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天下午,村外打獵的張獵人回來了。
張獵人是本村爲數不多的獵人,同時也是本村爲數不多的外姓人。他是隔壁村子的一個農夫,後來家裡出了災,死的死,散的散。這個傢伙就遷居到這山中,做起了打獵的營生。
這個姓張的外姓人,有著極爲勇猛的性格。他帶著自制的大木弓箭,穿著由狐貍的毛片縫製的真皮小襖,揹著一堆死去的山羊就回來了。
他一進村子,便連忙去往楚牛屠夫鋪,把這些肉給他送了去。楚牛正愁眉苦臉的坐在肉鋪裡發呆,有人來買肉的時候,他也提不起精神來。
張獵人看到楚牛悶悶不樂,不禁問道:“你這是咋了,尾巴讓門夾著了還是怎麼,愁眉苦臉的?”
楚牛沒心思開玩笑:“去你的,你才長尾巴呢!這村長死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張獵人哈哈一笑:“哎呀,不就是開個玩笑嗎!對了,村長家現在怎麼樣了?村長女兒和那個傻乎乎的啞巴呢?”
楚牛驚訝的看著他:“咋,你不知道?”
張獵人反問道:“啊,我知道什麼?又發生什麼了?”
楚牛說:“全村都知道了啊!”
張獵人解釋道:“奶奶的,老子出村子的時候,剛聽到那村長的死訊呢。這幾天老子一直在外面追那野豬!到底怎麼了,和我說說!”
楚牛恨得咬牙切齒:“咱村子的擎羊陀羅都在找楚主那啞巴,我想那混蛋絕對畏罪潛逃了?”
張獵人納悶了:“他爲啥畏罪潛逃了?莫非……難道是他下的毒手不成?”
楚牛說:“廢話,要不是他乾的,他怎麼能跑?個奶奶的,村長還欠了我好幾次的肉錢呢,村長這一走,那錢……哎,無妨,村長平日爲人和善,人都走了,那肉錢也就罷了吧!”
張獵人說:“哎呀?楚主!我第二天還在山谷裡見著那啞巴呢!那傢伙帶著個小藍色的包袱,去鬼鎮那邊了!”
楚牛說:“什麼?你知道他的下落,趕緊去找擎羊陀羅彙報啊!我們村找他都找瘋了!”
張獵人急忙應允:“那成,我這就去。哎對了,你把這頭山羊,剝了皮,給祠堂送去!那肉錢我就不收了,楚展村長是個好人啊,你說你那麼點肉錢,摳摳搜搜的幹什麼?”
楚牛說:“可不是嗎!你趕緊的送去,獵物放這兒,我剝了皮切成塊就給他們送去!”
說完,張獵人扔下了獵物,火急火燎的向著擎羊陀羅總司長老的家跑去……
“什麼?有楚主的下落了?”楚蓮依聽到總司長老的話,連忙把目光投向陪著這個老頭一道前來的張姓獵人身上。
那獵人連連點頭:“是啊是啊,我親眼見到的!他還差點兒踩上了我的陷阱,要不是我提醒他,現在估計他都受傷了!”
“那我們趕緊去找吧!”楚蓮依報仇心切,就想要快點找到楚主問個明白。
總司長老也很著急:“好,我現在就鳴鐘傳信,召喚村外尋找楚主的人迅速回村集合!”
楚蓮依雖然身在祠堂守靈,足不出戶。可是這村中一切的風吹草動,她都瞭若指掌。她知道冷柯和馬克剛剛洗脫了謀害村長的嫌疑,現在又背上了殺害楚丸的罪名。想了一想,她對總司長老說:“前輩,我們叫上冷柯和馬克一起吧。”
總司長老疑惑不解:“這是爲何?”
楚蓮依說道:“這二人似乎有殺害我爹爹的可能,同時又揹負著謀害楚丸的罪名。這一連串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我感覺有些事情,應該是我們不知道的。如果不是他們做的,叫上他們多個幫手也無妨。若是他們做的,讓他們一同去,也免得他在村中揹著我們和擎羊陀羅搞一些小動作隱瞞真相。所以我想,還是讓他們在我們的視線範圍內活動比較好吧!?”
總司長老認真的打量一下楚蓮依。卻見這個女子白衣素縞,弱不禁風。可是想不到她想起事情來面面俱到,看來真的是虎父無犬女啊。
“蓮依啊,想不到你做事如此縝密。看來,如堪大任啊。等查出謀害村長的兇手的時候,你看這個村長之位,誰當比較合適呢?”
楚蓮依謙虛的說:“立選村長一事,關乎楚門村每一個村民的福祉,這個可不是我一個小女子隨便說說所能確立的。況且現在我爹爹屍骨未寒,現在談這些東西,還有些爲時過早!”
總司長老欣慰的笑了:“好好好,丫頭,看來你真的長大了啊!那我們走吧。我去村中鳴鐘,你去家中換一套舒適便行的衣裳,我們稍等片刻,即刻出發!”
楚蓮依溫雅的一笑:“好的,前輩。請務必通知冷柯和馬克,請他們一定隨行!”
總司長老說道:“那是自然!”
事情,就這麼定了。
在村中巡邏的擎羊陀羅得到了總司長老鳴鐘所發出的信息,在村子的古道上找到了正在溜達的冷柯和公羊易。這二人正漫無目的的瞎溜達,但是溜達的範圍也不離著楚展村長和楚丸藥鋪家很遠。在聽到張獵人帶來的新消息之後,公羊易激動的很,而冷柯,則陷入沉思。
這,當然沒有回絕的理由。冷柯欣然應允,並且提議要先回家收拾一番,才能隨著衆人同去。
擎羊陀羅一想,反正距離集合時間還有數十分鐘,稍微整裝片刻也是無妨,便同意了他們的請求。
回到了家,冷柯讓公羊易繼續留守,叫著馬克就要去村口的廣場等待。
公羊易不樂意的:“怎麼尋找楚主又是你們的事兒啊?我整天悶在家裡什麼都做不了!我師父的仇可怎麼辦?”
冷柯說:“你師父是一個值得尊敬的人,就算沒有你,我也會想辦法替他報仇,完成他未盡的心願!可是現在,總司長老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和馬克一起去,卻沒有邀請你!你看啊,那兩個村外的來客還在村中,萬一他們趁楚門村擎羊陀羅傾巢而出無人巡邏,而我們又不在的時候,偷偷溜進來給我們動什麼手腳……吶,你看,這最重要的戰場,還在你這裡啊!”
馬克也憂心忡忡的看著昏迷不醒的楚丸說:“是啊,這楚丸沒有人照顧也不行。正好你公羊易精通醫理,還是留在這裡守著他。萬一那壞人再來的話,你也能周旋一番!”
公羊易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剛纔那番話不過是純粹的抱怨而已。聽到冷柯這麼說,他也就順著臺階下了:“好吧,那你們速度去,小心點兒啊!我想這村外,肯定有什麼危險!”
冷柯說:“哈,要是能讓這點兒危險給嚇到,那我就不是冷柯了!好了,馬克,我們走吧。帶好並且藏好你的傢伙式,我們出發!”
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向著擎羊陀羅所說的集合點走去……
到了廣場,總司長老和楚蓮依已經在等著了。還有一個鷹眼健壯的男人,像一座小山一樣,昂然捍立於軒門之下。他手裡還挽著一直大大的木弓,這就是張獵人了吧。
幾個人打了個照面,也沒有過多言語,一行人就在獵人張的帶領下出發了。
“這個張獵人,看起來很有氣場啊!”馬克小聲的對冷柯說。
冷柯低著頭,看著腳底下的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聽到馬克的話,瞥眼瞅他一下,說:“沒你有氣場。”
馬克一瞪眼:“說什麼呢,你不覺得那男的看起來很有本事嗎?我倒是覺得他很可疑……”
冷柯說:“有本事,有氣場,還有很可疑,這三個詞彙似乎並沒有什麼合理的邏輯關係。我說的沒有你有氣場也是真的。你難道忘了你在南山上暴走的那一幕了?”
“怎麼了?我暴走了?我就是情緒稍微有些失控而已嗎!”馬克極力回想著冷柯所說的在南山上,他馬克追擊井烈的景象,可是他自己雖然有記憶,可是有些東西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那時候你都被白虎上身了。我想,公羊佐前輩讓你而不是我,陪同他一起去破除七十二路斬龍釘,也是看中你身上的先天白虎殺氣。嘖嘖,這白虎星君可是見神殺神,見魔殺魔啊,了不得!你說說,那傢伙一個凡夫俗子,能有你有氣場嗎?”
馬克不想提起那一段往事,雖說那一幕,距離他並不遙遠。一切彷彿還在昨天那般的歷歷在目。
特別是看著公羊易埋下公羊佐,馬克這糙老爺們鼻子就有些發酸。
“好了好了,不提了。你說,這獵人張會不會有什麼陰謀?我現在這個村子裡,除了楚蓮依,誰我都不相信了!”
冷柯也首肯的點點頭:“行啊,你馬克這麼一個憨厚的人,現在也開始如此多疑了。我們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吧。在得到線索之前,任何的推論都有可能先入爲主,使我們遠離真相的航道!”
馬克認同冷柯的觀點:“好,那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
雖說有了先前冷柯那不要妄下結論的建議,可是馬克還是忍不住的亂想。在楚門村這個平靜的小村莊,發生的一切都匪夷所思的很。村長的死本身就很蹊蹺了——兇手是楚主嗎,若是他,他有什麼理由毒害村長。不是的話,爲什麼又要跑。還有楚丸,爲何鬼鬼祟祟的躲在房屋後面偷看楚蓮依。他到底在猶豫什麼?而楚丸被人意圖謀害,跟他這奇怪的行爲,到底有什麼關係?
還有更讓人不解的是,先剛開始來到村中的時候,村長所說的那些離奇的死亡事件,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難道這一連串的謀殺,自從馬克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在村中上演了?
一切,還等找到楚主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