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最令人傷心的不是生離死別,而是你站在我面前,我卻看不透你。
戰熊軍團登場,衆小妖敗亡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獨孤羿並沒有跟著軍隊去痛打落水狗,而是來到了一處山洞。
“山洞有佳人,容顏堪傾國。”後世《我眼中的庸王》一書中是用這麼一句話來描繪獨孤羿與月蛾此次相會的。當然,此書作者並不知道,其實獨孤羿與月蛾於昨天便已相識,而這筆下傾國之顏,是不是作者爲了討好月蛾這位妖族大聖就不得而知了。
獨孤羿揮揮手,示意跟著自己的戰熊軍團的戰士們離開,衆人皆會意,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退了出去,山洞內只剩下獨孤羿和月蛾二人。
此時倒是月蛾先開了口,說道:“絕處逢生的感覺如何?”
獨孤羿此刻卻與平時表現得不一樣,隨口道了一句:“沒什麼感覺!”
月蛾沒有繼續說話,因爲她確實看不透眼前的這個少年,她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此刻他跑來找她幹啥?
“喲!你這兒環境不錯嘛?”獨孤羿冷不丁地來了一句,音調頗高。
月蛾看著獨孤羿,沒有答話,彷彿想從獨孤羿的眼中看出點什麼。無奈的是,一旦使用察心術,獨孤羿的身影會比現在肉眼所見的更加朦朧。
“你跑我這兒來幹嘛?”月蛾的意思很明確,既然看不透你,索性直接問。本來就是那袁守康抓的你,你現在不去追袁守康,反而跑來找我,這沒道理吧?
“自然是擔心你,怕你遭了那賊子的毒手,所以趕忙過來看一看。”獨孤羿瞇著眼睛,笑著說道。 ωwш ?TTKдN ?C O
“你擔心我?”月蛾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肯定的啦!”獨孤羿非常高調的說道。
“這種騙人的話,你覺得說出來有意思麼?”月蛾沒好氣地說道。
“騙人?哈哈哈!真好笑!你這騙子也有資格說別人?”獨孤羿兩眼瞪著月蛾,彷彿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騙子?你這話可得說清楚了,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平白無故背上罵名,饒是月蛾脾氣再好,此刻也是憤怒異常。
“那我問你,你之前可是與那袁守康早就認識?”獨孤羿問道。
“不錯,認識!”月蛾回答得倒也乾脆。不過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既然認識,那爲什麼不阻止這場鬧劇?”獨孤羿此刻也沒什麼好表情。
“有什麼區別嗎?最終還不是所有人都獲救了!”
“一個是吃好喝好的座上賓,一個是任人魚肉的階下囚!一個是安逸休閒,一個是死生一線!一個是團圓美滿,一個是屍橫遍野!你說,這是不是區別?”說到最後一句,獨孤羿已然是怒目圓睜,手指著洞外嘶吼道。洞外的戰鬥呈現一邊倒的情形,說是戰熊軍團對衆小妖的屠戮,一點也不爲過。
“唉!有些事情,現在的你是不會明白的。”月蛾神色幽幽地說道,彷彿有些爲難。
“我不明白?哈哈!我不明白現在外面慘死的是你的族人,你卻能安然坐在這兒?我不明白爲什麼你能如此狠心?”獨孤羿還有一句話沒說,爲什麼他獨孤羿即將被烹殺了,你月蛾都不出手?
月蛾終究沒有解釋什麼,揮揮手,示意獨孤羿離開。
面對隨時能要了自己小命的月蛾大人,獨孤羿選擇乖乖地退了下去,擺擺姿態也就可以了,沒必要繼續爭論下去,若是一不小心惹惱了對方,那可就玩大了。可是隨行的戰熊軍團戰士可不知到這些東西,見獨孤羿帶著憤懣的臉色從山洞中走了出來,衆人意淫了所有的可能,其中最大的呼聲莫過於洞中的姑娘被那妖怪侵犯了,皇子殿下心情不佳,準備去替天行道了。即使後世作家在明知道洞中人就是妖族大聖——月蛾的情況下,也意淫了月蛾法力盡失的某些狗血橋段……要不怎麼都稱文人騷客呢!
皇子殿下心裡不爽,明眼兒人盡皆明瞭,這情況必須得有人負責啊!衆人暗暗祈禱,希望袁守康能儘快被逮住,要不然魔都方面指不定又給什麼小鞋穿,那個夜月華,曾有人戲稱,砍敵人的刀,那血從來就沒幹過,砍自己人的刀也從未入過鞘,活脫脫一個索命陰神。
剛祈禱著,一個聲音傳了過來:“堵著那幫子妖怪了!”這有時候哇,幸福總是來得那麼突然。
袁守康被堵在一處羊腸小道上,神情還算自若,看不出有什麼緊張的情緒,待獨孤羿走進了,俯身一拜,道了一聲:“見過皇子殿下!”
獨孤羿看著袁守康,傲慢地說道:“現在你落入我手,有什麼遺言,儘早說,或許我發發慈悲,了了你的遺願也說不到。”
袁守康微微一笑,說道:“殿下說笑了,當初我並未對殿下出手,想必殿下對我的項上頭顱也不會感興趣。”
許樂一聽,當時就火了,衝袁守康吼道:“都押赴刑場了還叫沒出手?”
“你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看模樣也並沒有缺胳膊少腿兒的。”袁守康很無賴地說道。
看著袁守康有恃無恐的樣子,獨孤羿不覺地往後退了退,但剛退了兩步,又覺得面子上有些掛不住,於是拉著夜無痕往前走了一步。
衆人一臉鄙夷,獨孤羿滿不在乎,悄悄對夜無痕說道:“你之前不是說過能把這貨搞死嗎?”
“咱們這麼多人,羣起而毆之,對方也只有落敗一條路了吧?”夜無痕沒好氣地說,顯然是對獨孤羿的慫樣表示不滿。
獨孤羿搖搖頭說:“不對勁啊!對方不像是智障,但對方的表現不符合目前的情況啊?”獨孤羿道出了此刻內心的擔憂。
是破罐子破摔?還是有埋伏?獨孤羿有些拿不準,畢竟關於對方的信息太少了,之前的那次打鬥頂多算是試探,而且打到一半就沒打了,雖然夜無痕曾經說過能挑了對方,但此刻獨孤羿看來,這事兒怎麼都不靠譜。
該怎麼辦呢?
獨孤羿沒有任何底線的慫樣,讓旁邊的木榮剛看不下去了,只見木榮剛一把抓住獨孤羿,對後者說道:“裝慫是爲了讓你學會審時度勢,但是此刻你擁有大陸最頂尖的軍團,人數比對方多,戰力比對方高,就應該以勢壓人,比如這樣!”說完,反手一弩,朝袁守康放了一箭。
木榮剛的暴起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雙方距離不過十步,袁守康此刻已避無可避。
只聽見“叮”的一聲,那弩箭射中袁守康後竟然彈開了,併發出金石交接的聲音,看到這一幕,獨孤羿等人齊齊往後退了幾步,並同時嚥了咽口水,倒是戰熊軍團的戰士們面無懼色,同時往前踏了一步。
“好!”首先出聲的卻是袁守康,這一聲讚歎自然不是對魔都五害發出的,面對強敵不退縮已經是可以稱得上是一支優秀的部隊了,但從這些戰士的眼中,袁守康竟然看出了一絲躍躍欲試的想法,這不得不令人驚歎,這支部隊確實不一般。
兵不畏死,這將嘛?顯得窩囊至極。
其實也不能怪獨孤羿窩囊,曾有人說過,你的知識越多,你的敬畏也就越多。窩囊是因爲害怕,害怕是因爲眼前的袁守康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太過恐怖。
金剛霸體!
相傳萬妖國的青妖大人,其天賦神通便是這金剛霸體,刀槍不入,水火不侵。
夜無痕的臉色有些凝重,他沉聲問道:“金剛霸體?”
袁守康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可以走了麼?”
這下真不好辦了!袁守康乃金剛霸體之軀,獨孤羿一方雖然人多勢衆,恐怕還真留不住對方。
獨孤羿深思熟慮了一番,對袁守康說道:“你去哪裡我不攔著,但是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說!”
“那個月蛾到底是什麼身份?”
“這個……請恕在下無可奉告!”
問你點兒事,你還來個無可奉告,這擺明了不合作嘛!但是你獨孤羿又有什麼辦法呢?來個刑訊逼供?且不說能不能抓得住袁守康,就算抓住了,刑訊逼供有沒有用都還是問題。
這一答一問之後,雙方就徹底陷入了沉寂,雙方都在糾結,這架是打還是不打?
俗話說,這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袁守康肯定是不想打的,一個人單挑一支數百人的精銳,他自認自己還沒那本事,金剛霸體不是不死之軀,傳說中一千戰熊屠過神,雖然這只是傳說,可自己犯不著用自己的小命去驗證這個傳說不是?更何況他袁守康還未成神,一個人挑戰大陸上排得上名號的精銳?這不是遊戲!命只有一條!
獨孤羿也不想打架,金剛霸體不是鬧著玩的,這架要是打起來,肯定會死不少人。爲了爭一時之氣,私自動用軍隊,還死了不少人,這件事要是傳到魔都,他的皇子之位估計算是徹底廢了,但若是放袁守康走,面子上掛不住不說,關鍵是他想得到月蛾的情報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獨孤羿沉思了半晌,覺得還是不應該放棄月蛾的情報,所以他這次選擇了利誘:“你把月蛾的身份告知與我,我讓你在這片地區生活。”
哪知袁守康直接不耐煩地回了一句:“想知道自己問去!”
要是能知道該用在這裡和你磨嘰半天?獨孤羿顯得有些惱怒,但他已經沒有時間惱怒了,因爲袁守康正向他緩步走來,步伐非常慢,但是極具威懾。
戰熊軍團的戰士們依舊沒有退後半步,但是所有人都看向獨孤羿,意思很明確:給個痛快話,打還是不打?
正當獨孤羿糾結萬分的時候,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生生迫住了袁守康前進的步伐,尖耳,疤面,雙刀,正是精靈秀。
袁守康帶著苦笑,向面前人一拜,恭敬稱呼道:“見過秀前輩。”
秀看著袁守康,問道:“你認識我?”
袁守康回答道:“法舞雙刀精靈秀,天下誰人不識?”
秀盯著袁守康說道:“你就是那個借獨孤羿之名誆騙無知少女的騙子?”
“前輩此言差矣!不知這騙子一說,卻是從何談起?”袁守康此刻表現得很無辜。
聽到這句話,許樂當時就怒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比老大還要不要臉的,你這是要逆天啊!”
隨著秀的到來,加上許樂的逗樂,衆人的精神算是徹底放鬆下來,不管怎麼說,人的名,樹的影,精靈族幻海部第一武長老的名頭不是白叫的,可是金剛霸體也非同小可,所以木榮剛適時地提醒秀道:“對方天賦神通可能是金剛霸體!”
秀點點頭,說道:“我已經知道了!”
已經知道了?從哪裡知道的?木榮剛暗自思考著,袁守康暴露金剛霸體也不過就剛剛纔發生的事,莫非秀叔早就到了?還是……
現在的情況對於袁守康非常不利,即使沒有秀的情況下,打起來也沒有多少勝算,現在多了一個秀,自己是輸定了!
獨孤羿再次開口道:“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也罷!”袁守康嘆了一口氣,接著說道:“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們也不要太咄咄逼人!”說完,袁守康的右手握住左上臂,一捏,一扯,硬生生將自己的左臂扯了下來,然後扔到獨孤羿的腳下,面色蒼白地說道:“這樣算是賠罪了!”
獨孤羿往後一跳,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袁守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金剛霸體必須擁有一個完整的軀體,袁守康自行斷臂,這等於是廢了自己的天賦神通,對於一個妖怪而言,天賦神通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就連秀都無話可說了。
袁守康騙的女子並非魔族,就算要替天行道,袁守康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所以袁守康離去的時候,有一個戰士竟然拿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遞了過去,對於真漢子,男人們向來不吝嗇。
袁守康走了二里路,終於堅持不住,昏死過去,待醒來時才發現自己的左臂竟然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而他周圍除了跟著同步的那些小妖,還多了一個人。
“你醒了!”那陌生人說道。
“你是誰?”袁守康問道。
“在下穀雨生,一名大夫。”說完還指了指袁守康的左臂,示意他是幫袁守康接左臂的人。
袁守康試圖擡起自己的左臂,卻發覺自己沒辦法活動自己的左臂,而且左臂也沒有任何知覺,穀雨生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一樣,對袁守康說道:“恢復肯定沒有這麼快,你需要耐心等一段時間。”
“不管如何,請受在下一拜!”說完袁守康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穀雨生掏出兩個小瓶子,對袁守康說道:“一瓶藥水,每天喝一滴,一瓶藥粉,外敷。”
“這是什麼藥?每天竟然只能喝一滴?”袁守康驚訝地問道。
“經過稀釋的生命果汁!”
“這……先生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爲報!”袁守康說完又鞠了一躬。
“這個你不用謝我,救你是我家少爺的意思。”穀雨生連忙擺手,笑嘻嘻地說。
“你家少爺是?”
“木榮剛!”
“竟然是他?他爲何救我?”袁守康很不明白,那五個少年中,給他留下印象最深的是獨孤羿,然後是夜無痕,除了那當胸一箭,袁守康都不一定記得住那個曾經在他烹殺名單之列的少年。
“少爺說,你是幹大事的人,不應該死在這裡!少爺還囑咐我跟隨你一段時間,以確保你能康復。”穀雨生回答道。
袁守康看著手中兩個瓶子,久久不能言語。
獨孤羿一行人並沒有再回土瓦倫部落,並不是獨孤羿不稀罕那幾匹駱駝,而是戰熊軍團神奇地將獨孤羿的馬車從魔門的一側搬到了另一側,這讓所有人都感到好奇,難道是戰熊軍團挖了一條捷徑?不過戰熊軍團僅僅回了一句:“此爲族內最高機密!”便讓所有人都打消了這份好奇。
“切!啥子最高機密喲?不就是挖了一條道不想讓人知道嗎?”許樂坐在車上嘟囔道。許樂家裡是搞商業貿易的,多條運輸路線就多條財路,所以纔會對那族內機密念念不忘。
“要不樂爺花點錢再修一條道?”夜無痕笑著說道。
“對呀!胖子,這可是流芳千古的重任啊!”文勇攛掇著說。
“唔……”聽了夜無痕和文勇擺明了是玩笑的兩句話,許樂在第一時間沒有反駁,而是思考了一陣,煞有其事地說道:“若是沒有這空間戒指,這筆買賣或許可以做做。”
沒有空間戒指,意味著貨品運輸必須得靠車馬拉,從長遠利益來看,雖然在魔門修一條路花費巨大,但是其後帶給商人的貿易利潤是無窮的,若是走的人多了,還可以收收過路費、養路費什麼的,到時候就真的是數錢數到手抽筋了。不過空間戒指讓這一切都成了幻想。
獨孤羿並沒有把加入許樂的經貿對話中,這幾天對他的觸動頗大,他開始思考一些東西,雖然他身爲皇子,卻並沒有過著奢靡的生活,恰恰相反,因爲親生母親早逝,自己並不受皇宮內大部分人的待見,若不是身旁的這幾個玩伴,估計他會是那種不在沉默中變壞,就在沉默中變態的皇子。當然,現在也不見得有多好,魔都五害的名頭說明了活潑中的皇子照樣變壞,沒變態就應該多謝祖宗庇佑了。在他看來,相比起自己做的那些破事兒,袁守康也不見得有多麼喪盡天良,正如袁守康所說,妖怪總是要吃人的,況且袁守康給了他們選擇,就這麼一個算不上大惡的妖怪,最後竟然自斷左臂,這簡直太令人無法理解了。
許樂看見獨孤羿在發呆,便喊了一下他:“老大,再想什麼呢?”
獨孤羿回過神來,微微一笑,說道:“沒想啥,就是發呆。”
“肯定是想那個姑娘去了!”文勇嘲笑道。
獨孤羿正欲辯解,從遠處傳來一連串的馬蹄聲,讓這場歡笑暫時告一段落。
來者是古林。
雙方一見面,古林先開口說道:“我還沒有給你們駱駝,你們怎麼就走了?”
許樂左瞅瞅,右看看,笑著說道:“可你也沒把駱駝帶過來呀?”
古林赧然一笑,說道:“知道你們不稀罕那幾匹駱駝,所以就沒帶過來。”
“那你幹嘛來了?”文勇問道。
“呃……不知道你們缺護衛麼?”感情古林是想入夥。
“不缺!”衆人齊搖頭。
“好吧!”古林露出失望的表情。
“不過我們缺一個一起談天說地聊一路的朋友,不知閣下是否有興趣呢?”獨孤羿說道。
三皇子旅遊團增加了一個團員,繼續朝著東方一路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