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風的主治醫生在裡面忙了大概一個多小時還沒出來,我和落伯母只能非常焦急地等在外面,心裡十分擔心落風會不會出現什麼問題。幸運的是就在我們很煎熬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推開了,醫生出來了。
他一邊摘下口罩,一邊說:“他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你們可以進去看他了!”
“真的嗎?醫生,謝謝你!”我和落伯母異口同聲地說。
等到醫生離去,落伯母就迫不及待地推著我進了病房,而原本躺在病牀上的落風卻起來了,他站在窗戶邊凝神,似乎在想些什麼。
我的心很亂,雖然很高興他醒過來,看到他沒事我也很開心,但是我還沒忘記落風之前對我的態度,我想就算他有苦衷,但只要他一天不說,就不會想見到我。
我顫顫巍巍地低著頭,不敢去看他,而落風似乎還沒有發現我們進來了,他依舊背對著我,看著窗外入神。
“風兒,你怎麼就起來了?你才醒,趕快去躺一會兒!”落伯母邊說邊去拉落風,想讓他去牀上躺著休息。
落風看到是我們的一剎那,臉上有了不悅的情緒,看向我們的眼神十分地漠然,甚至還輕巧地撇開了落伯母去拉他的手。落伯母的手抓空了,就那麼尷尬地停頓在半空。
“風兒,你,你怎麼,怎麼了?”落伯母有些不明所以地問。她真的很不明白,爲什麼落風昏迷了醒來之後會這樣?
我也很詫異,從落風剛纔一系列的動作和表情不難看出,他在防備落伯母,而且行爲舉止表現得相當的陌生,就彷彿兩個不認識的人一樣??傻降资悄难e出了問題》?爲什麼落風要這樣對落伯母,就連我這個外人都看到了落伯母眼中的受傷,爲什麼他還可以無動於衷?
落風淡淡地瞥了落伯母一眼,卻始終不回答她的話,反而肆無忌憚地將眼神定格在我的身上。
我很詫異他爲什麼會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我。我想過是憤怒,是怨憤,是緊張,又或是憐惜,又或是愧疚,等等。但我想過所有就從沒想過他竟會用一種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神盯著我。
“風兒,對不起!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你纔會這麼生氣的,對不對?”落伯母說完便撲上去,緊抱著落風。
落風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了一跳,待反應過來時,他便用力地粗魯地撥開落伯母圍著他的手,甚至還十分嫌棄般地推了他一把,落伯母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上。
“落風,你不要太過分了,這事要怪你也不能怪到伯母身上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我大聲地指責道。
我本來還在想落風是不是因爲昏迷太久還沒清醒,可他竟然差點推倒落伯母,真的是太過分了,他憑什麼這樣?落伯母這些天衣不解帶,夜不能寐,不眠不休地照顧他,圖的是什麼?。空媸翘^分了!
我很憤怒,真的是昏迷了三天,腦子都燒糊塗了。我一邊拉過伯母,示意她不要傷心,另一邊就決定要將他臭罵一頓,就連臺詞都想好了!
誰知道落風被我責罵,卻不但不悔過,反而更加囂張。他怒氣衝衝地指著我,開口道:“你憑什麼在這裡大吼大叫的,討厭死了,趕緊滾出去!”
“你,我!”我被他氣結,他竟然沒有道歉就算了,還讓我滾出去?早知道他會這麼氣我,我當真非常後悔那麼鼓勵他醒過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我推著輪椅就要出去,沒想到卻被落伯母攔住了,她真的有些生氣了,不悅地對落風說:“風兒,你不可以這麼對染染的!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著染染,還不斷地說對不起!現在你好不容易醒了,爲什麼還要說這麼難聽的話?”
落風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和落伯母好一會兒,他才收斂了囂張,神色凝重地問:“你們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在我的病房裡,還有誰是染染?風兒又是誰?”
這一下換我和落伯母被驚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落風見我們倆突然安靜下來,那種不悅的情緒又躍然臉上,用焦急和不耐煩的口吻說:“你們是不是認識我?我叫什麼名字?你們又是什麼人?與我什麼關係?你們要是再不說,就趕緊滾出去,不要來煩我!”
這下我和落伯母真的可以確定落風竟然失憶了,剛開始我們還以爲他在演戲,但現在他給我的那種陌生的感覺真的不像是裝出來的。難怪之前他會那麼離譜地用力推落伯母,還用那麼惡劣地語氣和我說話,而且甚至特別反感我們靠近他,原來是因爲他根本就記不得我們是誰!
“風兒,你,你,你真的不認識我嗎?”落伯母滿懷期望地望著落風,真的很希望落風只是和她鬧著玩,騙她的,下一秒他就會認識她。
可落風茫然的表情非常肯定地告訴了落伯母他已經失憶的事實,他是真的認不得他。
“你叫我風兒?你到底是誰?我自己又是誰?”落風激動地緊抓住落伯母的肩,用力地搖晃著。
“風兒,你……”確定了落風失憶的事實,落伯母雙手捂嘴,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你放開她,想知道什麼,我來告訴你!”我指著落風,讓他鬆開落伯母。
落伯母此時此刻已經再也經受不住任何打擊了,這些日子爲了落風的事情,睡不好,吃不飽,已經是心力交瘁了,哪還經得起他這般折騰?
落風看了看我,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安靜了下來,鬆開了抓住落伯母的手。我將落伯母帶到外面的走廊坐下,想讓她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安置好落伯母,我又回到了落風的病房。進房門的剎那,正好看見他又望著窗外入神,可眼神卻還是那麼空洞無神。
突然間覺得這一切都好諷刺,太過戲劇性了,而且命運真的很愛捉弄人。想想之前兩個人好好的,我卻失憶了,我好不容易恢復記憶了,他卻又忘記了,還真的是命途多舛。
好在現在我的心態已經好多了,畢竟經歷的事情也太多了,現在回想起之前的事,真的覺得很可笑。
“你在笑什麼?”落風湊到我跟前,疑惑地問道。
我正想得入神,落風卻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湊得離我非常近了,近得我都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
我尷尬地撇開臉,緊繃臉部神經,一本正經地說:“沒,沒什麼!”
“你不想說沒關係,現在你總可以回答我之前的那些問題吧?”他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要不是他一再地提醒我他什麼都忘記了,就憑剛纔那個戲謔的表情,我還以爲我熟悉的那個落風回來了,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他在逗我玩。
我非常努力地平復自己的心態後,面無表情地說:“我叫習染,你叫落風,而剛纔那位便是你的媽媽。三天前你溺水昏迷了三天,到現在才醒!”
“哦,原來如此!”落風瞭然地點點頭?!澳俏液湍阌质鞘颤N關係,爲什麼剛纔那個女……我媽爲什麼說我不能那麼跟你說話?”
落風這一問確實難倒我了,我要怎麼回答才合適?同學?好像我們的交情並不止那麼簡單。喜歡的人?可他從來沒有表示過喜歡我。這要讓我怎麼回答,我絞盡腦汁也找不到合適的名詞來恰到好處地表達出我們之間的關係。
就在我爲難地時候,落伯母推門而進,並開口說道:“她是你的同學兼定過娃娃親的未婚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