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迷路,又有內急,此刻的煎熬,又豈是心急火燎四字所能表達得清的?
獨孤贄覺得世界末日就快要來了!
眼下四野無人,連個問路的人都沒有,看來技術研究男都是宅男,古人誠不我欺。道路兩旁雜草叢生,獨孤贄看著這些沒膝的小草,一直在計算它們能不能掩蓋自己龐大的身軀。
一個路口,獨孤贄左右一望,一個身影出現在右邊街角。獨孤贄大喜,高喊一聲:“朋友,請留步!”卻不料喊出來的聲音似乎有些變了音調。值得慶幸的是,那人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一個英俊的少年映入眼簾。
獨孤贄顫悠悠地走了過去,開口問道:“請問茅房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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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指向獨孤贄的左手邊,說道:“那不就是嘛!”
獨孤贄左手邊隔著街的一棟矮房子,上書兩個大字:廁所!
獨孤贄感覺自己被耍了,他一把抓起少年的衣服,對少年吼道:“你當我不識字嗎?我問你茅房在哪,你指個廁所給我是什麼意思?你難道不知道一個內急之人有多麼痛苦嗎?你還有沒有一點點公德心?”
那少年神色黯然,說道:“我很能體會一個內急之人的痛苦,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科技部的廁所就是茅房,你不信,過去聞個味兒就一清二楚了。”
獨孤贄將信將疑地走了過去,在廁所外一聞味道,欣喜異常,以衝刺的速度鑽了進去。廁所外那少年看著這幕場景,笑了笑,搖搖頭,轉身離開。可剛走了幾步,廁所內傳來一聲獅子吼:“壯士!請留步!”
那少年露出驚訝之色,暗道:“在那樣的環境中,竟還能有此肺活量,此人不一般。”那少年站在五丈開外,對廁所方向喊道:“請問你還有什麼事?”
獨孤贄繼續吼道:“能否進來說話?”
那少年一聽這話,氣道:“太過份了!竟然要我進去?”少年面露不悅,喊了一句:“有什麼話趕緊說,不說我走了!”
見外面那人不肯進來,獨孤贄急道:“我是獨孤贄,有事相求,能否進來說話?”獨孤氏是皇室,整個魔都也沒有幾個姓獨孤的,獨孤贄本以爲說出自己的名字,外面那少年就會進來,豈料那少年半天才回了一句:“你說你是獨孤贄,有什麼證據?”
又要證明自己?
獨孤贄說:“好多人可以證明我是獨孤贄……可就算我不是獨孤贄,只是一個路人,我只是想讓你幫個忙,對於你來說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
那少年說道:“幫什麼忙非得進去說?我在外面不能說嗎?”
獨孤贄說:“有勞你靠近一點點。”
那少年往前走了三丈,在廁所外說道:“味兒太大,有話趕緊說。”
獨孤贄壓低了聲音,說道:“沒帶手紙,能否送點手紙進來?”
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除了那得不到和已失去,還有蹲坑時忘帶的半卷手紙。
外面的少年表情很精彩,裡面的少年蹲得很無奈。
外面那少年說:“等著,我去拿!”
獨孤贄喊道:“你可得快點兒!”
一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兩柱香的時間過去了……
三柱香的時間就快過去的時候,少年匆匆趕來,手上拿著一疊手絹。
獨孤贄的臉有些發黑,口脣紫紺,他看著少年手上的手絹,向少年問道:“手紙呢?”聽著聲音有些顫抖。
少年不好意思地回答說:“找了半天,沒找到,問別人要,說忙的也有,說待會兒給的也有,不理我的人就更多,我突然想到,以前好多姑娘送過我手絹,我就給拿過來了。你要是不嫌棄,將就著用吧?”
說完,就將手絹遞給獨孤贄,然後迅速地跑了出去。
獨孤贄看著手上的一疊手絹,欲語淚先流!
獨孤贄扶著牆,走出了廁所,見獨孤贄雙腿發顫,站立不穩,廁所外的少年連忙跑過來扶住獨孤贄。
獨孤贄從懷中拿出那疊手絹,扔給少年,有些虛弱地說道:“還給你!”
少年一把抓住手絹,驚訝地望著獨孤贄,說:“你沒用?”
獨孤贄搖了搖頭,說道:“手絹太精緻,一看就知道是姑娘家費了功夫做的,不忍心用。”
少年對獨孤贄肅然起敬,然後一把推開獨孤贄,手絹也扔在地上,質問獨孤贄道:“那你用的哪隻手?”
獨孤贄倒在地上,拍了拍腿,然後索性躺在地上,對那少年說道:“別把我和你混爲一談,我怎麼會用手?”
少年生氣地說:“我哪裡用過手了?你這是**裸的污衊!”
獨孤贄懶洋洋地說:“污衊?小時候是誰哭著求我幫你把承天殿的那泡屎給兜走的?當時你的手可不怎麼幹淨!”
少年一聽此話,大聲吼道:“都說了多少遍了,那是一不小心沾上的,明白不?”
獨孤贄笑看著少年有些抓狂的樣子。
少年見狀,彷彿泄了氣一般,對獨孤贄說:“你怎麼瞧出我來了?”
獨孤贄說:“一開始我並不知道,畢竟這麼多年了,你我早已不復當年模樣了。可你竟然要我證明我自己,那就奇怪了。”
少年說道:“怎麼就奇怪了?”
獨孤贄繼續說道:“你要我證明我是獨孤贄,說明你很在意我是不是獨孤贄,我又不是問你借錢,你那麼在意我是誰幹啥?所以,真相只有一個!你認識我並且和我比較熟。我少時便離開魔都了,在你這個年齡段,認識我並且和我很熟的,整個魔都就兩個人,一個是獨孤羿,那是的獨孤羿還不一定記事,所以算來算去就只有你一個,獨孤業!”
少年正是當今魔族二皇子,獨孤業。
獨孤業嚷嚷道:“誰跟你很熟啊?老實交代,你剛剛到底用的哪隻手?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請認真回答。”
獨孤贄笑著說:“貌似你沒有資格問我吧?”
獨孤業說:“小時候那是不懂事,現在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要是不老實交代,我就讓魔都治安文明辦把你抓起來嚴刑拷打!”
獨孤贄拗不過獨孤業,搖了搖頭,翻開外衣,將破了一角的內衣露了出來。
獨孤業見獨孤贄是撕了衣角當手紙用了,連忙跑過去將獨孤贄扶了起來,賠笑道:“哥哥高義,不過怎麼算,都是衣服要貴於手絹吧?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奢侈啊?”
獨孤贄真想一板磚拍死獨孤業,現在談奢侈?找個手紙都這麼長時間,最後還是自己解決,白蹲了三柱香的功夫。
獨孤贄語重心長地對獨孤業說:“世上有些東西可以隨便用,有些東西卻不能隨便用。這些手絹看似手絹,實際上都是那些姑娘的心,要麼你就不要收,既然收了就要好好對待,我要是當手紙用了,你倒是覺得物盡其用,可那姑娘呢?你有沒有想過那姑娘的感受?咱做人,不能太自私,總該要想想別人!”
獨孤贄的一番話,說得獨孤業默不作聲,良久,獨孤業才道:“多謝兄長教誨!”
兄弟倆許久未見,開始天南海北閒聊起來。
獨孤業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獨孤贄答道:“昨天剛回來的,倒是你,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唉……別提了,我這是被關禁閉來著。”獨孤業有些無奈。
“哦?做了啥壞事兒了?分享一下唄?”獨孤贄有些幸災樂禍。
“還不是因爲獨孤羿!”
“獨孤羿?你替他背黑鍋了?”獨孤贄想到了最可能的答案。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我與幾個大臣的公子在一家飯館吃飯,吃到半途我去了趟廁所,回來後便發現一桌子菜裡面有蟑螂,一問,才知道是獨孤羿弄的。我立馬找到獨孤羿,他當時承認那蟑螂是他放的,我一聽,頓時來氣,二話不說將他胖揍了一頓。母后知道這件事後,二話不說,把我給胖揍了一頓,還罰我禁足於此。你說我冤不冤?”獨孤業滿臉委屈地說道。
獨孤業剛把牢騷說完,獨孤贄便把前因後果猜了個大概,肯定又是獨孤羿想方設法地爲他的四隻寵物弄吃的。
獨孤贄笑著問道:“你知道阿羿養了四隻妖獸嗎?”
“知道啊!御膳房的人幾乎天天找我投訴,他養的那隻豹子總是去御膳房偷吃的。”
“他往你們菜裡放蟑螂,肯定是爲了給他的妖獸弄吃的。”獨孤贄作出了準確的分析。
“這個我也知道!可他這樣做,有點過分了,揍揍他,讓他長長記性。”獨孤業說出了當時的想法。
獨孤贄笑著說:“揍他就能長記性了?你媽把你給揍了,讓你別揍阿羿,下次碰到阿羿再往你飯菜裡扔蟑螂,你還揍他嗎?”
獨孤業沉思了半晌,一拍大腿,說道:“該揍!”
“哈哈!”兄弟倆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