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果一直是灰色的那就找一把花紙傘擋住陰霾的心情,然後恬淡地對每個人微笑。
茉茉回來的時候說:“沐沐,你知道麼,我終於成功了。以後就由你來給我伴奏吧,我的每一場演出你都來參加好不好?”
“什麼成功了?”楚楚看著她,“做明星了?”
“不是,我在學(xué)校每次的大型節(jié)目我都有參加,老師很看得起我。哎,楚楚,要不咱們一起,也組成個隊伍?沐沐,你也來,咱們組成三人組的。”
“不要,你們?nèi)グ伞!蔽矣X得我已經(jīng)老了,我的精力似乎早已經(jīng)消耗乾淨(jìng)了。
“呵呵,茉茉,我們無條件支持你,加油哦。”楚楚笑了。
“有帥哥也不來嗎?”
“這個,還真沒誘惑力。你看楚楚姐已經(jīng)有林哲了,我嘛,不著急。倒是你啊,目標(biāo)定得別太遠,會累壞自己的。”我說。
“沐沐,來吧來吧,好不好。”茉茉開始耍賴了。
“我真的累了,不想把自己捲入混亂的圈子裡,就算捲進去了那也不是和你一起跳舞啊,我又不會,再說,我還欠沈澈一個鋼琴的夢想呢。”
“哦,好吧。你和沈澈怎樣了?夏炎呢?”
“不知道。”楚楚看著我說。
於是我也很無辜,不知道。然後她們兩個開始切磋舞蹈技巧了,我這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癡還是吃東西吧。正吃著手機響了,我按下接聽,傳出來的竟然是緋緋,她說她要來了。我激動地告訴楚楚和茉茉。然後回家收拾東西等著緋緋到來。
第二天緋緋帶著她的男朋友忘川來了,忘川看上去是一個很恬淡的人,我現(xiàn)在就像他們一樣,平平淡淡地開始做我自己了。這城市的的熱鬧都是和我
無關(guān)的。唯一有關(guān)係的就是緋緋的到來。緋緋告訴我們她很幸福,我們在一起聊了很久很久。忘川帶給她一個新的世界。她說那裡的天空很藍。空氣很清新。她說那裡的陽光很好,人們也很漂亮。她說她和忘川的日子很平靜,平靜如水。她說這樣就很好,能夠這樣一直走下去就是時光送給她最好的禮物。她說她很想念我們。她說她很想念那些曾經(jīng)的美好,想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她說,沐沐你要學(xué)會更堅強。無論少了誰你都要學(xué)會獨立地面對。她說楚楚你和林哲要像我和忘川一樣幸福。她說茉茉你也會擁有你的幸福的。她說她很想念舊時光裡的人們,她說回不去了所以纔要更珍惜。忘川一直握著她的手,看起來很幸福的模樣,也是很幸福的時光。她說一別後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相見還真是不容易。她說,沐沐,你不要再逃避了。
重逢的喜悅沾滿著淚水,總會有離別。緋緋說她只能在這裡呆一段時間,她還要去看望她的父母,她說如果可以就要和忘川舉行婚禮了。我們擁抱著告別。
晚上我做了一場夢,夢中我們手拉著手,三月的陽光很美,我喜歡三月,三月的時候有好多人來,有好多人離開。每個人都在忙碌著,沒有人會看到我,這樣我會無比自由。像長出了翅膀的小鳥一樣。我夢見的故事,在夢中見過的人,聽到的曲都那麼真實,以至於我醒來的時候會忘記我身處何方。我想起那時候冰舞會悄悄地藏在我的身後矇住我的眼睛,然後我會故意猜錯,看著她假裝生氣的樣子跑得好遠等她追上我,還有夏炎,他會在樹下面用花花草草編成一個小花帽遞給我。然後遮擋住陽光,整個夏季都在暗影中明亮。我會在日記裡用幼稚的字體寫下當(dāng)時的心情,然後悄悄地用橡皮擦去那些回憶和故事。白紙上依
然有淺淺的痕跡,我愛你,真的。
我放棄了我自己,也放棄了你,夏炎。當(dāng)我頂著一頭黃色的頭髮,穿上高跟鞋,畫著淺淺淡淡的妝容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失去了我自己。當(dāng)我站在舞臺上開始不停地唱歌,接受著榮耀和侮辱的時候,我已經(jīng)不再是我自己了。當(dāng)我走在大街小巷牽著別人的手,看著路邊的風(fēng)景的時候,我已經(jīng)分不清我是誰了。當(dāng)我開始沉默忘記了如何微笑的時候,當(dāng)我最需要卻沒有人陪在身邊的時候,當(dāng)我犯了錯誤只能自己承擔(dān)的時候...一個一個的我在和我告別,而我在不停地和你告別。每一次轉(zhuǎn)身痛就會更深一層,於是,傷口在放肆地生長,然後陽光下醜陋地昭示著那份孤獨,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慌,我無處可躲,無處可藏。我寫過的字你從沒有看到過,我的愛像那朵紅花刺魁一樣,悄悄地綻放,不自覺地隱藏起來。當(dāng)我不再聽著那些憂傷,當(dāng)我不再穿行在擁擠的人去,當(dāng)我終於清醒的時候,我看到一切都在飛逝。所有我愛過的人都在朝我揮手,然後隔著一個擁抱的距離和溫度在風(fēng)中和我告別。
從夢中醒來的時候,眼角還有餘溫的淚水在放肆地凋落,劃過指尖。我聽到夜的歌聲在破碎,一點一點的。
夜在電話裡說:“沐沐,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會害怕黑暗?怎麼還沒癒合完全?”我說:“我覺得我像是在虛無中行走,抓不住任何物體,也沒有任何東西想要留住我。我的孤獨和恐懼在擴張,像一個恐怖的怪獸一樣。”
夜笑了。
我在他的歌聲中沉睡,然後天亮了。所有的陰霾在陽光下無處可逃地被擊碎。我聽到那顆心慢慢癒合的聲音,我聽到愛慢慢開花的聲音。然後整個季節(jié)就會很熱鬧了。很多人,很多眼睛。很多陌生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