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在這全中國範圍之內(nèi),黑幫組織戰(zhàn)鬥力最爲強悍的地域,非東北黑吉遼三省莫屬。
古書中稱,自古趙燕多慷慨悲歌之士。這趙燕並非今天所稱的河北省,而是燕京、河南河北、天津衛(wèi)以及內(nèi)蒙古南部的部分地區(qū)。可惜古代黑社會的佼佼者並上不了世家傳記本紀,所以關(guān)於這東北三省的記載卻頗爲稀少,可著並不能表明東北人不厲害。要我說,說東北人是中國戰(zhàn)鬥力第一,一點都不爲過。
《荀子·議兵》雲(yún):“齊人隆技擊”。翻譯過來便是山東人喜歡打架。這戰(zhàn)鬥力驚人的山東人,在抗戰(zhàn)時期有過一次規(guī)模極大的遷徙,山東人自己稱之爲稱之爲“闖關(guān)東”。而東北本地呢可也不是軟蛋。自古燕地、高句麗、金、後金,都是戰(zhàn)鬥力首屈一指的小國。所謂虎父無犬子,他們的後代自然也弱不到哪裡去。
善於打架的山東人和民風彪悍的東北人一融合,註定要出現(xiàn)一批中國戰(zhàn)鬥力最強的黑幫組織。
或許受了孔孟之道的深遠影響,山東人雖然本性急躁、粗魯、好面子,可是大多數(shù)也善良淳樸正直。也或許是因爲這些因素,山東並沒有很有規(guī)模很有名的黑幫。而闖關(guān)東的時候那些山東人去了東北以後,他們與東北人結(jié)婚生子,他們的後代卻漸漸的變得多疑、陰險、圓滑、狡詐。這也註定了心狠手辣的東北黑幫穩(wěn)坐中國第一把交椅。
所以有些地方,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山東的響馬東北的匪,河南的騙子安徽的賊”。
而龍城,自然不甘落後。而且這裡的黑幫不僅有勇,也有智謀。
在賓館房間裡無所事事的時候,我就聽到那個片警給我打電話,囑咐我沒事兒不要往外面亂跑。我從他這關(guān)心的叮囑中聽出了弦外之音,連忙追問他爲什麼這麼說。
他不肯多說,只說這事兒不是我應該管的,然後就掛了電話。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別樣的答案。所以我就把這我參悟不同的答案告訴了冷柯。
冷柯坐在我房間的裡,翹著腿,懶洋洋的靠著沙發(fā)的背靠,用一種我從來沒看過的表情打量著我。
“要變天嗎?”我問。
“答案很明顯,龍城市要大亂了。”
“恩,我打電話問一下林月。”
林月白天的時候是休班的這我是知道的,她晚上要在夜場工作從十一點工作到上午八點半這我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明白她的艱辛,並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擾她。我拿著手機輾轉(zhuǎn)反側(cè),想著剛剛那片警在電話裡善意的提醒,這提醒反而讓我陷入到好奇的桎梏之中,就像喜馬拉雅山上的猴子悖論一樣讓人揪心。
最後我屈從於自己的強迫癥,還是打通了林月的電話。
果不其然,林月在電話裡的聲音顯得疲倦異常。原本暴躁的她一聽到是我的聲音,居然變得安寧的多了:“哦,原來是馬克啊,我還以爲是冷柯呢……”
然後我就聽見那邊不由自主的打鼾聲。算了,還是讓這個姑娘好好休息吧。於是我掛了電話。
冷柯在旁邊看著我掛電話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算明白爲什麼龐薇知道你有女朋友劉妍了,還是那麼喜歡著你。哈哈,真是個懂得體貼的好男人啊!”
我無視他的調(diào)侃,淡然說道:“這叫紳士風度,你這老神棍應該懂得什麼叫紳士吧。”
冷柯不高興了:“首先我要聲明一下,我冷柯還不到二十五,不能稱之爲老。而且我也不是什麼神棍。”
我哈哈一樂:“在逗你玩呢,那麼認真做啥。走吧,去吃早飯吧。”
冷柯看了看手錶,說:“這都快中午了,早飯午飯一起吃吧。那片警收到了什麼風聲,其實想想也不難推測。龍寬和雲(yún)龍,即將全面展開了!這場火拼,恐怕還會波及很多無辜,所以那片警才讓我們在家避難。”
至於更多的細節(jié),我和冷柯並不知情,所以我只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林月的身上。正是帶著這種強烈的期望,我和冷柯的午飯吃的心神不寧的。
在賓館外的一家小餐館裡隨便的塞了點兒食物喝了點酒,讓自己的身體因爲有了營養(yǎng)和熱量的攝入變得暖起來了以後,我纔給林月打了第二個電話。
林月接的很快。
“不好意思馬克,太困了早上和你打著打著就睡著了。我當時沒說什麼過分的話了吧?要不是我看電話放在枕頭邊裡面還有你的通話記錄,我都不記得跟你通過話。”
對於這,我覺得應該抱歉的是我:“沒有沒有。林月,我聽到我一個在龍城市當片警的朋友囑咐我說這兩天不要隨便在外面亂跑。你那裡有什麼情況沒有?”
“有啊,當然有。那個看著場子看起來兇巴巴的那個男的——哦對對對,他就叫雲(yún)龍!這天他身邊忽然多了好多人手。而奇怪的是顧客卻比第一天去少了好多。酒吧裡坐著滿滿的全是他們的人。他們聚在一起,找了個藉口把我趕了出來,不知道在裡面說了些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兒?”
“就在昨天下午啊。”
孟浩然酒吧的人手忽然多了起來,這意味著什麼呢?
我疑惑的看著冷柯,冷柯說道:“看我做什麼,我知道的信息還沒有你多。”
可是看他的模樣,明顯是胸有成竹。難道他還有什麼瞞著我不成?
“你可千萬要注意點啊,這裡不比寒城市,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萬事都要當心。”我囑託林月。
而林月的聲音怪怪的:“呵呵,我到哪裡都是人生地不熟的。我從母親過身並且我也立誓復仇的那時候起,家,就已經(jīng)沒有了……好吧,謝謝你的好意,我困了,再休息會兒。有事兒打電話就好,不必客氣。”
林月有的時候還是蠻乖巧的嗎。
掛掉電話,我擺出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開始毫不留情的質(zhì)問起冷柯來:“你已經(jīng)有了引江城子出動的計劃,爲什麼不告訴我。快點,告訴我你怎麼想的!”
冷柯體會過我的倔強,那種倔強曾讓他的下巴差點脫臼。自知這一點,他也沒有繼續(xù)賣關(guān)子,終於把他的計劃和盤托出:“你說,龍寬和曹三爺?shù)呐f部雲(yún)龍,這兩幫人在這場局部的鬥爭中,究竟誰會得勝?”
“龍寬是後起之秀,根基不穩(wěn)。而云龍經(jīng)歷朋虎的叛變以後,元氣也大不如前,所以我想這場戰(zhàn)鬥猶未可知啊。”
“是這樣,不過你想想,在這兩個幫派的火拼中,朋虎會採取什麼態(tài)度?”
冷柯這麼一提醒,我忽然想起還有這麼一個人。是啊,在推理的時候,有些人總是用實驗室中的那一套,建立簡介明瞭的理想模型然後用常理去揣摩事物演變到最後的結(jié)果——而這往往會因爲現(xiàn)實中出現(xiàn)的一些常識性的變數(shù)而變得不確定起來,而我和紙上談兵的趙括一樣,都是這樣思維的人。
而冷柯就不是這樣,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朋虎身上。看似這是一場雲(yún)龍和龍寬的鬥爭,可實際上左右龍城市大局的人卻是朋虎。
“可是現(xiàn)在,就我們掌握的信息來看,這個朋虎根本就不可揣摩,是一個無解的未知數(shù)。”我無奈的說。
“不錯。所以不妨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推演。如果朋虎爲了什麼目的,暫時和雲(yún)龍站在一處,共同抗擊龍寬,這對後者來說,會不會是致命的打擊。”冷柯的手虛空比劃著,似乎在搖搖操控著龍城市的風雲(yún)變幻。
“就如同曹三爺親臨一般,就連龍寬的老大哥陳強都只能暫避其鋒,更別提龍寬了。”我接著他的思路,向下附和。
“如果這樣,江城子就只能用他多年來在摸斗門中摸爬滾打磨練出來的特殊本領(lǐng)去挫敗雲(yún)龍,藉著龍寬的手,爲林翰學的父親報仇了。”
“江城子親自出手的話,那就瞞不過你的吧?”
“那是自然。對於懂行的人來說,越是稀奇古怪的案件,其中蘊含的兇手的行兇風格便更多,偵破起來反而更容易!到時候,我只需要偷偷的在雲(yún)龍這邊助陣,屆時自然有與江城子單打獨鬥的機會。”
“好樣的!看來龍寬現(xiàn)在集結(jié)人手準備對付雲(yún)龍,被雲(yún)龍察覺,所以纔在孟浩然酒吧加派人手召開會議。如此說來,這層層疑點就都解開了啊!”我由衷的佩服冷柯,把瞬息萬變錯綜複雜的龍城局勢分析的這麼透徹明瞭,讓人一聽便明。
“別奉承了。自從我們?nèi)ピEd俱樂部鬧事的那晚起,我就料到今天很快便會來臨。走,準備準備,去孟浩然酒吧看看去。”
不過這說起報仇,雖說江城子的仇人是欺男霸女的惡霸,可是這並不表示江城子他本身就是個好人。爲了達到他復仇的目的,利用仇人的仇人設(shè)下毒計,並且在完成目的的過程中又造成了多少悲劇,使得多少無辜的人受到牽連牽扯其中無法抽身自保。這種行爲,已經(jīng)是另一種形式上的邪惡了。
這根當年害死林翰學父親的那個人又有什麼區(qū)別?
而他自己肯定也知道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鮮血,可是卻無法脫身,越陷越深……在他的心中,到底還有沒有矛盾和掙扎呢?
現(xiàn)在的我,不得而知。我只是單純的希望,江城子他能夠迷途知返。因爲我相信,林翰學並不是一個壞人。而他的朋友江城子,更不應該是個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