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發生的一切……難道是我做夢了?
我喜極而泣,而我的眼睛已經腫的瞇了起來,夢裡我哭過,淚痕未乾。
我雙手合十虔誠禱告,幸好這一切都是夢,否則那條條人命……我也恐怕難逃劫難!
“你恐怕是做噩夢了吧?”老蔡穿著白色襯衣,他的西裝外套蓋在我身上。
他推開車門走下車,靠著車門點燃了一根菸。暖暖的橘紅色的光像一朵盛開的花,開在他的兩指之間,煙一直燃著,他只吸了一口。
看來我是真的做噩夢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又彷彿真實的可怕的噩夢!
我將他的外套緊緊的包在自己身上,走下車站到他的身邊,眼前一片山谷和蜿蜒不知道到了何處纔是盡頭的水泥路。
我難過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突然好想停下來,哪也不去,什麼也不想。將我和葉輪的孩子生下來,然後好好的繼續活著。
他掐滅了手中的煙,那隻手小心翼翼的將我抱住,我笑道:“經理,你不姓蔡吧?”
“嗯?!?
“laurentzhou,是你的名字?”我問。
他突然手臂一顫,說道:“不是?!?
我一愕,擡起下巴看著他,“那你叫什麼?”
他無奈的笑,共事兩年我竟然不知道自己上司的名字,真的很可笑!我覺得他的表現寬容了一些,如果這樣的事換做了別人,或者是擱在我自己身上,我發誓我肯定再也不會理那個人。
“阿果,上車。”他打開車門,我坐了上去,卻不想再往前走。
我覺得老蔡應該要跟我說些什麼,如果此刻他對我說,我一定會答應。我有些期盼的看著他,他先是筆直的坐在駕駛座上,然後腦袋低垂著趴在方向盤上。
他生氣了嗎?因爲我認識他兩年,竟然還不知道他的姓名。
大概是我將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想的太重要了些,或許他不是生氣,他只是討厭我這樣一個利用他的女人吧?或許他後悔收留我。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嘴巴開始發揮了它蠢笨懶的長處,緊緊閉了起來。
汽車發動,繼續在盤山公路上行駛,老蔡打開了廣播,男主持人動聽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在我跟老蔡之間。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很希望有個人可以幫我……”我想了很久,一直組織著那個夢,然而我吐出這幾個字,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只要你願意,很多人都會幫你。”
我討厭老蔡沒有喜怒哀樂、聽不出感情的聲音,我討厭他是我的上司,討厭他像神祗一般讓我看不清一丁點。
我閉上了嘴。
他亦沒有說話。
“接下來是一位聽衆朋友爲心愛的女孩所點的一首歌曲,來自周銘佑的‘左右孤手’請大家欣賞?!?
廣播裡傳來“左右孤手”的前奏,是低沉哀傷的大提琴獨奏。
“你很喜歡他?!崩喜痰恼Z氣更像是在說,而不是問。
“嗯。”
他關掉了廣播,打開了車窗,風吹亂了他的發,在他的臉頰上吹起了歲月的風霜。
“你怎麼就會覺得我會叫laurentzhou,難道因爲你喜歡周銘佑,所以就覺得我應該叫laurentzhou嗎?”他的語氣還是平穩的,雖然這回我聽出了一些情緒。
我不知道laurentzhou跟周銘佑有什麼關係,我之所以問,也不過是因爲那個噩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