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照進我牀頭,暖暖的光線灑在潔白的被褥上,枕頭上又是一灘淚印。
大牀左邊空出來的那個地方,空空的,冰冰涼涼的。
揉著腫脹的眼睛,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這張比八十歲的老人還要滄桑的一張臉頰,它讓我害怕。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那個小生命在我的肚子裡日益長大。
我深居簡出,沒事從不出門一步,我害怕讓人看見我漸漸隆起的肚子,害怕別人知道我的秘密。
這一天,秋風捲落葉,帶來了一個稀罕的人——老蔡!
老蔡帶了許多我不大喜歡吃的水果,破天荒頭一遭的來到我的家中。
當然我的家裡如今是整齊的,雖然並不寬敞。
老蔡有些拘謹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像是想說什麼又不知從何說起一般。
“幾個月了?”他終於吐了四個古板生硬的字來。
我先是一愣,隨即摸著肚子,笑了笑,“四個月了。”
他點點頭,抿了一口茶,“換個地方住吧,明天我叫搬家公司的人過來。房子我已經幫你找好了,在名苑小區。”
他甚至沒有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們是否在一起,就擅作主張的要幫我搬家。
他頓了頓又說:“上回顧兮已經跟我說了你懷孕的事,所以一直在著手準備著,因爲工作有些忙,一直到現在才挑選好地方。”
什麼意思,一來就看出來我家沒有男人,就知道我們是孤兒寡母?趁著我找不到孩子父親的時候,順手將我和孩子接手過去?
我冷冰冰的說道:“不必了,我在這裡住的挺好的……”
“聽說你隔壁死過人,而且這棟樓也舊了,對孩子不好。”我認識的老蔡不是一個迷信的人,他這個理由找的簡直是爛到家了!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打掉孩子的事,只是遲遲狠不下心來。有時候做夢都聽見孩子哭著對我說:“媽媽,我會乖乖的,不要丟下我,不要丟下我……”
我沒有接受老蔡的好意,他也沒有辦法,悻悻的走了。還讓我不必擔心工作的事情,他幫我向人事方面請了長假。
雖然道過謝,時候心裡難免有些過意不去。
第二天,我以爲不會再見面的丁允浩面色陰沉凝重的趕過來湊熱鬧。
我記得我對他說過不再見的,而且我也不想他的女朋友再到我家裡來炫富,更加不想這棟樓的鄰居將我當成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
我沒有開門,他一直坐在門外。
後來我實在僵持不下去開了門,讓他進來。
他從牛皮紙袋裡拿出一張照片給我,說道:“認識他嗎?”
照片上的人頭髮髒的就像是蓋頭潑了一碗油一般,穿著白色發黃的t恤衫和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腳上穿著一雙人字拖。
照片的背景是電腦桌,電腦桌面定格的像是一款遊戲。
我看著照片後面的日期是今年5月初。
“他是葉輪,我見他的時候他穿的就是這身衣裳。”我將這張照片當做寶貝似的捧在手掌心。
我腦海裡葉輪的輪廓早已經模糊,如果有了這張照片就不會了,我再也不會惶恐不安的害怕自己會將他遺忘。
丁允浩的臉色開始慘白,滾下大顆大顆的汗珠,他的手抖的很厲害。
這個舉動讓我害怕,我忙放下照片問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他沒有出聲。只聽見他的牙齒在大顫,發出一聲聲咯咯的聲音。
他突然抓住我的雙肩,什麼也沒說,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是什麼讓他這麼的害怕?我心漸漸涼了,一直縈繞在我心裡不好的預感也越發的濃烈起來。
我輕輕的推了推他,“怎麼了?”
他抓得更緊,我用力的推開他。
用他女朋友那副高傲的嘴臉,來掩蓋我自己心底將要抽去殆盡的希望。
丁允浩張著嘴脣,艱難的說道:“讓我幫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