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都一家裝飾豪華的酒店內,爺仨大塊朵頤。
獨孤嘯海一邊吃,一邊嘲笑獨孤千山:“我說你那詩寫的太糟糕了,難怪那姑娘最後沒和你在一起。”
獨孤千山喝了一小口湯,說:“此言差矣!最終沒能與那姑娘結秦晉之好,完全是魔神山的緣故,入了魔神山,只能安心修煉,不準與俗塵通信,這是魔神山的規矩。再說了,我那詩寫得哪裡會差?”
獨孤嘯海繼續嘲弄:“拜託你有點文學素養行不?你寫的那些也叫詩?簡直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獨孤千山一拍桌子,氣道:“別光說別人,有本事你也寫一個?”
獨孤贄連忙寬撫:“千山伯伯消消氣。”
獨孤嘯海一抹嘴,撫撫掌,說道:“就讓你看看你和我之間的差距,也讓你知道知道,我這情詩王子的稱號,不是憑空得來的!”
飯桌之上頓時鴉雀無聲。
只見獨孤嘯海一會兒望向窗外,一會兒凝視茶杯,這會兒有敲起了碗筷,叮!叮!叮……。
“你有完沒完?”獨孤千山有些火大。
“寫詩總要有些靈感。”獨孤嘯海慢條斯理的說。
“喲!情詩王子就這寫詩速度?”獨孤千山開始冷嘲熱諷了。
卻不料獨孤嘯海筷子輕輕一敲,喜道:“有了!”
獨孤千山一愣,他還真沒料到獨孤嘯海短短時間就能寫出一首詩來,隨即說道:“想到了就念出來唄!我倒要看看你的詩又能好到哪裡去?”
獨孤嘯海清了清嗓子,隨即唸到:“佳人贈我心,明月護我情,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明月不負卿!”
又是一片寂靜。
好一會兒,獨孤贄雙手拍了兩掌,讚道:“妙!妙!雖然不似絕句,也不像律詩,但依舊不爲一首好詩。”
“我道是啥驚天地泣鬼神的佳作,原來不過如此!”獨孤千山的話倒帶些酸味兒。
“哪天我辦個詩歌輔導培訓班,對你收半價,如何?”獨孤嘯海時刻不忘打擊獨孤千山。
“你不要太過分了!話說回來,贄兒!”獨孤千山轉過頭來對獨孤贄說道:“那個臨安大街,垂淚石旁,左手五步,究竟是啥意思?”
“沒啥意思!”獨孤嘯海搶先回答,然後瞪了獨孤贄一眼。
“喲喲喲!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慼慼!”這次換獨孤千山調侃獨孤嘯海了。
獨孤嘯海叫嚷道:“誰小人了?誰小人了?”
獨孤千山質問道:“既然不是小人,爲什麼不敢說?”
獨孤嘯海把頭一撇,哼道:“誰還沒有一兩個秘密?再說了,我憑什麼告訴你?”
見獨孤嘯海擺出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獨孤千山也就不作過多糾纏了,獨孤千山說:“你不說,咱也不勉強,不過我的事說了,你的事卻沒說,多少顯得有些不公平,這樣吧,今天這頓飯就你來付賬,如何?”
獨孤嘯海點了點頭,說道:“成!”
三人又是嬉笑怒罵了一陣。
待酒足飯飽,獨孤千山大吼一聲:“小二,結賬!”
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跑了上來,算了算,對獨孤千山伸出兩個手指,說:“爺!總共二兩銀子!”
獨孤千山轉過頭來對獨孤嘯海說:“愣著幹啥?付錢啊!”
獨孤嘯海摸了摸口袋,面露尷尬,獨孤千山和獨孤贄都不是傻子,一看獨孤嘯海的神色就知道他沒帶錢,於是趕緊掏口袋,獨孤千山一摸口袋,暗道糟糕,他也沒帶錢,所幸獨孤贄帶了錢,不過待他掏出銀兩,小二臉色一沉,面露不悅,原來獨孤贄只有一兩銀子。
事情尷尬了!
獨孤千山輕咳一聲,親切地拍了拍小二的肩膀,柔聲說道:“你看我們也不像那種吃霸王餐的人,這樣,你容我一柱香的時間,我立馬帶錢過來,如何?”
小二帶著鄙視的表情說:“吃霸王餐就吃霸王餐唄,反正一年總有那麼一兩個無賴……”
三人吃了二兩銀子的飯,身上卻只帶了一兩銀子,這吃霸王餐的惡名,猶如黃泥沾身,不是屎也是屎了!
獨孤千山見店小二隻看錢,隨即說道:“這樣你看行不行,我修書一封,你幫我送信取錢,到時候自然少不了你的跑腿費!”
哪知那店小二油鹽不進,嚷嚷道:“你當我很閒嗎?我工作很忙的好吧?一個時辰幾百兩銀子上下,哥的時間之珍貴,哪是你們此等窮鬼所能瞭解的。”
獨孤千山頓時火了,吼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說說怎麼辦?”
店小二回道:“這個事情我做不了主,要等我們掌櫃的決定!”
獨孤千山把那桌子一拍,說道:“那就讓你們掌櫃的過來!”
“喲!誰家人這麼橫?吃個霸王餐還如此囂張,這天底下還有沒有王法啦?”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個美妙的女性聲音在屋外響起。
獨孤千山聽到這聲音,蹭地一下站起來,屋外一少婦走了進來,與獨孤千山四目相對。時間彷彿在此刻停頓了數息,卻又恢復如常,那少婦揮揮手,示意店小二離開,自行走到桌旁,端起一壺酒,拿起一隻酒杯,斟滿了酒,欲飲之時,被獨孤千山隻手擋住,那少婦擡起頭,盯著獨孤千山一直看,獨孤千山卻只看著自己的鞋尖。
氣氛有些不對勁,這獨孤嘯海早就看出來了,獨孤嘯海望向獨孤贄,後者只輕輕說了一句:“不負明月不負卿。”獨孤嘯海瞬間明白了。
良久,那少婦終於再次開了口:“我道是誰,吃霸王餐還吃得如此兇殘,原來是獨孤千山大人!大人身份尊貴,又何必爲難我們這些窮苦百姓。”
獨孤千山沒有出聲,獨孤嘯海爲了緩解尷尬的氣氛,說:“我們其實是想派個人去拿錢的,可那小二死活不同意……”
那少婦掌櫃轉過頭來,看向獨孤嘯海和獨孤贄,說:“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獨孤嘯海也是執禮說道:“好說,在下獨孤嘯海,是千山的堂弟,這位少年叫獨孤贄,是千山的親侄。”
獨孤贄也是憨笑執禮!開玩笑,當年的情形,獨孤贄可比獨孤嘯海清楚多了,這個時候要是能悄悄溜走就完美了,可若是溜走了,這大皇子吃霸王餐的惡名就背定了,所以獨孤贄拼命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我是空氣!我是空氣!”既然不能溜走,也就只能當自己不存在了。
“吃了飯,沒有錢付,先是藉口拿錢去,然後藉口找人去,這去著去著,估計就不見人影了,那時候,我到哪裡找你們要銀子去?”少婦掌櫃一開口,便指出了當前最流行的吃霸王餐的方式。
獨孤嘯海一身正氣凜然地說道:“我們獨孤一族什麼時候食過言?”
少婦掌櫃一聽,笑了,只見她美眸凝視獨孤千山,對獨孤千山說道:“你們獨孤一族真的從不食言?”
獨孤千山不敢應答,獨孤嘯海倒是回答得乾脆利落:“當然,天地可證!”
“既然天地可證,你們姓獨孤的從不食言……”少婦掌櫃扶住獨孤千山的頭,慢慢轉向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那你什麼時候娶我?”說完,淚水凝滿雙眸。
一語剜心,一淚傾城。
獨孤千山不知從哪裡弄出一塊絹巾,他替少婦慢慢拭去眼角的淚珠,動作輕柔,此刻他終於開口說道:“我獨孤一族,自先祖獨孤遠始,便陷入宗族內戰,每年都會有族人在外戰死,更不要說每五百年的一次族戰了,我本事不大,五百年族戰將近,說不定哪天就戰死了,你要是嫁給我,搞不好要守寡一生,雖然族內鼓勵早生早育,但若是要讓你痛苦一生,我真的做不到。”
少婦掌櫃吼道:“可這麼多年,你已經讓我痛不欲生了!”
獨孤千山緩緩而言:“長痛不如短痛!”
“等你等了這麼多年,總以爲你會娶我過門,現在終於相見,你卻讓我放棄,你讓我如何能甘心?”少婦掌櫃開始哭得梨花帶雨。
獨孤千山意味深長地說:“老天讓你等,是爲了讓你遇到對的人!可這人,終不會是我!”說罷,竟一句告別也沒有,乘風而去。
獨孤嘯海一見獨孤千山不辭而別,也趁機跟了出去,獨孤贄卻沒有動。那少婦掌櫃整了整妝容,對獨孤贄說:
“你爲何沒有走?”
“這飯錢不是還沒付清麼?我不敢走!”這哪是他不敢走,完全是剛剛沉浸在自己新創的“隱身訣”中無法自拔,忘了跑而已。
少婦掌櫃調侃道:“現在那二人跑了,估計是不會回來了,這錢你打算怎麼結清?”
獨孤贄一本正經的說道:“剛剛叔伯討論詩詞,我一時手癢,也作了一首,不知能否以詩抵債?”
“念來聽聽!”
“聽聞叔伯憶佳人,忽見美女現真身,此顏驚得大雁落,此貌羞得飛魚沉。”
“撲哧~”少婦掌櫃笑了笑,道:“你小子倒是和千山少時一樣油腔滑調,也罷,一兩銀子能讓當朝大皇子爲我寫詩,也值了!你去吧!”
獨孤贄執禮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