下來的。”月蛾說道。
“上頭?你是指?”獨孤羿有些不明白。
“他們是從神界下來的。”月蛾不以爲然地說道。
“竟然是從神界下來的妖仙?神界是個什麼地方?長什麼樣子?”獨孤羿繼續問道。
“不知道!”月蛾回答道。
“你不知道?難道你不是從神界下來的?”獨孤羿再次問道。
“我是土生土長的,沒去過神界!”月蛾沒好氣地說道。
“這樣啊!可是神界到底什麼樣子呢?”獨孤羿自言自語道。
神界,天闕宮。
獨孤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渾身纏滿繃帶,動都沒辦法動,他想喝水,卻發現嗓子乾裂,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一雙玉手拿著一根竹管,適時地塞進了他嘴裡。一個聲音同時在身旁響起:“我活這麼長時間,就沒見過哪個人傻乎乎地往自己身上招引天劫,你是第一個!莫非你真以爲天劫劈不死你?”
“是冥煌姑娘麼?”獨孤贄心道。
“除了我還能是誰?真搞不懂你到底怎麼想的。”冥煌說道。
“我若不招引天劫,又如何能脫得開身?必須要讓他們都以爲我死了,我才能去做自己的事情啊!”獨孤贄解釋道。
“呵呵!那麼恭喜你,你的計策甚至連你那白癡弟弟都看破了,也就是說,他們根本就不相信你死了。”冥煌說道。
“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獨孤贄顯得有些懊惱:“爲什麼他們的思維方式如此奇特?”
“還不是你年紀輕輕,展現的力量又太過驚世駭俗,所以他們理所當然地想到你是故意消失的。”冥煌解釋道。
“唉!這天劫算是白捱了!”獨孤贄嘟囔道。
“也不算白挨,你可以將此次遭天劫的詳細經過寫下來,爲後來的人提供經驗,這可是造福後輩的事啊!”冥煌說笑道。
“噫……如此虐待殘障人士,好過分!”獨孤贄說道。
正當冥煌想要反駁之時,幾聲敲門聲傳來,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名女子的聲音:“冥煌,主上讓你過去聽課。”
“能不去嗎?”冥煌回道。
“不能!主上說讓我等你,陪著你一起過去。”門外女子態度很強硬。
只見冥煌迅速走到門口,打開門後又迅速關上門,然後對面前的一位朱瞳銀髮的女子說道:“既然如此,咱們這就出發。”
御天殿,一位老仙人對著面前兩個少女說道:“又不按時上課!今天必須罰站!”
只見銀髮女子委屈地說道:“我剛剛可是準時到了的,是主上讓我去找冥煌的,您不能罰我!”
而冥煌根本理都沒有理面前的老仙人,兀自坐了下來,說道:“趕緊把今天該講的都講了,我待會兒還又事。”
“不準坐下!”老仙人生氣道。
“就要坐下!”冥煌倔強道。
“你……”老仙人顯然被氣的不輕。不過老仙人沒有繼續糾纏,而是拿出一本《論仙人的自我修養》開始講課道:“將書翻到一百零八頁,今天我們來學習良好的思想道德建設對於仙人成長的必要性及其特殊性……”
一章講完,老仙人繼續說道:“下面是提問時間,兩位若是關於本章有什麼問題可以提出來。”
只見銀髮女子依舊是站著的狀態,此刻舉著小手,顯然是有疑問,不過樣子非常可愛。
“寰幽請講!”老仙人對著銀髮女子說道。
寰幽,便是這名朱瞳銀髮女子的名字。
寰幽問道:“仙人在成爲仙人的時候,難道不要學習那些良好的思想道德嗎?既然已經學習了,爲什麼又要再學習呢?又或者說沒有學習這些良好思想道德的人,是如何能成爲仙人的呢?”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老仙人先是讚揚,然後繼續說道:“善惡一念間,不管是善人也好,惡人也罷,每個人都有善惡的兩面性,善人有惡的想法,惡人也有善的本心,那麼如何區分善惡呢?事實上真的善惡是沒辦法區分的,因爲所有事情同樣具有善惡的兩面性,一件事情的發生必然產生後果,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天理循環,因果報應。那麼既然善惡無法區分,人不分好壞,那麼我們到底應該如何去做事,去做人呢?這個時候,就需要良好的思想品德了,因爲我們知道,善惡是有底線的,例如不爲了自己的私慾而主動害人,所以良好的思想道德是爲了幫助我們守住這一底線,這也就是道德存在的意義。”
寰幽似懂非懂,繼續問道:“如果我救了一個人,我是不是一個善人?如果我救了一國人,我是不是善人?如果我拯救了世界,我是不是善人?”
老仙人點點頭,反問道:“如果你救的一個人毀滅了一個國家,你是不是善人?如果你救的一國人毀滅了世界,你是不是善人?如果你拯救的世界將來餓殍遍地,民不聊生,你是不是善人?”
寰幽搖頭,說道:“主上說的太複雜,寰幽聽不懂。”
“仙人,因爲力量太過強大,所以很容易篡改因果,但是應當記住的一點是,因果不會消失,被篡改的因果會產生新的因果。所以我們應當避免接觸因果,敬畏因果。如此這樣,纔是一個仙人的自我修養。”
冥煌看著眼前二人,對老仙人說道:“你每天這樣自言自語有意思麼?”
老仙人對著冥煌大怒道:“我說過千百次了,寰幽是一個有著獨立思考,獨立人格的一個人,她不是我。”
“不管你說多少次,依舊改變不了她是由你的一根肋骨變成的這個事實!”冥煌頂撞道。
“就算她是由我的一根肋骨變的,可是她不是我的分身,我再說一遍,她是一個擁有獨立人格的人!”老仙人說道。
“一個擁有獨立思考能力,獨立人格的人?那請你跟我解釋一下,爲什麼她從上課到現在一直站著?爲什麼她會站著?你說啊!”冥煌說道。
“寰幽聽從主上的吩咐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主上叫我站著,我就應該站著啊?”寰幽瞪著無辜的眼睛說道。
“這叫獨立人格?這叫獨立的思考能力?”冥煌譏笑道。
老仙人神色有些黯然,幽幽地說道:“我承認我的教育方式有些問題。”
“哼!變態!還仙人的自我修養?”冥煌將書一扔,拂袖而去。
寰幽看著遠去的冥煌,對老仙人說道:“主上,寰幽又做錯了什麼嗎?”
老仙人看著寰幽,搖搖頭說道:“沒有!寰幽沒有做錯什麼,是我做錯了!”
天闕宮。
冥煌一腳將天闕宮的門踢開,隨後又將門大力關上,震得整個宮殿都抖了一抖。
“是地震了麼?”獨孤贄問道。
“神界沒有地震!”冥煌氣呼呼地回道。
“這裡是神界?”獨孤贄此刻已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廢話!你以爲這裡是哪裡?”冥煌沒好氣地說道。
“沒想到我竟然可以到神界來!”獨孤贄顯得有些興奮。
“高興啥?神界遠不如你想象的那樣!”冥煌說道。
“或許神界有人知道穿越時空的辦法呢?我多問幾個人,或許就可以問到了呢?”獨孤贄開心地說道。
“我勸你還是死心了吧!”冥煌說道:“整個神界現在就兩個人,一個是我,一個是個老頭兒。那個老頭兒或許知道如何穿越時空,可是要想說服他,比登天還難。”
“天我不是已經登上來了麼?相信說服他也不會很難。”獨孤贄樂觀地說道。
“那你慢慢說服。”冥煌不想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