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過後的秋水園,無疑是今天人最多的地方,而朱傲和獨孤業也是早早地來到此地,面具、披風,一模一樣的裝備,唯一不同的是各自的披風上繡著自己的名字。而他們的賭約,不知是無意談論還是刻意傳播,早已在長安城鬧得沸沸揚揚,更爲今天的遊園會增添一絲緊張的氣氛,少年們前來,除了覓得一位紅顏知己外,更是爲了見識這場曠世賭約而來,而少女們嘛,自然是希望能借此機會嫁入獨孤一脈,從此入神裔啦!
雙方決鬥之前,總是免不了說些垃圾話。
只見朱傲斜視獨孤業,輕蔑地說了一句:“若是得了關節炎,可別怪我!”
獨孤業沒有說話,示意了一下後方,只見兩人拿著東西走了過來,一人拿了個椅子,一人端了個墊子,然後獨孤業傲慢地坐在了椅子上,對著朱傲示意了下墊子。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看看!我想得多周到!”
雖然獨孤業一言不發,不過可把朱傲氣得不輕,朱傲冷聲說道:“多坐一會兒吧!待會兒就沒有機會了!”
朱傲轉過身,正要往秋水園裡走,可是見到崑崙山大弟子林豐推了一輛車過來,朱傲又停住了,他要看看這獨孤業到底準備賣些什麼藥?
林豐在秋水園門口將小車停了下來,在衆人的期待下,將罩著小車的卷布一下掀開,映入衆人眼簾的一車紅色的玫瑰。
“魔族準備很充分啊!”
“勝負好像已經沒有什麼懸念了嘛!”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不過觀念出奇一致。畢竟,不論從氣勢還有對女孩子內心把握而言,獨孤業都顯得更勝一籌。
然而,在朱傲看來,這些不過是邪門歪道而已。只見朱傲冷哼一聲,雙手虛握,將不遠處的積雪憑空攝來,只見積雪在空中不斷變化形狀,最後竟形成一株水晶玫瑰,這一手,令在場所有人歎爲觀止。
“看來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拭目以待吧!”
衆人議論紛紛,對這場決鬥更加期待了!
十天後,距離墨山二十里處的一個茶鋪。獨孤羿、月蛾、冥煌三人正在悠閒地喝著茶。
“不得不說,最近感覺你的智力比以前提高了一大截!特別是在長安城玩的那一手,簡直帥得不要不要的。”月蛾說道。
“哈哈哈!”獨孤羿大笑三聲,擺了擺手,謙虛地說道:“不值提,不值提。事實上不是我厲害,而是那朱傲太好算計了!”
“哦!爲什麼這麼說呢?”月蛾問道。
獨孤羿侃侃而談道:“那朱傲雖姓朱,但從他對聖道的掌握來看,他身體內流淌的獨孤一脈的血液遠比其他人要濃厚,至少比那個太子獨孤生要濃厚的多,所以他內心必有不甘,爭強好勝之心太重。他本人雖無獨孤一脈的姓氏,但卻有著獨孤一脈的氣節,即使他對魔族趕盡殺絕,那也是兩族的千年恩怨,即使他對獨孤生及獨孤生身邊的我們均沒有好臉色,但根據林侯府的下人們給出的情報來看,朱傲其實是個溫文爾雅的青年才俊。這樣一個人,想要贏得和獨孤業的賭局,自然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碾壓獨孤業。他哪裡能想到,他面前的獨孤業其實是找人假扮的,而真正的獨孤業,早已逃之夭夭了!”
“那你就沒有猜到他會反應過來?”月蛾問道。
獨孤羿繼續侃侃而談道:“事實上這點我早就料到了!朱傲最快能在半個時辰內發現獨孤業的異常,畢竟一個人一言不發的泡妹子,這也太反常了。朱傲發現眼前是假的獨孤業之後,必然會施展卜算乾坤來推算獨孤業的去向,我命人駕八輛馬車,分八個方向,分別帶著獨孤業的內衣一路狂奔,除非朱傲的卜算乾坤能夠推算到具體的人,否則他只有一個方向一個方向找,而此時的獨孤業,只要稍微喬裝一下,選擇一條路慢慢走就行了,畢竟那時的朱傲飛在天上急著找人,哪有工夫在地上挨個兒排查呢?”
“精彩!”冥煌拍著手說道,然後隨即話鋒一轉,指著面前一人,問向獨孤羿道:“你既然算無遺策,那請你解釋一下,這個朱傲此時爲什麼會坐在這裡?”
聽著獨孤羿對自己的評價,朱傲也不惱,而是靜靜地坐在一旁喝著茶,看著面前幾人,嘴角一直保持著微笑。
獨孤羿一拍桌子,指著面前一人,大聲對冥煌說道:“我怎麼知道這個蠢貨也跟來了?當初就應該弄死他!”獨孤羿面前之人,赫然是滿臉尷尬的獨孤生。
朱傲放下茶杯,開口說道:“分析得很透徹!算是給我上了一課。真不知該怎麼感謝你!呃……我該稱呼你陳風呢?還是獨孤羿?”
被朱傲叫破了真實身份,獨孤羿也沒有懊惱,而是好奇地問道:“沒想到你竟然不是爲了這個獨孤生,而是爲我而來!不過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是林侯告訴我的!林侯吃裡扒外,已經被我殺了!”朱傲淡淡地說道,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林侯?”獨孤羿驚訝道:“我跟他素不相識,他是從什麼地方知道我的身份的?你剛剛說他吃裡扒外,可是他有幫過我嗎?”
“林侯知道你的身份,卻對我隱瞞你的身份,這算是吃裡扒外。”隨即朱傲又指著獨孤生說道:“林侯的本意是讓這廢柴殺了你,好賺功績,可惜他太廢柴了,這個任務註定要我來完成了!”
獨孤羿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隨即又故作神秘地對朱傲說道:“你怎麼確定你一定殺得了我?”
“無論怎麼看都覺得不像很困難的樣子!”朱傲說道。
“你除了知道我是獨孤羿,你還知道些什麼?”獨孤羿問道。
“還需要知道的更多嗎?”朱傲反問道。
“你可知此地是何地?”獨孤羿指了指腳下。
“我說你有完沒完,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殺了你我還得拿那廢柴回聖神山治罪呢!”朱傲很不耐煩地說道。
“我外公是墨王,我是墨王的親外孫,你敢在墨山地界動我,活得不耐煩了嗎?”獨孤羿很囂張地說道。
這一通話倒確實是把朱傲震住了。“墨山?”朱傲看著遠處的墨山,陷入了沉思當中。此時獨孤羿開口說道:“你的冒犯之罪我就暫時不追究了,不過我保留向聖神山投訴的權利。我說你還是回長安城吧!指不定還能娶個公主回家什麼的。”
“看來得速戰速決了!麻煩啊!殺了你還不能太過聲張,真是麻煩!”朱傲自言自語道。
“你說什麼?”獨孤羿有些不相信他剛纔所聽到的一切。
“我說,去死吧!”朱傲也不廢話,提劍便刺,卻不想刺中的是個虛影,此時朱傲的左腳下卻傳來獨孤羿聲音:“少俠!饒命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算計你,看在咱倆幾千年前好歹是一家人的份上,您就放過我吧!來世定當做牛做馬,感謝您的大恩大德!”
“我說你們這些姓獨孤的啊!做人做事該有個限度啊!”朱傲感慨了一句,隨即面色一狠,換個持劍的手勢,然後往腳下硬刺,竟是沒有理會獨孤羿的求饒。
“五行結陣!”千鈞一髮之際,獨孤羿身上浮現了五行結陣,長劍竟被這五行結陣生生擋住,不得寸進。
朱傲左腳一提一踏,右腳反身一踢,將獨孤羿踢飛了出去。
“剛剛那招是文天佑的成名絕技——五行結陣吧!沒想到!真沒想到啊!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若是打得我高興了,興許饒你一條命也未嘗不可。”朱傲的語氣中竟帶著些許欣喜,若只是單方面的碾壓,這打鬥未免也太無趣了些。
“哈哈哈!咳咳……”獨孤羿笑了起來,開口說道:“勸也勸了!求也求了!就差犧牲色相了!”獨孤羿從褲腿中抽出兩把小太刀,神情毅然地說道:“想要我犧牲色相,你長得還不夠格!來吧!就讓我來會會,聖族年輕一代的高手!”
“哼!找死!”朱傲提劍,從上而下直劈下來,竟一心想將獨孤羿劈成兩半。只見獨孤羿不慌不忙,一刀架住長劍,一個側身,另一刀已是直取朱傲胸口,朱傲轉身揮劍格擋,而獨孤羿先前擋劍之刀也是橫劈一擊,生死須臾之間,獨孤羿竟然與朱傲硬撼了一招!
朱傲此時沒有再持劍硬攻,臉上陰晴不定,眼前獨孤羿的表現,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這不得不讓他小心謹慎,若是獨孤羿之前一直扮豬吃老虎,自己可不能在這條小陰溝裡翻船。
朱傲暗暗運起控物之法,一塊石頭在獨孤羿身後騰起,朝獨孤羿後背砸了過來,可獨孤羿彷彿身後長了眼睛一般,輕鬆閃過,隨後還笑著說道:“聖族都是如此卑鄙無恥,擅長背後陰人的嗎?”
朱傲一聽,頓時提劍攻了上來,有了先前的經驗,朱傲不再莽撞,而是虛實相接,劍招相連,絲毫不給獨孤羿反應的空間,而獨孤羿竟然守得密不透風,太刀所防之處,恰到好處,簡直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朱傲攻了一路,獨孤羿也防了一路,雙方都到了拼耐力的時候,此時一支箭矢飛了過來,迫地朱傲不得不回劍格擋,一人閃身出現在獨孤羿身前,冷冷地看著朱傲。
夜無痕他們趕了過來。
“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可就真的得替我收屍了!”獨孤羿癱軟在地上,慶幸地說道。因爲剛纔和朱傲打鬥,獨孤羿此刻已然是脫了力。
“不錯嘛!很持久嘛!”文勇拍著獨孤羿的肩膀說道。
獨孤羿對著文勇翻了翻白眼,沒有說話,示意文勇扶自己起來。
朱傲沒有再進攻,半柱香的時間內,他竟然沒有攻破獨孤羿的防禦,這令他的自信心大受打擊,他此刻也沒有繼續打下去的想法了。他看著獨孤羿,問道:“剛剛你那一套雙刀有何稱呼否?”
“嗯!”獨孤羿點點頭,說道:“小太刀雙刃流,一個畫師創的,我學習借鑑了一下!”
朱傲點點頭,拱手道:“今天你僥倖生還,下次可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想走?”夜無痕冷冷說道。
“怎麼?你留得住我?”朱傲提劍問道。
“咪咪眼,算了!放他走吧!我們人多,勝了他也不光彩,不要讓別人說我們人多欺負人少!”獨孤羿說道。
夜無痕驚訝地看著獨孤羿,彷彿第一天認識獨孤羿一般,遲疑了一會兒,纔對朱傲說道:“滾吧!”
朱傲轉身離去。
待朱傲遠離,夜無痕轉過身摸著獨孤羿的額頭,關切地問道:“你該不會生病了吧?”
“去去去!”獨孤羿將夜無痕的手擋掉,厭煩地說道:“就不能想我點好?”
“這不像你風格啊!”夜無痕說道。
“那什麼纔是我的風格呢?”獨孤羿問道。
“小器、懦弱、見色忘義、見利忘義……”文勇一邊掰著指頭一邊說道。
“喂喂喂!你們有完沒完?”獨孤羿說道,隨即指著冥煌解釋說:“是她說的,那朱傲今天死不了!”
衆人看向冥煌,冥煌點點頭,重複了獨孤羿的話:“朱傲的命運提示他今天不會死在這裡!”
衆人一陣困惑,這冥煌仙子,還能看到命運?這命運,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
正當衆人思考命運這個問題的時候,獨孤羿指著獨孤生問道:“這貨應該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