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鋼鐵樓林見猛虎
裕興俱樂部內(nèi)的一間斗室裡擠滿了人,卻誰也沒有敢大聲說話。這番的小心翼翼,明眼人一看就就知道是因爲坐著的那兩人。因爲滿屋子人也就那兩人敢坐著。
一個年輕的男人吊兒郎當?shù)男橹鵁煟㈨某蛑姓局娜恕?
“二十分鐘。我調(diào)去了所有信得過的心腹,連夜的制定了進攻計劃,然後分派了幫裡所有的車輛,用最快的速度打向雲(yún)龍在龍城市所有的場子。你們回頭卻告訴我,精心策劃的你們碰上倉促應戰(zhàn)的雲(yún)龍,失敗了?還只用了二十分鐘就給我撤回來?”
而坐著的另一個人輕輕的拽了一下這個年輕男人的衣角,這男人得到暗示,語氣略一緩和,然後沉聲道:“算了,你們下去吧。這事兒以後就別提了,拿著桌子上的錢給兄弟們犒勞犒勞,以後還有更大的硬仗。”
衆(zhòng)人走了以後,這男人才轉臉不滿的對方纔拉扯他的那爲老頭說道:“先生,你看這一仗打的,可是滿盤皆輸啊!”
那老者略一頷首,沉聲道:“非也,兵書有云擒賊先擒王。老朽給你獻的計策,其實只是爲了分散雲(yún)龍的人手。我知道雲(yún)龍在孟浩然酒吧附近便有上百手下,無法直接對雲(yún)龍以及朱子文直接下手,只得出此下策。”
男人不悅極了:“那既然擒賊擒王,那敵將的首級呢?”
老者沉痛的說:“若不出我所料的話,孟浩然酒吧的人只剩下十數(shù)人而已,便派去了專門幹這行的殺手去舉事。可是……卻碰到了高人,不僅沒有得手,那殺手也……”
男人怒道:“哼,我不管!這一仗以及暴露了我們的野心,雲(yún)龍將來只會對我們更加的提防,以後想要辦他更是難上加難了!吃了這一個敗仗,我的兄弟又該怎麼想?”
老者一點也不著急,閒庭信步般的儒雅:“你手下的人都有一種驕躁的情緒,失敗對人有好處。相反,驕兵必敗,老朽自當會用罄計謀會以少勝多拿下雲(yún)龍的地盤!”
那男子也不再說話,站起來走出這間斗室。那老者看著男人離開後關上的那一扇木門,原本儒雅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起來。
……
“是的,江城子會發(fā)現(xiàn),有人破了他僱傭的二位密夜,只有同道纔有這樣的身手。如此一來,這老頭爲了對付雲(yún)龍和躲在暗處的我們,肯定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與之周旋。這下子,龍城市想要安寧也是不可能了。”我喝著茶水,翹著二郎腿,跟冷柯的姿態(tài)同步。
時間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剛剛在孟浩然酒吧的那一場戰(zhàn)鬥看得我熱血沸騰。而且密夜的那個殺手在我面前自殺,帶給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亢奮加震撼,我今晚上肯定要失眠了。
所以我一定要拉著冷柯陪我說說話,以舒緩我那快崩潰的傾訴欲。
比起我的故作鎮(zhèn)定,冷柯是真的悠閒。他和我一個姿勢,喝著茶,慢條斯理的回答:“可不是。那浙派摸鬥專門跟死人打交道,幹了那麼多年的陰宅活計,什麼沒見過,什麼事沒經(jīng)歷過,認識密夜也很正常。所以我利用這一點,先江城子一步,布了一招險棋。”
“你別告訴我你又佈下了什麼法術什麼陣什麼什麼……”我吃驚極了,萬料不到冷柯下手這麼歹毒,連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的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
“別說的這麼傻,就算無知也別表現(xiàn)出來。那次在裕興俱樂部的時候,我已經(jīng)在後巷貼了五鬼運財符。那符可是我在家裡用封祭的機會在神龕前畫的。下符時間用的倒是很短,默誦心決,暗掐法訣,貼在五鬼財位便可。”
五鬼運財是茅山的茅術之一,驅使五鬼擺設法陣,以達到聚財斂財?shù)哪康摹H羰抢淇乱破冉亲佑H自出手,絕不可能幫龍寬。如此一來,他在裕興俱樂部佈下五鬼運財符絕不是爲了聚財,而是爲了……
“不錯,馬克你越來越聰明。再跟我混個十年半載的就能去當風水師了。這五鬼運財既可以搬來財,也能搬走財。我佈下的正是五鬼散財符!”
“哎呀我去,冷柯你真壞!”
“那江城子既然專做盜墓摸斗的生意,這風水之道不敢說精通也肯定懂點。他不可能找不出我的五鬼符。而破除五鬼符的話,需於申酉交接之時在天地可鑑之處擺設法壇做法纔可逆轉急轉直下的財運,以五鬼爲自己所用。只要算準時辰和地點,到時候看誰在做法那江城子就是誰了。”
“說得簡單,幾時做法?何地施法?不確定因素太多了!”
“事在人爲嘛!時間應該就在明天的申酉之時,我們只要想辦法混進去就行。不過我想現(xiàn)在江城子已經(jīng)認定下五鬼敗財符和破除密夜都是同一撥人人的手筆,就是你和我。而他們又知道我們的相貌,以後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冷柯不說我也知道,現(xiàn)在對我們來說這黑道縱橫的龍城市不啻於龍?zhí)痘⒀āI杂胁簧髯岧垖挼娜税l(fā)現(xiàn)了我們的行蹤……這雙拳雖說有時候能敵得過四手,可是四十個拿刀的手我想就是以少打多成名的豬肉榮也得掛彩吧。
正在我憂心忡忡不知道該咋辦的時候,有人敲響了我們的門。
這麼晚來敲門,我想來的不會是什麼好消息。因爲敲門的人,或許就是一個壞消息。
冷柯沒有動,我也沒有動。
敲門聲戛然而止。
我和冷柯都沒有說話,可是卻並不代表我們能夠裝成屋內(nèi)沒人的樣子。因爲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了,雖然我們用賓館的電子鎖鎖死,可還是不能阻止壞消息的到來。
進來一個滄桑的老者,梳著一絲不茍的頭髮,臉色很不好,看似罩著一層黑紗一般。
這個人進來以後,大喇喇的踩翻了我挖空心思設計的暗哨,然後若無其事的站在我們跟前。
“你以爲你們能躲得過嗎。”那老頭安然自若。
我和冷柯交流了一下眼色,掏出隨身攜帶的武器,全神戒備的看著那老頭。
他卻對我們微微一笑:“怎麼,還想跟我動手嗎?你就算有那個本事能打倒我,你以爲能敵得過門外走廊上的十幾條槍?”
聽這老頭說的這麼有底氣,讓人很難懷疑他在忽悠我們。冷柯卻鎮(zhèn)定的站起來對他說:“你們是朋老爺子的手下?”
這下子換那老頭迷惑不解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是虎爺帶來的。”
“雲(yún)龍今晚昏迷不醒,他們的手下已經(jīng)亂作一片。而龍寬士氣受挫,短時間內(nèi)也不會有什麼像樣的動作了。一出手就是十幾條槍,在龍城除了他們倆,就只有朋老爺子了。”
那老者樂了:“你還真是個聰明人。既然是聰明人,不會白白送命的吧?不如跟我們走一趟,虎爺要見你。”
雖說外面是龍?zhí)痘⒀ǎ墒茄矍斑@個讓人摸不透的老頭卻是隻身前來,如果挾持了這老傢伙然後跑出去——可惜,挾持老頭可不是我和冷柯能做出來的事情,別無他法,我們只好跟著那老爺子走出房間。
走廊外卻是站著十好幾個威武的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戾氣。他們穿著長長的風衣,我想是爲了掩蓋那風衣下的槍支吧。
上了一輛奧迪車,我們一路沉默。
這時候的我想了很多。我的女朋友劉妍還有那個癡情的丫頭龐薇,還有養(yǎng)我二十多年的父母……這不是個好兆頭,我聽說人在臨死之前,此生的種種都會走馬燈似的在眼前回放。
也不知道用了多長時間,我們就到了一家裝修奢華的私人宅邸前,周圍的綠化帶面積比這樓的佔地面積都大。
在衆(zhòng)人的擁簇下進了門,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大廳前站住了腳步。那老頭讓我們稍等,朋老爺子馬上就到。
說完,他就離開了大廳,用了不多時,從樓上下來了一位莊嚴肅穆的老者。這老者留著山羊鬍,卻有著老虎一般兇狠殘暴的雙眼。鶴髮童顏,步履輕盈,一看就是養(yǎng)生有道的高人。
這老頭子正是方纔隨我們一同而來的那個老者!我驚訝的瞪大眼睛,退後一步,差點撞翻桌上那看起來一點都不便宜的花瓶。
“怎麼了,嚇著我?”那老者見我的窘態(tài),樂的大笑,這一笑卻讓我更加緊張。朋虎又說:“在孟浩然酒吧救雲(yún)龍的時候,怎麼也沒見你怕過?”
冷柯就鎮(zhèn)定的多了,他悠然的做到大廳上的仿古沙發(fā)裡,說:“朋老爺子這次叫我們來,究竟是有何事?”
“自從龍寬來我的場子裡追你們的時候,我就留意你了。只是想不到你搬出了我的一處產(chǎn)業(yè),卻又入住了我的另一處產(chǎn)業(yè)。我派人監(jiān)視你們,才知道你們?nèi)ッ虾迫痪瓢删认铝酥熳游暮碗?yún)龍。我倒要問問你,那雲(yún)龍和你是什麼關係,讓你如此相助?”
冷柯肅然道:“我與雲(yún)龍並無關係,只是見到那些殺手殺人,拔刀相助而已。”
那老爺子雙目如刀,怒視著冷柯。連我都感受到他內(nèi)心壓抑的殺氣,驚的手腳冰涼。
朋虎一字一頓的說:“我最恨欺騙,可惜只有死人才會做到完全坦誠。”
說完,他暴躁的把手中握著的左輪手槍的像驚堂木一樣向沙發(fā)扶手拍去,而正是這狠狠一拍,震出了龍城市接下來那十數(shù)年的風雲(yún)變幻!
因爲猛虎,要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