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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亂世情緣 第十八節

墨王居所無人應答頓時讓獨孤羿糾結起來。

是闖進去?離開?還是在門口繼續等?獨孤羿拿不定主意,於是他將這個包袱扔給衆小夥伴們。

“要不還是繼續等等吧!反正咱們又沒什麼特別急的事兒!”文勇說道,夜無痕、古林、獨孤生、玲瓏四人均表示贊同。

“等啥呀!直接進去唄!反正你是他外孫,這裡就是你家,你怕啥?”月蛾說道。

“萬萬不可!”獨孤生連忙攔住,說道:“雖說你是他外孫,可畢竟主人不在家,貿然進去,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怎麼辦?而且未經主人同意隨意進入別人家中,縱然你是他親人,也是失了禮數。”

“有何不可?”月蛾反駁道:“墨王身爲人族九王之一,居如此簡陋之地,平常人一看,也知其是一個光明正大的漢子!這樣一個人,有啥不該看的東西呢?切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況且我們進去只是等墨王,並不動屋內一物,有何不可?”

“你才小人!”獨孤生憤然道:“做人必須要懂得禮貌,縱然知道墨王爲人,縱然知道即便我們闖進去,墨王也不會怪罪我等,但我們也必須堅持禮貌不進去,因爲那是我們爲人原則的基本!那是我們做事原則的基準!”

“可若是……”月蛾還要說些什麼,卻被獨孤羿制止了,獨孤羿開口說道:“月蛾只是擔心我外公的安危罷了!雖然我也擔心,不過我更願意相信外公的實力,堂堂人族墨王,除魔劍的持有者,想必別人是動不了的。”

“我說你們在這裡爭吵什麼?”冥煌說道:“我們來這裡的根本目的不是找墨王,而是儘快找個地方解開封印纔是正途!”

“那玩意兒的封印一旦解開,必然驚天動地,我外公是最有名的陣法大師,有我外公在,絕對能事半功倍。”獨孤羿解釋道,這也是他爲什麼來到墨山解開木劍封印的原因。

衆人就這樣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太陽都已經下山了,墨王依舊沒有出現。

“現在怎麼辦?”月蛾問向獨孤羿道。

“先進去吧!”獨孤羿說道:“都天黑了!外公他老人家也不會願意他的外孫在外過夜吧!”

說完,獨孤羿正要帶著衆人推門而入,一個老者從遠處一邊哼著小曲兒一邊走了過來。衆人定睛一看,竟是之前的那個打柴老人。

老人在衆人的注視下,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門鎖,自顧自地走了進去,並留下一句話來:“都進來吧!”

傻子都知道面前之人就是衆人苦苦等待的墨王了!

衆人魚貫而入,獨孤羿剛想說話,卻被墨王制止住了,墨王背對著衆人,雙手分別指著兩邊的房屋說道:“男的睡左邊,女的睡右邊,有什麼話,改天再說!”說完,又不理衆人,獨自一人進屋,關門睡覺了。

這墨王,脾氣有些古怪啊!衆人想著,卻不敢不聽從,眼前的墨王當年可是帶頭鬧魔都的傢伙,四千多年前的除魔戰爭都沒能打下來的魔都城,他帶著幾個老人家就敢上那兒去鬧,還全身而退,這實力是有多恐怖!

男生寢室,五個男人橫躺在一張牀上面。

古林實際上是不想躺上面的,卻被獨孤羿硬拉了上去,獨孤羿給出的理由是——既然是兄弟,就不應該有高低貴賤之分!其實人家古林只是覺得太擠纔不願躺上面的,結果被獨孤羿這麼一說,得!擠擠吧!

五個血氣方剛的大男孩,平時這個時候應該是過著豐富的夜生活的時候,卻不得不在此刻蜷在一間木屋當中,五個人實在是睡不著,怎麼辦?既然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於是五個人就慢慢聊開了,其實主要是獨孤羿和獨孤生二人在聊,其他人只是聽著,偶爾搭上兩句話。

獨孤羿先開口道:“獨孤生,你有幾兄弟?”

“就我一個!”獨孤生回道。

“就你一個?那把你幹掉的話,獨孤一脈的戰爭不就將在不久的將來徹底結束了?”獨孤羿說道,手上卻沒有動作。

“理論上是這樣,可是獨孤一脈和珠靈一族不斷通婚,類似朱傲那樣擁有獨孤血脈的外戚現在也有不少。”獨孤生說道,彷彿聊的話題和自己沒有半點關係一樣。

“現在聖族皇帝爲什麼就你一個兒子呢?難道他有些問題?”獨孤羿問道。

“父皇深愛著母后,從未納妃,自母后死後,父皇也未再娶!聖神山命我父皇納妃,我父皇以死相逼後,也就沒有下文了!”獨孤生說道。

“這人比人……真的是……唉!”獨孤羿嘆了口氣。

“羿兄弟爲何嘆氣?”獨孤生問道。

“嘆你父皇,真是千年難得一遇的好男人!”獨孤羿讚賞道。

“我也這麼覺得,所以我決定這輩子只愛冥煌一個人!”獨孤生說道。

“冥煌?你怎麼會喜歡上她?”獨孤羿問道。

“不得不承認,見到她的第一眼,我就深深愛上了她!隨著慢慢了解,她的氣質更是與衆不同,所以我就被她給俘虜了!不能自拔!”獨孤生幸福地說道。

“你見到她的第一眼,她還帶著面具好吧?那個時候你咋沒有被她的氣質給俘虜了呢?”獨孤羿指出了獨孤生的謊話。

“那時候不是還沒有加關注呢麼?”獨孤生辯解道。

“你個顏控黨!不用狡辯了!”獨孤羿說道。

“哼!我會讓你們看到我對她的愛不是因爲容貌,而是出自真心!”獨孤生說道。

“嗯!真心是因爲容貌!”獨孤羿調侃道。

獨孤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將話鋒一轉,問向獨孤羿道:“羿兄弟和月蛾姑娘又是如何開始的呢?”

“月蛾啊?”獨孤羿慢慢陷入沉思中說道:“與月蛾相識是在西域,明明一個高手,卻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部落裡收著潲水,養豬養羊,這確實令我有些好奇,後來爲了一個男人,她竟然棄我生死於不顧,這令我很是氣憤!”

“那羿兄弟又怎麼和月蛾姑娘和好了呢?”獨孤生問道。

獨孤羿喃喃自語道:“後來在樓蘭,本來她可以自己跑的,但她卻不顧自己危險,跑來告訴我有人要毀了樓蘭,當時我們一路跑一路跑,差點就死在了樓蘭。接著木榮剛走了,許樂也走了,是她一路陪著我說話,帶著我看遍北國的風光。在我最鬱悶的時候,是月蛾陪著我一路向前走。後來在問仙山上,她以爲我睡著了,實際上我根本沒睡。沒過多久,冥煌來了,她因爲冥煌的出現,自己跑了,實際上我很清除,她跟在我身後跟了一路,從未遠離!要說我跟月蛾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吧?其實我也不知道!畢竟她從沒說過喜歡我,而我也從沒對她說過喜歡她!”

“不說!不代表不知道啊!”獨孤生感慨道:“真羨慕你倆!”

“有啥好羨慕的?”獨孤羿說道。

“羿兄弟,你覺不覺得,冥煌姑娘是不是也有點喜歡你?”古林問道。

這一句話,牽動了在場所有人的神經,其實這個問題,獨孤生也想問,只是不好開口,不過既然古林問了出來,他也真的很想知道。

冥煌真的喜歡獨孤羿嗎?

男生寢室陷入一片沉寂當中,好一會兒,獨孤羿纔開口說道:“我覺得那更像是女人的不甘!”

“哦!此話何解?”獨孤生問道。事關冥煌,他自然要問個明白。

獨孤羿開口說道:“我這個人呢!不容易被別人看透,冥煌看不透我,自然對我產生好奇心,女人是天生八卦的動物,她越對我好奇,就越想靠近我,瞭解我。冥煌本身也有個特性,就是對男人有莫名的吸引力,但是這招偏偏對我無效,在靠近我的過程中,她發現她還不如月蛾對我的吸引力大,這令她產生了挫敗感,進而生成一股不甘心,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獨孤生自言自語道。過了一會兒,獨孤生開口笑道:“哈哈!你等著,我會讓冥煌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的。”

“那你可得加油了!冥煌不是那麼好拿下的,即便是現在對她稍微有些吸引力的我,也不敢保證就一定能拿下冥煌!”獨孤羿提醒道。

“哼!本皇子就要讓你們知道知道,什麼叫做命中註定!”獨孤生信誓旦旦地說道。

獨孤羿搖搖頭,不再說話,男生寢室又陷入一片沉寂當中。

女生寢室一側,自始自終都沒有傳出一句話來。

第二天一大早,衆人早早起來,恭恭敬敬地站在墨王門口前,一字排開,一動不動。墨王的脾氣有些古怪,昨天衆人已經領教過了。但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今天衆人如此恭敬的態度,墨王也不好意思冷面相對吧?

時間慢慢過去,衆人也是從早上站到了中午,從中午站到了傍晚,墨王的門依舊沒有打開,衆人心中雖有疑問,可仍不敢說半句話,移半個腳步。

等到太陽已經下山了,墨王才哼著小曲兒,從外面走了進來,衆人一看,盡皆傻眼。

原來墨王在衆人還沒有起來時便已經出去了。

“男的睡左邊,女的睡右邊,有什麼話,改天再說!”墨王重複著昨天的話,再一次地把門關上了。

“這是什麼情況?”玲瓏問道。

“看來第一天的考覈,我們完全沒及格啊!”獨孤生自嘲道。

“這墨王咋連老大也不認?他會不會是假的?”文勇問道。

假墨王學說一經說出,立刻引來議論紛紛。

“應該是真的!他給我的壓迫感很強烈!幾乎是我見過的人當中,壓迫感最強烈的。即使是青橙二妖兩位大人,都不如他給我的壓迫感。”夜無痕說道。

“青橙二妖已入天道,仙人返璞歸真,自然沒有多少壓迫感。但此人雖然表面自然隨意,實際上整個人的氣勢宛若一座高山,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月蛾說道:“所以應該是墨王無疑。”

“氣勢磅礴,欲內斂而不得,實力距離天仙水平僅半步之遙,我敢肯定,他就是墨王。”冥煌說道。

“應該是考驗吧?畢竟作爲他的外孫而言,我的實力太差了!”獨孤羿說道。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努力通過考驗吧!”古林鼓勵大家道。

“嗯!又不是打生打死,一點點考驗而已,難道我們會認輸?”獨孤生說道。

“那就來吧!”獨孤羿開口說道。

“哈哈哈!”衆人皆笑道。

第二天晚上,衆人壓根就沒有睡覺的打算,準備站一宿直到天亮。可是,下決心是一回事,真正要做到卻是另外一回事。一夜不眠不休,真要做起來,遠沒有想象得那麼容易。

冥煌以缺少睡眠影響皮膚爲藉口,壓根就沒有加入到熬夜大軍中,早早地睡了。一更天,玲瓏、月蛾、獨孤羿、文勇、獨孤生五個人便倒下了,二更天,古林趴了下去,三更天,夜無痕終於支持不住,昏厥過去。四更天的時候,墨王的房門打開了,但是墨王沒有理會地上的衆人,兀自走了。

衆人早上醒來,面面相覷。

“什麼情況?”獨孤羿問向夜無痕道:“怎麼連你也沒堅持住?”

“光站著不動確實很容易睡著。”夜無痕說道。

“那要不你練一晚上的拳?”獨孤羿建議道。

“我看不必。”文勇說道:“我們今晚照常睡,只要在昨晚咪咪眼睡著的那個點起來就是了。”

獨孤生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

“車輪戰術!”獨孤羿補充道。

“那如何確定夜無痕昨晚睡著的那個點呢?”獨孤生問道。

“那就只有讓咪咪眼再熬一個晚上啦!”文勇說道。

在確定了方針之後,兩天來瀰漫在衆人之間的失敗氛圍被一掃而空,大家有說有笑,準備迎來第三天晚上。

夜晚來臨,沒有像第一天晚上那樣聊天扯皮,衆人很早就入睡了,夜無痕瞪著大眼睛坐在一旁,心裡默默地數著小綿羊。等到三更天時,夜無痕雙眼實在睜不開,眼皮直打架的時候,他把獨孤羿他們叫了起來,自己終於趴下了。

獨孤羿等人也不拖拉,迅速在墨王房門口集合,此時他們意氣風發,精神百倍。

四更天時,墨王房門終於打開,衆人齊聲拜禮,開口言道:“墨王!”唯獨獨孤羿叫了一聲:“外公!”

墨王環視衆人,來回掃了兩眼,最後對古林說道:“空間戒指失效,人族即將大亂,西域雖然受影響最小,可是西域力量太過薄弱,無法保護自己,西域現在已有幾個部落被秦國掠奪,連鎖效應之下,只怕靠近魔族一側的土瓦倫也難以獨善其身。現在回去,日夜兼程,興許還來得及。”

古林一聽,大驚失色,對著墨王磕了兩個頭後,對著身旁衆人抱拳說道:“各位,古林沒法再陪諸位走下去了!見諒!”說罷!轉身下山而去。

家鄉有難!怎可茍且安生,棄之不管?即便本事低微,也要傾盡所能,護得家鄉周全。

古林的離去雖然令衆人惋惜,可衆人也知道,古林是非去不可,若是換了自己,也是不得不去的。

衆人看著墨王,希望他能點撥自己一二。誰知墨王在點撥古林之後,便一句話也不說,朝著門外走去,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心有不甘,跟著墨王身後,想要看看墨王到底在幹些什麼。

墨王沒有試圖擺脫獨孤羿等人,而是彷彿當他們不存在一般,兀自挑水,菜園種菜,施肥,除草,摘菜。衆人本想前去幫忙,卻被一股無形之力所阻,沒有辦法,只好在一旁看著。

等到摘完菜,墨王抄起扁擔,揹著菜,來到山下的集市,在衆人吃驚的表情下賣著菜,下山途中,墨王還隨手撿了一捆柴,此時也賣了幾個銅板。

等菜賣完了,墨王來到一個麪館,點了一碗素面,坐下邊吃邊看來往的行人。吃完麪,付了錢,墨王便朝山上走去,衆人一路跟隨。

來到山間一棵老樹下,那裡有一個石臺,兩個石凳,石臺上擺放著一盤棋,墨王站在石臺旁,盯著棋看了許久,彷彿在看人下棋一般。

中午時分,不知是看累了,還是肚子餓了,墨王又再次來到山下,尋了一個飯館,點了一碗蘿蔔絲,一碗白飯,兀自吃起飯來。吃完之後,到附近茶館聽了一會兒戲,打了幾個盹兒,眼見太陽快要下山了,才起身往回走。

來到墨王居所,墨王再次重複之前的話:“男的睡左邊,女的睡右邊,有什麼話,改天再說!”便又關門睡覺了。

夜晚,男生寢室。衆人聚在一起,三個女人也是第一次來到男生寢室,不過她們可不是爲了參觀而來。

“大家說說看吧!集思廣益下。”獨孤羿說道。

“沒法兒下手啊!總感覺一堵透明的牆堵在面前。”文勇說道。

“我也有這種感覺!”獨孤生說道:“墨王的行爲很古怪,但又說不上哪裡古怪。感覺一切太正常了,可也正是因爲太正常了,才覺得更加古怪。”

“這是道法自然!”冥煌解釋道。

“什麼是道法自然?”衆人問道。

“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嗎?”冥煌說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句話何解?”獨孤羿問道。

“人法地之靜重,地法天之不言,天法道之無爲,道法自然而然也!”冥煌解釋道。

“還是不懂!”獨孤生說道。

“不懂沒關係。”獨孤羿說道:“瞭解一個人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像他一樣生活!我們也去道法自然!”

“就你?還道法自然?”冥煌鄙視道:“還是省省吧!你還沒到那境界!”

“冥煌此言差矣!”獨孤羿說道:“聞道有先後,可這學道怎能分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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