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算命的人,他們說的什麼啊?”馬克見公羊佐說到這兒便戛然而止,不僅著急起來。
冷柯也有和馬克一樣的心思,只是老成持重的他並沒有問出口而已。而龐薇更是如此。
公羊佐說:“喏,我杯子裡的茶水喝完了。”
馬克手疾眼快,趕忙端起茶壺鼻,給公羊佐的瓷杯續上七分滿的濃茶。公羊佐笑瞇瞇的端起茶水,淺啜一口,眉頭一挑,一臉的舒暢。
“哎呀,這講了這麼久,口都幹了……”公羊佐藉著講述那個讓馬克他們聽得都出神的故事。
那兩位並非這幾個潑皮眼中看到的一樣,是擺地攤混口飯吃的過路先生而已。他們兩位乃是路過而行的相地仙人。
這二人中,其中一位個子較高,身上隨隨便便的披散著亞麻斜襟青衣的相地仙說道:“今某剛出靈山寶地,來著人間雲遊,但見這朝廷的爪牙劉基小二妄想要逆天而行,除盡天下之龍脈聖地,這可是大逆不道啊!這怎麼行?”
另一位個子矮矮而且還略胖的地師卻說:“我見這劉基凡人一個,並非青龍真君下凡,他可無力保這大明無虞,殺害真龍天子,對大明來說也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不過某夜觀雲星之相,見那北方七宿同位大旺,想必那劉基身上隱隱約約也有些功夫,我看這山間的龍脈,可是難保了。”
方纔慷慨激昂的相地仙不悅了:“那可不成,這貴龍左右著華夏曆史的走向,而此間也有秉承天地浩然正氣的山神守護著。這的龍氣如斯厲害,雖說劉基有那麼一點點水平,但是就憑他那肉體凡胎的兩下子旁門左道,想要跟天下大勢作對,不啻於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啊!哈哈哈!”
可是與他同行至此的相地仙卻差反調般的笑答:“好吧,既然如此這般,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個子高的相地仙問道:“怕你不成,怎麼賭,賭什麼?”
對答曰:“如果說那劉基破不了這龍脈的龍氣,十年之內,必定有人皇誕生。屆時江山必定易主,大明王朝岌岌可危。若是如此,就算是某輸了!”
聽到這人這麼說,旁邊的相地仙笑了:“哈哈哈,看來你還真相信自己啊,那你這不就是輸定了嗎。那麼如果你輸了,又當如何?”
胖胖的相地仙回答道:“那我帶上瑤池仙釀的九里漫香,特邀你去月上廣寒宮不醉不歸何如?”
“如此甚好!你我自光化三年,因動亂而各自修真之後,便再也沒有把酒言歡。哈哈,甚好,甚好!”
“別高興的太早,如果那劉基用人類的力量,破了這貴龍的龍氣,那明朝雖不至於萬壽無疆,可是也又將延長了有近三百年的氣運了!若是如此,則算你輸,酒肉你去討來!”
“哈哈,那是當然。只要那劉基小兒想不到用狗血破穴,以剪除貴龍之神力,然後再用七十二路斬龍釘斬斷龍之爪牙,他就算忙一輩子也別想動這龍脈分毫!!”
“無妨無妨,原本這天下大事,已然與我等無關。無非是借事助興,只添酒興耳!那人間的廝殺自由著他去,我等把酒言歡纔是正途!”
兩人說著說著,漸行漸遠。而他們卻是不知,在山間埋伏的這幾人已經把他們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也算這幾個小子還有點責任心,當即這幾人趴在草窩裡一通合計——不成,這野稚還是別打了,趕緊回去稟報大人爲是。於是幾個人把陷阱給填實,免得以後不小心傷了別人。打掃完痕跡之後,幾個人手忙腳亂的回到山腰下駐紮校隊的營帳中稟報。
卻說這劉伯溫正在帳中,看著這山勢走向圖思忖破龍之法。忽然心念一動,聽得營外有喜鵲聲鳴。心下暗喜,他知道肯定有好事前來。果不其然,下半夜,這幾個不安分的臭小子就匆匆忙忙的來帳中稟報在山中遇到那兩個奇怪之人的事情了。
這幾個人提及那兩人形似乞丐,卻被劉伯溫大罵。這幾個販夫走卒不懂,可是他劉伯溫懂。那人口中所稱的開化三年,那可是唐朝末年的一個年號了!如此說來,這二人乃是修煉了一個宋朝的真仙!
而真仙口中所說的話,字字戳中劉伯溫的要害。他明白,這幾個混小子多半是碰到了相地仙了。
而最後他們口中所說的破狗血,輔以七十二路斬龍釘的主意,卻讓劉伯溫若有所思。
看來,還是大明王朝命不該亡啊!
劉伯溫思忖良久,終於定下計謀,可保這龍脈能被他一舉擊破。這還多虧了這幾個潑皮在山間聽得的風聲。不過雖然說著幾人立下了奇功一件,但是他們偷偷的繞到山上去偷偷打獵,本身就犯了軍規。所謂軍無規不立,還是應該懲治他們。但是想到這破龍脈的主意全是他們得來,便功過相抵,打了二十軍棍,又各自打賞了紋銀五兩,全軍通報。
翌日,劉伯溫再度率軍前去。不過這次,他們從山下的村莊中買了好幾條黑狗,殺狗放血,令人把狗血用水囊帶著。勘定了龍脈的龍眼之處之後,他便命人下鏟子開挖。
挖完一個洞以後,他便將狗血倒在挖開的土坑裡。與此同時,隱隱約約的聽見天空的濃雲中一聲爆響,像是打雷,更像是某種龐然大物在咆哮。
全軍皆爲驚恐,紛紛傳言說天神發怒,都不敢再破土動工。劉伯溫當時立刻拔出隨身佩戴的寶劍,慷慨激揚的說,誰膽敢違背軍令,斬無赦。於是那些拿著鐵鏟的士兵和僱傭來的農民只好繼續開挖。
劉伯溫雖然看似平靜異常,可是他內心卻知道,自己這一挖,恐怕將來不得善終了……
“這個故事確實發生過,因爲當時民衆也參與了挖掘的工作,所以後來那片地方,到處都流傳著地仙指點劉伯溫斬龍的傳說。”這件事情看來冷柯也有所瞭解,聽公羊佐說完,他才悠悠的插了一話。
“我並不是在這裡講故事給你逗樂的。當初劉伯溫不僅僅是用狗血,更是用七十二路斬龍釘封住了貴龍的爪牙和真氣。我本來以爲這門屠龍之術已經失傳了,我也只是根據零星的資料知道這門方術,卻想不到還有人會。我這次來,就是想來阻止這門邪術再度出現在人間界!”
冷柯原本也以爲這個故事僅僅是流傳而已,想不到竟然真實的發生了,並且還是在距離他不遠的寒城市。他瞪大了眼睛:“前輩,你是說,那人……”
“這就是鬼禽門的陰謀!”公羊佐咬牙切齒,恨恨的說。
馬克在風水術數方面,完全就是個局外人的模樣。他虛心的問:“那我想問一下,這個這個……如果,我是說如果,被鬼禽門成功的話,會怎樣?”
冷柯沉默了,他把目光投向公羊佐。
公羊佐也半天不講話,估計心裡正在波濤洶涌。他喝了一口茶水,把馬克的好奇心掉起來之後,才緩緩的說:“這風水龍脈,不僅僅會孕育出聖人賢人,更是能左右中華命運之所在!”
說起這個,冷柯也接過去話茬發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此一來,又聊了些旁的話題。
自古中國人認識世界的方法,並不是一成不變的。這也便是爲什麼易有三易,簡易,不易,變易。
簡易的含義,就是把紛繁變化的萬事萬象都化爲簡單的象數模型來供人分析研究。世間的事情,本來就複雜的很,倘若這個用來預測未來了查過去的預測術比這個世界原本的面貌還要複雜的話,那根本就無從下手瞭解,更別提分析了。
不易的含義,自然是不變化,固守恆一。世界上存在這一個永恆的規律,就像在地球上,重的東西要掉到下面,不受力的的物體永遠遵循的牛頓第二定律,或是永恆的靜止,或是勻速直線運動永遠向前。這些都是恆古不變的道理。也正是瞭然了這些真理,才能由此預言出未來的走向。這也正是爲什麼物理學家能用經典力學預測出天體運行的規律,並且預測到某天體未來所到的方位的原因。
而變易的含義,就是變化。這個世界上,有不變的東西,也有一直變化的東西。人類的生老病死,朝代的更迭替換。花開花落,潮漲潮跌,這些都是變易。
而大地之脈,也在不停的變易。中華的氣運在不斷的變化,也跟大地之脈的變化有關。這也與西方的地殼運動學說,不謀而合!
在這裡,冷柯舉了一個解放前夕,我某一大黨與國民黨的內戰的例子。當時共產黨正是佔據了中國的西南方位,與國民黨對比,它們正好佔據了龍氣所在,死門的方位。由死門擊向開門,結果共產黨一往無前,把國民黨趕到了臺灣去了。
“中華文化,博大精深。自古以來就崇尚自然,敬畏鬼神。但是隨著近年來人們不斷的開採礦物資源,有些假龍很快就滅絕了,而那些真龍也在茍延殘喘著。山勢在不斷變化,通過泥石流,塌方,水勢改變等辦法,那些龍都逃亡他方。但是那些龍逃脫的速度,怎麼趕得上人的貪婪呢?加上人們的爲所欲爲,不信鬼神,爲了建設而不考慮風水之氣,胡亂拓展城市……這中華的氣運,現在就維繫在目前僅存不多的真龍的身上。倘若這崑崙脈的數條龍被鬼禽門給斬斷了退路,那……”
“那是會怎麼樣呢?”馬克連忙追問。
“你們自己猜吧,反正,幾年前那樣的災難在即將發生的劫難面前,那隻能算是小規模事件!”
公羊佐影射的那一起災難,讓在座的各位都不禁咂舌。那一起災難彷彿歷歷在目,多少萬人流離失所,命喪黃泉。又涌現出多少生命的奇蹟,涌現出多少可歌可泣感人的英雄事蹟。那時的人民,可是前所未有的團結。
每逢那一天紀念日的到來,舉國上下沉痛哀悼。網站上不去,電影也不放映,城市裡還要想起防空警報哀鳴。
就連這樣讓人心悸的大難還都只能算是小規模事件,公羊佐的話說的,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心驚肉跳。
一直沒有說話,和空氣一樣的龐薇,終於弱弱的插了一句嘴:“難道,二零一二是真的嗎……”
二零一二世界末日,這在網絡上已經傳的沸沸揚揚。原本有些好事的人,從科普網站上找出所謂的瑪雅人的歷法,說曆法上有預言,二零一二十一月的某一天晚上,會發生世界性的大浩劫。人類迎接不來第二天的太陽了。
而美國的好萊塢更是抓住了這個沸沸揚揚的傳言,拍攝了災難大片《2012》,完全由傳言改編而來。在電影中,城市須臾之間被大水吞噬,人類文明頃刻間化爲烏有……
“這些事兒,難道真的會發生嗎?”馬克也傻眼了。
“當然不會,推背六十圖和馬前課的預言還在繼續,當然不會是人類的末日。不過……”公羊佐說話大喘氣,原本說沒有關係讓衆人鬆了口氣,可是這個如果,讓在座的諸位的心又吊了起來。
他說:“我道觀中的道友,能憑天眼觀過去未來,可是他的天眼……已經看不到明年的景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