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魔大陸九王歷十四年夏,精靈族幻海部攝政王狄蘆發動政變,囚禁了幻海部女王花葉,幻海部武長老秀及精靈魔法師櫻攜小公主玲瓏不知去向。
三個精靈正走在通往魔族皇都的路上,而前方不遠正是魔都。
三個精靈並排而行,走在右邊的是一位女性成年精靈,手持一根法杖,看樣子應該是一名精靈魔法師。
左邊一位男性精靈對著身旁的小精靈說道:“穿過魔都的城門,把腦袋往左邊一撇,就能看見你姑姑開的店了。”說這位男性精靈長相硬朗,一道刀疤從其右前額斜跨至左臉,但此精靈又偏長得一副俊俏的面容,這刀疤給這位精靈增添了三分英氣七分霸氣,使人驀然見到,有肅然起敬之感。
“是那家店麼?櫻長老”小精靈指著名爲“蘭亭酒坊”的店對著女精靈說。
“嗯,終於到了!”櫻長老鬆了口氣,望向男精靈:“秀,你說,我們會成功嗎?”
“事關我族生死存亡,必須成功!”秀望著蘭亭酒坊方向,慢慢轉向櫻的臉龐,笑著說道:“並且,我相信我們會有一個美滿的未來,對麼?”櫻雙頰緋紅,嬌嗔道:“誰會和你有未來……”
這三個精靈,正是從精靈族幻月部落逃出來的秀、櫻以及玲瓏。
蘭亭酒坊位於魔都的東北角,其釀造的葭蘭酒口味獨特,雖無陳酒的醇香,但多了一份清新的味道,受到魔都中衆多文人雅士的喜愛,因此頗有名氣。在向店員短暫交涉後,三個精靈找了個靠裡面的角落坐下,酒坊是一個二層建築,裝飾得很簡約,但精靈總是愛美的,酒坊裡還是有幾株盆栽,店主特意採用雕刻及鏤空建築,使得店裡採光效果相當不錯,花開得相當漂亮,這個店中瀰漫著濃厚的風系魔法元素,可見店主人爲了裝飾還是下了一定的功夫的。現在是上午,店裡人不多,秀觀察了一下,四個詩人模樣的人在互相討論自己剛創作的新詩,一個人在一邊吃飯一邊看書,反倒是五個少年不時的把眼睛瞄向自己這邊,讓秀不覺得又握緊了短刀。
“看見了沒?那把弓?”
穿著華服的少年指著玲瓏身旁的弓對著身旁一個胖胖的少年說道:“胖財主,我敢確定你家沒那種弓,老鼠家也沒有,他家裡全是長弓。”
“老大!都說了別叫我胖財主,那樣會影響我形象的。”
胖財主忿忿不平道:“再說了,我明明是壯!”
“喲!瞧瞧這一堆堆的肥肉,胖子,我敢確定,你的賣相只比一頭豬要好那麼一點點……”一名身材偏瘦的少年拍拍胖財主的肚皮如是說。
“瘦猴子,你再嚷嚷,我就把你小子出生以來所有不良記錄的時間、地點、人物、動機、過程及結局寫在一張紙上,然後佈滿整個魔都,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原來是一個如此齷齪不堪、令人不齒的道德敗類。”
另一位身材壯碩的少年忙打圓場:“好啦好啦,幾位喝喝茶,消消氣,何必爲了一個形象恰當的比喻傷了自家兄弟的和氣呢?”
胖財主用他那不算犀利卻足以殺死蟑螂的眼神狠狠地盯著說話的少年,只見虎背熊腰的身軀上長著一個極其不相稱的圓腦袋,本應該是一張兇神面煞的臉卻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瞇瞇眼,知道你最嫉妒的就是我這完美的身材和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說罷,胖財主還特地擺了一個自認爲相當帥氣的姿勢,尤其是一雙比那瞇瞇眼稍微大一點的眼睛瞪得滾圓。衆人鬨堂大笑,但胖財主依舊沒有停下他舌戰衆害的表演。
秀把目光從那幾個少年身上收了回來,回憶著自己年少時的荒唐,不禁莞爾一笑:“年輕真好哇!”櫻看著身旁的這個男人,因精靈體質特殊,歲月的風霜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金色的陽光掠過秀的髮髻,此刻的秀格外的帥氣,櫻不覺看呆了。經歷了一路的風雨,三個精靈在這一瞬間的畫面顯得很溫馨,很寧靜,秀凝望著遠方,回憶著年少時的點點滴滴,櫻兩手託著腦袋,傻傻地望著呆呆的秀,而玲瓏正聚精會神地喝著剛剛店員送來的飲料。
在某些無良人的眼中,美景就是用來被破壞的,幾個少年不知是因爲嘴仗不過癮,還是因爲雄性激素分泌過剩,竟然動起手來,推搡間,老鼠被瞇瞇眼“狠狠地”扔了出來,以一種詭異的姿勢飛向那三個精靈的方向,準確地說,是飛向那把弓,秀思忖到:“魔都的治安這麼差麼,大白天的搶劫?而且,還是富人搶窮人?”對比下雙方的衣著,精靈這方是粗布麻衣,而少年這邊全是錦緞絲綢,差距巨大啊,這讓我們的精靈是怎麼也想不通,但是下一刻,秀卻是完完全全震驚了,只見那個外號叫老鼠的少年在飛過來的途中,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下這把弓,這把弓就平白無故的消失了,當然,作爲生活了三百年多年,還在人類世界待了幾十年的秀,早就注意到了老鼠右手食指上的那一枚空間戒指,那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看來老鼠家是個大貴族啊,但僅僅是一枚空間戒指還不足以讓一個強者驚訝,空間戒指,僅僅能夠收取普通的物品,但這把“千里飛”,好歹也是一件通靈之物,萬不可能被一個陌生人就這樣攝了去,當然,所有的疑問和震驚都不能掩蓋一件事實,那就是:我們可愛的精靈被打劫了,強盜一方是一幫乳臭未乾的毛孩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集善良與真誠的精靈一族自然不允許這種違法亂紀的情況發生,特別是受害人還是自己的情況下。
秀倒也沒動,依舊喝著茶,老鼠嘴角微微一笑,心喜道:“嘿嘿!到手了。”正一邊飛一邊暗自竊喜,突然腦袋一陣眩暈,前一刻還在空中飄著的他,下一刻就坐到了一張板凳上,脖子右側架著一柄小短刀,短刀的主人此刻帶著無邪的笑容盯著外號名爲老鼠的少年。
“不知道精靈最優秀的就是眼力麼?”秀露出了他那招牌式的微笑,只是這笑容落在老鼠的眼中卻是另一幅光景:兇殘的相貌搭配略顯猥瑣的賊笑,最要命的還是那一排森然慘白的牙齒,彷彿就要擇人而噬,活脫脫一尊滅世大神的模樣。後來在老鼠的回憶錄《我的一生》中有這樣一段話:
“在吾一生中,遇到過無數生死存亡之時刻,但每一次我的內心都異乎尋常的平靜,因爲我知道,會有一羣人,始終堅定不移地站在我的身後。是你們給了我繼續前行的力量,我摯愛的兄弟們!”
當老鼠艱難地轉過頭來,用他那求助的眼神望向他那幫兄弟的時候,他看到了令他震驚的一幕。
以下是摘抄自在場精靈服務員佳的日記當中的一段話:
那是一個清淨祥和的早晨,在這天以前,我一直以爲魔都五害是一羣要麼往別人飯菜裡扔蟑螂,或是往路人身上丟泥巴的敗類,可是經過那場爭鬥之後,我才明白:魔都五害絕非浪得虛名。
當文家少爺被逮住的一瞬間,皇子殿下正襟危坐,背對著文家少爺,輕拂紙扇,從他緩緩端起桌上的茶杯,神色自若的品茶表現而言,彷彿一切已盡在掌握;一旁的木家少爺跑到櫃檯拿了一桶酒正準備狂飲……(天哪!他是準備狂化麼?已經許久未曾見到這門絕技了。)而夜家少爺兩手託著一個氣泡,喃喃自語(難道是在醞釀什麼強大的魔法麼?)只見許家少爺位子上插著兩把飛刀,而許家少爺早已不見了蹤影,真快,我只能憑藉一絲蛛絲馬跡判斷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可能是那無比俊朗的男性精靈扔出的飛刀的瞬間被許家少爺躲過了,喔!實在是太帥了!(當然不是指許胖子。)精靈一般使用弓箭,但從那精靈的裝扮來看,他就是不一般,渾身上下無不散發男性魅力……竟然還有一手飛刀絕技,如果能夠依靠這樣的男人真的是無比幸福的人生啊!
當我們可愛的精靈正在浮想翩翩之時,我們的文家少爺文勇的心中卻是不斷的在腹誹他的這幫狐朋狗黨,當然,這種情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那兩把飛刀我確定我剛動手胖財主就插好了,不用看,上面肯定是“等我”兩個字,還有瘦猴,你又沒喝過酒你裝醉酒?果然,木家少爺在一陣嗆咳聲中晃悠悠地倒了下去,臨了還不忘擺正酒罈子及自己的衣服,免得衣服被粘溼,但這還不算最假的,看到瞇瞇眼的表現,文勇立馬就怒火中燒了……只見夜家少爺從鼻孔中冒出一個氣泡,口中還唸唸有詞:蟲蟲飛……蟲蟲飛……,兩眼翻白,兩食指還不停的相互輕點以示自己是個智商爲負數的無害少年。當誰不知道你是一個已經成年的老大爺,文勇真恨不得用剛剛拿到手的弓給瞇瞇眼來一下。雖然我們的皇子殿下背對著文勇,但文勇此時最想揍的就是他,每次出事都不會捱打,別人不敢打,魔皇又沒時間打,所以那天湊個時間聯合下其他人狠揍他一頓,也好消了咱這麼多年被家長揍的積怨。?
右側脖頸上的冰涼不得不讓文勇立馬面對現實位面的窘境,“沒辦法,只好用那招了。”文勇暗自嘆了口氣,目光漸漸變得凌厲起來,突然間,坐在文勇前面的皇子殿下像是沒有坐穩,仰面倒了下來,手上那杯茶水在慣性作用下,似巧非巧地向精靈秀面上潑去,“哎呀!小小年級,花樣倒是挺多。”只見秀也沒動,那水硬生生偏了方向往文勇面上淋去,文勇大叫一句:“我……”後面那個髒字還沒罵出來,人已經向後仰倒,秀從服飾上也估摸著這幾個小孩背景較深,也沒下死手,畢竟秀這次來魔都有重要任務在身,但話是如此,如果就讓這幾個人逃了,估計那把弓是甭想要回來了,所以秀把椅子往後一踢,人也向後漂移起來,但手上匕首卻從未離開過文用的脖子,但文勇也顯然不想坐以待斃,只見他飛快向後退的同時,擡腿舉臂,手上瞬間又出現了那把弓,弓指向秀,這是要反殺的節奏哇!但這點雕蟲小技在秀看來,實在構不成威脅,畢竟這少年手上的弓如何能快過自己手中的刀,特別是弓上還沒有箭的情況下,難道這少年本身已能做到真氣外放?那可是宗師級的地步,絕對不可能!況且秀對自己的身手有著絕對的信心,不管對方耍什麼花招,自己都有把握在第一時間讓其身首異處。雖然自己不喜歡殺人,可再怎麼樣也好過被人殺不是?
只見文勇大吼一聲:“英雄!”下一刻,擺出右膝屈曲,左膝跪地,兩手端著那把弓的造型,讓秀差一點就把持不住手中的刀。“英雄,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嗷嗷待哺之兒,您就放過我吧!來世我定當結草銜環,報答您今天的大恩大德,你是如此的英明神武,而我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您就當我是個屁,把我放了吧……”
聽到面前之人如此哭訴自己的悲慘境遇,秀竟然生不起任何哪怕一絲同情之心,只剩下滿腦門的黑線。“這是哪家的熊孩子?當真是奇葩!不,感覺這一羣孩子都是奇葩中的奇葩啊!不過二十年未來過魔都,變化竟如此之大,唉!難道我已經老了?”
正當秀感慨萬千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喂喂,先不糾結你有沒有八十歲的老母,你這麼小,哪來的嗷嗷待哺之兒哇?”正是剛剛跳窗出去的許胖子,對著文勇露出了一張鄙夷神色的面容,當然還有嘲弄、壞笑等等表情,但秀和文勇顯然都沒心思看這位表情帝的表演,秀緩緩收回了弓以及架在文勇脖子上的刀,後者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向了門口,而在他之前,那個智障人士以及醉酒人員早就站到了門口,皇子殿下則是小跑到了門口,文勇顯然是最後一個,但秀沒心思去觀察這些,因爲隨著許胖子來的,還有一個皇城禁衛軍裝束的人,這不得不讓秀再一次思考這幾個少年的身份。而在一旁一直看熱鬧的櫻也不得不站了起來,手拿法杖,口中默唸咒語,準備隨時應對突發狀況。
而現在的門口早就亂成一片,“好你個許胖子,每次跑得最快的都是你,這次我要替天行道,消滅你這個不仁不義不忠不孝的奸佞之徒!”
“我可是好心爲你請援兵去了呀!這次我可是把陳風叫過來了!他心腸最好,不會向你父親告密的。”
“哎呦!兩位小祖宗!你們就別跟我添亂了!上次還因爲你們的事,結果我被統領大人扣了三個月的獎金,害得我這幾個月都不敢相親。”皇城禁衛軍小隊長陳風說完又向旁邊皇子作揖道:“三皇子殿下,您沒事吧?話說您每次都玩得這麼驚險刺激,要不您提前把我借您的錢先還我?最近俺相中了個姑娘,一直沒錢請人家吃飯,這個……你懂得。”
“竟然如此,好吧!這個玉佩是我父皇在我七歲生辰的時候給我的,你把它當了,就當我還你的錢好了。”這位皇子慷慨的說。
當我們的皇城禁衛軍的小隊長用顫抖的雙手接過玉佩的時候,臉上卻是欲哭無淚的表情,皇家的東西就算他敢當,又有哪家當鋪敢接呢?看來又要晚些時候請姑娘吃飯了。接下來他大喊一聲:“老闆,我來了,不準坑我,要友情價!”大步走進酒坊。
皇子殿下則對許胖子這樣說道:“怎麼樣,我是不是一展王霸之氣,他就感動的差點痛哭流涕了?”而許胖子則帶著滿臉的同情表情對其他幾個少年說道:“聽陳風這個聲音,怕是又要進入失戀的節奏哇!”
“嗯嗯!”其餘幾個少年深以爲然!
過了片刻不見陳風出來,幾個少年尋思是不是這次闖了大禍把陳風給當進去了?“他不會賠錢賠到只剩一條內褲了吧?”許胖子猜測著。
皇子回憶說:“可我們剛剛沒弄壞什麼東西啊?難不成是剛剛瘦猴喝的酒是陳釀?”
“我確定是普通的,而且我連酒罈子都沒弄破。”瘦猴立馬辯解。
“難不成那幾個精靈訛上咱了?”瞇瞇眼懷疑著問。
“這還得了?我們趕緊衝進去把陳風救出來。”文勇說完就準備往裡衝。
“慢著。”皇子發話了,“我覺得我們還是趕緊撤,那幾個精靈真訛上咱,咱自然也不怕他們,不就是找人做個場景再現的魔法麼?關鍵是我們!如果真到了那地步,估計至少一個月不用出門了。或許我們撤了,那幾個精靈也不知道咱的身份,相信陳風的小隊長身份就足夠嚇他們了。”
幾個少年迅速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果斷達成一致意見,正準備開溜,一個渾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勇兒!”文勇一個激靈,順勢往皇子身後一躲,對著來人怯生生的說了一句:“爹!”來人正是皇城禁衛軍統領文天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