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2月26日,星期六。
我起了個大早,約了小師妹一起去跑步,鍛鍊到七點鐘,我說我今天要去田保東那兒一趟,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小師妹知道我現在還掛著個富通集團副總的頭銜,所以倒也不覺得奇怪,還取笑說我終於良心發現,不好意思繼續白拿人家的錢、總算要乾點正事了。
我回家衝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開車到春之韻小區接了錦秋,然後直奔醫院。大冬天的,又是週末,因此早晨八點多這個時候,一路之上倒還算是暢通,不到八點半我們就到了醫院。
可醫院裡人卻不少,嗚嗚啦啦跟菜市場似的,排了半個多小時的隊之後,總算是掛上了一個心臟科權威專家的專家號。又在診室外等了四十多分鐘,才輪到錦秋進去。
我在門口等了還不到十分鐘就見她出來了,時間那麼短,看來果然如她所說,問題不大,我挺高興的,就問她:“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錦秋撇了撇嘴,向我晃了晃手中的幾張單子:“醫生讓我先去把這幾項檢查做了,等拿到檢查結果之後再來。”
我接過來一看,要做的是24小時動態心電圖、心肌酶、心臟彩超三項檢查,於是又陪著錦秋先去做檢查。在醫院裡四處轉了一圈之後,到中午十一點多的時候,總算是把心肌酶和心臟彩超兩個檢查做完了,可動態心電圖的檢查卻排到了一週之後的1月2號。
我算了一下時間,1月2號正好是在元旦假期裡,按照之前的計劃,那時候我和錦秋應該還在彭城呢,肯定沒法來做這個檢查。等我們從彭城回來之後再來排隊的話,又不知道要排到什麼時候去了。
我依稀記得田保東曾和我提過一下,這家醫院的後勤物資供給就是富通商貿在做,看看能不能通過他找個熟人幫忙一下,於是就打了個電話給他。田保東一聽情況,二話沒說就給了我一個電話,讓我去找一個姓王的副院長,他會先打電話幫我說一聲的。
幾分鐘之後我打電話聯繫那個姓王的副院長,他說田保東已經給過他電話了,他知道我是富通集團的副總,現在他人不在醫院裡邊,不過他已經打電話給我安排過了,讓我直接去檢查室,跟工作人員報上名字就行,一會兒有設備空出來就能提前做檢查了,我自然免不了千恩萬謝一番。
也怪我自己當時急著辦事,犯了糊塗,打這兩個電話的時候,一直就站在檢查室門口。周圍還有好多正在排隊等著做檢查的人呢,一聽我打電話找人走後門,就用一種狐疑的眼神看著我。
不過我當時急著錦秋的檢查,也沒細想,就問錦秋裡邊有幾個工作人員,她之前已經進去過一趟了,她告訴我說一男一女有兩個,於是我就讓她在這兒等我一下。我到醫院大門口的報刊亭買了兩個紅包,從皮夾裡抽出兩千塊現金來,每個紅包裡塞了一千。
陪著錦秋進到檢查室裡,卻只看見了一個工作人員,是個三十出頭點的女的,人長得黑黑瘦瘦的,尖嘴猴腮,頗有點孫悟空的意思,正坐在辦公桌前低頭填著單子。
感覺到了我們進來,那女人偏頭看了我們一眼,又繼續轉過去填著單子,嘴裡冷冷的說了一句:“外面排隊,等著叫號。”
我走到她旁邊,對她說:“你好,我叫常阡,剛剛和你們王院長……”
“哎呀,是常總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她立刻就換上了一張笑臉,站起來和我握了握手:“對不起啊,常總,剛纔不知道是您,我們科室主任剛纔打電話來交代過了,說您是王院長的朋友。唉,您是不知道,我們這工作啊,每天都會碰上很多莫名其妙的病人,總是不排隊就直接闖進來,弄得不勝其煩。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孫,叫孫若詠。”
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子嗎?不過此時有求於人,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賠笑說道:“沒事,理解、理解!不好意思,給孫醫生您添麻煩了,一點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我說著就掏出一個紅包塞給她。
“哎呀,常總您這是幹嘛,太客氣了,這我可不能要。”她笑著將我的紅包推了回來。
我在心裡苦笑了一下,她這姿態還是免不了要做一做的,於是又將紅包塞給她:“孫醫生您太見外了,給您添了這麼大麻煩,這點小小心意是應該的。”
結果出乎我的意料,我們推來拒去好幾次,她就是不收,最後笑著對我說:“常總,我真不能要,咱們一回生二回熟,以後可就是朋友了,沒準什麼時候我也有什麼事得求您幫忙呢,難道到時候我也要包個紅包給您嗎?”
我一聽她這話,終於明白爲什麼她不肯收了,估計是她也有事情要我幫忙,可我們纔剛剛認識幾分鐘,她最多也就知道我一個富通集團副總的身份,會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的呢?這紅包要是送不出去的話,我就欠了她一個人情,等到她開口的時候,不管大事小事,我也就不好推脫了,她究竟會有什麼事呢?
但也沒什麼辦法,眼下畢竟是我要求著她,於是我只好將紅包收了起來,嘴上說:“那好吧,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我也就不客氣了,再客氣下去那就當真見外了,以後孫醫生您要是有什麼地方用得著我的,儘管開口,只要能辦到的,我常阡決不推辭。”
“呵呵,這可是常總您說的啊。”她笑道:“對了,常總,您電話多少?”如此一來,我心裡就有十成的把握了,她肯定是有事情要我幫忙,所以才急著留下我的電話,方便之後聯繫,於是就和她互相留了電話。
這番客套的事情做完,也該說我的正事了,於是我指了一下身旁的錦秋,對孫若詠說:“這是我朋友趙錦秋,我今天就是陪她來做個檢查的。”
她們倆握了握手,寒暄了幾句,然後孫若詠說:“稍等一下,裡邊正有一個昨天來做檢查的病人在下設備呢,等他們出來之後,我就給趙小姐上設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