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著被淚水朦朧的雙眼,捨不得移開眼眸的看著眼前這張與周銘佑毫不沾邊的臉頰,他脣邊那抹總是勾著壞笑的模樣,之前還讓我憎惡,此刻卻讓我迷戀的移不開眼眸。
他疼惜的說道:“好果兒別哭了,看你哭一回我的心都碎了!”他深情如許的說著,低下頭溫柔的親吻著我臉頰上滑落的淚水。
輕輕的將我飛舞在風裡的髮絲捋到耳後,嘴脣動情的又含住了我的脣。
天旋地轉,我的世界被他熱烈的吻,吻的只剩一波又一波五彩的光暈。我有些緩不過氣來,情難自禁的“嗯”了一聲。
他慢慢鬆開我,雙目如炬的盯著我緋紅的臉,在我的瘦削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浪蕩不羈的說道:“雖然你早就是我的人,可是我依然喜歡看你害羞的模樣?!?
我臉紅到耳根,夜的寧靜讓我清楚的聽見交雜在唧唧蟲語裡面的我們倆的心跳聲。
“你真的是周銘佑嗎?”我的身體在他的懷裡漸漸平靜下來,不似之前顫抖的那般厲害。
隨著身體的平靜,我的思緒也漸漸的恢復了冷靜,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我受寵若驚如立雲端,我怕歡喜來的太快,走的也會快,而我稍不留神又會墮入深淵!
老天爺之前那般的懲罰於我,將我愛的人一一帶走,這下子怎麼又大發慈悲的眷顧起我來了?
“周銘佑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死了,這個世間再沒有周銘佑。你是殷果,我是明宥,”他說著勾起我的小拇指,“你和我,我們倆,這一世無論如何是不會再分開?!?
我胸口一股溫熱上涌,身體軟綿綿的偎著他,這是我這一輩子聽過的最動聽的情話了。
一世不分開真好!這就意味著以後我再不用孤零零的去走每一步路,不必一個人對著空氣吃早餐,不必孤身一人的去面對人生的瞬息無常……以後我有了他,有了明宥,我和他,我們的日子將會重新的交織到一起,編寫出我們兩個人的人生頌歌?
我動著小拇指在他的指頭上蓋了一個章,“那就一言爲定?!?
他輕輕的在我的額頭上烙了一個深情的吻。
二十五歲的時候他忙上忙下的爲我準備了一個難忘的生日,二十六歲的時候,他出其不意的重新回來我的身邊,我生命中最難忘的生日必然都要跟他緊緊相連。
我們相擁躺在青草地上,我心裡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但只要一聽見他的聲音,我就只想永遠聽他說下去。
花香、星辰、流螢、蟲鳴,我、明宥……無論是從前還是以後,再不會有比這更美妙的夜了。
我枕在他的手臂上,問道:“白雪說你灰飛煙滅了,這個宇宙空間再也沒有了你,可是你怎麼又回來了呢?”
他倍感珍惜的緊緊抱著我,“我也以爲萬聖節那晚就是我們之間永恆的訣別,能夠再次抱著你,親著你,簡直就像夢一樣。去年聖誕節我的身體各項機能都恢復到了正常,我迫不及待的從下面回來,可是你不認識我,還那樣冷冷淡淡的對待我,你知道我的心多疼嗎?”
他懲罰的在我嘴脣上咬了一下,“以後再不許不認識我了,否則我真會生氣的?!?
我“噗嗤”一笑,在他臉上捏了一把,“傻子。我也想認識你,想將你刻入我的骨髓,可你何曾給過我機會?你一會是葉輪,一會是座右銘,現在又是這個模樣,你叫我怎麼辦?”
“那就全部記?。〔恍?,不行,你還是將他們全部忘了,只記得現在的我就行了,因爲這個我將會陪你到最後?!?
“你確定不會再離開我了嗎?”
葉輪走了,座右銘走了,我擔心此時他的明宥身份遲早也會淬不及防的離去。
“確定!以及肯定!我現在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這副身體並不是我的,但絕對是我親手設計的原創身體。只能怪周銘佑那副皮囊太出名了,我擔心會影響我們以後的生活,所以就弄了這個模樣,你喜歡嗎?”
“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只要是你我都喜歡?!?
明宥說他的靈魂的確是化作了灰,不過他在陰間認識了一個很有本事的朋友,因爲曾經有恩與他,所以他費了一番心血將明宥又救了回來。
明宥沒有告訴我他的朋友叫什麼名字,只是再三跟我保證,這一次他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是一個會生老病死的人。他會跟我一起生,然後跟我一起死,所以叫我一定要放心,他絕對是不會離開我的。
我笑靨如花,那很好啊,我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跟吃了定心丸一眼安定了下來。
明宥,明宥,這個名字我很喜歡。
他突然翻身欺過來,我難爲情的推著他,他不會這個時候想……他在我的發間嗅了嗅,滿是享受的咬著我的耳珠,用著曖昧溫和的聲音在我的耳畔問道:“果果,有了我你還會喜歡別人嗎?”
我的心莫名的顫了一下,沈子峻沒有過多情緒的臉頰有那麼一刻涌上了心頭。
明宥扳過我的臉,酸酸的說道:“不許你再想他?!?
他知道我在想誰,他認識沈子峻嗎?
我故意笑問道:“你知道我在想沈子峻?”
明宥眉頭緊皺了起來,我想起那天夢裡唱歌的那個人,他問我有沒有喜歡的人……他就是明宥吧?他其實一直都知道我曾經對沈子峻動心過。
“嗯?!泵麇独浔泥帕艘宦?,“不許再想他,不許再提他……”
我用力的推開他,趴到他身上,颳著他的兩瓣薄脣,笑吟吟的說道:“小痞子是吃醋了麼?”
他勾住我的脖子,用我的髮尾非常非常輕的、若有似無的在我臉上掃著,癢癢的感覺讓我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從前都是我的錯,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以後不許你再想那個人了。你是我的,就只能想我,只能愛我,你的心裡除了你媽媽以外,就只能裝著我,其他的什麼人也不許有?!彼⒆託獾哪?,讓我心裡暖暖的。
我喜歡他爲我吃醋,喜歡他孩子氣的話語,故意說道:“你好意思說我,那白雪呢,你的好徒兒你準備怎麼辦?她爲了你可沒少流眼淚,你怎麼就忍心那樣對人家小姑娘……”
我話還沒有說完,他勾住我的脖子貼著他的臉,“別說了。”他說著翻身將我壓在身下,緊閉著眼睛吻住了我還要說話的嘴。
我心裡也泛起了淡淡的酸,他心裡無論如何對白雪也是有羈絆的吧?
青草在夜的薄霧裡散發的淡淡的香氣,我不再提白雪,因爲那樣不止明宥不開心,我也不舒暢。她是真心的喜歡明宥,我比誰都清楚。如今明宥回來了,我無法做到將他拱手讓人,即使她是白雪也不行。
“你認識葉輪嗎?”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可是用著葉輪的身體把我給睡了的。
“知道啊,若不是那個傻小子對你一往情深,我很難借用他已經死去的身體來跟你約會?!泵麇墩f。“爲了能夠回到你的身邊,我可是絞盡了腦汁?!?
“你直接用你的靈魂回來愛我不就可以了?”毛桐跟欣妍不就是這樣。
明宥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說道:“我是自殺的,這樣的人死後身上帶著對生命不敬的罪孽,所以比一般的鬼魂要艱難許多。我的靈魂很虛弱,但凡是見你一次,就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復。去年陪你過一次生日,我可是豁出了靈魂!”
我心疼的抱著他的腦袋,他愛我吃了那麼多的苦楚,而我竟一無所知,還總是怪他怨他。
“你前世活的好好的爲什麼要自殺呢?”如果他沒有自殺的話,現在已經是一個小老頭,或許我還能見到他,也許我們因爲前世的緣分來一段老少戀也不一定呢。
明宥在我的眼睛上親吻了一下,抱著我的手臂又緊了一些,“對不起!”他只是說了一聲對不起就沉默了下去。
我知道明宥的這聲對不起並不是在對我說,而是在對盧筱筱說。他愛盧筱筱愛的很深很深吧,我好想知道他們前生的愛情,“明宥,跟我說說你與筱筱的愛情好嗎?”
“果果,讓我們忘了周銘佑,忘了盧筱筱好嗎?以後也不要再提他們了,從現在開始,我們過殷果和明宥的日子?!?
我雖然心裡想知道,既然明宥不想說,我也沒有繼續問。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他能回來我身邊就已經大過天了。
大概兩點鐘的時候,明宥揹著我出了慶安生態園,回到了車上。
他還是吹著口哨開著車,我靠在椅背上,側著腦袋一直看著他。他也時不時的轉過頭來看我,兩個人相視一笑,甜蜜徜徉無限。
“送我回家嗎?”看著鬧區的高樓大廈,我真想我們倆就這樣一直開著車,永遠也不停下來。
他壞笑的轉頭看著我,“不然呢?不如……”我在他手臂上捏了一把,他笑哈哈的說道:“我是認真地,這麼晚了,你回去只會吵到你媽媽休息?!?
我嘟著嘴轉過頭看著車窗外,想到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也在一起,那時候他問我:“果果,你愛我嗎?”
“傻子?!蔽乙е种感α似饋?。
明宥嚷嚷道:“你嘀咕什麼呢?不管你答不答應,今天你都是我的啦。”他說著也不管是在開車,湊過腦袋就要親我,我推開他,嗔道:“小心開車,別得意忘形的今晚我倆一起赴黃泉。”
“那鬼地方我再也不去了?!彼f著笑容燦爛的吹著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