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一季繁華落地,耳機裡傳出唱歌的白衣男子唱著:“心碎一旦到過極限,用多少歲月都癒合不完全。”.我想我應該也是癒合不完全了。
妖妖和洋洋走過來的時候說:“甜甜還在那裡。”我看著病中的爸爸,他的白髮是我眼中的傷痛,我清晰地看到歲月在流失。
我記憶裡的人全都在記憶中死去。我不知道我還有什麼。我想起那首我和冰舞還有夏炎合作的歌曲,那次唱的《一如既往》斷了春去秋來苦苦追尋的幻想/不再期望/沒了夏末秋初肆意放縱的張揚/不在風光/謝謝你還一直陪在我身旁/一如既往......這是那時候我們順手寫下的詞,被冰舞譜了曲,夏炎唱著的時候我們在下面笑著笑著不知怎麼就長大了,再次聽到熟悉的歌看到熟悉的人陌生的眼睛就會很難過地不爭氣地哭出來。
爸爸讓我們進去,我走進去的時候沈澈跟在我的身後,沐天站在我的右邊和沈澈一起,楚楚和妖妖在一旁擔心地看著我。洋洋沒有進來,我讓他去陪著甜甜。
爸爸說:“沐沐,甜甜也來了吧。”我看著他點點頭。
爸爸看著我臉上的紅印說:“孩子,委屈你了。爸爸從來也都沒有這樣朝你發過脾氣。”
我勉強笑了笑說:“不礙事,爸爸。你照顧好你自己就好了。醫生說你很快就可以出院的。”
爸爸微微閉上眼睛。有時候我想我就是多餘的人,辜負那麼多人,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麼做,也沒有人來告訴我。也許我確實是讓人討厭的,可是我沒有想要搶走什麼,也沒有想要傷害誰,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樣。
我看著爸爸說:“你好好休息,我們不打擾你了。”然後我帶著他們出來了。
在難過的的時候我喜歡開著車,以最快的速度穿行,凌冽的風穿過髮梢,撲面而來。我會覺得像要窒息了一樣。我不知道爲什麼一切都那麼曲折。他們說要陪我,我只是說我想靜一靜。忽然不想說話,不想看見任何人。很久以前我就累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彷彿踏上的路途離幸福越來越遠了。
妖妖和楚楚執意留下來,林哲和沈澈也說要留下來照看我。最後由沐天留下,他們說有空就來。我不想那麼麻煩他們,不想讓他們擔心。沐天說就由他們吧,他們的時間他們自己清楚。於是送走他們,沐天跟著我,問:“沐沐姐,你怎麼不還手啊?你不是很
厲害的嘛,像一隻張牙舞爪地小怪獸一樣,你的脾氣呢?憋在心裡很難受的。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沐天,我很疼,一直都很疼。哪裡都疼。”我看著他說。
“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呢,連憂傷的時候都這麼美。”沐天說。
“我沒心情開玩笑了。”我看著他說。
“姐,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真的。只是你心中有其它的人,所以,就算是以弟弟的身份留在你身邊我也很開心。所以,不論是誰,都不可以這樣欺負你。只要你開口,我沐天一定辦到。”沐天很認真地用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直視著我的眼睛說。
“沐天,我何德何能讓這麼多人對我這麼好?我欠的真的太多了。”我無力地笑了笑。
“你不虧欠任何人,這都是我們願意給你的。”沐天說。
“可是,爲什麼要給我呢?可憐我麼?”
“因爲愛。”沐天說。
“可是我覺得我已經失去愛人的能力了。”
“那就讓我們愛你吧。”
我笑了笑,沐天憂傷地看著我的臉說:“爲什麼我看著都覺得疼呢?”
我說:“沐天,你知道麼?你的這句話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朋友。”
“哪個?男的女的?”沐天看著我問。
“女的啦,男的你又能怎樣?”我白了他一眼。
“哦,那就好。嘿嘿。”他很孩子氣地笑了笑,“爲什麼想起她?”
“我記得那節自習課,我的鏡子碎了,碎片劃過我的手指,然後就止不住地流血。她一看就慌張了,趕忙找紙。我看著傷口沒有一點感覺,她卻在慌亂地給我包紮。我問她爲什麼這麼著急,你猜她怎麼回答的?”
“不知道。”
“她說,我看著疼。”
“呵呵,我聽著也疼。”沐天笑了,“姐,開心點啦,你不開心我們怎麼開心?”
我們回去的時候,甜甜正在和爸爸說話,她的眼淚在看到我的時候更是止不住地流啊流啊的。沐天握著我的手說:“姐,別怕。”
甜甜看到我回來並沒有再起身和我撕扯,洋洋在一邊看著。這裡的氣氛想讓我逃離。沉默之後甜甜走了。洋洋走在最後說:“沐沐,保重。”
“呵呵,保重。”我重複著他的話。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一次又一次的別離。保重
,我自嘲地笑了。楚楚來的時候也很憔悴,她說最近很忙可是又不放心我,我讓她和林哲回去了,說我會好好的,沐天不是還在麼。沐天也說他會照顧好我的。
回到家我就又不停地嘔吐,可是什麼都沒有吐出來。我知道最近事情太多我又沒有照顧好我的胃。沐天問我到底怎麼了,我說只是胃疼。他看著我憔悴的樣子說:“沐沐,我喜歡那個曾經快樂單純的你,如果可以,我會傾盡所有換你的幸福,不要再這樣了。我看著也疼。”沐天抱著虛弱的我,我覺得肩頭有一絲溫熱。這個傻孩子竟然哭了。是麼?好疼,真的,好疼。
晚上我害怕一個人,沐天趴在我的牀邊說,姐,我守著你。放心吧。
我安靜地睡著了,沒有任何恐慌,醒來的時候陽光明媚。沐天趴在牀邊,陽光灑在他身上,時光靜好。他醒來的時候說:“沐沐姐,我做了一個夢。”
“什麼夢?”我問。睡了一夜,感覺好多了。
“夢到你了。”他笑著說。
“我怎麼了?”
“你的眼睛裡只有快樂,深色瞳裡盛滿了笑意,你說你還是當年的沐沐,還會一直一直努力地走下去。”
“是麼?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我還是會一直堅強的走下去你的夢不就實現了麼?”
“是啊是啊,沐沐,都會好起來的。總會有人要離開,可是,總還會有人留下來的不是麼?”
“嗯。”我說,“有你們真好。”
陽光很溫暖。我們都是一羣需要溫暖的孩子,長大的孩子。我這樣想著嘴角不由上揚,沐天說:“沐沐,你笑了哎,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真心的笑容了。”
“是麼?沐天。”
“恩恩。”他說,“姐姐,人的感情的確很不穩定,可是認定了就是認定了,即使不屬於也還是會在意。”
“怎麼說的這麼深刻呢?不過很對哈。”我笑著看著他。
其實我們都在身不由已,那些理由和言語都不算是藉口,試著原諒,試著向前走去,總有一個屬於你的人一直和你在一起,或者最後一定會和你在一起的。我一直這樣相信著,所以,我一直努力地向前走著。面向陽光,努力地向陽生長。翩翩說過,長吧,長吧,面向陽光能長得快點。你看樹木向陽的地方都長得比較茂盛。
我面向太陽發了很長時間的呆,然後太陽很溫暖地跑到了山之外。
(本章完)