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駿的一跪,徹底把大部分老臣們的心給安撫下來了,即便仍有幾個心懷不軌的,在這種大環境下也難以翻起什麼風浪。大家都盡心盡力地做好本職工作,等待著皇帝李弘歸來。
唐國,樟州,飛雲鎮。
飛雲鎮是個小鎮,全鎮總人口不過三千人。飛雲鎮的上級主管城臨元府,不巧是個響應獨立號召的府城,所以現在大唐皇帝李弘正騎著馬,走在“異國他鄉”的道路上。
李弘的出現讓所有百姓都目瞪口呆,大家紛紛放下手中的活,來圍觀這位突然到訪的大唐皇帝。當然,沒有人認爲他是大唐皇帝,大家都認爲是哪個搞行爲藝術的在爲某個商品打廣告呢!至於那身龍袍,至於那五爪金龍,這天高皇帝遠的,又恰好剛剛獨立了,誰管呢?
李弘在衆百姓的圍觀下進了飛雲鎮。
“喂!你是皇帝嗎?”有小孩問道。
“當然!”李弘回答,惹得周圍一陣哈哈大笑。隨即李弘又問向周圍人羣:“你們知道蘇文在哪裡嗎?”
“哪個蘇文?”有人反問道。
“難道這裡還有好多個蘇文嗎?”李弘心中嘀咕了一句,說道:“就是那個寫得一手好文章的蘇文?!?
李弘正是爲了尋訪蘇文而來。
“我知道!我知道!”有個少年舉著手說道:“我帶你去!”
“那就有勞了!”李弘下了馬,跟著少年朝蘇文住處走去。
“我說,你這龍袍做的比那些唱戲的好看多了!”少年抓了抓李弘的龍袍說道:“料子也很好!”
“是嗎?”李弘自豪地說了一句:“我穿起來是不是很帥?”
“簡直帥到爆!”少年點頭說道:“你有幾套這樣的龍袍?”
“有好幾套吧?”李弘說道:“具體我沒數?!?
“那送我一套唄!”少年說道:“我也想和你一樣帥!”
李弘笑著說道:“我換來著一身衣服可是花了很大代價的呢!”
“什麼代價?”少年問道。
李弘笑著說道:“不認父母兄弟,隔斷親情愛情,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還得給成千上萬的人做牛做馬,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還有……”
“停!打住!”李弘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少年給打斷了,少年不滿地說道:“不給就不給唄!還編那麼多理由?你那說的做的,哪裡是人乾的事?”
“都說了是很大代價啦!你還不信!”李弘笑著說道。
少年搖搖頭,依然表示不相信。在穿過了兩條街道後,李弘被少年帶到了一處矮小的平房門前。
“就是這裡了!蘇文就住這裡!”少年說道。
“有勞!”李弘抱拳相謝。
“我幫你喊喊他!”少年熱心地朝門內喊道:“蘇文!有人來找你了!”
“誰??!大中午的打擾你爺爺睡覺!”從平房內走出一個睡眼惺忪的青年。青年伸了伸懶腰,擦了擦眼睛,看著面前的李弘和一幫鄉親,愣了一會兒,突然跪下說道:“草民罪該萬死!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陛下恕罪!”
別人不知道眼前人的身份,他蘇文怎會不知道呢?這貨真價實的龍袍,妥妥的皇帝親臨?。?
“又是罪該萬死,又是要我恕罪,我到底該聽哪一句話?”李弘笑著問道。
“罪該萬死是草民的過錯,而寬恕罪民則是陛下的恩德!”蘇文說道。
“蘇文?”李弘問道。
“草民在!”蘇文回道。
“現在國家正值生死存亡之際,望文助朕一臂之力,匡扶這即將傾覆的大唐江山,朕在此,代表李家皇室,代表天下的黎民百姓,謝謝先生了!”說完最後一句,李弘對著蘇文一拜!
“蘇文自當肝腦塗地,爲大唐江山,爲黎民百姓,鞠躬盡瘁,死而後己!”蘇文跪拜道。
大唐皇帝,隻身前來請自己出山,這個時候若是還扭捏著不答應,推三阻四,那也太不識擡舉了!
飛雲鎮的百姓們看著眼前二人如演戲一般,你一言我一語,這表情動作,這神情舉止,簡直比真的還像真的,當時就有人喝起彩來。
李弘對蘇文點點頭,說道:“如此甚好!你去收拾一下,我們即刻上路!”
“遵旨!”蘇文說道,趕緊跑回屋內,收拾了一些東西,就跟著李弘上路了。
衆人一看,怎麼還真走了?
“莫非?那人真是皇帝?”不知誰小聲地說了一句,嚇得衆人紛紛對著李弘走的方向跪了下來,更有甚者不住地磕頭,希望皇帝老爺不要怪罪自己之前失禮。
“陛下!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蘇文問道。
李弘遞給蘇文一疊資料,對蘇文說道:“我們接下來要把上面的人找齊,然後把所有人帶回長安城!”
蘇文翻看著資料,驚呼道:“沒想到大唐竟然擁有如此優秀的情報體系!未來興盛之日,指日可待!”
“事實上這不是大唐情報系統的功勞,而是得歸功於一個人!”李弘苦笑著說道。
“這竟然是出自一個人的手筆?”蘇文驚呼道:“簡直是仙人手段!”隨後蘇文又問向李弘道:“不知此人現在何處?”
“就在長安城!”李弘說道。
“真想此刻便去拜訪此人!”蘇文憧憬著說道。
“放心,有機會的。”李弘說道:“他又跑不掉!”
“我們接下來該找誰?”蘇文問道。
“張亮!”李弘說道:“聽說此人詭辯無雙!”
唐國,豫州,宛清城。
宛清城是一個擁有五萬人口的中型城市,相比起飛雲鎮,宛清城的居民顯得有見識多了。但是不得不說,李弘的運氣確實不是很好,就在一個月前,宛清城剛剛宣佈脫離大唐的統治,所以李弘出現在宛清城城門口,引起了極大的騷動。
金絲黃袍,上繡五爪金龍,除了當今皇帝誰敢這麼穿?即便現在獨立之風吹遍了唐國大地,也沒見誰敢這樣穿著招搖過市的。
宛清城的城門兵一臉驚恐的看著坐在馬背上的李弘,雙腿抖個不停。
“問你個事兒!別緊張!”李弘對城門口的值班小兵說道。
李弘說的隨意,可小兵一聽李弘說話,“撲通”一聲,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把頭一磕,顫抖著聲音說道:“陛下請吩咐?”
“張亮住哪裡?”李弘問道。
“張亮?陛下可是指訟師張亮?”小兵問道。
“訟師張亮?張亮能言巧辯,應該就是這訟師張亮無疑!”李弘心想,嘴上說道:“正是這訟師張亮!”
“他住城北!”小兵回答道。
“可否幫朕帶個路?”李弘問向面前小兵道。
一個“朕”字說得如此隨意,除了皇帝還能有誰?
小兵磕頭說道:“遵旨!”便牽著李弘的馬,朝張亮的住處走去。
宛清城,太守府。
在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裡,宛清城太守正在府中愜意地喝著茶,看著小說,忽然一個人闖了進來,大聲叫道:“不好啦!太守大人!”
“嚷什麼嚷!”宛清城太守罵道:“天還沒塌呢!”
“皇帝陛下來興師問罪了!”來人說道。
“什麼?”宛清城太守一下子懵了。然而僅僅過了一息之後,宛清城太守迅速跑到屋內,準備收拾細軟跑路,那肥胖的身軀與此刻靈敏的速度讓人看著極度的不協調。
旁邊的人善意地提醒道:“只有陛下一個人!”
“什麼?”宛清城太守再次懵住了,然而又過了僅僅一息之後,他又開始收拾東西了,看來準備跑路的決心依舊沒有變,只是把剛纔準備放棄的東西有撿了起來。
“只來了陛下一個人誒!”旁邊的人怕宛清城太守沒有聽清楚,再次重複了一遍。
“你懂什麼?”太守邊收拾東西邊說道:“就算是一個人,那也是大唐皇帝!我能把他怎麼樣?我敢把他怎麼樣?只要他一個念頭,整個宛清城將不復存在!”
李弘被城門小兵帶到了張亮家門口,但不巧的是,張亮今天正好有場官司需要辯護。
“正好!就讓朕瞧瞧這個張亮,究竟是怎麼個詭辯無雙!”李弘對著城門小兵說道:“去衙門!”
城門小兵又牽著馬,領著李弘去往衙門,走了沒過多久,就碰到了拖家帶口準備逃亡的宛清城太守。
宛清城太守看見不遠處就是大唐皇帝,嚇得連忙帶上家人往地上跪著,等候皇帝的發落。
李弘騎著馬看著地上的宛清城太守,嘆了口氣說道:“好好回去做你的太守吧!今天我不找你!”
宛清城太守連忙磕頭謝恩!
“陛下此行大善!”蘇文稱讚道。
李弘說道:“這場經濟危機,並非他們的過錯,這宛清城太守雖然貪財,但逃跑之時並未拋妻棄子,這宛清城的百姓也未餓殍遍地,民衆生活還算穩定,就衝這,我暫時不拿他?!?
“暫時不拿?”蘇文問道。
李弘解釋道:“身爲一城太守,身系全城百姓,危難之時棄城而逃,這是死罪!但現在情況特殊,究竟是死罪還是活罪,就看他後續表現,還有整個唐國的未來吧!”
“陛下智慧!草民望塵莫及!”蘇文感慨道。
“沒辦法!跟著某人久了,也開始學會思考人生了!”李弘苦笑著說道。
“我對長安城的那位先生越來越好奇了!”蘇文說道:“真希望快點見到他!”
來到府衙,城門小兵正欲上前通報,被李弘用手勢阻止住,李弘說道:“我們暫且在外面聽一聽,不要打擾裡面的人?!?
府衙裡,一場激烈的辯護正在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