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慌亂的晚上。
在得知很可能二零一二的傳言會成真之後,馬克和龐薇的心就久久的平靜不了。他們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因爲他們知道,這裡的冷柯不會說謊,而公羊佐所說的話可信度更高。
而冷柯也沒有平靜下來。在他心中,今年是否是世界末日,跟他壓根就沒有關係。就算是末日會怎麼樣,不是末日又怎麼樣?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他不安的原因,還是在於那以符見長的四玄老。
四玄老把冷柯和馬克作爲誘餌,跟著他們兩個從寒城市去龍城市,又從龍城市回到寒城市。這個城府深奧心思深沉的傢伙,之所以耐著性子跟隨他們這麼久,就是爲了得到關於林翰學的情報,以及順水推舟尋找江城子的下落。而後發現馬克和冷柯也確實有兩把刷子之後,他便對這幾個人萌生的殺心。
而回到寒城市之後,冷柯卻忽然的失蹤了!他只好從馬克的女朋友龐薇身上下手了……在這個不知道各種玄機的玄老的眼中,龐薇和馬克果真是天生一對。
冷柯早在江城子被殺害之後,就料到玄老會找他們的麻煩,便設計遁走,卻暗中監視馬克。不僅在保護著馬克,更是憑藉馬克來釣出玄老的行蹤。
但是他辦事不利,最後卻讓玄老跑了!
這下子,事情開始變得更加嚴重了。
一開始他冷柯在暗處,伺機對付玄老,都未必能贏得了對方。而現在對方察覺到冷柯的計策,便跟冬眠的蛇一樣,藏在了深深的洞穴裡,常人根本發覺不到。敵暗我明,這就意味著,以後冷柯他們只能生活在處處提防之中了,而且他們的提防在很大程度上根本就毫無效果。
這可怎麼辦呢?
冷柯犯起了愁。
公羊佐聽馬克和龐薇七嘴八舌的說起了他們和玄老交手的經過之後,不禁莞爾:“哈哈哈哈……有意思啊。真是後生可畏,那堂堂鬼禽門四大玄老之一的符老居然被一個黃毛小子給陰跑了,哈哈!”
冷柯最討厭別人倚老賣老的說他小,雖然說公羊佐確實有這個資本,可是他還是本能的在排斥著:“前輩,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古英雄出少年!”
公羊佐豪邁地說:“很好,有魄力!不如這樣吧,我將我的護身神將,交由你們兩人派遣,怎麼樣?”
這老人說要送馬克他們神將,這可激動壞了馬克。而冷柯也出乎意料之外的激動,他問公羊佐說道:“前輩,您的神將是?”
公羊佐看到冷柯,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他一拍腦門,嘆口氣說:“哎呀,你看我這老頭真是人老忘事。都忘了你這冷柯都不缺這神將的!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教你別的。”
教什麼呢?公羊佐一時興起,纔想起來要教眼前這位後生點兒什麼東西防身,可是一時半會的又想不起來冷柯學些什麼好。他斜對著龐薇,正好龐薇這個時候正在喝水,她端起茶杯湊到脣前嚥下去一大口水。公羊佐的視線被龐薇喝水的舉動所吸引,目光卻沒有停在她的身上,而是繞過她那姣好的臉龐,湊到她身後的馬克客廳牆上的那個神龕中。
“想起來了,就教你太上金鎖連環隱遁真訣吧!”
“什麼是太上金鎖連環隱遁真訣啊?”倒是馬克先問出口。雖然不知道公羊佐說的是什麼,可是這說來繞口的太上金鎖連環隱遁真訣聽起來可是很厲害的樣子。
“此仙術出自《術藏》之中。需要正月一日,五月五日午時,並四時八節修煉。受持者,多有應驗,有神鬼不測之機。需在神前念安神總咒,由七種名香燃起,更將衆神十靈口須治過,然後從香爐上跨過去。常有常值二神出現,只需要奏請其中一位,乃是二十八星宿之內,其一神是三十六員天將之一……”
馬克聽得蒙了,只好聽取公羊佐話中的重點,斷章取義理解個大概而已。不過冷柯則是認認真真的記下,把公羊佐所說的注意事項牢記於心。
公羊佐又講了步法,以及後來的連環十訣。這下子馬克倒是聽了個大概,原來是個口訣,便是金鎖連環的含義啊。
而那連環十訣與之對應的,還有十訣掌法,與步法。最後還有祭練寶物,全副的紙馬和雲鶴甲馬各一百張,三牲禮香等等等等……如此一來,馬克的頭又大了。
就這些東西,公羊佐便說了半個多小時,直說的是馬克頭疼欲裂。
而龐薇更絕,直接就睡著了。不過她睡著了也沒有忘了佔馬克的便宜。她的頭偏過來,靠在馬克的大腿上。等馬克從雲山霧罩的緊縮連環隱遁真訣中繞出來的時候,才發現龐薇這個曖昧的姿勢。作爲男人,在這大庭廣衆光天化月之下,大腿被一個活色生香的美女毫無防備的枕著,他可是痛苦異常。
好在很快,冷柯就記下了個大概,公羊佐也滿意的誇張冷柯學得快云云,然後繼續安然的喝茶。
其實公羊佐傳授冷柯太上金鎖連環遁隱真訣,馬克壓根就沒興趣。因爲光聽名字他就知道這種法術他絕對學不了,明知道某樣東西永遠都不會屬於自己的話,那馬克便能做到永遠的不會動心,否則便是自尋煩惱。對於這名字無比厲害的隱遁真訣,還有這喜歡馬克喜歡的不得了的龐薇,他其實都一視同仁,心如止水。
而他之所以強打著精神聽公羊佐枯燥的專業術語,一方面是因爲他想要靠這些聽著就犯困的東西緩解龐薇枕著他所帶來的因爲舒適而引發的不適。另一方面,還是因爲公羊佐答應說要給他一個神將。
見公羊佐說的差不多了,馬克忙問:“前輩前輩!那您要給我的神將呢?我可學不會你剛剛交給冷柯的那一套啊!”
公羊佐笑答:“哈,冷柯已經開了任督二脈,俯下丹田之處已經初步養成了內丹,已經有氣感,所以我才教他太上金鎖連環遁隱真訣。至於你嘛,我就教你一門預測的方術,再給你一符神將,如何!”
馬克哪有不高興之理:“謝謝前輩!”
公羊佐對馬克說:“你身上帶著一個不得了的命格,四柱中暗藏著白虎煞星的殺氣。如果得意,你便會意氣風發,成就凡人難以達成之霸業。可如果你失意,更是會哀鳴不已,伏在幽暗的角落一蹶不振卻自命清高!看你面相,一臉勾陳之色,我估計你現在應該是後者吧!”
公羊佐這番話,說的並不過分。馬克自己也知道,自己確實是他所說的那樣一個人。
站在刑警的位置上,他不可免的看到一些讓人心寒的人情世故。有些人,明明非常可憐,而且也非常無辜,可是他卻必須要親手將其抓捕。只是因爲他們觸犯的是法律。法律可不管你是不是因爲被逼無奈才舉起了屠刀爲民除害,還是爲了保護原本就屬於自己那神聖而不可侵犯的私有財產而拿起了燃燒瓶。法律只看你造成的後果,這些纔是既定事實。
可是那些真正無惡不作的人,他卻又對之無能爲力。那些人,會巧妙的鑽進去法律的空子,在灰色地帶牟取暴利。這些暴利的背後往往的爲數不少之人的血汗甚至是生命。就算是那些人一著不慎,讓自己的把柄被刑警抓住了,他們也會動用手眼通天的關係,打通各路關節,顛倒是非黑白,然後讓自己安然脫身……
所以馬克總是覺得自己鬱郁不得志,正因爲如此,他才立志要永遠的做真實的自己,而不去做圓滑世故的馬克。
馬克問道:“先生說的很對!那我應該怎麼辦呢?”
公羊佐饒有深意的看了冷柯一眼,這個細微的動作讓馬克疑惑不已。公羊佐活動一下快要麻木的小腿,抖了抖肩膀,無所謂的告訴馬克說:“風是風,雲是雲,風雲際會山雷起!關於你白虎星失意的問題,你命中的貴人自然會出現。那貴人不僅僅的幫扶你,你也在幫扶你的貴人。宛如伯樂遇千里馬而揚名,千里馬遇伯樂而馳騁。來,這張符紙你收著!”
公羊佐從斜跨過肩膀的那個小布包裡抽出一張黃色的符紙,輕輕的放到馬克面前的桌上。
“這只是一張符,可是卻凝聚了我長久以來的心血。裡面還養著我用護心脈血凝聚真氣而成的護體神將,喚作角。”
馬克不知道,這一張黃顏色的紙片裡,怎麼還能養著東西。如果說是一開始在林家鬼宅中見到的那個鬼仔,確實有一個屍體可以養的話,那這一張紙也能養便難以理解的多。雖然不理解,可是他也不得不相信,冷柯對付江城子的巨大牛頭人的時候,所用的符也是能喚出白虎。
馬克問:“那這個怎麼樣用呢?”
公羊佐說:“只要你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將符紙拿出來,一手掐指訣一邊念出符中神獸的名字,它自然會現身!”
什麼纔算突發情況,指訣怎麼掐,這些都是馬克所不知道的問題。雖然說大體明白了,可是細節不明的話還是實施不了。馬克又把他不明白的地方一一過問,公羊佐也極有耐心的一一解答。解答完畢之後,馬克便千恩萬謝了。
馬克拿的是現成的符,況且還需要這麼久的時間去提問和消化。而冷柯所學的卻是一門他過去從來沒有接觸過的學術,思維一時間沒有裝換過來,還愣在椅子上思索。等到馬克差不多搞懂這張符怎麼用的時候,冷柯也差不多搞明白太上金鎖連環真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